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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

作者: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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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會當凌絕頂 第六百零九章 快馬加鞭,王府相會

第八卷 會當凌絕頂

第六百零九章 快馬加鞭,王府相會

「好,好,就依照你們說的去辦。我這就讓長史去送帖子!」
徐勛和張永帶著不顯山不露水的朱厚照,以及兩百余扈從兵馬徑直前往南昌,而剩下的人則是慢慢走。徐勛有十足的把握,馬永成三人再加上谷大用,怎麼也不會把劉瑾給看丟了。至於是否會在江西途中遭遇悍匪,他更是半點不擔心。
「空同,你那些友人既然出入徐家猶如自家後院,你回頭高陞自不必說,前途無可限量。」
「表哥,你還真是大胆,當著我的面以權謀私?」
被人這麼一提,朱宸濠頓時想起自己確實在年初因徐邊的建議,在劉瑾那兒吹了點風,把李夢陽給弄了過來。生性桀驁的李夢陽自四月間調入南昌府衙當了個小小的通判,上上下下的關係就沒有一處兜得轉的,他一拋出橄欖枝,只說欣賞空同才華,再請了幾個在本地有些名氣的名流士子一捧,李夢陽自然而然便來得極勤,幾杯酒下肚詩文流出去無數,他更是大手筆替其結集出書,三兩下就抓住了人心。
徐勛外加六虎不忙著回京城,而是突然改道南昌府,這讓南京城上下的官員都有些意外。然而,先頭關於寧王的風波傳得沸沸揚揚,就連南京官民也都一度議論過,眾人也就釋然了,成國公朱輔甚至在私底下對姐夫徐俌說,這說是去南昌府查證,說不定又是如在南京一般遊山玩水,徐俌也只是一笑置之。
「這不叫以權謀私。」徐勛笑眯眯地拍了hetubook•com•com拍朱厚照的肩膀,橫豎這些天已經拍慣了,「這隻是權力的眾多便利之一,回頭他自然而然會四處散布說我住了他的房子,是他的撐腰者。如果他只是拉著虎皮做些無傷大雅的事,我當然無所謂。可要是他打著名頭做些傷天害理的事……」
入夜的南昌府和別的州縣城一樣,都進入了夜禁時分。然而,那些前往寧王府的車馬轎子,卻是沒有一個巡夜的會出來攔阻。相比往日寧王府的那些飲宴聚會,這一晚上卻有些不同,身為主人的寧王尚未出席,王府屬官笑呵呵和人談笑風生的同時,與會的賓客們則是議論著那位傳說中的少年平北侯,大多數都是異常好奇。於是,眾人當中唯一見過徐勛的李夢陽,自然不得不應付那些層出不窮的問題。
「李賢弟,聽說你故交舊友康對山如今乃是平北侯門下,甚至與其清客唐伯虎共同執筆寫了那一出河朔悲歌,如今更是再寫那一出牡丹亭?這戲文可是有些壞禮法,小女可是因為這一齣戲尚未完結而茶飯不思……」
這麼快的速度,被拋在後方的劉瑾沒料到,南昌府上下的官民百姓,連帶寧王也大為意外。南京乃是江西布政司的省治所在,整個府城計有江西布政司、江西都司、南昌府衙、南昌縣衙總共四套班子,此外更有江西巡撫,以及巡按御史等等。這其中既有李東陽的門生,劉健謝遷的門生,也有楊一清的和-圖-書同年,楊廷和的同鄉,和林俊相交莫逆的鄉黨等等,可謂是錯綜複雜。由於此前只有寧王得知徐勛要來,其他人根本不曾得報,再加上不知道徐勛此行是奉旨還是私行,當這麼一行人入城之際,四套班子外加巡撫巡按等等上下官員一時嘩然。
至於其他人那裡,徐勛卻是並未再去走動。次日從南京出發的時候,他和劉瑾一行人仍是先前那些護衛儀仗,只是此行走的是陸路,他又突然建議一路快馬騎行,讓劉瑾措手不及。於是才到半道上,谷大用這樣肥胖不好騎馬的不算,劉瑾和馬永成三人竟是全都支撐不住了。只有這兩年出戰多次的張永沒事人似的,而朱厚照亦是天天西苑演武場騎射打熬出來的好筋骨,竟顯得更精神了。於是,在徐勛的建議之中,一行人便分成了兩撥。
一聽到王府赴宴,外頭便傳來了阿寶的聲音:「少爺,寧王府長史命人送帖子,說是寧王殿下請少爺和張公公今晚去王府赴宴!」
然而,徐勛等人臨行的那天深夜,在家中的徐俌突然迎來了徐勛的造訪。面對徐勛說寧藩有異謀這麼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他原本還有些難以置信,然而,和徐勛同行的陳祿說得信誓旦旦,再加上此前徐勛和張永收拾安化王朱置鐇之亂后,徐勛爵升一級,而張永則是二兄封伯的優厚回報,讓他不過須臾就被說服了。
「對對,殿下也不用談政事,多請一些文學之士同席便可…和圖書…對了,我聽說康海何景明等人都在平北侯門下走動,殿下不是年初才用了一些伎倆把李夢陽調到了江西布政司,而且如今也常常來王府走動嗎,不若請了他相陪!再加上幾個常常來往的南昌名流,我和李公,還有劉相公相陪,也就差不多了。」
要知道,他的幼子徐天賜可是襲封不到爵位,若是一舉功成,這偏疼的幼子就有出身了!
李士實和王綸對視一眼,同時生出了深深的憂懼。宗室親藩即便是地方官府全都奈何不得,可在京城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眼裡,卻並不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更何況徐勛也好劉瑾也好,在當今皇帝的眼中方才是真正親近的人!想到這裏,李士實不禁壓低了聲音說道:「殿下,今夜平北侯借了本城富商劉家大宅居住,雖說布政司和都司府衙縣衙都尚不曾打定主意,但您若是在王府設宴請了平北侯來,只消看人反應,便能多少斷定一些他的態度,這接下來也好應對。」
因寧王朱宸濠在外頗有文名,來往府上的除了文人之外,尚有詩畫雙絕而著稱的致仕右都御史李士實以及江西布政司右參政王綸。只兩人對外說是以文會友,不談政事,實則常常為朱宸濠參謀。徐勛這一行人前腳入城,後腳兩人便全都悄悄來到了寧王府。前者一見朱宸濠便開口說道:「殿下,平北侯此行絕不會是遊山玩水,應是衝著殿下而來,還請千萬提防!」
「為什麼不能?享人便利,給和_圖_書人方便,但要是付出和得到過分不對等,那就是不公平的買賣,自然得要付出別的代價。」說到這裏,徐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隨即方才打著呵欠說道,「這麼點小事沒什麼好說的,之前你不是住過南京的園林么?且住住這暴發戶的房子有什麼不同……哦,今晚上估計是沒時間領略了,大約咱們會到王府赴宴。」
徐勛不喜歡住客棧。這是前世旅遊時就在一個地方租個房子一住一個月的習慣,而現如今身在大明天下,自己又位高權重,可以給林瀚張敷華林俊這樣的風流人物解決京城大居不易的問題,他自己出行在外,自然便心安理得地向所在之處的達官顯貴富商大賈「借」房暫住。而遇到實在不便的時候比如在寧夏,他寧可住關帝廟。所以,當朱厚照眼看那恭恭敬敬雙手奉上自己的屋子,卻還感激涕零點頭哈腰告退離去的富商,狐疑之後便斜睨了徐勛一眼。
須知分出來的這些人都是十二團營左右官廳,以及府軍前衛為了先頭剿匪而受過特訓的,都具有相當的山地作戰經驗。更重要的是,陳祿也用了和他如出一轍的手段,用錦衣衛的特權直接砸通了一支在贛南頗有名聲的悍匪作為內線!當然,他也絲毫不知道,因為某人建議寧王朱宸濠的拖字訣,託大的朱宸濠對於他和張永的急行軍並沒有太在意,竟是讓他們順順利利日行二百里,七日便從南京抵達了南昌。
這麼說,小小一個寧藩,竟是成為了劉瑾和和圖書徐勛的角力,還得捎帶上其他眾多大璫?
「險些連乞丐都當過,還怕裝什麼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朱厚照低聲嘀咕了一句,隨即挺起胸膛輕哼一聲,一下子改了自稱,「朕倒要去見識見識這位先是被人稱賢王,緊跟著又被人說得一錢不值的寧王!」
李夢陽越聽心中越是鬱悶,不知不覺已經灌下了滿肚子的黃湯,可當聽到高陞和前途這樣的字眼時,他終於忍不住炸了。他砰地一聲將酒盞重重擱在桌子上,見其他人都看著自己,他正想撂下一句決絕的狠話,就只聽外間突然傳來了一聲通報。
「不用說了!」朱宸濠沒好氣地一擺手,隨即便看著兩人說道,「多謝若虛公和王大參特意相告,不過,本藩也並不是消息閉塞的人。實話不妨告訴你,除了他和張永之外,來的還有劉公公等人,只是他們應當路上行程慢,但不日便會抵達南京。」
見徐勛竟是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個割喉的標誌,朱厚照頓時眼睛瞪得老大:「這事情還能這麼干?」
「看,我說准了吧?」徐勛笑呵呵地說道,「你若是要去,可得裝得像樣點。」
「平北侯到,張公公到!」
相較李士實的隱晦,王綸的話便直接多了:「他來得太快,而且還帶著張公公,先前便是他們兩人把安化王收拾了下去。再加上布政司的不少案卷都來不及收拾,布政司中還頗有人對殿下存有不滿之心……」
「空同兄,聽說平北侯家中只有一妻一女,別無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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