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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仙水影

作者:海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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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驚魑魘 第五章 窮途境

卷六 驚魑魘

第五章 窮途境

水影撥劍,流火一寸一寸地離鞘,這將是她最後一次動劍,剖出了自己的心,成了活死人之後,她就沒有資格,也沒有力量再用這把劍了。女孩兒不在她身邊,但水影知道,她一定正在某個角落裡看著自己,用期待的眼神。
「水影,你想好了么?」第三天,蟒魂的聲音再次響起,平淡里,也隱藏著焦灼。要是水影執意堅持,它就算殺了她,也得不到她的心。這禁錮的日子就仍得繼續下去。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西歧山?為什麼然後又拋下我不辭而別?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水影越說越氣,從地上跳起來,居高臨下地狠狠瞪著她。
死亡已迫在眉睫,她不及躲閃,事實上,也根本沒有躲閃的機會,這一劍,已將她所有的退路封死。她無路可退,在劍鋒落下的瞬間,她下意識地抬起右臂,擋了上去……
蟒魂不禁狂喜,但也有些輕蔑,到底是膽怯的,還談什麼驕傲和堅持呢。它嘆口氣,淡淡道:「你把心給我,我賜你長生,決不食言。」
劍鋒抵在了胸口,有微微的痛,只要再一用力,就刺進去了,給出她的心,以後再也不用跋涉,再也沒有煩惱。
水影一路走來,也沒有發現紅光的來源,這光不像燈火,也不是屍骨中的磷光,因為這裏沒有屍骨,整具的屍骸,和零碎骨片都沒有。水影不禁奇怪,每十年,殭屍族就會給它供奉大批的活人做祭品,那些可憐的人,應該也和她一樣,是從蛇口走進來的,然後在饑渴、恐懼和窒息中慢慢死去。所以,這裏應該是遍布死屍和白骨的才對。可是沒有,難道在這山腹中,還有一張巨口,將那些祭品囫圇吞下,一點殘渣也不剩?
劍懸浮在半空,像是被隱形的線系著,鋒刃上鍍著一層懾人的死黑,通身籠著幽暗的紅,像結著陳舊的血痂。這把妖異詭譎的劍,真的是流火么?
懸停的半空的長劍猛地震顫,然後凜冽地撕裂空氣,尖嘯著,直劈水影。她怔怔看著,卻不相信眼睛,那是流火么?它,是要殺她么?
它說著似已遠去了,聲音遙遙飄來,硬冷如鐵,「水影,若是三日後你還是不肯,我會先奪走你所珍惜的一切,然後把你研碎,連著你不肯給我的心一齊碾成齏粉!你沒有反抗的機會,除非——你能看見我!」
「吃你?不,吃了你真是暴殄天物!」水影似乎感到有咻咻的鼻息一點點逼近,她向後退卻,「你不吃我……那要怎樣?」
「我……」水影一咬牙,昂然道:「你殺了我罷,但是,你休想得到我的心!」
「啊!」她感到了那無聲的驚呼,三分真痛,七分撒嬌,「你捏斷了我的手,你又欺負我,快放開呀!」
「你說什麼?」水影雖是害怕,但聽了這話,也不禁勃然變色,怒喝道:「你要我的心,還讓我自己動手剖心給你,這……不是https://m.hetubook.com.com欺人太甚麼!」
它居然也承認,「這個要求是有些過份,可是只能如此。必須是心的主人自願,而且親自動手,剖出自己的心奉與天地,才給解開這個封印。你快點動手罷,作為報答,我會賜予你永恆的生命,你們修仙之人,求的不就是長生么。你把心給我,不用再辛苦修行,就能壽與天齊了!」
「你真的不肯么?」蟒魂的聲音僵冷陰森,「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呵,你想要這兩截廢劍么,想要你就說呀,反正我也不稀罕!」蟒魂譏誚著將殘劍狠狠擲下,劍鋒扎進了石板,斜插在地上,搖晃震顫。
「你……」水影百感交集,一時竟失去了言語的能力。是的,她太累了,不想再走了,她想要留在那美麗的花海中,留在母親的晶棺旁,永遠都不離開。這些,她都看出來了,可是,她把她留在了什麼地方?這裡是魔障縱橫,魑魅猖獗的死地,難道,她不知道么?
「可是,我為什麼看不見它呢?」水影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卻沒有人回答。
「留在哪兒都一樣,殊途同歸。」小小的水影拍著地,示意她坐下,「前面也不會有什麼好地方的,你的命運註定如此,又何必堅持呢?不如,你就把心給它罷,你沒有了心,可是還有我啊,我會永遠陪著你的,好不好,好不好嘛!」她拉著她的手,搖散了水影最後的一絲勇氣。她的腿一軟,跌坐在地,似乎再也站不起。
「不!」水影昂起頭,拒絕得乾脆決然,「你說得對,怕死是人之常情,可我不會為了怕死而向你屈服,那種長生我也不稀罕。還是那句話,想要我的心自己來取,我絕不會『自願』給你的!」
「我只想要你快樂呀。」女孩子不動聲色的微笑著,迎上她的目光。水影愣住了,她們的眼睛,是一樣的清澈。「我帶你到這裏來,是來見娘的。我知道你很累,你再也沒有力量往前走了,你想要留下來,守著娘,守著那些琉璃花,是不是?所以,我讓你留下來了。」
蟒魂很久不再說話,水影猜不透它在打著什麼主意,她怔在那裡,也不知是進是退。突然,似是有刀鋒破空,犀利地向她襲來。水影根本來不及想,躲閃是下意識的行為。她飛旋著躲開了刀鋒,但掠起的風還是擦面而過,火辣辣的痛,然後,她驚異地看著一大片烏黑的髮絲在空中飄飛,慢慢地簌簌而落。抬手摸去,束髮的玉帶斷了,散開的長發被齊齊削去一段。
「你也不必羞愧。死是沒有誰不怕的,不論六道五行,只要有生命的,就會怕死。就像我,若不是因為怕死,也就不會受這幾萬載禁錮之苦。剛才那一下,只不過是想揭穿你的大話而已。我若真的想殺你,根本不會給你躲閃的機會!現在你已看透了自己,我再問和_圖_書你一遍,你可願意把心給我,以換取長生呢?」
「誰鬼鬼祟祟的了!」她抗議地大喊,「方才你不是在和那怪物談判么,我當然得乖乖地躲在一邊了。」
「你,是西歧石蟒的魂魄!」她大叫,倚著牆吃力地站起來。
她急退,身形像入水的魚輕盈滑出,向後掠出幾丈后才敢停下,一抬頭,她的眼神驀地釘在了空中。
「呵,不錯,雖然膽子小一點,但還聰明!」嘶啞含糊的聲音桀桀怪笑,「十年一醒的,只是我的身體,而我的靈魂時時刻刻都清醒著,都盼著有一天能重獲自由,今天,終於等到了!」
血仍在流著,和著劇痛一起湧出,水影搖晃著挪到牆邊,支持著身體不倒下去。「水影,讓自己的劍斬斷手臂是什麼感覺?嗯,你連手都沒了,這把劍對你來說也沒有用處了,不如……」
「我說過的,在這裏,你的視力和聽覺只能在我允許的條件下發揮作用,你怎麼忘了?還想用聽聲辨位來暗算我。哼,你的劍還算快,可我若是什麼都不讓你聽到,你又有什麼辦法呢?水影,現在你連劍都沒有了,你還有什麼辦法呢?」
這樣想著,心裏卻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她踩著已經完全石化了的舌頭繼續前進,揣測著身處的位置,這一段應該是它的咽喉和食管,走下去,就是它的腹中了。
「今天,為什麼是今天?屍王沒有說過你很快就能得到自由啊?」水影向前走了幾步,四下張望著,「你在哪兒,為什麼不出來?你是怕我么?」
這個解釋古怪而合理,水影默然片刻,又問,「那你方才怎麼不出現,現在鬼鬼祟祟冒出來,想幹什麼?」
「坤靈……」她喊出的名字在這幽深的山腹中回蕩,一聲聲激起迴響,竟然,可以發出聲音了!模糊的意志也在瞬間清醒,她的手腕輕輕一轉,陡然改變了劍的去向,一式「星河千轉」,劍刃輕顫,化作千鋒,點點劍光縱橫交錯,織成一張罩天的羅帳。她仍然看不見蟒魂,但聽出了它聲音的方位。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水影顫慄著,用盡全力地大喊起來,她感覺自己已發出了最大的聲音,可是她什麼都聽不見。
抱著一線渺渺的希望,水影加快了腳步,卻又猝然停下,她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發現,這裏太靜了,靜得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本該有的聲音也沒有,自己的呼吸、心跳和腳步,都是寂靜的,死一般的寂靜。
她的力氣在與這死寂的抗爭中迅速耗盡,沒有力氣,勇氣也不復存在。她靠著石壁癱坐,無聲地流淚。
「水影……你竟敢!」蟒魂的怒喝中竟夾著低啞的呻|吟。「得手了?」水影狂喜,轉身變招,步步進逼,可是她的劍法畢竟還不曾爐火純青,尤其面對看不見的對手。
「呵,你倒是什麼都知道。」水影冷笑著和*圖*書轉過頭去,她相信這個女孩子是童年的自己,可是她說不清自己對她的感覺,似乎是一半眷戀一半厭惡,這一段的厄運都是因她而起,可是只要有她在身邊,就會有特別的溫暖和寧靜,就像會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年幼無憂。水影眷戀這種感覺,卻不曾意識到自己正在變得軟弱,鬥志和堅決正在她的身邊慢慢被消磨。
「我要你的心!我之所以選擇你做祭品,就是為了你的心!」粗重的喘息就在面前,那聲音說話時,灼熱的氣息就噴在她臉上,可她還是看不見它,眼前連一粒灰塵也沒有。而蟒魂的聲音還在說下去,「我看過了,你的心非常純凈,沒有半點雜質和污穢,而且你還是個神仙,真是天開了眼,把你賜給了我。用你這顆純潔的仙家之心為引,就能解開黃帝老兒下在我身上的封印,我就自由了!」它越說越興奮,更加湊上來,幾乎觸到了她的身體,「你聽懂了么?」
暗暗的紅光投在兩旁的石壁上,不停的明滅交錯,鋪出一片片凌亂斑駁的黑影,空氣里滿滿充溢著沉重的壓迫感,這是邪魅的味道,無處不在的強大。
「誰?你是誰?你在哪兒?」水影驚聲嘶喊著,出口的話依然無聲地消溶在空氣里,但卻很快地得到回應,似乎那個聲音能聽到她的心聲。「你都到了這裏,還不知我是誰么?」
水影頹然坐倒,心裏是一片絕望的平靜,什麼也不想,什麼也懶得想。她索性倚著牆躺下,舒展開疲倦得失去知覺的身體,半夢半醒,昏昏沉沉。
難道,自己在進來時就已經死了么?還是她的聽覺消失了?她感到自己的喘息劇烈,心跳瘋狂,可聽到的,卻只有寂靜。她想起在上古的傳說中,有一種叫做貘的神獸,專吃世間人們的惡夢;難道,在這裏潛藏著一個怪物,吞噬了她的聲音?
水影狠狠地冷笑,「沒有心,長生有什麼意思,不過是個活死人,連殭屍都不如的怪物。你想要我的心只管來拿,反正我不是你的對手,我認命,但我決不會那麼下賤,自己挖心,助你這個魔障恢復自由!」
「咯喳」一聲脆響后,是蟒魂得意的狂笑。水影勉強抬頭,模糊的眼裡看到流火,一折為二的流火,斷裂處還閃著磷磷的光。水影張開嘴,卻喊不出心中洶湧的痛,她只能伸出手,僅有的一隻手,拚命想要握住她的劍,可是那麼遙遠,那麼絕望。
水影睡著了,恍恍惚惚的夢裡,她聽到了歌聲,是童年的自己在唱歌,還是那熟悉的旋律,她唱:「四季在天地的懷裡輪轉著,娃娃在媽媽的懷裡睡著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唱,唱得時光如水,倒轉回溯。模糊夢境里,看到母親美麗的臉,看到她轉身離開,水影含糊呢喃,「我把心給它,你不要走……」
又是這一套。水影皺眉,手不但沒松,反而又用了幾分m•hetubook.com•com力。那個稚氣的聲音卻不叫了,可憐兮兮的哀求,「有話好說嘛,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放手,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這樣僵持了不知多久,仍然聽不到蟒魂的聲音,它是逃走了,還是死了?還是仍在這裏,等著她先認輸?水影揣測著各種可能,哪一種都不能確定。
水影再也沒有邁步的力量,她撲倒在地,掙扎著爬向她的劍。紫煙寒從懷裡掉出,滴溜溜打了個轉,滾出了很遠。「咦,還有這顆很漂亮的珍珠啊,你也很喜歡,是么?」
血光濺起,很多很多的血,湮紅了她的視線,透過朦朦的血光,她看見了自己的手臂。在剎那之前還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現在卻孤零零地落在地上,落的位置離血泊很遠,所以沒有沾上很多的血,裹著斷臂的衣袖還是白色的,露出的手指卻是慘白的,微微蜷曲著,像只折翅垂死的鳥兒。
她的第二劍落了空,蟒魂已不知退到了哪裡,沒有聲音,也就了沒有進攻的方向。她一驚,旋即恢復平靜,垂劍指地,默然凝神,劍氣形成無形的屏蔽圍護在身邊,只要她不動,就不會有破綻。
「嗯,就這樣認輸了么?」聲音毫無徵兆地響起,並不大,但在這死寂中猛地聽見,卻像是驚雷過耳,「我還以為有了個對手,可以好好玩一場的。原來也沒什麼用!」
奇怪的是,石蟒的身體里竟然不是死寂的漆黑,也沒有難聞的惡臭。這裏散發著乾燥而溫暖的味道,四面閃著奇異的紅光,幽暗明滅,足以讓她看清這嶙峋崎嶇的狹長甬路。
狹長甬道已到了盡頭,前面的路漸寬,也平坦起來。水影猜測著可能是接近了蛇的腹部,如果這樣一直走下去,終點應該會在地下,在哪裡,也許會找到出路。
「唉,這還用問,」女孩兒也坐下來,嘟著嘴使勁揉著手腕,「我就是你呀,所以,你進來了,我自然也就進來了,這又什麼好奇怪的。」
「……」水影被狠狠地刺中了,她張口結舌,無言以對。似是此時才看清自己,原來自己根本沒有理想中的那麼堅強;原來自己也怯懦、也怕死……
有人過來了,她聽不見腳步,但感覺得到,睜開沉重的眼,綠衣粉裙的女孩子正對她甜甜地笑。她聳然一驚,厲喝道:「你是怎麼進來的?」喝聲中,她的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扣住她的腕脈。
「你……」水影的怒喝還沒出口,就被它尖銳的冷嘲截斷了,「不是說不怕死么,為什麼要躲?」
又是長久的沉默,水影全力戒備著,蟒魂卻沒有再突然發難。終於,它又開口,「水影,你夠倔強,但是你註定會輸,因為你看不見我,連對手都看不見,你怎麼能贏!我給你時間考慮,三天後,你若仍是這樣固執,就等著後悔罷!」
「哈哈哈……」歇斯底里的狂笑搖撼著石壁,激蕩起巨大的迴響,「你以為這是很好的和-圖-書激將法,是不是?其實你用不著說這話,我就在你的面前,只是你看不見。在這裏,你只能聽見我讓你聽見的,看見我讓你看見的,明白么?我是這裏的主宰,也是你的主宰。」
「你……是……」水影思忖著,忽地想起屍王的話,那時,他給她提出的第三個選擇,就是「入西歧山腹,祭石蟒之魂!」
「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置我?你要是想吃我,就快點吃罷,反正我已經是你的祭品了。」水影也不否認,很是無謂的樣子。
「我沒有以為,你殺了我最好,從進來的時候起,我就沒想過還能活著出去!」水影漠然地面向石壁,無視於它的恐嚇。
水影嘆了口氣,放開她,她終是不忍心對她太狠,因為,她們終是一體的。「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快說!」
水影緊緊地貼在石壁上,艱難地點頭。它看出了她的驚恐,倏地退開了,遠遠地在另一邊催促著,「聽懂了就快點動手罷,用你的劍,把你的心剖出來給我!」
「呵呵呵,水影,你在等什麼?」這突然響起的笑問驚得她魂飛魄散,因為,這聲音就在她的耳邊!她還不及有任何動作,握劍的手忽然空了!
水影深吸一口氣,手腕用力,劍徹底地脫鞘而出,流光閃過,華麗磅礴,似金紅的瀑布,灼灼地灑開。蟒魂不自禁地脫口讚歎,「好劍!」水影凄然地笑,「這樣的好劍,不配我用!」她習慣地一挽劍花,然後順勢掉轉劍柄,鋒芒正對著自己的胸膛,慢慢地刺下去……
水影深吸一口氣,昏沉凌亂的思緒忽然平定,忽然發現自己忘記了很多不該忘記的,比如紫煙寒,比如流火,比如坤靈……為什麼,在她做出這荒唐決定之前,竟沒有想到坤靈,竟沒有想到她還要還他紫煙寒。驀然地,前面的虛空里浮起一雙眼睛,幽幽的眼神望著她,凝固著失望和悲傷。
她怔怔地站了一會兒,摸摸臉上,是冰冷的,沒有溫度,沒有淚。腳下滑軟的蛇信開始變得堅硬,她想起屍王的話,西歧山每隔十年,才能恢復蛇身,蘇醒一夜,現在,天一定已經亮了,它又變成了險峻聳立的山峰,等待著下一次的蘇醒和祭品,而那時,她早已腐朽成了一具森白的骨架。
水影只覺體內所剩的血瞬間凝成了冰,有疾勁的風掠過她的頭頂,卷向紫煙寒。美麗的靈珠就在她的眼前分崩離析,碎成了閃亮的塵埃,一顆一顆,在她眼裡溶化成凄絕的淚,潸然落下,和她的血流在一起……
「哦,是這樣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蟒魂低沉地笑,停了一瞬,聲音突然凌厲,暴喝道:「去!」
劍刺進了胸前的白衣,然後停住了。水影低頭,正看見淡紫色的朦朧光暈,安靜地護在她心髒的位置,抵擋了劍鋒的深入。那是,紫煙寒。
它以為這頑強的女子會執拗到底,水影的回答卻在意料之外,她說:「我把心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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