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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上這膏藥就能好嗎？」梅蘭亭忍著臭氣，接過膏藥聞聞：「我寧願去死。」

祝童沉吟著沒說話，他對於竹道士的感覺不錯，卻不想牽扯進江湖紛爭之中。

祝雲邊聽，邊利索的套上成風手裡的袈裟，以濃重的熏香掩飾一下滿身惡臭就向外走。

成風答道：「在後院栓著，現在就開始嗎？還沒吃早飯呢。」

「我是雇不起你個花|花|公|子。」逍雲莊主一會兒還要分給導遊不少，想想祝童平時過的生活、做派，馬上打消這個念頭；自言自語道：「他們究竟是什麼來歷？」

謀定而動，這是老騙子一直強調的；祝童如今還看不明白隱藏在雲霧裡的東西，他在想另一個念頭：走著看，江湖道行不通，還有警察呢；大不了與他們扯破臉，七品祝門退出江湖八派。

在外面還沒什麼，一到密閉的房間里，還開和暖暖的空調；祝童身上的味道雖然洗了又洗，一兩天內還是掉不了的，此時蒸發出來又無處消散，房間里漸漸渾濁起惡臭，連葉兒也皺著眉頭，露出厭惡的神色。

房間的窗戶大開，祝童半個晚上又洗了多次，在高級香波的作用下，身上好一些，屋子的味道勉強在能忍受的範圍內。

「進廟燒香圖的是心安，拜神為的是前程；不信神總要信人吧？這位先生，可否讓您的朋友別那麼大火氣，咱們借一步說話。」

江湖上的大多數人還摸不清楚祝童師兄弟真正的本事，但祝童自己明白，別說十八羅漢僧，只一個無虛和尚與大火輪聯手找來，不用問，勝負已經確定了。

祝童只有與他握在一起：「免貴姓李。」

「你太乾淨了。」黃海看看天色才穩下心，馬上就發現了祝童的破綻。

梅蘭亭說完，祝童的頭馬上大一號；索翁達活佛與竹道士，兩個都是不常出手的高人，竟是勝負不分之勢。

「我前幾天用過這個符咒，是個小姑娘在這裏點上幾點，才震服住蘇小姐身體里的蠱蟲。比起那三個鬼字元，你不覺得這個犬字太虛弱了嗎？」

寫完后，才能用小刀劃下來，在符咒上塗抹一層薄薄的蛋清后，放到火盆上的架子上翻烤。

一群早到的香客在大殿里燒過香后，又去偏殿孝敬，衣著樸素背著包裹，看得出是附近的農人。

祝童判斷出，這是位級別不低的官員。現在年底將近，官員們是最忙的時候，要面臨各種會議檢查評比考察，確實不適宜出現在鳳凰城天王廟這樣的地方。

鳳凰雖繁華，買衣物的商店卻沒幾家象樣的，祝童帶的備用衣服只兩套，這條不起眼的褲子就要一千多，苦孩子出身的小騙子，最討厭糟蹋東西了。

中年人沉吟一下，說道：「象。」

黃海不回來祝童是不能回去的，他正有些不耐煩，黃海終於回來了。

這樣的小錢，祝童是不稀罕的，伸出一根手指：「一分，如果有的話。」

「所以你昨天在桌子下面搗亂。」祝童彈一下自己的額頭；「我是什麼人你知道，與蘇小姐之間沒可能的。」

他身邊的女子應該不是旁人想象中的情httｐs://m•ｈeｔubｏｏｋ.cｏm•cｏm婦之類，明顯的，她是個受過良好訓練的秘書。而兩個年輕人，爭吵的那個應該是中年人的親屬或晚輩，身邊這個，一定是負責他安全的。

中年人非富則貴，這從他身上的裁減合適的衣著，一般人都能看出來；但以祝童混跡江湖名利場的經驗，看出的更多：中年人身上有儒雅的書卷氣，兩眼精氣完足，站立的姿態表明，他至少有過一段軍旅生涯。

「祝師兄，恕我多嘴，馬夜是我的爺爺，也是我師父。」梅蘭亭直視著祝童，神色鄭重，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我姓王，李醫生，對我這個姓有什麼批講？」

「江湖兒女，最不怕的就是閑話；葉兒去黃海房間了，我想請教祝師兄：事情有眉目了嗎？」梅蘭亭披件衝鋒衣，坐在床上后就露出裏面的緊身內衣，胸前雙峰高聳。

祝童移開視線：「沒什麼，只能說我的判斷是正確的，事情是因黃海而起，他在這裏招惹到麻煩了，蘇小姐是受害者。」

「我是個中醫師。您應該知道，學中醫的都要學點易數命理」祝童面對這樣的眼光，心裏竟有些慌亂；卻更確定自己對中年人身份的判斷。

看很簡單的工作，卻使兩兄弟渾身是汗，不是熱，他們每寫完一個后都要打坐運功休息一會；寫符不是簡單的寫，耗費的是心力與精神是巨大的。

「我是幫你呢。」梅蘭亭臉色微微發紅，「你也喜歡葉兒，反正你要回上海，考慮一下，其實很多事都是有可能的。」

「算卦人不提建議的。」祝童又笑，「先生想過沒有，人生不只一條路。您的性情當是綿里針，與象類，而牛這東西，發起野來不顧一切，是要命的粗魯；在積蓄起足夠的力量前，您最好的作法是躲避。」

「我該付你多少錢？」中年人借過祝童遞過去的尚發軟的狗皮膏藥，神情輕鬆不少，忽然問起價錢。

「不過什麼？她跟你來鳳凰了？」

「師父師叔，前面有事，漏勺子了，你們出來快出來。」成風在敲門，祝童與祝雲同時從蓬麻境界醒來。

「無虛和尚加上雪狂僧，還有十八羅漢僧，你們師兄弟也許能應付過去；但是還有更厲害的，來自衛藏布天寺的索翁達活佛，他得自寧巴固宗師冥傳的幻身七印，連竹道士都沒把握接下來。爺爺與竹道士沒去看雪景，他們是去阻攔索翁達來鳳凰城。」

「先生說個字。」祝童在偏殿前停步。

二師兄請來扮假和尚的胖子坐在殿角，身前舊木桌，下有火盆，正翻看一卷經書；殿內的誦經聲從他身後穿來，原來是架錄音機在念佛。

爭執結束了，一行四個豪客當真賣下那個九千九百九十九元的玉蟾蜍，臨離開天王廟時，中年人似乎想對祝童說什麼，卻終究只點點頭。

有這個借口，祝童在三樓又開間房，就在黃海那間房的上面。

「過路人，對卦數略有研究，想為先生起一卦。先送上一句：以您的身份，這個時候不該出現在這裏。」

很簡單，只要撥和-圖-書一個電話報警，一切都變了。

祝童先開始寫，到「犬」字元畫完，臉色虛白拋下細筆，捏住根銀針在指尖刺出點血珠。

「山裡草藥多，我抽空制了貼膏藥，一會兒給你貼上。」

「你有什麼建議嗎？」中年人安靜一會，又問，似乎在消化祝童的話。

「師兄，我想在這裏加一點。」祝童把手指按向犬字頭，描繪出點犬牙形狀，才滿意的拍拍手，把狗皮拿到火盆上慢慢烘烤。

無虛和尚也大大的有名，是一品金佛最高道場金佛寺的羅漢院主持；雪狂僧祝童沒聽說過，不過應該是個厲害傢伙。

「貴姓。」中年人伸出手。

「師叔來了。」小和尚成風從外面跑進來，笑嘻嘻的扯著祝童的衣角；「剛聽說來條大魚，誰知道是您，這麼早？師父去山上練功還沒回來呢。」

祝童不用問就知道事情的經過，胖和尚到底江湖經驗少，還不會察言觀色看人下菜，一定說到對方的忌諱之事，卻不知道迴轉之術。祝童看衝突有升級的可能，走到中年人身邊。

黃海點點頭，祝童想到小導遊晚上八成要去找黃海，苦笑著：「還是我當壞人好了，一會兒再開個房間。晚上記得鎖好門，動靜小點。」

梅蘭亭神情有些消沉，停一停才說：「我接到爺爺的消息，竹道士受傷了，他與索翁達活佛在紅雲金頂較量，沒分出勝負。爺爺要送竹道士回江南，索翁達活佛也回藏區了。祝師兄，爺爺的脾氣我知道，竹道士一定吃虧了，不然也不會要爺爺送回去。」

「六品梅苑關我什麼事？」祝童奇怪的問，他自以為是個江湖小腳色，除了騙術，基本上沒什麼本事。

「你個機靈鬼，帶我轉轉你們的道場，叫人去請你師父回來，就說有生意上門了。」祝童拍拍成風的光頭，小和尚乖巧的應一聲，叫在面前對打的兩個去找師父，才回頭笑道：「左右不過幾間，沒什麼轉的。現在還不是時候沒什麼大生意，春節前後要忙一陣，真正做生意要到四月以後。師叔，別看這地方小，去年就賺了幾十萬呢，實在是風水寶地。哼，以前那幫假和尚太小氣，賺錢也不捨得修整一下門面，我們接過來后好生費力呢。師父說，去年賺的錢都投到前後的休整上了，今年做的才是賺錢的生意。」

竹道士的受傷，使事情複雜化了；不管祝童與七品祝門願不願意，他們已經欠竹道士乃至二品道宗與六品梅苑一個大大的人情，與金佛的關係也變得微妙了。

「謝謝了，李醫生真是個好人。」黃海感激的拉著祝童的手，「你這樣的朋友不多。」

時間已是午後，兩人都把只剩一塊狗頭皮，卻都遲疑著不能下手寫符。

祝雲一直是嚴格按照師父教的做，從沒想過變通；對祝童不以為然的哼一聲，凝神把自己的狗頭描繪好。

師兄弟兩個說著話，天快黑了，梅蘭亭打電話問他們一天跑哪裡去了，還問葉兒怎麼辦？

「你是？」中年人制止住身邊青年人的阻攔，與祝童對視片刻。

一般來說，每張狗皮能做大小九www.hetubook.com.com張狗皮膏藥，最靈驗的一張，還是狗頭那塊，要最後才能做。

葉兒在寫「靈」字，房間里到處都是被寫費的報紙，她已經累得臉色發白，看到兩個人進來，做出副生氣的樣子。

葉兒在叫梅蘭亭，對於祝童的追問，梅蘭亭卻推說過後再說，她站起來輕聲道：「我今天對你說這些話，是要提醒你，明天你跟黃海去山裡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蘇小姐的病能治好是最好的，如果有困難也別勉強。」

「卦數雖小道，只講緣法，卻不看您本心，說出來就算數的。就如您，很多時候說的話都非本心所想，有時候一句話說不對，也許就惹人口角，或者禍事。大象無形，先生是不是常人。」

況且，和尚們有充足的理由，逍雲莊主的很多作為，都可以說是對一品金佛的挑釁。

「有點意思，請。」中年人舉步與祝童走向偏殿，大殿里的爭吵還沒停止。

「竹道士就是爸爸請來幫助你們祝門的，明天或者後天，金佛的人就會找上你們。竹道士會站在你們這邊，六品梅苑也會站在你們這邊。」梅蘭亭說完，才伸出手指點點祝童：「竹道士幫你的目的只有一個，保持江湖八派的道統。我們幫你是因為，我父親需要你的幫助。」

祝童登進大殿，迎面是三尊威武神像，一白面文官、左右一紅面、一黑面，皆戎裝怒視眾生，絲毫也看不到任何佛家神祉的影子。

老騙子說過，狗頭與人頭一樣，都是精華所在；前面八張可以說是練手，到第九次，心法與手法熟練了，體力卻最虛弱，要好好將養一下。

葉兒大叫一聲「不要。」避開祝童拿出的狗皮膏藥，那味道太難聞了。

天王廟大堂上，一個年輕人指著胖和尚的鼻子痛罵；殿門處，另一個年輕人陪著位氣度沉靜的中年人注視著裏面，他身邊還有個年輕的女子，簡單一襲米色風衣且毫無鉛華修飾，偏偏又顯得很極富雅緻韻味。

祝童披上外衣打開門，笑著問：「梅小姐半夜來訪，不怕人說閑話？不怕我身上的味道？」

天王廟後院一間密閉的房間里，門窗的縫隙都被棉布和窗帘堵塞，小桌上點著支粗大的蠟燭，爍爍的火苗除了用來照明，還是熱源；蠟燭上架一銅盤，裏面是暗紅的液體輕微滾動著，散出難聞的氣息，那是狗血、麝香、硃砂與黃酒的混合物，老騙子說那是符汁。

鳳凰城的天王廟距離虹橋不遠，順一百領四階石階登山坡步入廟門，入眼是座稍顯失落的院落。

相比之下，與祝雲一起勸架的導遊就成粗脂野粉了。

祝童搖頭道：「先生沒病，也沒失眠，只是左腿有些軟了，那是年輕時的扭傷筋骨落下的，沒藥可治的。不過我有貼狗皮膏藥，如果疼的厲害，可以試一下。」他的步伐間早顯示出癥狀，祝童知道，中年人身邊的醫生治不好的病，一定是頑疾，自己肯定也治不了。

「梅小姐，你怎麼知道我要回上海。」祝童敏感的意識到，面前這個少女不那麼簡單，她似乎知道很多。

梅蘭亭聽祝童把https://m.hetubook.com.com事情的經過說完，悠悠一嘆：「沒想到是這樣，哎！祝師兄，你有機會了，葉兒其實對黃海的感覺也很矛盾，她很多時候都把他當成哥哥。我能看出來，她對你的感覺很微妙。」

大殿內香煙繚繞，誦經聲陣陣悠揚，幾個收拾得乾淨利索的假和尚在各處忙活著，掃地彈塵，擦拭精美的窗欞木雕；兩個小和尚在院子里互相擊打，明顯在練習初級的蓬麻功。

「一分錢，真是不好找，算我欠你了。李醫生如此年輕就有這般見識，早晚要一飛衝天，我們還會見面的，我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中年人回身對年輕女子看一眼。

虹橋上，滿腿泥漿的黃海一臉苦惱的興奮，看到祝童過來拉起他就跑。

祝童打開門，成風捏著鼻子走進來，囔囔的說：「師父，剛才來個有錢的主，胖子和導遊見錢眼開，要賣給人家九千九的玉蟾蜍，結果……」

整個天王廟真的不大，一圈轉完，二師兄正好回來，遠遠的就對成風道：「你師叔要的狗買來沒？」

前面的爭吵聲更大了，這樣的事是經常發生的，師兄的生意分兩部分，在旅遊區的幾個廟都是與導遊聯手，名義上是為人解憂，實際是危言聳聽以神佛的名義敲詐遊客。那些小金佛、玉蟾蜍、銅牌什麼的辟邪之物，其實不值幾個錢。

「掉河裡了？別著急，還有時間。」

「朵花每天帶我們去找她媽媽，不過……」

老騙子從來就沒教導弟子們遵守江湖道，他只要求弟子門盡量遵守本門的規矩，是盡量而不是必須。老騙子說：騙子沒有必須遵守的規矩。

「師兄，你做的不是過路生意，今後不能太貪心，還要定個合適的價錢，出門人會迷惑一時，但是總有明白過來的時候。辟邪的東西超過一千元就要小心看主顧，過分很容易惹來災禍的。」

祝童笑著拍他一下：「你去吃飯，今天的膏藥不用你打下手。一會只管招呼前面的生意，我和你師父親自來。」

兩隻半大的母狗已經被水悶死，皮剛剝下，祝童與祝雲都赤身裸體，每人把一張散發著臭氣的狗皮，以細毛筆沾在符汁上面先畫個圓，再用心寫上三鬼一犬符咒。

「你到底是什麼人？」中年人眯起眼睛，閃出絲凌厲的光芒。

祝童輕鬆下來：「鳳凰城屬西南，先生來到這裡是散心，但在這小廟裡還惹出口角，此為犯沖之兆，西南方向是不適合您的。如果要找個多水的地方，南方到處都是水，如果以水脈來解您的行止，民多財富的還是東南方向；鳳凰城山清水秀，養人卻不留人，先生要孔雀東南飛了。」

天王廟依山而建，迎門是正殿，南北各一側殿，歲月浸染，牆壁門窗都已斑駁失色，但細節處尚能看出它以往的風采。

「不用。」祝童搖頭，指一下牛象對飲圖：「象牛兩獸相遇的機會不多，對飲的場景只在南方才有。水可載舟，此刻的水可當為民講，也可為財講；而象牛飲水落到您這裏，就是兩強相爭之兆。容我放肆，刀俎之間是沒有仁義可講的，先生在此時此刻說和圖書出『象』字，就能看出兩點：一，有人在與先生為敵，且那人來自北方。二，先生要南下了。」

「出頭即為主，藏拙當成玉。這是個很俗套的解字法，卻很適合先生如今的狀況。現在已經沒有王了，法律是王。您不想藏拙，渴望掙脫束縛，但是不出頭怎能做自己的主？」祝童隨師父行走江湖多年，算卦這樣的本事是童子功，自小學來的。

「梅小姐替蘇小姐治吧；我走好了，今天自己住一間房。」祝童也有些生氣，拿出銀針放在桌上；臨出門時看三個人都沒叫住他的意思，搖搖頭，看來自己身上的味道實在有巨大的殺傷力。

做完狗皮膏藥后，照例是要練功休整，卻不知這外面是什麼時間了。

成風歡呼一聲，跑進側殿去了。祝童理解他的感受，製作狗皮膏藥對於每個學藝階段的祝門弟子都是件痛苦的事情。

「親兄弟明算帳，你雇得起我嗎？」

在兩個師兄的四個弟子中，成風是祝童最喜歡的一個了，人機靈生得也齊整，眼睛里什麼時候都是快活的神采，身上流溢蓬勃向上的氣息，口角伶俐更是閑不住的，看到個狗打架也有得說。誰能想到，十年前，二師兄剛收留他時，六歲的成風渾身是傷只剩半口氣了，躺在廣州街頭五天都沒人過問。

由梅蘭亭出面與祝童挑明這一切，無論是竹道士或馬夜，都已經是考慮的很周到了；這點祝童明白，他不明白的是，馬夜要自己做什麼？梅蘭亭的父親應該就是馬夜的兒子，他會需要自己幫什麼忙？

「先生在取巧，看來在考校我，你太小心了。」祝童笑了，他順著中年人的眼光，正看到一副牛象對飲的木雕。

祝童連忙制止道：「蘇小姐，這個字可不能多寫，會要命的。」

祝童說完這段開場白，中年人才鬆弛下一些，笑問：「對不起，原來遇到高人了，我換個字。」

梅蘭亭走了，祝童想著她最後的話，竟有讓自己不管葉兒死活的意思。

半夜，堂屋的牌局結束了，梅蘭亭在外面叫門：「李醫生，能說幾句話嗎？」

「是不多，過兩天你就知道我多夠朋友了。」小騙子心裏想。

祝雲邊數錢邊問祝童：「你來錢到快，這樣的買賣我一年也做不了幾宗。乾脆你來幫我吧？」

梅蘭亭捂著鼻子，皺起眉頭：「你們倆跑哪裡去了？呸！呸！都不能要了；一個掉河裡了，臟西西的；那個更過分，渾身臭氣，李醫生，你去苗家廁所去旅遊了？」

一進客棧，陳老伯養的黃狗最先跳起來，繞過祝童奪路而逃，讓小騙子好不尷尬。

「你掉河裡，我可沒有。」祝童躲過黃海，他企圖把身上的泥漿擦在祝童乾淨的褲子上。

「新鮮？」中年人邁兩步，仔細看著牛象對飲圖，轉身又問：「南下與出頭也要有個方向吧？李醫生再費心指點一下。」

中年人展顏一笑，又對祝童的醫生身份感興趣了，伸出手：「請李醫生把脈，我最近睡眠不好。」

祝童走到另一間房，打水仔細洗刷著身上每一出肌膚；一瓶高級浴液用完，才感覺稍好些，穿上衣服到前面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