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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她，齊懋生覺得自己的心都是軟的。

顧夕顏卻如出去旅遊了一趟似的興奮。

翠玉就忙笑著了轉了身：「沒什麼事，就是沒看見她……」

太陽淡下去的之前，齊懋生就帶著她回到了小院。

雲裳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身材細條，白齒紅唇，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看上去很惹人憐愛。

她躡手躡腳地走出屋子，就看見夏晴和另一個叫杏雨的丫頭正站在二門口|交頭接耳的低低說些什麼，兩人一副眉開眼笑的模樣。

夏晴冷冷地撇了翠玉一眼，笑道：「翠玉姐姐原是在魏家太太屋裡當差的，經驗豐富。就依了翠玉姐姐就是。」

墨菊幫著傳了幾次飯，也知道紅玉是個精明利落的，一手算盤打得叭叭響。自己雖是太太娘家人，可畢竟中途進來的，如果能和紅玉處得好，當然是求之不得的。

曬著懶洋洋的太陽，顧夕顏走走停停，不時閉上眼睛去體會風吹拂面頰的輕快，或是摸摸身邊那些合抱粗的大樹，望著光禿禿的樹枝上的嫩芽兒傻笑一會。

齊懋生就低低的嘀咕了一聲。

顧夕顏站在院子里望著太陽笑：「春天要來了！」

顧夕顏就問了夏晴的意思。

不知為什麼，她心裏就升起一股子怒氣來。

所以當墨菊打水給她洗臉的時候，她望著鏡子里那個眼角眉梢都流露著幸福的女孩子，不由怔住了。

杏雨就懶洋洋地笑了笑，打斷了她的話，道：「你就放心吧，既然把我們分到了一起，也算是有緣分了，我會的，都會教給你的，至於學不學的會，那就看你有心沒心了。」

顧夕顏朝著他的背影像孩子似的皺了皺鼻子。

她就笑道：「我抽個空跟太太提提，看太太是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口氣再說吧！」

顧夕顏慢慢從惠蘭的死中釋懷出來，只是偶爾想起杏紅，會有點擔心她以後的日子。

事後紅玉就拉了墨菊：「你是太太從娘家帶出來的，太太說話可算數，每人每月還有兩天休息。」

齊懋生的心情也如這春天的空氣般和熏。

這幾天，顧夕顏把家裡需要人管的事例了個單子，然後根據自己這段時間對幾個丫頭的印象給她們微略地分了一個工。

杏雨道：「那也未必。」

筆墨紙硯擺在了桌上，墨菊報賬，紅玉打算盤，噼里啪啦的聲音，像刀剁在翠玉的心上。

既然開了頭，顧夕顏又和顏悅色的當場給予了答覆，大家也開始紛紛說起自己的擔心來。

雲裳就羞赧地點了點頭。

夏晴就詫異地望著她。

夏晴就狠狠地盯了杏雨一眼，道：「我是長得好，可這也不是我的錯啊。我要是想上爺們的床，早就留在魏家不出來了。」

穿著小廝的衣裳，跟在齊懋生的身後，走在洪台俯衙后的一條僻靜的小路上。

墨菊笑道：「我們家姑娘與人家不一樣，人家是巴不得晝夜在跟前服侍著，我們家姑娘最膩有人在跟前，她說看了讓她傷心。原來在娘家也是如此，只有把吩囑的事做好了，其他時間都是自己的。」

紅玉管了廚房；秋實給墨菊打了下手，管著屋裡的金銀首飾，負責每天早上給她梳頭。翠玉帶著嫣紅，夏晴帶著杏雨，四人分兩班在屋裡服侍；另一個小姑娘雲裳，則成了機動人員，平時在端娘和趙嬤嬤身邊服侍，當這些丫頭裡有誰休息或是有事的時候，她就頂上。

過了片刻，叫雲裳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道：「我www.hetubook.com.com，我不敢管廚房的事，頭也梳，梳得沒有秋實姐姐好。」

顧夕顏雖然是知道消息的人之一，但她還真沒有太把這事放在心上。因為這個時候，齊懋生的「病」好了，可以下床走動了。

他臉上就流露出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溺愛和縱容。

夏晴就如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難道就讓我一輩子看翠玉那丫頭的眼色不成！」

顧夕顏就笑道：「那你就把你手下的事理個章程出來，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誰負責些什麼，清清楚楚的寫出來，照著章程做事。就是你走開了，只要婆子嬤嬤們按照規矩來，還能有什麼大事，除非廚房裡突然著了火。」

紅玉就道：「墨菊，我看你也是個吃得苦的，要不你跟太太說一聲，我們兩人一起管廚房吧！」

顧夕顏就嬌憨地笑：「看你還欺負我沒娘家人不？」

沒有親昵的舉動，沒有溫聲的問候，甚至沒有手挽著手肩並著肩的同行。

雪停后，出了幾天的太陽，然後又下了幾天的雨，等再出現太陽的時候，吹到人臉上的風就沒有了寒意。

杏雨一怔，道：「既然如此，何必出這個頭。爭來爭去的，不是惹了太太的眼，就是惹了爺的眼……」

齊毓之的婚期定在了五月初八，三月八日，齊江已和方家送親的隊伍從盛京啟程，和他們結伴而行的，還有朝廷的欽差，他們將於四月初抵達洪台。欽差會帶來皇室的兩道聖旨。一道是著令燕國公齊灝在高昌修建都督府，並任命其為高昌都督府都督，世襲罔替，統領高昌行政軍務。另一道是封燕國公齊灝的續弦顧氏為靖綏夫人，享國公祿。

翠玉有些忿然地喊了一聲「嫣紅」，卻沒有人回答，又喊和-圖-書了一聲，卻聽見顧夕顏在堂屋裡回答道：「我讓她幫段姑娘收拾屋子去了，你有什麼事？要不要喊其他人？」

雖然聲音低，但顧夕顏還是聽得清清楚楚，齊懋生說的是一句「沒有娘家人好啊」。她不由掩嘴笑了起來。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散步。

夏晴則拉了杏雨躲在通往廚房的角門邊說話。

顧夕顏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齊懋生到是規規矩矩的，沒有鬧她，天天夜晚抱著哄她睡覺。突然間從暴風狂雨到風平浪靜，反倒是顧夕顏有些不習慣起來。望著她有些困惑的眼神，齊懋生當然不會傻得去解釋什麼的，反而調侃她道：「你看端娘看我那眼神，恨不得一把把我從你床上揪下來，我真怕她哪天開口讓我睡到外間去。」

實際上家法是什麼，顧夕顏心裏還沒有底呢，也就嚇唬嚇唬幾個小丫頭罷了！

嫣紅到不以為然，笑道：「管她呢，如果我們和夏晴們一人一天，可不能被她們比了下去。」

家裡的事大至上就定下來了。

杏雨就想起了在魏家裡時聽到的那些關於夏晴的流言蜚語，掩嘴笑了笑：「你要是想爭這口氣，我看，還不如爭到爺的床上去……」

顧夕顏沒有來得及細想，因為紅玉還等在堂屋裡和她算賬。

晚上休息的好，齊懋生又願意哄著她，顧夕顏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都越來越好了。

望著穿裝騎士服英而顯得姿颯爽地齊懋生，顧夕顏不由嘟了嘴：「我也想去！」

因這消息是燕地在盛京的諜報機構傳過來的，所以知道的人很有限。

杏雨就朝著正和紅玉說話的墨菊努了努嘴：「你學紅玉啊，靠著自己的本事吃飯，誰給小鞋穿也不怕！」

陽光照在顧夕顏白如雪細如瓷的面容上和*圖*書，純白無暇，如梨花般靜美。

是在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只要在齊懋生身邊，就會感覺到幸福的呢！

屋裡的事看起來很簡單，實際上最難的。比如說主子洗臉喜歡怎樣的水溫，喝茶喜歡什麼茶葉；誰來了要擋一擋，誰來了要迴避；床怎麼時候鋪，爺在屋裡過了夜什麼時候進去好啊……這都是要有眼力的。

每當她停下腳步的時候，齊懋生就回過頭來望著她，靜靜地等她。

顧夕顏笑了笑，道：「你去玩你的吧，也不用總跟在我身邊，我沒這麼多的規矩。」

齊懋生拿著馬鞭正準備出門，聽了這話，回過頭來就笑著擰了她的鼻子一下：「你去做什麼？我是去騎馬給崔慶看，等會還要表演『舉弓無力』，你再趴到我身上哭一場？」

紅玉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她臉色漲得通紅，有點激動地道：「太太，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把事分細一點，大家都各負其責，有什麼事也好追究，也不可拿喬了……太太，這真是個好主意！」

除了紅玉和墨菊外，大家都有點面面相覷。

廚房的事務不是隨便哪個人都可以管的。

夏晴悄聲對杏雨道：「你原來是魏家四少奶奶陪嫁的，這屋裡的事比我行，你可要好好教教我，可別被人給瞧不起。」

翠玉就怏怏地應了一聲。

這是現代企業的管理中的流程管理，當然是個好主意！

顧夕顏就嬌嗔道：「那好，哪天你要抽空帶我去春遊！」

夏晴睜大了眼睛，就好像第一次看眼前這個人一樣，驚奇地道：「杏雨，你有這樣的胸襟，怎麼不……」

顧夕顏就趴在炕上胡思亂想。

顧夕顏不敢居功，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他人有什麼疑問，現在可以提出來。如果事到臨頭了再hｅtuboｏk.cｏｍ•cｏｍ說有什麼困難，我是不會壞了規矩，要家法伺候的。」

翠玉的笑臉就有點僵。

翠玉卻在私底下和嫣紅道：「怎麼大家都有了差事，就段姑娘閑著呢？不知道她幹了些什麼，就讓太太那樣的上心。」

當初雖然是自己做了圈套給惠蘭鑽，可她自己也是知道這其中的兇險。就像齊懋生說的，既然做了選擇，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翠玉忙笑著：「哪有主子做事奴婢們在一旁偷懶的，要是您不嫌我手笨，我也來幫著算算賬吧。說起來，在魏家太太跟前服侍的時候，也學過打算盤的。」

顧夕顏笑道：「不用，你們各司其責，把各自份內的事做好就成了。」

顧夕顏就點了點頭，為了鼓勵其他人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她立刻果斷地道：「嗯，我記下了。以後紅玉休息，就由讓墨菊管著廚房；至於梳頭，只要比我梳得好就行了。」

可沒想到，中午吃了午飯，齊懋生就真的帶著顧夕顏出去走了走。

翠玉道：「太太，一個人半天，怕交待的不清楚，容易誤事，我看不如一人一天的好。」

齊懋生沒有回答，笑笑就走了。

對這樣的分工，就是有意見，也沒有誰敢表露出來，但聽到以後每人每月還有兩天的休息時，除了墨菊，大家都露出了很吃驚的表情，特別是紅玉，道：「我們休息，那，那差事誰管啊！」

她又朝著東屋望了一眼，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看得清楚，趙嬤嬤正和那個端姑姑坐在炕上有說有笑著。雲裳那個小丫頭則正殷勤地跪在端娘身後給她捏肩呢！

哎！齊懋生這個人，真的是，說一不二，很固執的。可是，自己好像對他的這些毛病也沒有太大的反感。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這樣，總是先妥協，先讓退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