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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在乎成為人類的罪人。」將軍說了一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話，轉身走開了。

上校愣了一下，看著面前被擋得嚴嚴實實的將軍，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尋找自己的後援，探照燈光的陰影后，有一些人影正在閃動，但是他意外的發現，他的手下們集結的地方已經被裝甲車包圍了，全幅武裝的重步兵圍攏在他的部隊身邊。他的手下本來就不多，這幾天連續損失后，現在只有二十幾個人，因為直接從圖書館大樓趕過來，配備的還都是輕武器，在重裝甲步兵的包圍下，反抗只能是圖勞的。

「嗯。那有什麼關係呢？」葉知秋說道：「重要的是我遵守了誓言。」他接過香煙吸了一口，又遞還給艾達：「我要回安克雷奇了，你會和我一起走嗎？」

「將軍。」溫德姆上校踏上一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請注意你的言論。」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另一個士兵說道：「這對我們沒壞處。」

亨利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著用什麼詞來反駁傑克的話，站在暗處的葉知秋都忍不住替他著急，這既不是大學辯論賽，也不是八點言情劇，你身後上百武裝到牙齒的士兵，十幾輛各色裝甲車輛，腦袋上面還有直升機，和對手斗什麼嘴啊，要是換成自己，就一句話：「降不降？」想來以傑克的脾氣，也不敢拿身後幾百條人命賭亨利的人品。

「上帝。」艾達輕聲說道：「但願你是對的。」

「即使犧牲生命和榮譽？」亨利問道。

他們在後面嘀咕的時候，亨利將軍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演講，他在回答了上校的問題后，接著說道：「事實上，我們並不是從華盛頓來的，我們只是接到了來自華盛頓的命令而已。」他看了一眼溫德姆上校。「上校和他的士兵們來自某個軍事基地，而我則是就近趕來收攏所有能夠集結的軍事力量。並且準備使這些力量投入到重建我們的國家當中去。」

「我覺得和你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上校說道和*圖*書，他並沒有質疑傑克的種族，作為一個移民國家，美國人對於別人的國籍並不重視，或者說，人們被輿論要求不能重視，因為這種言論很容易被牽扯到種族歧視上面去，這可能動搖到美國立國的根本。久而久之，人們對於其他人的種族也就變得不敏感起來。他仰著下巴，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傑克，說道：「國家的利益永遠不能和個人的利益完全一致。」他接著說道：「我們是軍人，為國犧牲是我們的光榮，即使需要犧牲榮譽也在所不惜。」

角落裡的葉知秋輕輕碰了一下身邊的聽得獃獃出神的士兵，輕聲道：「快去聯繫你們的軍官。」

「什麼？」士兵疑惑的看著他。

「我能確定你的人格嗎？」剛才說話的士兵這回又來質疑葉知秋了：「或者你可以用你祖母的人格來保證。」

「我用我的人格來保證。」葉知秋說道。

「讓你的軍官派人監視上校的手下，我猜將軍的決定可能會對上校不利，你會擁護將軍的命令是嗎？」

「你開玩笑？」艾達發現他是在說真的，不禁吃了一驚。

「算了吧。」艾達說道：「你也沒用她老人家的人格發誓，你用的是自己的。」

「將軍。」沒等傑克說話，上校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他說道：「我無權干涉你的決定，但是也請你考慮我的任務。」

和葉知秋說話的士兵想了想，對葉知秋說道：「你能保證你們會留在這裏不亂動嗎？」

「不。」葉知秋看著場地中央的亨利將軍，將軍又開始發言了，他搖頭道：「其實我還是很看重我祖母的人格的。」

溫德姆上校看了看擋在他身前的士官長，憤怒的收起手槍，一名軍官走上來接過他的手槍和步槍，凱恩這才讓開站到一邊，上校看著將軍，說道：「你會成為國家的罪人。」

「但是很抱歉，因為一些原因，我們的行動出現了偏差，造成了大量不必要的傷亡。」他並不看身邊臉色開始發青的上校，繼續說道wwｗ.ｈeｔubooｋ•com•ｃｏｍ：「你們說得對，我們的任務應該是重建文明，而不是摧毀文明，現在是時候做出改變了，我的士兵們會留下來保護你們重建家園，我也懇求你們留下來，重塑這座城市的輝煌。」

看著四個士兵走開，艾達把吸了一口的香煙遞給他，說道：「你沒用你祖母的人格發過誓。」

他的聲音不高，但是聽到他的話的人都吃了一驚，很顯然在場的大多數人對於上校的印像都不怎麼樣，所以聽到亨利附和上校的話，很多人都感到有些不滿，只是程度上有差別而已。

「你要背叛國家。」上校臉色變得很難看，他飛快的抽出手槍，對準了將軍，但凱恩及時跨上一步，用自己的額頭擋住了槍口。將軍身邊的兩個軍官上次被葉知秋偷襲了一次，這次要是還被人得手，就可以自己了斷了，所以他們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就在上校抽槍的時候，兩個人也飛快的抽出手槍，並肩擋在將軍的面前。

「抱歉。」亨利將軍說道：「我對你的任務有異議，所以現在我以上級軍官的身份要求你終止命令。」

四個士兵走上來輪流和他擁抱，第一個說道：「你是我見過最正直的人。」他當然指的是葉知秋遵守自己的諾言這件事。

聽到凱恩的回答，亨利沉默了下來，他身後的兩名軍官互相看了一眼，慢慢的向凱恩移動過來，看到他們的動作，周圍的士兵中起了一點騷動，但是凱恩就像沒看到一樣，仍然站得筆直。

將軍拍了拍擋在身前的兩名軍官，示意他們讓開，然後對上校說道：「收起槍吧，我們的榮譽已經被玷污了，我不想看到它再被踩上一腳。」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準備飛機，我和你一起去華盛頓，我會親自向上將解釋。」

第三個說道：「你是我見過最有智慧的人。」他指的應該是葉知秋提前判斷出將軍的決定和上校的反應這件事。

於是四個士兵不再猶豫，迅速分散離開了。賀容看著他們的hｔｔps://www.hetｕｂooｋ•com.ｃｏm背影，一幅不敢相信的樣子。艾達搖頭嘆息道：「單純的孩子們，你不去當騙子真是可惜了。」

「你最好但願我猜的是對的。」葉知秋說道：「除非你站在上校那邊。」

「你們都去。」葉知秋說道：「必須找到他。」

第四個人則用力和葉知秋擁抱了一下，輕聲說道：「你是我見過最像主角的人。」他轉頭看了看叼著煙捲站在一邊的艾達，向葉知秋擠了擠眼睛：「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人群開始散去，四個士兵興高彩烈的從人群中擠出來，回到剛才和葉知秋分開時的地方，他們還在為自己剛才的決定自豪，如果不是他們及時傳達了葉知秋的意見，將軍也不可能這麼快控制局面。然後他們就看到葉知秋和艾達依在牆壁上正在分享一根香煙，賀容已經去找他的朋友們了。

「我也很看重自己的人格。」葉知秋心不在焉的說道。

「算了。」第一個士兵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中國人是怎麼看待祖母的。」他揮了揮手，對他的戰友們說道：「你們留在這裏，我去找斯蒂芬上尉，但願他在指揮車上。」

「你們需要我這樣做嗎？」葉知秋問道。

「你還嫌身邊的女人不夠多嗎？」艾達譏笑道，她看著正在人群中幫助維持秩序的安吉拉和克萊爾，笑道：「你究竟喜歡哪個？」

「我想，我應該對你們做出一些解釋。」亨利將軍突然開口說道，並沒有像大家想像的那樣決定平民們的命運，看起來倒像是準備一場演講。他說道：「你們很多人都知道，我和上校是從華盛頓來的。但是事實上，這是一個誤會。」

上校看起來是感覺到了眾人的目光，他傲慢的開口道：「你永遠不可能明白一個國家的選擇。」

「上帝。」士兵發出了一絲吸氣聲，他驚恐的看著葉知秋：「但願你猜的是錯的。」

第二個說道：「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他指的應該是葉知秋在夜晚進入喪屍雲集的機場這件事。

「是m.hetubook.com.com啊。」葉知秋說道：「你瞧，我以我祖母的人格發過誓會在這裏等你們回來。」

「你沒有這個權利。」上校後退了幾步，看著將軍說道：「我的命令來自於總統。」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傑克，說道：「當然如果你們覺得有更好的去處，我不會阻攔你們離開，就像你說的那樣，當國家無法保護你們的時候，你們有權利為自己而戰。」他轉回頭，向自己的士兵們說道：「我現在命令，解除包圍，向平民們移動收繳的武器和人員。」他又對傑克說道：「無論你離開還是留下，請先組織人手完成這次移交。」

氣氛凝重起來，傑克知道將軍準備做出決定，而且看起來這個決定對他們並不友好，但是他沒有辦法反抗，這是由實力來決定的事實，身後的王彪動了一下，右手慢慢伸向後腰，那裡別著一支92式5.8毫米手槍，安吉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亂動。

「我沒有接到關於這方面的消息。」亨利說道：「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這條命令的真實性。」

一個士兵很奇怪的問道：「你們還在這？」

凱恩並沒有看他，身體站得筆直，目視前方，大聲回答道：「是的將軍，我受過的教育告訴我，那是我應該堅持的。」

「當然不是。」葉知秋向她做了個等待的手式：「事實上，我們現在只能等，除非你想引發一場屠殺。」

果然傑克有些迷惑的看了上校一眼，似乎在考慮他話里的意思。亨利突然開口道：「你說得對。」他面對著傑克，說道：「有些事情是值得犧牲榮譽的。」

聽到這句話，葉知秋愣了一下，上校的話不像是說給傑克聽的，他都叛逃了，還有什麼榮譽可言？而且對於歐美國家來說，榮譽在狹義上更多的是指軍官團的榮譽。

他身邊的人顯然也有同感，艾達嘆了一口氣，估計是除了髒話已經沒話可說了，賀容倒輕聲說道：「這位將軍是個好人。」身後的士兵則輕聲說道：「我覺得傑克的話有道理，都是上校搞的和圖書鬼。」

說完這些話，亨利將軍似乎下定了決心，他轉身看一眼凱恩，問道：「你仍然堅持嗎？」

「我不需要明白。」傑克說道：「我認為我自己就是國家的組成部分，如果我的國家需要以損害我的正當利益來獲得好處的話，哪怕是為了一個高尚的理由，或者為了除我之外的全人類，我也要拒絕。」傑克斬釘截鐵的說道：「即便是國家政府，也沒有權利犧牲公民的正當權利。」

「是的。」將軍看著他，溫和的說道：「我知道我在說什麼。」

葉知秋噗的一聲笑出聲來，身邊的幾個人一起看他，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還是忍不住說道：「他要是說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我就要把他當成戰友了。」

「呃。」葉知秋一時語塞，他瞠目結舌的看著人群中那兩個窈窕的身影，眼前卻慢慢浮現出另一個女人的樣子，謝天謝地，總算能回去見她了。

「但願我是對的。」葉知秋輕聲重複道，艾達並沒有注意到，他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並不怎麼足。

「是的將軍。」凱恩板著臉，一如既往的回答道。大家都猜出了他們話里的意思，很顯然在來這裏之前，兩個人曾經做過溝通，看起來凱恩與上校的意見不同。從軍銜上來說，凱恩只是一名士官，他是沒有資格與軍官對抗的，但是在美軍中士官擔負著聯繫士兵與軍官之間的紐帶的作用，在戰場上，士官有時還要起到基層軍官的作用，所以事實上，亨利將軍無法忽視凱恩在士兵當中的影響，比起將軍來，溫德姆上校的情況要好得多，他的手下都是精銳的突擊力量，這些人本來就大部分擁有高級士官的軍銜，而且習慣於直接接受軍官的領導，反倒沒有這麼多麻煩。

顯然有很多人都和這個士兵的想法相同，亨利身邊的兩個軍官忍不住用眼睛去瞄孤獨站在一邊的上校，凱恩則直著脖子，背著雙手站得筆直。

士兵們互相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葉知秋肯定的說道：「我們會留在這裏，就像你們在這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