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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酒就自己點，別客氣。我是浙江人，哪天不喝一碗就沒力氣。」小明老師倒也沒裝，大口喝下去了半碗之後，精神頭果真好了不少：「我想帶孩子們去偏遠山區去看看，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苦日子。」

王堅點點頭，然後走兩步突然扭過頭：「中文不是你這麼說的，你應該說『我在這沒什麼熟人』。簡明扼要，捨棄主謂賓定狀補的既定規則。只要邏輯沒問題，一般人都能明白。不然你走到哪都能被認出來是外國人，小心挨揍。」

「沒有。」王堅攤開手：「真沒這習慣……」

「嗯？幾天不見，換了一個？」

「嗯？」王堅扭過頭：「怎麼？」

吃了飯，王堅和小明老師散夥之後，他慢悠悠地以散步的形式逛出了學校，天氣有點陰有點悶，學校因為考試的關係所以顯得靜悄悄的，宿舍區里偶爾有教員進出，蟲鳴鳥叫的聲音讓學校顯得尤其空曠。

「能讓你記得還真挺不容易的呢！」小明老師呵呵一樂：「想跟你聊聊，有興趣么？」

「其實沒什麼複雜，就讓我們班和你們班混在一起搞活動，主要負責人交給你，你得知道，我可沒那能耐管住二十九班。」小明悻悻一笑：「活動時間大概定在六號以後，全程九天。但是我一時想不到具體的地方，太危險的不行，太遠的不行，而且太艱苦的也不行。還得準備捐款什麼的，反正不是張張嘴就行的。」

王堅一拍大腿：「好，我和圖書同意了！」

「呵呵……但是就我觀察，二十九班的孩子們都特別獨立、警惕性強而且每個人都有能獨當一面的本事。」

「說話別說半截。」

「笨重？」

何阿美怪怪地看了一眼王堅：「難道這裏沒有在別人生日的時候送上禮物的習慣嗎？即使是老師，也應該準備禮物，這是一種禮節。」

第二天一大早，王堅又被張校長一個電話弄到學校去挨訓，當著全校班主任老師的面，把王堅給訓得灰頭土臉。並且把對二十九班和王堅的處理方案一條一條地列出來，並且問王堅有什麼想說的……

「不不不……」何阿美擺擺手：「你準備了禮物嗎？」

「受教了。」何阿美怪怪地看了一眼王堅，但還是給他鞠了一躬：「但是為什麼會……挨揍？」

「那你能帶我去買送給她的禮物嗎？你應該知道，我在這裏並沒有太多的熟悉的人。」

王堅看了看手上那個五塊錢的發卡，頗為不好意思地塞回口袋：「你打算送多少錢的……」

「不想笑就不要硬撐著，你這表情都趕上伽椰子了。」

「你是……哦，小明老師。」王堅回憶了一下：「上次我問你借過材料。」

「嗯……走吧，邊走邊說，中午的我請了。」

當然，這請客也只是食堂里吃吃罷了，不過小明老師帶著王堅來到了小包間里，並點了幾個家常菜，外加溫了一碗黃酒。

何阿美癟了癟嘴，似乎很介意王堅的話https://m.hetubook.com.com，可又沒辦法反駁，只能不情不願跟在王堅身後，來到了附近的一些精品店裡。

「相比較起來……我班上那些，除了成績好之外，一無是處。不管你信不信，我通過家訪知道，我班上的人，有一半以上的不會洗碗。」小明老師搖搖頭：「這要是出去了，他們全都得栽跟頭。」

王堅眨巴一下眼睛：「你是來炫耀還是怎麼著？」

王堅捏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然後發現這個小明老師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卻真心是個很厲害的老師，而且不是一個成績至上論的支持者，這太對王堅的胃口了。所以他在想清楚利害關係之後，點點頭：「說說你的計劃。」

「鄉下孩子七八歲就背著十來斤的東西走十幾里山路上學放學了，誰說累了？這種事，不親身體驗一下，誰都覺得不是個問題。」

王堅現在一聽「聊聊」這兩個字腦袋就疼，畢竟這段時間以來，大偉的老爹要跟他「聊聊」、姚鐵軍要跟他「聊聊」、滿紅要跟他「聊聊」、大聖要跟他「聊聊」、張校長也跟他聊了聊，現在這個小明老師居然也要跟他「聊聊」，按照固定思維模式，這話一出，註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王……王……」

「不行，這裏的商品並……」何阿美剛想說話，然後突然閉嘴，想了想：「這的貨太次。」

「我也有。」

王堅一聽這個，懸著的心就落下來了，長長地出了口氣：和-圖-書「什麼聯誼？」

「是個好辦法。不過他們的身體，吃得消？」

「禮物？」王堅啊了一聲：「什麼禮物來著？」

小明老師沉思了片刻：「行，到時候找找地方，在四號之前找到就行。而且這種活動的話，學校會給全額報銷的，還有一定的獎勵金，不用擔心經費的問題。我這倒是有幾個預選的地方，可不是太遠了就是環境太惡劣了，根本不適合。」

何阿美氣喘吁吁地追上了王堅，然後很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

就這樣，二十九班班主任和三班班主任在學校食堂的包廂里達成了這麼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協議。當然了，這對二十九班的人來說並不是壞事，畢竟二十九班就那麼五六個姑娘，而三班可是全校出了名的姑娘班，男女比例高達一比三十一，三十二個人就只有一個男，這如何不讓二十九班那幫傢伙如狼似虎……

不過不得不稱讚一下女性逛商場的耐心，何阿美即使人種和血統都不一樣，但是她逛起商場來卻和在場的那些女人並無二致，弄得王堅站在一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只是想問一下，你收到了李諾的邀請嗎？生日的邀請。」

「可是實際操作起來很麻煩，時間很難控制而且安全也成問題。」

王堅能有什麼想說的？這種事根本沒的說，錯要承認，打要站穩。這次雖然跟王堅關係不大，但是就好像動物園猴山裡的猴子造反襲擊遊人，直接責任人不就是給猴子們掃和*圖*書糞的管理員么……

「其實我就是偏遠山區出來的，讓這幫小崽子去看看，震撼一下心靈對他們絕對有好處。」

「嗯，我記下了，我去幫問問，實在不行就去惡劣點的，也沒什麼關係。」

王堅的這個別的地方，檔次明顯升高，櫥窗貨櫃里陳列的大多是王堅買不起的東西。當然，大多數商場里的東西都是王堅這個窮鬼所買不起的……

「因為你說話讓人特別難受。」王堅呵呵一樂：「就像打不通電話時的那種機械音。」

「哈哈，肯定是被老媽嘮叨要找媳婦了。」小明老師看了王堅一眼：「我只是跟你聊一下三班和二十九班搞假期聯誼，今年的長假特別長。高二年級放假15天，都趕上寒假了。所以班主任是有必要組織學生的假期活動的。」

「嗯，讓那幫小崽子背著去，折騰一下他們。讓他們了解一下自己平時的生活有多優越。」王堅對於折騰人是最熱衷的，他揉揉鼻子：「而且還能磨一下他們的目中無人。」

而就在這時，王堅身後突然響起了個聲音：

「王老師，你真是夠悲劇的了，不過我覺得你還真挺厲害！」

他這麼一拍，弄得小明老師都為之一愣：「這麼爽快……」

在經過一上午批鬥大會之後，王堅腦袋都被整大了一圈，散會之後昏昏沉沉地走向食堂，而走到一半，一個人突然拍了拍王堅的肩膀：

雖然何阿美並不想承認，但是確實如王堅所說，這樣一縮之後，不但省略了很多和_圖_書無用的詞語，而且聽上去自然多了。

「不是……」王堅搖搖頭：「這段時間一聽這倆字，我就肝顫。」

王堅剛走到花壇的時候，就聽見身後有人叫他，從這詭異的普通話來看，必定是何阿美無疑……

「你倒是不缺錢。」王堅扭頭瞟了一眼何阿美：「還真是大戶。走吧，去別的地方看看。」

「你怎麼這麼緊張？」小明老師倒是被他弄得一頭霧水：「我不吃人。」

「有，怎麼了？」

「聊什麼？」

「預算是在五百以內，不過看到更好的，還能酌情增加一些。」

王堅眼珠子一轉：「所以……你選我班跟你一起去？」

「說句實話，您別生氣。」小明老師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二十九班的成績是最差的……」

王堅扭過頭之後，發現居然是三班的班主任。一個大概二十七八歲，戴著眼鏡而且頭髮掉了一大半的年輕老師。他個子矮矮的，也貌不驚人，但是他卻的的確確是序號前五的尖子班的班主任，這就說明這傢伙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

「捐款？不行。」王堅搖搖頭：「倒不如捐書，我在這種地方長大的，知道行情。那裡的孩子，自尊心特別脆弱，錢會髒了他們心的。換成書吧，又不傷人，又笨重。」

「你知道哪裡有好點的么？」何阿美轉了一圈之後，嘆息不已：「都沒法達到我的標準。」

王堅哈哈一笑：「這順口吧。」

王堅的嘴當時就咧開了，哈哈一樂，心情頓時燦爛：「總算有明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