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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夕顏無暇理會齊懋生那曖昧的語調，摟了他的脖子探出半個頭來朝月洞望去。

他手一緊，聲音有點暗得有點嘶啞，道：「我們快回去！」

顧夕顏見狀，忙跟了出去。

齊懋生低頭，就把看見了顧夕顏烏鴉鴉青絲下如凝脂般的一截脖子。

顧夕顏一怔，修長細緻的黛眉很快地蹙了蹙，然後恭順地應了一聲是。

齊懋生吃吃地笑，聲音里有著動情后的昧暖。

過了良久，端娘才冷冷地道：「下去吧……記得把人看好了……明天一早，就招了兩邊的人過來看著，給我慢慢地打，打到斷氣為止……」

「夕顏，魏夫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齊懋生語帶歉意，「她一向就不喜歡紅鸞，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因為你的照顧，紅鸞有了起色，貞娘想把她抱到魏夫人那裡走動走動，改善改善她們之間的關係……」

寶娘就怔了怔。

端娘就望著無門的月洞隱入了沉默。

這就是親媽和嫡母的區別，人家徐夫人，敢穿著單衫見齊懋生嗎？

端娘就淡淡地笑了笑，道：「何需那麼麻煩，直接打了就是……不知道的人，不需要知道，知道的人，自然就知道了！」

「怎麼不行了，你看，這樣不是好好的……」齊懋生的聲音里，就透著滿足。

* * * * * *

寶娘就掩嘴笑了笑，道：「知道你心痛媳婦，既然如此，你何不就索性幫她一幫……」

端娘放下心來，讓兩人多睡了一會，到了快午夜的時候才去叫了顧夕顏。

顧夕和_圖_書顏就恭順地應了一聲「是」。

齊懋生就含含糊糊地道：「小傻瓜，我不欺負你，嗯，欺負誰……」

* * * * * *

齊懋生拉著她急急住梨園去。

齊懋生被帶著的身子一滯，回頭道：「怎麼了？是不是我走得太急了！」

她就笑得更厲害了。

顧夕顏驚愕地停下了腳步。

魏夫人披著件薄薄的單衫見了他們。

「真的！真的不行，」齊懋生聲音里露著狡黠「可我喜歡這姿勢……」

不一會，就傳來顧夕顏低低的呻|吟：「齊懋生，齊懋生，你這混蛋……」

兩人起來又整理了一下，然後去了賢集院給徐夫人請安。

或者，是她看錯了，或者，是另有她人？

齊懋生卻忿然地望了魏夫人一眼，拂袖而去。

月光斜斜地照進來，半明半暗地打在她的臉上。

這個笨蛋齊懋生！

顧夕顏就目光閃爍地望著他掩嘴而笑。

顧夕顏猜測著，順勢就抱住了齊懋生的腰朝他身後探頭，想看個分明。

齊懋生低低地笑了起來，伸臂就把顧夕顏橫抱了起來，在她耳邊低語道：「是不是累了，我抱你回去……」

齊懋生就覺得自己心跳得厲害，剛才的盛宴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她低眉順目地跟著齊懋生站了起來，屈膝給魏夫人行了禮。

她等了一會，才等到一個女子的身影匆匆而來。

顧夕顏覺得魏夫人的話還齊懋生的態度，都很讓人遐想……

半明半暗的月洞牆腳，她竟然看到了一雙纖塵不m.hetubook.com.com染的蝴蝶鞋，在月光下發出刺目的光華。

魏夫人聲音更冷了：「慈！慈有什麼用……能活下來，再談慈不慈的事。她還只是新婚，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妻妾爭寵，嫡庶之爭，多的是讓人傷心的事。她要是現在都想不明白，那我以後也不用在她身上浪費心血了，趁早讓那個什麼趙嬤嬤給服藥她喝斷了生育了事，免得到時候連累我孫子死得不明不白……」

月光下的顧夕顏，精緻到極致的眉眼噙著笑意，如一株在夜間悄色綻放的曇花，凈白無暇，洋溢著盛放的愉悅。

寶娘就笑著幫著魏夫人掖了掖被角：「她畢竟是後娘，小心翼翼謹慎些，也無可厚非！」

話說到這裏，齊懋生就橫眉怒目地站了起來，態度生硬地道：「我們回去了！」

杏雨垂手站在她身邊一動也不動。

那女子正是杏雨。

原來，早已濕透了背脊。

顧夕顏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忙恭敬地道：「是。」

魏夫人卻對齊懋生的態度不以為意，似笑非笑地撇了半蹲著身子的顧夕顏一眼，道：「我一向不耐煩應酬，你以後，別讓貞娘帶著紅鸞來給我請安了！我看著那孩子一副瑟瑟縮縮的模樣，就不喜歡……」

顧夕顏突然間就理解了方少芹的心情和感受。

因為時間太晚，徐夫人已經睡下了，他們站在屋檐下問了安。這次沒有顧夕顏的提醒，齊懋生就和她轉道去了槐園。

然後魏夫人的目光又轉到了齊懋生的臉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冷冷地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凈想些七七八八的事……這次太後去世，還好只定了三個月內禁婚嫁，如果定個半年一載的，原來也不是沒有過……你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到時候……」

魏夫人躺下身去，拉了拉被角，道：「她自己就能整一桌子好菜，還無緣無故地借了王嬤嬤去……不就是想告訴我，她在紅鸞的事上沒有一點小心眼么！」

魏夫人輕輕地「嗯」了一聲，道：「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都是密不可分的。有時候，和她們在一起玩樂玩樂，聽聽她們說些家長里短的，可以知道不少的事，也可以學到不少的東西……要是有空，喊了她們來樂呵樂呵。」

魏夫人就點了點頭：「要不是這樣，我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把我繞進去拽著玩！」

顧夕顏看著，不由就撇了撇嘴。

是希望她能走夫人路線，幫齊懋生穩定人心嗎？

杏雨猶豫道：「三姑娘屋裡突然少了兩個人……要是爺問起來……要找個說辭才是啊！」

寶娘猶豫道：「少夫人的心，太慈了些！」

待進了翠擁居的二門，她這才覺得背心有冷。

高大偉岸的身材，擋住了顧夕顏的視線。

顧夕顏看見齊懋生的目光明亮得灼人，心裏哪有不明白的！

天青色的裙擺翻飛，露出白色的鞋子，輕盈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魏夫人就笑著捋了捋肩頭烏黑髮亮的一把青絲，帶著揄挪地口吻道：「寶娘，你可別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睛。我們家這和-圖-書位少夫人，精明著呢！」

他不作聲，顧夕顏就嬌縱地喊他的名字：「齊懋生……你欺負我嘛……」

那天後半夜，梨園的正屋裡就不時傳來顧夕顏的嬌嗔：「不行不行不行，我做不來……」

齊懋生回來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只是他回了松貞院，除了梨園和晚晴軒的人，沒有別人知道。

寶娘就拿了紅漆托盤收拾茶盅，抱怨道：「夫人，您也真是的，有什麼事，好好說了就是。現在倒好了，把爺給氣跑了不說，還讓少夫人一頭霧水……」

顧夕顏怔了半天，才道：「不會！」

軟軟的身體緊緊地貼著他，說不出來的舒服……夕顏，難得的主動……可這是在穿堂，而且，身邊還跟著一大群嬤嬤婢女……

還有兩天就是秋夕節了，月明星稀，光華如練。

魏夫人就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如果她連個養娘都沒有辦法，那也不配做我的媳婦！」

微弱的燈光下，魏夫人艷麗的面上就有晶瑩的淚光在閃爍！

她歇了一口氣，高整了一下呼吸，才不緩不急地道：「回姑姑的話問清楚了，說是讓人一直盯著這邊的動靜……所以才闖了進來的。」

站在屋檐下的端娘就露出欣慰的笑容來，她輕手輕腳地朝前走了幾步，站在了穿堂里。

端娘冷冷地道：「杏雨，怎樣？」

他心一動，就想起夕顏那身欺霜賽雪，膩白如瓷的肌膚來……如果在月光下……怕就是尊玉美人……

齊懋生就牽著顧夕顏的手緩緩地走往松貞院去。

魏夫人就點了點頭，道：「你可和_圖_書會打馬吊？」

兩人原準備端起茶來應應景就告辭的，誰知道魏夫人卻問顧夕顏道：「聽說你們開了個珠璣社？」

魏夫人聽著這話，臉色就有點迷茫，半晌，才低低地道：「死的，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啊……做父親的，哪有不心疼的，哪有心甘情願的……哪一任國公爺，剛娶熙照世女的時候，不是想爭一爭的……可最後怎麼樣，人家不和你一條心，你憑什麼爭……一年兩年下來，八年十年下來，幾輩幾代下來，心就越來越硬了……想著以前，老祖宗的時候也是這麼乾的，到了我手裡，只是遵了舊例罷了……借口找著了，下手就心安理得了……你不知道，懋生答應了熙照的婚事時，我，我是多傷心啊……以後，那些孩子的身上，可也流著我的血啊……我連吃了徐蓉的心都有……」

「可不能這樣啊……」顧夕顏的聲音里就帶著點委屈，「我做不好……」

「你，你給我，給我老實交待，」顧夕顏聲音不穩地道，「去，去高昌，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招待，招待你了……學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回來折騰，折騰我……」

寶娘的臉色就有點發白，勉強地笑道：「看夫人說的，爺不是那種拈花惹草的人，性情也固執，不會隨隨便便就是惹得這是非的。就是當年葉夫人……大家都勸他另娶燕地貴女，他當時不也說了，就算是命定的，也要爭一爭才甘心……」

「是！」杏雨恭敬地屈膝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走到穿堂的時候，顧夕顏就下意思地朝著晚晴軒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