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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現在懂事了。」奶奶連忙問道，「謝教授，你吃飯了沒有？」

爺爺笑著說道：「我剛才還納悶呢，我孫子好像一下子就懂了。全不像以前我知道的那個調皮搗蛋的傢伙……謝教授，你去我書房吧，我先吃飯。」

看到孫子過來了，郭拙誠的奶奶高興地將他拖到沙發上，抓著他的手問這問那，問的問題包羅萬象：父母的工作情況、他的學習情況、他的身高體重、喜歡吃的東西……

奶奶也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還用看你的試卷？我的數學試卷一樣，讓他們求簡單的導數，那簡直就是逼他們上弔。我現在是絕望了，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的孩子？大家都成了睜眼瞎，這國家還怎麼發展，怎麼……」

如果郭拙誠命令牟小牛他們收手，這些擁有銀元和銅錢的農民就得重新被外地的小販無恥地壓價，牟小牛等人心裏更是不會願意，即使他們嘴裏不說什麼，也會按照郭拙誠的要求收手：看和_圖_書著白花花的銀子流失，誰不心痛？

奶奶笑道：「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就巴不得孫子孫女們在我面前吵呢。你啊，也忒認真了點兒，幾張試卷用得著這麼認真嗎？別人幾分鐘就能評判完一張卷，你卻要花半個小時……拙誠，喊謝教授。」

現在家家戶戶用的都是煤爐，平時火併不熄滅，只將爐門蓋上，煮飯燒水的時候將爐門打開就是。

說著，拖過一條竹椅子遞給了客人。

攀甸水庫管委會的吉普車一直將郭拙誠送到了爺爺所在的嘉江大學。爺爺和奶奶都是這個大學的教授，一個是從事的是材料力學教學，一個從事的是數學教學。

實際上，郭拙誠還真的有點不想做了，這種生意不管怎麼樣還是不能上到檯面上。他現在又不缺錢，將來更不會缺錢，何必做這種今後很可能引起人們詬病的「小生意」呢？

謝教授沒有急於進去，而是喝了一口茶，拖了一把竹椅在旁邊坐下，感嘆地說道：「郭教https://www.hetubook.com.com授，你說我們這些人到底是大學教授還是小學老師？有的學生能ABCD都不認識，他們寫化學方程式就如畫畫一樣，技術性也許有，但科學性純粹為零……嗨，看他們那個吃力的樣子，我真是替他們著急啊。」

熊癩子和他的三個手下成為正式在編的警察后，他們對郭拙誠更是忠心耿耿，對交待的事情不折不扣地完成。有了他們的暗地裡幫助，在可以預見的將來，這個收購銅錢和銀元的生意還會做得更好，除非郭拙誠不想做了命令他們住手。

姐姐笑道：「都準備好了，就等奶奶你去炒呢。」

一直到外面鄰居家傳來飯菜香味，奶奶才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糟了，奶奶一高興，連飯都沒做呢。」

謝教授高興地說道：「王教授，你這孫子真的懂事，這麼禮貌。」

奶奶高興得直點頭，臉上很自豪，與普通老太太沒有什麼不同。

謝教授扶了一下眼鏡，說道：「吃了，吃了，剛ｍ•hｅtｕb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吃完就到你家來看試卷，我家兩個小孫子太吵了，一點也安不下心來。這兩個小傢伙我恨不得打爛他們的屁股。」

但是，他又不能馬上停止。正因為牟小牛、柳刀把他們的加入，現在那些擁有銀元和銅錢的農民才能賣到更多的錢，對他們改善生活才有更大的助益。

一直跟爺爺奶奶住一起的姐姐郭香蓮也是高興得很，給他泡了一杯茶之後，也圍著他不斷地問媽媽，請爸爸的事，還問鄰居家幾個玩伴的事。因為時間太久，幾個玩伴她都有點記不住名字了。

再說，有錢總比沒有錢好，小弟多了需要照顧的地方也多：「盡量低調吧。」

看到郭拙誠認真地回答，爺爺感到有點奇怪，感覺自己的這個大孫子一夜之間變成熟了、一夜之間懂事了，以前他可是很不耐煩的，問三句答一句，多問幾句就不高興了。

在這個時代，兩萬元絕對可以說是一筆驚人的巨款！

郭拙誠的大伯一家則在離省城不遠的一家化肥廠工作，也生養hetubook.com.com了一兒一女。大女兒現在已經出嫁成家。兒子卻比郭拙誠的年紀還小。本來在他們姐弟之間還有一個孩子，但長到八歲的時候卻因病夭折了。

謝教授連忙說道：「王教授，你還說我呢。你這話可比我說的嚴重多了。打住！打住！」

看著前世已經死去十多年的爺爺奶奶精神飽滿圍坐在自己身邊，郭拙誠感概萬千，開始回答問題的時候，還有點心不在焉，直到好久才回過神來，認真而客氣地回答著奶奶那些問題。

謝教授苦笑道：「我不只在你們兩口子面前說說真實感受嗎？不找你們說，我真的會憋死。老郭，王教授，你們來看看我這一學期的化學試卷。能準確寫出一個碳酸氫銨加熱反應方程式的學生還不到二十個，這還是我不要求他們兩邊配平。如果要他們配平方程式，能完全正確完成的估計也就是五六個。你說，這還是大學生嗎？」

爺爺搖頭道：「你呀別裝模作樣了。不是你首先說起，她也不敢說這些事。如果繼續這樣搞下去，hetubook.com.com願意讀書敢讀書的孩子會越來越少。大學生變成了小學生，高中生跟幼兒園大班的孩子差不多。這……我們這些本來搞研究卻拋下研究來教這群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將來與外國的差距還不是越拉越大……人微言輕啊，我們說了別人也不會聽。如果讀大學還是如現在這樣靠推薦才行，一點也不考慮他們的知識水平，我真擔心中國的大學都要撤掉，沒有存在的必要嘛。」

正在吃飯的時候，一個老頭夾著一疊紙走了進來，看見桌上多了一個不認識的小夥子，就笑著問道：「郭教授，你的大孫子來了？聽你念叨好幾天了。」

郭拙誠早已經站起來，聽了奶奶的話，客氣地招呼道：「謝教授好。」

爺爺在奶奶的指揮下，到處找吃的東西給郭拙誠。花生、紅棗、餅乾……

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片笑容，全沒有話里說的那麼牢騷滿腹。

姐姐郭香蓮也客氣地給謝教授捧來一杯熱茶。

奶奶看了大門一眼，說道：「謝教授，你怎麼又開始發牢騷了，批鬥的滋味又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