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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美的包袱，天下的男人會搶著要。」君隨玉打趣。「君家小姐就應嫁給最優秀的人，無須為任何事費心。」

抬手摸了摸青絲，充滿回護的親昵。

瞧著細柔如玉的手，她微嘆了一口氣。

想起四年前的初會，這大概是她第一次試著相信，嘗試在感情面前放下自尊戒備。卻也因著陌生，益加彷徨無措。「但願你能對他再多一點信心。」

霜鏡上前細細說了一遍安排，道出吉日須留意的各色習俗，入門行禮敬茶叩首云云，繁瑣紛雜，聽得秀眉漸漸攏了起來。

北方武林的巨擘，富可敵國的君府之主君隨玉親身送嫁至揚州。奢華龐大的車隊令人咋舌，多少人紛紛猜議君家小姐的相貌，著魔般想一窺真容。有人傳之為天仙，ｗww•hｅｔｕbｏok•ｃｏｍ.cｏm有人道之為狐女，漫天的流言疑幻疑真，在出發時達到了頂峰。

她輕哼一聲沒有說話。

「我……不認為，也許他會恨我，是我殺了……」

霜鏡擺上一碗蓮子，幾碟細點，將她扶至桂樹下乘涼。時至夏日，繁星滿天，碧草花樹間偶有螢蟲低飛，混著蓮子淡香，寧靜清逸。

「爹在九泉之下也會這麼想，一定和我一樣以你為傲。」

「我真不懂為何要嫁，這樣的……」

她並不贊成。「事事倚人扶助，誰喜歡掮上包袱。」

君隨玉端過一旁的玉碗替她剝開蓮子，青碧的蓮衣褪在桌上，蓮米粒粒如玉。「他明白自己要什麼，何況以他的能力足可承擔。」

提起過世的父和圖書親，長睫垂了下去。

君隨玉失笑的安慰。「不必擔心，喜娘扶著你寸步不離，憑著輸過來的真氣，決不至鬧笑話。」

「為什麼我聽來有些奇怪。」剔去苦澀的梗心，君隨玉將蓮子放入纖掌。「如此糾結真不像你。」

君家的別業一片安然。既入揚州，一切均由謝家操辦，頓時輕鬆不少。

「哥哥。」

豈止是些字可以形容，隱約入耳的三三兩兩也能推出一爪半鱗，她已能大略猜出明日將是何等情狀。

沉默了半晌，黑眸霧朦朦的一笑。

「你在鼓勵我軟弱？」

怏怏的目光落在葡萄架垂下的累累青果。「我寧願自己強一點。」

「難道不會後悔？你知道我有多麻煩。」

她靜了一瞬。「是他……告訴你？」

「他娶你並和_圖_書不需要你做什麼。」君隨玉神色柔和。「愛一個人，只要這個人在就好，無復其他。」

「但我覺得很好，終於有了你在意的事，牽懸的人。」

對面的人不允許漸生的動搖。「你會幸福的。」

「這般鄭重其事的鋪張。」她禁不住淡嘲。「我哪有機會反悔。」

「與你無關。」君隨玉截住了不讓她說下去。「你已經做得夠好，好到讓我慚愧。」

君隨玉又笑了，大方承認。「好吧，我和他一樣，均以為該隆重些。」

車行極慢，如賞花觀景一般悠然。

謝雲書與長兄迴轉謝家，緊緊籌備著即將來臨的婚事，更多的賀客從四面八方趕至雲集揚州，南北各路世家薈集，賓朋如雨，人數空前，甚至遠超出謝震川的壽宴，整座揚州城轉入了盛會m.hetubook.com.com前的期待。

「除了殺人我一概不會，更不是謝家想要的媳婦，眼下又這樣無能，簡直除了拖後腿一無是處。」並無自輕自鄙，單純的就事論事。

「翩躚，你很出色，配得上任何人，不是因為你是我妹妹才這樣說。」溫和的話語不掩驕傲。「並非每個人都明白你的好，他有眼光，懂得珍惜，會讓你幸福。」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別對自己過苛，你我都是凡人。」

君隨玉並不意外。「確是麻煩了點，好在僅只一次。」

君翩躚隱身於六匹駿馬共牽的精緻車輦內不見真容，策馬隨在一邊的正是俊美無儔的謝家三公子，不似傳言中的受迫，始終笑意盈盈，心情極佳。

清顏不以為然，他忍不住輕嘆。

良久無言，纖指揉了揉hｔｔｐs://ｗｗｗ•hｅtubｏok.ｃｏm.ｃｏm額角。「新娘中途倒下去會不會太丟人。」

足足用了數倍的時間行至揚州，入住了君家位居揚州的別業。

她微微愣了一剎，君隨玉又笑了，欣慰而感慨。

「明天你是最美的新娘，他們都會在天上看著……我唯一的妹妹，什麼也不用怕，更不必受半點委屈，謝家沒人敢輕視你。萬一哪天不愉快盡可回家，我自會安排一切。君隨玉連自己的親人都護不住，那才真是一個笑話。」

「全是他的心意。」

「嗯。」輕輕掰開了握緊的掌心，唯有疼惜負疚。「對不起，我只來得及說抱歉，讓你一個人受了那麼多苦。」

「一切已安置妥當，明日也是個好天氣。」溫暖的笑容一如平常。「別再多想，他走前交待我把你看牢了。」

凝視著微顫的長睫，君隨玉聲音極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