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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周六郎說道，「一步一步，一件一件，治還是不治，好還是不好，全都是她說了算。」

「怪不得沒人要了。」

陳老太爺哈哈笑了。

「姐姐，我也要抄嗎？」她怯怯問道。

「不是的。」

周六郎深吸一口氣看向門外。

「姐姐，你都不信我，還問我！你還說她們，你不是也這樣，信你自己的，不信我的說的。」陳丹娘跺腳噘嘴說道。

娘子做事，從來都是這樣，從走出并州的那一刻起，就從來沒變過，根本就不是因為面對誰，她穩穩的做自己應該做的事，那些人說什麼做什麼喊什麼鬧什麼，何曾在她心。

「丹娘，你是說，程娘子，寫的字好？」她低聲問道。

「那快走吧。」姐妹們笑道。

「因為你有的，她們沒有，而你又不肯，為她們所用，所以，這就是，你的罪。」

或許，當初自以為挾持她回家，在她眼裡，根本就是個笑話，又或者，正如她所願。

大家愣了下，尋聲看過去，見一個大冬天挽著袖子正搭晾單子的小丫頭，手和胳膊凍得紫紅。

「半芹，韓公子說，舉手之勞，人人皆和圖書能，算不得什麼恩情。」

陳丹娘皺巴巴的臉，拉著她的袖子。

「難不成人家還要你們說了算？」他說道，搖頭，「六郎，到底她是傻子，還是你們是傻子？這不是明知的事嗎？你為何還要糾結？」

這是娘子教她的最後一次，最後一句話。

「不是的，娘子，這樣做，是有道理的。」半芹低聲說道。

「那得了好就是她自己天資聰慧了？」他說道。

陳丹娘和姐姐們告辭，牽著奶媽的手走了。

「這一次因為隔壁這位夫人的病，我們已經比往日在一地多停留幾天了……這樣，怕不好。」

挾持，到底是，誰挾持了誰？誰又奈何了誰？

「反正就是爹爹放在書房的字嘛。」她含糊說道。

「都能起死回生，哪還有不能治的病。」

「程娘子，只說出門了，不知，去哪裡。」她低聲說道。

陳十八娘回過神笑了。

「你，這裏想一想，也能知道的。」

幾個婆子丫頭在一起嘰嘰喳喳正說著，旁邊有人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因為她到底是個孤身女子，而你們周家，是她的外祖血親，孩子犯了錯，自然是大hｅtubｏok•com.ｃｏｍ人的過。」秦郎君笑道。

「不是，不是，娘子以前也是這樣的。」半芹忙說道，「不是因為在老爺夫人這裏才這樣的。」

「目前來說，我們要小功，更好。」

陡然的喊聲，讓幾人有些獃獃。

她們不懂，她們都不懂。

「十八娘，準備什麼？」前邊的姐妹聽見了，回頭問道。

其他的說法都無所謂，但對於但凡是好的話都給那女子，而凡是糟心的話就扣到周家頭上，周老爺夫人簡直不可忍。

半芹喊完，有些惶惶，轉身跑開了。

「娘子，你的身子再養養吧，也不用這麼急。」

門外其他姐妹正等她，沿著路慢行。

懷璧其罪，人太好，就會引來禍患，所以，才要退一步，才要錯開一步，退一步，讓開一步，不是膽怯，而是為了更好的前行。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何必拘泥，去吧去吧。」他擺手笑道。

「哦，你是那個丫頭。」有人想起來了，伸手點著說道，「可不是，你原來是伺候那傻子……」

「果真？」陳十八娘問道。

只可惜，她那時，不懂。

「或者說是程家。」秦郎君笑道，和圖書如願的看著對面的周六郎瞪眼繃臉。

這關我們什麼事？周夫人在家氣急而哭，才好了的咳嗽又犯了。

門邊跪坐的丫頭忙低頭。

「是啊，我們還在且停寺題壁呢，父親還拿回來給爺爺看呢，我說是我寫的詩，程姐姐寫的字，他們還不信，還笑我。」陳丹娘說道。

「當然是氣老爺夫人的。」

娘子一治名大起，已經足夠了，此時後退一步，才是更好。

「半芹，遇到韓公子的這樣的人的機緣並不多。」

這樣為什麼不好，曾經她也不明白，但因為跟著娘子，什麼也不用去想，後來，她沒了娘子，那些曾經的事就成了她唯一的寄託。

陳十八娘卻是微微一怔。

每每回憶至此，半芹的眼淚就忍不住的滴落。

「她不是傻子！她比誰都聰明！你們根本就不懂！」半芹猛地喊道，抬頭瞪著這些人。

那幾個人打量這丫頭。

陳丹娘皺皺臉，她本年幼，又過去了些時日，除了記得這件事外，哪裡還記得寫了什麼。

陳十八娘沒有再問，笑著施禮退出去了。

「她去哪裡了？」他猛地轉頭問道。

「先讓他們信你，其他的再慢慢來吧。」

ｍ.ｈｅｔuboｏｋ•ｃｏｍ.ｃom「我，我應該準備一下。」她喃喃說道，面色激動，不由攥住手在身前。

下人們自然也議論紛紛。

身後傳來嘲笑聲。

「我信，我信。」她忙連身說道，蹲下身來，看著陳丹娘，帶著幾分難掩的激動，「那，丹娘，你下次去找程娘子，帶姐姐一起去，好不好？」

「還有，我是個傻子。」

周六郎沒有說話，放在膝上的手攥起來。

半芹一口氣跑出院子，站在一棵樹下，抬手擦淚。

「我們周家有什麼錯！治是她說的，不治也是她說的，跟我們有什麼干係！」

「你說表姑娘到底是故意氣老爺和夫人的還是真不能治呢？」

「好啊。」陳丹娘爽快的答應了。

陳丹娘點點頭。

有說是因為上一次惹惱了閻王爺，鬧翻了，被仙家收回仙方了，也有說是遵從規矩，那人命不該死，就是治不了，也有說給的錢還是少，也有人說那人身份不高周家瞧不上……

陳十八娘笑了。

以前？

陳十八娘站在原地一陣出神。

秦郎君嗤聲笑了。

她伸手擦淚，扭頭看著程嬌娘所在的方向。

周六郎冷笑。

「什麼道理？就是故意噁心老爺夫人呢。https://m.hetubook.com.com」其他人說道。

「對，對，我要練字，練程姐姐那樣的好的字。」陳丹娘連連點頭，大聲說道。

說是病著，不能看病，卻能坐車出門，這是當人都是瞎子傻子么？

那邊陳丹娘的奶媽來接了。

然後，她發現好些不懂的事，好些娘子說的不懂的話，她都隱隱的明白了。

「娘子該午休了。」她們說道。

「你不用，先把你的大字練好。」陳十八娘笑道。

那時魯傻無知，此時回想起來，兩個孤身女子，一路行來多少兇險。

「丹娘，是咱們那次一起去？」她問道。

周六郎將手重重的拍在几案上，又氣又燥的說道。

「哎呀，真是有毛病。」

「山寺待梅開？」陳十八娘看著她顫聲念道。

見大家看過來，她帶著幾分躲閃低下頭。

陳十八娘只覺得心中狂跳，猛地站住腳。

兩萬貫銀拒診的事，一天就傳開了，除去陳老太爺藉此教晚輩，更多人都是看個熱鬧。

一遍又一遍的想，一遍又一遍的念。

「你懂什麼啊。」有個婆子嗤了聲說道。

「準備抄書啊。」她笑道，「我寫字不好，要早點寫，要不然又要被先生罰。」

「因為有些事做比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