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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一會兒，裡頭走出來了一個頭髮亂糟糟的老頭子，端著一大碗麵條，拿著一個白饃饃：「做嘛？」

「廢話，只要是個人都不行，誰能用屁股擋槍子兒的？」梁歡歡從身上掏出錢包：「老頭，多少錢？」

大偉沒工夫說話，只是專註地盯著路面，油門踩到底，直接掛上六檔，一騎絕塵。直到車子停在城鄉結合部的一個小診所時，梁歡歡才叫停，接著幾個人把王堅七手八腳地抬下車，然後梁歡歡一腳踹開了診所的大門：「吳老頭，死出來！」

「他是專業的黑市醫生，黑白兩道見不得人的傷都到他這來治。沒聽說過哪個混社會的老大敢得罪他的。」

所以當大偉和梁歡歡湧進去找王堅的時候，他已經沉沉地睡在那裡了，而剩下他們兩個面面相覷。

「甭管是哪了，快點！」大偉已經發動了車：「這血流得跟血崩似的，再不去就死了。」

「這……」

「你懂個屁。」小金抹了一把眼淚：「男人婆。」

「你疼不疼？疼不疼？」小金問著問著就哭出來了，臉緊緊貼在王堅發涼的臉上：「忍一下……一下就好，千萬不要睡。」

他的話讓小金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臉色蒼白不說，連嘴唇都開始哆嗦了起來，害怕地在椅子上縮成一團。

「不能去醫院！」梁歡歡眉頭緊蹙：「槍傷會出麻煩的！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而王堅這時候還趴在床上，已經呼呼地睡了下去。剛才說不疼不hetubook.com.com累都他媽是安慰人的話，屁股都開花了，一個坑在那擺著，那可是活生生的肉啊，而且血也流出去一大碗，王堅又不是終結者，疲憊是必然的。

「你側漏了？」

「沒有，沒有……」梁歡歡心中大驚駭，這天然二的智商和觀察力絕對是超人啊，這跟解開了基因鎖一樣牛逼……想搪塞都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天然二居然沒有說話，徑直掛上了電話。而再撥過去時，卻已經沒有人接聽了。

而梁歡歡扭頭看了王堅一眼，深呼吸一口：「怎麼可能！創口不大，為什麼會有失血過多的癥狀？大偉，快！再快！」

而大偉低頭看了一眼還沉浸在自己的恐懼中的小金：「現在怎麼辦？」

接著，她不由分說地就拆開她的姨媽巾捂在了王堅的傷口上，並一腳踹在大偉的腿上：「看個屁，開車去醫院！」

不過話雖是這麼說，可坐上車之後，王堅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連嘴唇上都泛白一片，大概十分鐘之後，他突然一笑：「我怎麼感覺這麼冷呢？大偉你開空調了吧？」

「什麼意思？」梁歡歡眨巴著眼睛：「他不是挺好么？」

「你死了他都死不了。」梁歡歡撇撇嘴：「瞎JB擔心。」

大偉也點點頭：「這次的事確實鬧得很大，先問問咱們三爺怎麼辦吧。」

「你試試，我給你下春|葯，讓你主動獻身給隔壁小區看大門的李老頭。」

十分鐘過去了，老頭走https://m.hetubook.com.com了出來，簡單地用消毒濕巾擦了擦手，就又端起了那碗面，搖頭說道：「你們哪個作死的嗦？虧是來得早，晚一點就沒救了。」

小金的眼淚一下子就噴出來了，抽抽搭搭地說：「如果……如果老王死了，我……我就沒有人要了……」

說完，大偉轉身就走，而剩下小金和梁歡歡倆人坐在王堅旁邊看著，也不知道小金是受了什麼刺|激，整個人顯得特別萎靡，精神頭明顯不好，而且還帶著幾分梨花帶雨的凄涼，著實盡顯十四五歲小妹子的嬌柔溫婉。

王堅低著頭沉默了一陣：「算是吧。」

梁歡歡嘴角扯了扯：「他沒事啦。」

吳老頭擺擺手：「小傷，不收錢了。只是擦傷了一點血管，血已經止住了，按他牛一樣的身體，幾天就好了。歡歡吶，以後別老用槍指著人，不禮貌，伯伯玩槍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說完，她找了半天，只從她的學生書包里掏出兩片衛生巾……接著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兩片粉紅色還帶香味的少女衛生巾，抽了一下鼻子：「先頂著用一下！」

「去去去，怪老頭。」梁歡歡躲過老頭準備攬她肩頭的手：「你敢碰我，我就把這拆了。」

而這時，梁歡歡的電話突然響了，而來電顯示居然是天然二的名字。梁歡歡當時就是一驚，抬頭看了一眼小金，手足無措了起來。可本來還以為能指望上小金的她，在看了小金一眼之後，徹底失望了，ｈｅｔｕboｏk•ｃoｍ.com因為小金明顯不能比她好到哪裡去，也是一臉茫然和不知所措。

說完，他一把扯下那兩張姨媽巾，快步地把王堅攙扶到了裡屋，躺在了一張鋪著塑料布的檯子上，接著他打開燈，作勢就要給王堅注射麻藥。

「我抽你啊！」梁歡歡撩起袖子：「信不？」

而天然二在電話那頭停頓了下一下，聲音沉沉地說：「阿堅受傷了對不對？」

「這地方是啥？這一套下來幾百萬是有的。」大偉坐在外頭，抽著煙：「一個小診所能有這財力？」

「不要說話！」小金抓了一大把「快到碗里來」巧克力豆塞進了王堅的嘴裏：「保持體力！」

「回家唄。」

他說完之後，才發現梁歡歡正在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著自己……

聽到屋子裡王堅倒吸涼氣還吸得那麼有精神，梁歡歡的心也算是腳踏實地了。而小金則坐在那裡發獃，表情時而陰鬱時而暴虐，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大偉看到王堅從褲管里往外滲血但是他卻面色如常時，憋了半天硬是憋出了一句：

「你這是要死啊？」梁歡歡照著小金的後腦勺就拍了一下：「敢不敢精神點？」

「我幹什麼了我？」大偉攤開手：「你瞪毛啊……」

王堅倒是挺鎮定：「其實還好啦……這麼點血不會出事的。」

「都快吸干咯。」老頭指著垃圾桶里那兩張姨媽巾：「喏，這個，沒有這個他一點事都沒有，貼這個真的會死的嗦。不懂不要裝懂。」

而電話里的天然hｔtps://ｗｗｗ.ｈｅｔｕｂｏoｋ•coｍ.ｃoｍ二顯然是聽見了，她沉默片刻之後，語速很慢地說道：「你們在哪裡？我現在過去。」

不過最後，梁歡歡還是接了天然二的電話，她先是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呵呵一樂：「我們在外頭吃宵夜，馬上就回家，沒事沒事，你先睡。」

梁歡歡一個哆嗦：「別說得那麼恐怖！」

老頭不屑地笑了笑：「還是條漢子嗦？好噻。」

接下來，他從消毒櫃里拿出一套手術工具，然後打開了無影燈，朝梁歡歡他們揮揮手：「滾走，十分鐘後進來。」

「我……我們在外面吃麵條，你聽……」梁歡歡把電話湊到窸窸窣窣吃麵條的老頭面前：「聽見了沒。」

「不用麻醉。」王堅擺擺手：「麻藥對我沒有用。」

「中彈了！」梁歡歡掏出槍指著那老頭：「給我把碗給放下，先手術！」

「不行。」小金冷不丁地抬起頭，雙眼無神地說道：「現在回家會被抓到的，這件事已經鬧大了。」

要是一般人，早就被梁歡歡給嚇尿了，可這老頭一臉無所謂，似是對這種事瞭然于胸，他緩緩接過王堅，轉過頭看著王堅後頭貼著的那兩張已經變得深紅的姨媽巾，怒喝一聲：「胡鬧！誰乾的！」

王堅抽著煙，側過頭：「你電影看多了吧，不過我真的挺想睡覺的。」

「好了，好了。」梁歡歡摟住小金：「沒事了，他硬朗得很。」

「完全沒有！」梁歡歡出於緊張，把胸口拍得啪啪響：「放心啦，你也知道他的，大猩猩一樣的人，怎ｈｔtｐs://ｗｗw•ｈｅｔuｂoｏk.cｏｍ•cｏｍ麼可能受傷，我等會兒就把他還給你。」

而買口香糖回來的小金，臉色當時就白了，沖了上去只是看了一眼：「老王中彈了！」

大偉則在梁歡歡的引導下一路狂奔，繞過主幹道，在一些偏僻的小道上跟玩極品飛車似的一路狂奔，得虧大偉今天開的是徐清的SUV，不然估計就得拋錨在路上，看著王堅失血過多而亡。

而大偉則在一邊剝著指甲看著天花板：「看來老王同志對熱武器的防禦力還是不行啊。」

「我去給他弄點吃的來吃吃。」大偉看了看表：「你們先在這看著他。」

「新聞上已經播了，六死十九重傷，二十二輕傷。就差一步定義成恐怖襲擊了。」天然二的聲音有些陰沉，跟她平時的聲調完全不一樣：「警方解釋這是販毒團隊和警方的火拚，警察傷勢過重殉職一人。我現在在現場的外面，我在馬路對面發現了兩個衛生巾的袋子，還沒怎麼臟，幾滴不明顯的血跡。你們是不是用那個給阿堅包紮了？」

「她生氣了。」小金雙手抱膝，從膝蓋縫中抬起頭：「她能找到你的。」

還別說，這個小診所雖然外頭看起來簡陋，可裡頭的設施絕對不會比大醫院的差到哪裡去，不是用高壓鍋煮刀具而是專業的消毒櫃，而且呼吸機、氧氣罐和超聲儀一應俱全，置身其中就好像是三甲醫院的急診室。

而好死不死，大偉這時候居然回來了：「哎呀媽媽的，買個吃的東西都得跑上五六公里。王大俠醒了沒有？」

「你們在哪，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