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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再度陷入了冷場，誰都沒有預料到事態這麼個發展的地步，擺明是了烏里揚諾夫要支持德國人，布哈林支持烏里揚諾夫，而托洛茨基則希望徹底轉身重新成為協約國的一員，要摟也摟勝利者的粗腿，德國佬的好日子已經過去，並且很可能一去不回頭，烏克蘭戰役的進展就是最好的註解。

「斯維爾德洛夫同志的辦法，只能說是不得已情況下的權宜之計，德國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如果德軍借道蘇俄進攻庫爾斯克反而吃了大虧，而事後得知是我們泄露了情報給協約國東線聯軍和伏爾加聯邦，您覺得柏林會輕易放過我們么？」托洛茨基眉頭微蹙著道。

「切，我說，同志們，你們以為德國人的圍魏救趙計劃打贏了我們就能好過了？德國人人打贏了伏爾加聯邦該遷怒於我們借道給德國人出兵了，在東線，在烏克蘭，現在有誰敢直面那個協約國東線聯軍和中國王的怒火么？《薩馬拉和約》一旦破裂，德國人和烏克蘭人是否能保住烏克蘭這還不好說，我敢說只要協約國聯軍掉頭西進，光靠伏爾加河方面軍是絕對擋他們不住！」季諾維也夫的話讓整個克林姆林宮大會議室里的氣氛驟降到了冰點，雖然這是盛夏最熱的午後，但幾乎所有蘇俄中央委員們都出了一身冷汗！

「主席同志，各位委員，這個問題，最高軍事委員會的高級參謀們也一直在分析和討論，很遺憾，限於對交戰雙方的情報收集不充分，確實是不充分，目前要做出準確的判斷是很難的，確實很難！要不，還是聽聽托洛茨基同志的進一步分析？」斯維爾德洛夫一攤雙手，把皮球踢了回去，和高爾察克之間的戰役耗費了他這位方面軍司令大量的精力，這會兒把視角提升一個檔次的話，這位主確實不敢輕易就下結論。

「其實還是怪我們小看了俄羅斯這片土地，要說烏克蘭原本已經過了雨季，但是幾天前突如其來的暖濕氣流和北方一陣冷空氣交匯的情況下，頓巴斯和東烏克蘭成為了大雨滂沱泥濘不堪的沼澤地，這使得東路出擊的聯軍西南方面軍頓涅茨克集群的進攻速度跟龜爬差的不遠，而德國人依託鐵路撤離煤田時，下決心破壞了幾乎所有鐵路樞紐和橋樑涵洞隧道！」王庚的神情中帶著一絲疲憊和焦慮，隨著烏拉爾山脈以西的進展，烏法戰役的勝利、伏爾加聯邦的成立，以及薩馬拉和約的簽署，一系列的勝利讓他對局面過於樂觀，以宇都宮太郎的日本第三軍為htｔps://www•ｈｅｔuｂoｏk•cｏｍ•ｃom主體組建西南方面軍，併發起烏克蘭戰役，現在看來，準備還是不夠充分。

「同志們，協約國東線聯軍打敗蘇俄紅軍不算什麼，畢竟我們缺少訓練武器裝備和火力都不如對方，又壓根沒有航空隊，可是烏克蘭的德軍武裝到了牙齒，西蒙佩特留拉的民族軍也是全副德式裝備，結果怎麼樣？德國第1戰鬥機聯隊一戰幾乎全軍覆沒，德國人優勢的兵力三天四夜就丟了哈爾科夫，而且傷亡慘重，聯軍可是只出動了4、5萬的地面部隊……這仗德國人打不贏了！」托洛茨基的話像一把重鎚砸在會議室里每一個蘇俄中央委員的心頭！

「契切林同志，您說的輕巧，保持平衡走鋼絲要說是您這位外交人民委員的份內的事情，那麼現在你說怎麼辦？那個德國駐烏克蘭佔領軍的威廉格萊納大將的要求我們怎麼回復？置之不理？你信不信明天從烏克蘭和白俄羅斯進口的武器彈藥和糧食就能叫德國人給停了？你信不信即使我們不答應，德國人真要玩圍魏救趙的戲碼，一樣會毫不猶豫的派兵進入我方境內去攻擊伏爾加聯邦的地界？」《真理報》主編布哈林的辯論口才是相當的了得，要說契切林作為職業外交家辯論和口才是他的強項，比沉默木訥的捷爾任斯基等人要強的多，不過和布哈林這個演說家和雄辯家來比可真是處於下風，契切林北布哈林這麼難一擠兌，額頭的汗更多了，乾脆只顧抹汗不再出聲。

這個時候，其餘的中央委員們如何站隊就很微妙，布勃諾夫要說得是季諾維也夫—托洛茨基這個派系的中央委員，但是，在意識形態方面，他卻更傾向於布爾什維克主義，如果烏里揚諾夫同志的極左和托洛茨基的中偏右的立場方針相持不下的話，那麼，斯維爾德洛夫的中偏左立場很可能成為異軍突起能團結大多數中央委員和黨內同志的勢力。

「錢主任，大致說一下目前各戰場的最新態勢吧！」聯軍總司令揮了揮手，示意作戰室主任錢田夫上校接替自己來講戰場局勢，一邊走回自己中間的位置，一邊摸出根雪茄煙，一邊的聯軍參謀長蔣鴻遇忙不迭的起身，划著了火柴。

王庚瞅了一眼自己的參謀長，點著了煙，對方的眼睛里也滿是血絲，惡劣的天氣使得後勤供應遭遇嚴重的困難，這位兼任了聯軍後勤司令的副手怕是幾宿沒睡過囫圇覺了，到處都在喊道路沖毀鐵路中斷物資彈藥糧m.hetubook.com.com食運不上第一線，從伏爾加聯邦首府薩馬拉到薩拉托夫沿著伏爾加河兩岸同時搶修的野戰公路的進展也停滯不前，而烏法大平原上駐紮的聯軍中央方面軍幾十萬人馬的物資供應同樣緊張起來。

「好了，吵成這樣成何體統，斯維爾德洛夫，烏克蘭戰役的勝負你怎麼看，你可是最高軍事委員會副主席，又是伏爾加河軍區及方面軍司令，這個問題你的意見很關鍵！」小個子領袖烏里揚諾夫揮手止住了布哈林和季諾維也夫之間的鬥嘴，把視線轉向了斯維爾德洛夫，他昔日的親密戰友，此刻卻有點尾大不掉的蘇俄中央第三號人物。

「唔……這個辦法，看起來不錯，托洛茨基同志，您覺得呢？斯維爾德洛夫同志的方案是否可行？」烏里揚諾夫鬆了口氣，斯維爾德洛夫顯然還沒有要站隊去支持托洛茨基的意思，不過，這不排除斯維爾德洛夫現在自我膨脹到要成為中央第三方勢力領頭羊的情形出現。

烏里揚諾夫聞言鼻子里哼哼了幾下，不滿的轉過來衝著托洛茨基道，「托洛茨基同志，布哈林和季諾維也夫的觀點，對您剛才的主張是一個補充和論證，可顯然，認為德國人會輸給中國人和日本人，這個結論是否下的太倉促和草率了一點？」「主席同志，未雨綢繆才是軍事家和政治家最寶貴的品質，真等德奧和中國王分出勝負來的話，我怕蘇維埃已經已經不復存在，比起對俄國的領土和人口資源的野心，德奧可一點不比中國王少哪怕一分，芬蘭、立陶宛、愛沙尼亞、拉脫維亞、波蘭、白俄羅斯和烏克蘭現在事實上都成為了德奧同盟國的衛星國，你是覺得我們將來從德國人手裡把這些領土弄回來容易，還是從根基未穩的中國王和伏爾加聯邦手裡把這些地方弄回來容易？」托洛茨基的高瞻遠矚再次讓蘇俄中央委員會裡跌碎了一地的眼鏡！

吳佩孚的南方面軍雖然佔領了北高加索地區，但是這個地區民族眾多情況複雜，又是山區，部隊同樣需要休整和補充才能繼續進軍巴庫油田，而此刻，取得了烏克蘭戰場第一階段勝利，佔領了哈爾科夫的西南方面軍，終於在德軍的強力反擊下嘗到了苦果。

1918年8月1日14：05，蘇俄莫斯科、克里姆林宮，大會議室「托洛茨基同志，作為蘇俄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您的一言一行都不可大意，現在說德國人打不贏這場戰爭，依據何在？理由充分么？難道烏克蘭戰場和-圖-書上小小的挫折，就能讓如日中天的德國人一蹶不振？這根本是誇大其詞！當初勃魯西洛夫帶領沙俄部隊橫掃東線的時候，德國人的力量比現在要小的多，一樣鹹魚翻生挽回了東線戰場的主動權！」蘇俄中央主席烏里揚諾夫氣哼哼的反駁著自己這位二把手的觀點，這個時候可不是妥協動搖的時候，看大會議室里中央委員們的情緒和氣氛，若自己這個主席不立場鮮明的站出來說話，今天會議的主題跑題不算，還直接將顛覆蘇俄政府未來的前進方向。

「布勃諾夫的意見很及時，斯維爾德洛夫同志的辦法固然可以暫時唬弄德國人，可一旦德國人的圍魏救趙計劃失敗，到時候威廉格萊納一準會把失利的矛頭指向我們蘇俄，到時候反而我們要承擔德奧同盟國在烏克蘭戰役中失利的全部責任，不折不扣成為替罪羔羊！到時候只怕局面很難收拾！」契切林憂心忡忡的道。

1918年8月1日14：10，蘇俄莫斯科、克里姆林宮，大會議室季諾維也夫的話讓整個克林姆林宮大會議室的氣氛降到了冰點，幾乎所有人都在思索這樣的問題，就蘇俄布爾什維克政權而言，是希望德奧同盟國取得戰爭的勝利，還是那個可恨可惡的協約國東線聯軍和伏爾加聯邦取得勝利，這個問題事關蘇俄政權的生死存亡，並且，牽一髮而動全身，絕對不可以馬虎從事。

「或許，我們可以一方面答應德國人借道的事情，維持和德奧同盟國的關係，另一方面，我們及時把德軍借道偷襲的消息通報伏爾加聯邦，這樣處理，你們看怎麼樣？」說話的是蘇俄中央的第三號人物、伏爾加河軍區和方面軍的司令斯維爾德洛夫，作為掌控了莫斯科以東所有蘇俄紅軍主力的當家人，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的分量可比布哈林和契切林們要重的多。

錢田夫這位作戰室主任這些天受的煎熬可一點不比其他人少，由於正牌的參謀長蔣鴻遇實際主要工作重心擺在了後勤本部，而兩個副參謀長蔣方震和田中義一顯然更多的精力放在中央方面軍各集團軍的整編和組織上，錢田夫這個作戰室主任實際上成為了東線聯軍總部的執行參謀長，手底下二十多號參謀和助理們24小時輪班轉著維持著參謀本部的工作。

1918年8月6日9：00，薩馬拉聯軍司令部大作戰室。

「這話說的對，托洛茨基同志提醒的很及時，現在德國人在烏克蘭慘敗，連哈爾科夫也丟了，看雙方戰報，能判斷出西蒙—佩和*圖*書特留拉的烏克蘭民族軍第1集團軍傷亡過半，四個步兵師至少損失了兩個半，而德國人的那個預備步兵第47師只怕損失也超過了50％……這仗是在烏克蘭境內打的，德國人要為失敗找借口找替罪羊也只能找西蒙—佩特留拉和烏克蘭偽軍的晦氣！」

「話不能這麼說，布哈林同志，德軍西線主力撐死了300萬人，加上奧匈帝國200萬人，可西線對面的英法主力加起來至少380萬人，美國人現在徵兵已超過300萬人，已經投放到法國戰場的兵力也超過了100萬人，而且還在源源不斷的以每天一萬人登船的速度在運兵，魯登道夫留在東線的主力不超過40萬人，其中駐烏克蘭的德國第10集團軍就佔了四分之一，您可別以為德軍主力那麼容易就能掉頭往東邊來……」季諾維也夫雙手撐住了桌子，不以為然的緊盯著布哈林反駁道。

布勃諾夫這會兒也來了精神，他算看出來了，蘇俄中央現在是三方博弈，烏里揚諾夫同志作為主席和領袖，雖然威望依然最高，但烏里揚諾夫同志的親密戰友斯維爾德洛夫，當了伏爾加河軍區和方面軍司令后，差不多已經成為黨政軍一把抓的風雲人物，儼然有後來居上挑戰托洛茨基和烏里揚諾夫權威的架勢。

「我同意季諾維也夫同志的看法，如果不能做出有把握的轉向，至少我們要維持現在的微妙的平衡，既不得罪德國人，更不能和伏爾加聯邦重開戰端，只要我們能爭取到時間消滅掉高爾察克，那麼，未來做出方向性的選擇我們的餘地就更大，談判的籌碼就更多，現在蘇俄的力量僅比高爾察克自衛軍強一點，比伏爾加聯邦都遠遠不如……這個時候尤其需要謹慎！」蘇俄外交人民委員契切林一邊抹著汗，一邊嘟囔著發表著自己的觀點，持重穩健是他這個職業外交家的特點，不過黨內政治和路線鬥爭角力的時候，很多時候往往兩頭不得罪，兩頭卻都不討好，最後不但被邊緣化，而且很可能成為出氣筒和犧牲品。

第九百四十五章高瞻遠矚又有幾人

「諸位，局勢很嚴峻，西南方面軍哈爾科夫集群進攻葉卡捷琳諾斯拉夫失利，而頓涅茨克集群在頓巴斯煤田撲了個空，德國人放棄了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德軍第31軍的2個主力師外加烏克蘭民族軍第二集團軍北上增援中路的馮—諾伊豪斯部隊！大庭中將稍有遲疑被對方差點合圍在葉卡捷琳娜諾斯拉夫城下，由於這一周大雨滂沱，聯軍航空隊沒能大規模投入戰鬥，我ｈetｕbｏoｋ•ｃoｍ.ｃｏm們對局勢估計的太樂觀了！」站在大地圖跟前的是協約國東線聯軍總司令王庚，臉色有點發青，整個大作戰室鴉雀無聲，蔣鴻遇、蔣方震、田中義一等東線聯軍參謀長、副參謀長和副司令們都一臉的肅穆，下面一群聯軍中央方面軍的集團軍司令們更是打起精神大氣都不敢喘。

「季諾維也夫，我認為你有點誇大其詞，那個中國王和他麾下的協約國東線聯軍，撐死了就那麼幾十萬人的兵力，要說烏克蘭戰役中趁著德軍主力在西線，協約國聯軍和伏爾加聯邦占點小便宜這或許是可能的，可如果德軍主力從西線掉頭撲向東線的話，別說300萬德軍都過來，就是只過來20個師30萬德軍主力，伏爾加聯邦和協約國東線聯軍能擋得住么？能打得贏么？」在良久的沉默之後，《真理報》主編、蘇俄人民委員會新聞人民委員布哈林第一個站起來打破了沉默，在他看來，中國王和他的協約國東線聯軍不過是趁虛而入鑽了魯登道夫的空子而已，德國人的主力此刻扎堆在西線，準備發起史上規模最大的秋季攻勢，一舉打垮英法主力，搶在美國新兵真正能發揮作用之前結束戰爭，這才在東線給了中國人機會，但指望協約國東線聯軍拼湊起來的那幾十萬人，能撼動德奧同盟國？做夢！

「諸位，截止今天早晨，各戰場局勢大致是這樣，北部戰場，蘇俄紅軍和高爾察克自衛軍一線部隊在伏爾加河南岸的雷斯科沃—謝爾加奇—阿拉特里到尼克里斯克一線相持，蘇俄伏爾加河方面軍的主力集中在下諾夫哥羅德—薩蘭斯克一線，雙方都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

「向左還是向右？這是一個問題，主席同志，托洛茨基同志，中央委員們，我認為，未雨綢繆是相當有必要的，魯登道夫現在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西線，準備組織秋季攻勢，趕在美國新兵們能發揮決定性作用之前，把西線的英法主力擊潰，這種情況下，德奧同盟國在東線收縮戰線是可以理解的，至於托洛茨基同志說的，德國人打不贏這場戰爭，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季諾維也夫的話不偏不倚，眼瞅著烏里揚諾夫和托洛茨基之間要形成一次巨大的碰撞和衝突，在這個需要團結的時刻，季諾維也夫心裏埋怨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有點操之過急了，依靠德國人是火中取栗與虎謀皮不錯，但是依靠協約國聯軍和那個中國王又何嘗不是如此？德國人貪婪無厭，從蘇俄這邊割讓了差不多五分之二的領土，那個中日同盟和中國王的胃口難道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