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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向身邊的病人揮舞著雙手，口沫橫飛地說：「大家千萬別再上這個娘們的當了，我哥哥上個月來找她看病，就是頭上一點兒皮外傷，她硬是開了十幾張單子，從頭到腳查了個遍，一下子就花了上萬塊啊。大家說，這家醫院是不是黑了良心，這個娘們還有沒有醫德？」

「康復個屁？我告訴你，他死了，被你給治死了。」壯漢揮舞著手，大聲咆哮道。

白雲朵把病歷扔還給了壯漢，淡淡地說：「這個病人，一個月前就康復了。」

其餘的傢伙跟著七嘴八舌地罵罵咧咧，有一個傢伙從一個破包里拉出了一條橫幅：「白雲朵是有執照的殺人犯」。

病人與醫生發生衝突的事兒幾乎天天都有，以至於產生了一個職業：「醫鬧。」

「暖暖的春風迎面吹，桃花朵朵開……」

楚天舒開玩笑說：「我是師兄，你是師妹，應該是你主動跟我聯繫才對啊。」

今天下午三點鐘左右，白雲朵正在給病人看病，突然衝進來幾個歪瓜裂棗的男人，領頭的是一個彪形大漢，他強行擠開候診的中年婦女，擋在了白雲朵的身前。

「你呀，成天就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怪不得把師妹都給忘記了。」

「唉，老百姓可真病不起啊。」

圍觀的病人很多，大家不明真相，開始指指戳戳，其中還有人在起鬨發牢騷，說怪話。

掛了電話，楚天舒草擬了一個提綱，發給了寧馨的信箱。

鄭媽www.hetubook.com.com媽的手術非常的成功，後期治療費用也有了著落。不過，想起向晚晴因為自己受了連累，害得她好好的記者當不成，楚天舒心裏很是愧疚，想著晚上約她和白雲朵出來坐坐，好好安慰她一番。

「這年頭，為了拿獎金拿回扣，真敢昧著良心賺黑心錢啊。」

白雲朵正在寫病歷，她頭都沒抬，輕聲說：「看病請排隊。」

白雲朵一聽，眼淚唰唰地流了下來。

「嘻嘻，」寧馨開心地笑了。「那我是什麼，不會是沙僧吧？」

「雲朵，你怎麼樣？」楚天舒撲過去，蹲在白雲朵的身前，抓著她的胳膊仔細打量了起來。

楚天舒把她的手從臉上拿開，只見她兩眼含淚，眼角上貼著紗布，眼睛腫的像肉包子似的，臉上有青紫的痕迹，額頭上鼓起一個包，脖子上還有幾個抓痕，衣服袖子撕裂了一個口子，右手無名指還纏著繃帶。

白雲朵冷冷地說：「有事說事，別無理取鬧。」

啊？人群中一陣騷動。

披頭散髮的白雲朵一見楚天舒，忙用手捂著臉，抽泣著說：「不要你看，我沒臉見人了。」

忙乎了一天，總算可以鬆了口氣，楚天舒的心裏稍稍踏實了些。

「是啊，不管大病小病，上來就是十幾項檢查，還沒看病呢，就花了好幾千。」

「你是大師兄就很了不起呀，二師兄怎麼了？」

「天舒，你快來，雲朵被打了。」

很顯和-圖-書然，寧馨對楚天舒的這個比喻不滿意，她脫口而出：「哼，你才是牛魔王呢。」

白雲朵站了起來，大聲說：「大家不要聽他胡說八道。」

「不認識，老子今天就讓你好好認識認識。」說著，壯漢抓起桌子上的一個鎮紙就向白雲朵砸去。

「不，你不是沙僧。你是……公主，鐵扇公主。」

楚天舒一驚，抓起來一看，是向晚晴。

「他媽的朱旺財，老子找他算賬去。」楚天舒怒不可遏，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這幫人天天守在醫院門口，專門等著幫助病人家屬胡攪蠻纏，開始只是哭哭啼啼，後來手法不斷花樣翻新，發展到在醫院擺靈台，奏哀樂，堵塞交通等等。只一條，把事兒鬧得越大越好，鬧得不可開交，往往醫院頂不住輿論和政府的壓力，只好賠錢了事，醫鬧從賠償款里拿好處。

白雲朵明白了，今天遇上了醫鬧了，她氣得臉色煞白，大聲問道：「請憑什麼說我治死了你哥？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估計夠嗆，現在的大學老師業餘時間比上班還忙，而且跟你有不熟，他也不會講得太深的。要不這樣，你把你想了解的問題列個提綱發到我郵箱，我利用課堂上的間隙替你虛心請教，然後再整理出來發給你，怎麼樣？」

白雲朵看見了，質問道：「你們幹嗎啊？想鬧事去別的地方，別影響我給病人看病？」

向晚晴回答得非常簡練：「不知道，人還m.hetubook.com.com好，我們在雲晴美體。」

「靠！」楚天舒怒氣沖沖地罵道：「我冷靜不了，奶奶的，居然對一個女人下這種狠手？真他媽不是個男人！」

放在桌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哈哈，牛魔王可是鐵扇公主的老公啊。你這是什麼意思？」

想到白雲朵，楚天舒又很是奇怪，這麼多天過去了，醫院那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難道那個心胸狹窄的朱旺財善罷甘休了嗎？

「嗯……敲竹杠的機會我從來不肯錯過的。等我想想，你來了再告訴你。」

「你還看你娘屌的病啊。」壯漢大聲叫嚷道：「你們這個騙人的醫院，你這個壞了良心的醫生，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專門來找你討公道的。」

「太謝謝你了，改天我去臨江請你吃飯？說，你想吃什麼？」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鬧起來，患者和家屬都能博得廣泛的同情。

楚天舒大笑：「哈哈，我和他不一樣，我是大師兄，他是二師兄嘛。」

楚天舒說：「這麼可愛的小師妹怎麼能忘了呢？我這不是主動和你聯繫了嗎？」

向晚晴遞給她幾張紙巾，眼圈也紅了。

向晚晴把楚天舒強行按在了椅子上，說：「天舒，你別激動，先把情況搞搞清楚再說。你這麼稀里糊塗地去找朱旺財算賬，你有證據嗎？他能認賬嗎？」

寧馨剛下課，突然接到楚天舒的電話，異常的興奮，根本不等楚天舒開口，就一個勁兒地埋怨他和-圖-書好沒意思，廣場派出所門外一別，好長時間了也沒再聯繫了，還以為師兄把小師妹給忘了呢。

楚天舒趕到雲晴美體，下車就往樓上沖，又引起VIP大廳里的一陣驚叫。他顧不得和辣姐她們打招呼，直接進了裏面的大辦公室。

白雲朵拿起來一看，病歷沒錯，她想起來了，上個月接診了一個病人，腦袋上受了外傷，由於擔心他腦子有損傷，就讓病人照了個CT，沒查出什麼問題，就給他縫合了傷口，一個星期之後就拆線了。

不用說，肯定是朱旺財下的毒手。

楚天舒把椅子挪到沙發邊，柔聲說：「雲朵，你別傷心，告訴我，誰乾的，我絕對饒不了他。」

壯漢演戲的本領真是高，剛才還是一副囂張的模樣，一轉眼就是一臉的悲傷，他哽咽著說：「我哥回家之後，天天喊頭疼，昨晚上疼得實在受不了了，送到醫院一查，顱內出血，還沒等手術就死了。全是讓這娘們給耽誤的，我哥好慘啊，扔下嫂子帶著個孩子，可讓他們怎麼活啊？」

「大師兄只會打架，二師兄會討女生喜歡。」

白雲朵坐在沙發上暗自垂淚，向晚晴在一旁細聲安慰。

「哎呀，人家是女生嘛。」寧馨大叫：「你真不夠意思，老衛不僅打過幾個電話，還來臨江看過我呢。」

寧馨不屑地說：「你拉倒吧，還賜教呢，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不過，你找我算找對人了，我們有一位老師，課外時間在給一家拍賣公司當和_圖_書法律顧問，經常在課堂上舉實例炫耀他們如何鑽法律空子，看樣子他對這個行業非常熟悉。」

這年頭，醫患矛盾實在是太突出了。

白雲朵斷斷續續地想楚天舒講述了事情經過。

「什麼人乾的？她人怎麼樣？你們在哪？」楚天舒一邊著急地問了幾個問題，一邊暗暗罵自己是烏鴉嘴，剛想醫院那邊沒動靜，白雲朵就出事了。

「現在的醫院太不像話了，就認識錢。」

「老子會胡說八道？是你不敢承認吧。」壯漢從口袋裡掏出一本病歷，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老子有病歷，你睜開眼睛看看，是不是你看的？」

向晚晴一把抓住了他：「楚天舒，你冷靜點兒好不好？」

「你也太厲害了吧。」楚天舒誇獎了一句，說：「寧馨，是這樣的，最近我正在學習有關土地、拍賣等方面的法律法規，想請你這位準法律界人士指點一下，肯不肯賜教啊？」

回到辦公室，楚天舒下載了國家有關土地評估、資產拍賣等方面的法律法規和相關實施細則，看了一陣子，從字面上還是整不太明白操作中可能會存在什麼貓膩，想起寧馨在臨江大學法律系學習，便試著和她聯繫了一下。

乍一看，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並不過分。

彪形大漢一揮手，跟他來的幾個傢伙凶神惡煞般往外趕候診的病人。

「不對！」寧馨一口咬定：「你這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說吧。」

楚天舒說：「能不能約他給我上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