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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背上的傷包紮不易，我替你敷藥。」

九微衝進來，興奮得抓住他的肩。

「去把香點上，選淡雅安眠的那種。」

「為什麼抓我，是咬得太重？」

翻湧的情緒塞住了胸臆，他無法再開口說話，用力咬住了牙。

他移步走入寢殿內室，豪華寬大的床上，蜷著一個纖小的身影。

黑眸掃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盤，「我已經上過葯，不妨事。」

「九微……」他張張嘴，說不出謝字，那樣重的情誼，怎是一個字能言說。

渾身的血液驀然冰冷。

一瞬間明白了許多，卻不敢相信。

去而復返的人半跪在床邊，雪亮的寒芒抵在喉間，他似乎不曾感覺，靜靜的看著她。

耳畔嗡嗡作響，適才見的情景彷彿烙在了心底，燙得神智全無，心神欲裂。

「背上的傷……是誰。」

「稟國主，已經探過了，那個女孩不諳武功，身份無誤，應該安全。」

一縷鮮血順著額角流下，他只是愣忡。

「你不是猜到了？」迦夜一隻手拭著長發，臉白的近乎透明。「色殺。鄯善王多詐難測，唯好幼|女，我便利用了這一點。」

「你從來……不用色殺。」

「她用了什麼方法。」

「你先下去。」

腦中空白一片，無意識的衝過錦障闖入了水霧氤氳的室內，他本能的想求證什麼。

她猝然醒來，袖ｈeｔｕｂooｋ•com.cｏm中的短劍閃電般探出。

九微挑了挑眉，憂心既去，一貫的促狹又泛出來。

潛藏的心事如燃燒升騰的暗香。

「迦夜成功了，她殺了鄯善王，教王依約免了你的過錯，你可以出去了。」

聽著腳步漸去，她小心的躺在柔軟的絲褥上，盡量不碰到傷口，緊繃的情緒終於一點點放鬆。

「她……可有受傷？」

洗漱更衣，重又整潔如常。

猝然聽見腳步，她抬起頭，剎那怒極，素手一掀，托盤連同其上的瓶瓶罐罐一併飛起，破空砸來。

良久，低弱的聲音微帶恍惚。

他沒有避，一隻玉瓶擲中了頭部，力道如著重捶，眼前一黑，衝力帶著他退了幾步，已然置身浴室之外。

「別發抖，我會好好疼你。」

「別怕，讓我好好品嘗……」

他接過托盤，輕輕敲了敲門，全無聲息。

「雪使早前在沐浴，現下大概已休憩。」回答並不太肯定。

「稍為忍耐一下。」

「無非是拉攏之類。」

「迦夜可在房中？」

「就這？」九微壓根不信，笑得極其曖昧。

不知是不是受傷所致，她的頭昏昏然。一寸寸挪開劍，牽動了背上的傷，沁出一身冷汗。

幼嫩的肌膚上，怵目的青紫格外礙眼。修長的指尖輕輕觸摸，凝滯良久。

殺了鄯善王算是暫時應付了和*圖*書教王的難題，接下來仍是不能絲毫懈怠，還有積壓的事務連篇累牘，休憩的時間不多，她合上眼睫，漸漸被睡意侵襲。

「我會很快處理好，你也不希望別人發現你受傷。」他徑自拔開瓶口，探臂將她翻轉至俯卧，動作輕而堅決。

他稍稍放下了心。

寂靜許久，沙啞的聲音響起。

「誰知道，反正有效。」九微聳聳肩，「我們都被騙過去了，以為她準備撇清關係推個乾淨，沒想到反而被利用了說辭，連教王都找不到拒絕的借口，現在她一擊成功，你總算不會有事。」

「你用了毒殺？」在那樣險惡的環境下自禁武功，他無法想像。

昏沉的人兒無知無覺，淡粉的唇角有些潰破，他知道必是出於她自己的咬嚙，輕挑了一點藥粉敷上。

鄯善王在侍女的環繞下除去華麗厚重的王服，畢竟是五十余歲，儘管保養得法，持續的夜宴仍令他感到疲憊。但一想到某件事，體內湧起熱流，再度興奮起來。

「經脈？」

「鄯善國師。只怪我逃走的時候經脈初通……反應慢了一點。」

「用不著，也不是什麼重傷。」額頭的溫度越來越高，她有點撐不住了。「你出去。」

指下的肌膚發燙，蒼白的臉泛出不正常的紅暈，眼神也沒了以往的凌厲，看起來孱軟無力，像個病弱的孩子。

「看來沒和*圖*書有，業已去殿內復命，現在回去休息了。」九微綻出笑意，「總算她還有心，沒有撒手不管，不枉你為了她回來認罪。」

沉重的牢門在吱啞聲中打開。

「腰很美，又細又軟，還有胸……」嘆息般的話語，呼吸漸漸粗起來。

靜了半天，聽得離水的腳步，一隻手從屏障后伸出，撈過了托盤。

再次回到水殿，恍如隔世。

他無聲的笑了笑，揮揮手，周圍的人退了下去。

他沉默的照辦，一絲絲香氣蔓散開來。又垂下簾幕，室內光影轉暗。

雪白的臂上綴著鮮紅的守宮砂，但令人震訝的卻是青紫咬痕，掐痕，淤傷的印記觸目驚心。

「回公子，雪使說略有輕傷，吩咐小婢取來候用。」綠夷自然知道問的是誰，斂妝垂首道。

九微遺憾的撇嘴，把他拉起來推出囚室。「想也知道沒什麼樂子，你那死腦筋不說我也猜得出來。」

他以銀剪破開背上的衣物，不出所料，僅僅胡亂的裹扎一下，並未仔細護理。他仔細的清潔上藥，綻裂的傷口根本不該沾水，她卻浸泡許久，愈合的時間必定會滯后了。

「總有第一次。」她無表情的淡瞥，「反正也沒什麼損失，它很有效。」

他默然包紮，動作極輕柔。

「下去吧，我要休息。」

九微瞭然的擺手。「少廢話，看你一身狼狽，快回去沐浴和*圖*書更衣才是正經，難道在死牢里還沒呆夠，我還當紫夙打點的不錯呢。」

國師悄然出現在身後。

「你又回來做什麼。」

「他們防得很嚴……我用金針自閉武功才瞞了過去。」藥粉里麻痹催眠的成份逐漸生效，她的精神鬆弛下來。

「嗯……我在指甲中藏了葯，劃破了他的皮膚……再以金針刺入心室……」女孩的聲音越來越輕，模糊難辨，傷熱和疲倦一同襲來，侵蝕了神智。

看著綠夷走遠，他推門踏入室內。

「真是漂亮的腿，這麼直……」喘息越來越重。

迦夜坐在池邊，纖細的腿垂在水裡，濕淋淋的長發搭在身前，瘦弱的肩胛上有一道猙獰的裂傷，她輕曲腰肢，艱難的給自己上藥，小臉在水氣中更顯蒼白。身上諸多青青紫紫的印痕，又以胸前最為驚心。

銀燭跳了跳，死寂的室內猝然閃過一絲極細的微芒。

「她受傷了？」

「為什麼不說話，怕了？」

不知過了多久，迦夜自屏后踏出。

現在的囚牢乾淨整潔，被褥齊全，飲食也好上許多。比起初時的糟糕，幾可算是天上地下。他怎會不知，能獲得這般優待，必定是九微托囑紫夙的結果。

「聽說紫夙來過幾次。」不懷好意的笑，目光上下打量，「她說過些什麼？」

「你出來了很好，下去休養吧。」

「嗯。」看著對方的詭異的表和圖書情，他好氣又好笑。「你想聽什麼。」

他有點不敢置信，沒人會比他更清楚再次刺殺的風險難度。

池前有一扇錦屏擋住了視線，他將托盤輕輕擱至屏邊，正待退回，嘩的一聲水響，彷彿有什麼自水底翻上來，一聲疲倦的嘆息回蕩在室內。

在半空彌散，不為人知。

「皮膚真好，滑得像絲綢……」低喃的男聲帶著濃厚的情慾，「做流浪藝人真是可惜了……這副身子服侍過多少貴人？」

六翼喜出望外，圍著他說個不停，半晌才在赤雕的強令中退下去。

朦朧中，有人接近了床邊，挨得越來越近……

走至迦夜的房前，恰逢綠夷端著托盤而至，盤中放著大大小小的藥瓶紗棉，他心中一緊。

或許是傷勢帶來的虛弱，她沒有再拒絕，手邊的劍被他取下擱在一旁，軟軟的伏在榻上，呼吸微亂。

失事多少天了，他第一次笑起來。

「你……用了什麼辦法。」

「臂環很礙事，咦……底下有什麼？守宮砂……你怎麼會……」

偌大的房中空無一人，他微一猶豫，走入相連的隔間。瀲灧波光在室內明滅，搖曳不定，是迦夜私用的浴池。池中之水引自山泉，常年溫熱，她每次殺人後都有沐浴的習慣，多年一直如此。

黑髮猶在滴水，零落的披散兩頰。衣襟略為散亂，仍帶著霧氣濕意，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在床畔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