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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幫看似講義氣的兄弟就那麼分了財寶一鬨而散，為何她不氣不惱，還有一种放心不下的感覺？自傅悠然離開后，齊亦北的腦中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

「玄色那邊還去不去？」

齊亦北嘆了口氣，與墨瑋天知會一聲，也不去找榮升，隨便找了輛馬車自己駕著駛回宮中。

林熙月眉頭大皺地道：「我會分不出輕重緩急么？我爹說，自八月初，神風寨里的弟兄就三三兩兩的下山了。骨哥和山哥還去林霆寨與我爹告別，說是你嫁人了，所以解散神風寨，他們也要來投奔於你。我爹樂個夠嗆，說是往後沒人搶生意了，此次我回去還被他逼婚，怎會是假的。」

齊亦北搖頭道：「他當然不會這麼說，只說你與人訂了親，不日即將完婚，請山哥和骨哥進京相見。」

「你以為我為了他們的離棄而難過？」

傅悠然一言不發奪過信封，她就不信，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弟兄們會這麼不顧義氣的離她而去。

當天夜裡，夜黑風高，星子稀疏，明月藏在雲后若隱若現……長信宮內，一個矯捷的身影迅速靠近東宮寢殿，小心的避開已經熟睡的守夜宮人，靈巧的閃進殿中。

榮升道：「國師說這叫『清心丹』，每日清晨一丸，連服一月，于駐顏有奇效。」

傅悠然笑著搖搖頭，「你是不會明白的，他們……不是那樣的人。」

不覺間，他擁緊了她，「不要緊，沒有了他們，你還有我。」

和_圖_書此致，抱拳。

齊亦北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後恢復正常，「進來再說。」

見著齊亦北，傅悠然的怒意瞬間爆發，一招「惡狗撲食」牢牢鎖住齊亦北，「神風寨到底是怎麼回事？」

注：你可以給我寫信，至於別人，就不要打擾了，讓他們擺脫惡夢吧。

傅悠然氣道：「我怎麼可能不生氣！」她又拍了一下桌子，「他讓我給他寫信，卻連個地址都沒留，是不是存心耍我？」

齊亦北這回可真是愣住了，「你還要給他寫信？你不氣他們不講義氣，一鬨而散？」

傅悠然轉過來看著他，眼眶微紅，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不知怎地，她這副模樣竟讓齊亦北自心底發出一種憐惜之情，上前輕輕擁住她，笨拙的拍著她的背，「如果想哭，便哭出來。」

「哭？」傅悠然搖搖頭，「我不喜歡哭。」

看著微有些失落的傅悠然，齊亦北無論如何也不能與那個在青樓破口大罵的她聯想在一起，這時的傅悠然，竟會讓人有一絲溫柔的感覺。齊亦北皺著的眉頭被那隻小手揉開了，心底似乎也有個地方被揉開了。

傅悠然什麼也聽不下去，馬上站起來，「我們現在就回宮！」

「你別急。」齊亦北將傅悠然帶到書齋，從一冊書的夾頁中翻出一封信，卻沒有立刻交給她，「我知道你重義氣，可事實如此，你也不要過於傷心。」

「胡說！我要骨哥和_圖_書和山哥進京就是為了商量此事，他們還沒到，山寨怎會解散了？」傅悠然急道：「什麼時候，你還鬧我？」

這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齊亦北笑了笑，擺擺手讓榮升下去。玄色倒也會算，知道傅悠然就算今日不去，他日也必定去煩他，索性主動奉上，免了麻煩。

拿著盒子來到寢宮，小安子如常侍候在門外，料定傅悠然還沒用膳，齊亦北叫小安子前去準備膳食，自己則輕輕的推開了殿門。走到內室門口，傅悠然正坐在窗邊聚精會神的寫著什麼，地上擺著那隻藏著「私貨」的箱子，箱蓋大開，似乎又多了一件之前沒見過的東西。

現在好了，你終於嫁人了。沒了你的拖累，我們也能鬆口氣，可以帶著自己的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順便告訴你，老骨早就看上了一個賣豆腐的小寡婦，這回可以名正言順的帶著銀子以投資之名行苟且之實了。其他兄弟也早就計劃好了去處，這個你不用擔心。至於我，早在兩年前就預約好了一份九品筆貼式的活計，下次見面，我也是國家級公務人員了，發展前景良好。

齊亦北也懶得再去與她計較，好奇地伸過頭去，「在寫什麼？」

齊亦北的眼神閃了一下，輕輕抬起傅悠然的臉，她的眼中分明壓抑著不斷閃動的水光，看起來竟有幾分脆弱。

展開信箋，映入眼帘的是一頁極漂亮的小篆，傅悠然的眼睛一熱，她認得和*圖*書，這是李沛山的字。

「悠然。」齊亦北叫住她，裝作隨意地道：「你若心中難過，可以對我說。」

墨瑋天在一旁奇道：「怎麼，你還沒告訴她么？」

山，大晉昭泰三十五年八月初一。

「改日再去，先回宮！」

遭到點名的齊同學從另一間廂房探出頭來，「聊完了？」

到了傍晚，榮升回來了，帶回了一隻巴掌大小的盒子，說是國師轉交給太子妃的東西。打開看看，裏面裝著數十個尾指大小的蜜丸。

「又從哪順來的？」齊亦突然出聲，上前拎起那隻瓷瓶看了看，「好像是擺在我書齋的那個。」

「其實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傅悠然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輕嘆，「如果再早一點，或許還來得及。」

丫頭，我們忍耐了三年，終於得到這個好消息，你出嫁了。原諒我們不能去看你，因為我們太興奮了，已經等不及要各奔東西了。其實你爹過世時，曾留下一大筆財寶，說是等你出嫁後分給我們兄弟的，我們沒敢告訴你，怕你也想佔一份而存心不出嫁。

墨瑋天點點頭，順手攔下正要進門的林熙月，又細心的掩上房門。

「在宮裡，回去拿給你看。」齊亦北看著傅悠然著急的神情，加以解釋道：「當時你那麼想見他們，可他們卻不辭而別，我怕你難過，所以沒有立刻告訴你。之後又沒有好的時機，便耽擱了。」

齊亦北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傅悠然伸手輕輕按揉ｈｔｔps://ｗｗｗ•heｔuｂｏok.ｃom.cｏm著他的眉心，「不要皺眉，不好看。」

齊亦北不懂她的意思，傅悠然淡淡的一笑，「以後一定還會有相見的一天罷？」

「到底怎麼回事？」傅悠然急切地道：「神風寨為什麼會解散？山哥和骨哥又去了哪裡？」

「難道不是？」

最後，聽說娶了你的正是那個家住臨江的販茶小子，我們全體同仁對他的壯舉表示由衷的感謝，並致以最真誠的同情。

傅悠然接過看了看，又聽齊亦北講明了用法，笑道：「他倒識相，這下跟母后可算有了交代。」

剛進了東宮的大門，傅悠然迫不及待地道：「信！」

林熙月也跟著站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神風寨解散了，你竟不知道么？」

不一會，小安子引著宮人布上膳食，齊亦北和傅悠然共進晚餐。二人隨意閑聊，誰也不提山寨之事。齊亦北原以為傅悠然今日定會脆弱得要人安慰，到時他就可以挺胸而出，呃……是借他的胸膛給需要的人靠一靠，誰想到……他失望的看著傅悠然一如既往的悠閑模樣，起身告辭。

齊亦北笑了笑，似乎在開心傅悠然又有了精神，晃了晃手中的小盒子，「玄色給你的。」

「不用你管。」傅悠然將手中的小冊子扔進箱子，細心的鎖好，再推入床下。其實那個小冊子就算讓齊亦北翻爛了，他也不一定知道上面究竟寫了什麼，可自己總不能當著苦主的面銷臟，多讓人心寒。「找我有事？」她毫無技巧的轉移話和圖書題。

傅悠然翻過來掉過去的將信看了不下五遍，最後氣憤的一拍桌子。齊亦北好意勸道：「你也不必生氣，你爹過世后，他們好歹也照顧你三年，也算講義氣。」

「怎麼會這樣？」傅悠然聽得眉頭大皺，「信呢？」

傅悠然若有所思，又看了看信，神情中摻進一絲激動。過了好久，她仔細的折好信，收入懷中，不自然地笑道：「這樣也好，省得我心煩。」說罷站起轉身欲行，不過她的樣子哪像是放心的模樣？

「這件事我早想對你說。」齊亦北拉著傅悠然坐下，「那次你對我說要將山哥和骨哥找到京城來，我便讓瑋天快馬加鞭的趕往神風寨，請他們進京。可是他們聽說你嫁了人，竟然立刻就解散了山寨，幾天之內譴走了所有人，而後又留下一封信，便連夜消失了。」

傅悠然怔怔地呆了半天，忽然大踏步闖出門去，怒喝道：「齊亦北！」

齊亦北擺了擺手，「瑋天，你先出去。」

「你說什麼？」傅悠然「騰」的站起，「沒人了？什麼意思？」

傅悠然看了看齊亦北，「墨瑋天去了神風寨，他是怎麼說的？他說我要嫁給太子么？」

傅悠然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收起筆墨和那本小冊子，回頭看了看齊亦北毫無避諱地點頭道：「就是那個，剛剛出來的時候順手拿的，你別惦記了，歸我了。」

只這一句話，便讓傅悠然的心底憑添了幾分暖意和不舍，她眼中的水光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