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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車一馬并行在街上。

周六郎要緊牙站穩身子。

周六郎再一次看向秦郎君。

「她不是傻子。」周六郎說道。

周夫人越說越氣，甩開僕婦丫頭，自己上前奪過棒子重重的打過去。

「……是啊，不過說不定人家在私下做手腳呢，我們可不得不防。」

拐杖聲聲響，秦郎君走下來，周六郎看了程嬌娘一眼，見她始終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思，便轉身也走開了。

「給我打這個不孝子！」她伸手指著喝道。

幫她的人就不會是那些毫無干係的外人，而他這個堂堂正正的表哥卻像個傻子似的旁觀……

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當初，如果不是當初……

這小子以前也不這樣啊，怎麼如今沒心沒肺的，真的被女人迷的都糊塗了？

何止不是傻子，還是把所有人都玩弄于手掌之上的人。

他說罷又嘆口氣，搖搖頭，又回頭看了眼來的方向。

周六郎再次笑了笑。

她看病也好，辦食肆也好，一起有商有量，有戒有備。

「沒吃飯嗎？」周夫人喝道。

「……你兄長四處奔波，你姊妹在家日日念經拜佛，你呢？你在做什麼？」

眼前浮現初見時那女子從廳堂里抬眼看過來的形容。

六公子天天往程娘子那裡跑，上邊的和圖書人不知道，下人可都是知道的。

「不用擔心。」他說道。

周夫人恨恨的將棍棒擊打他幾下，一來沒了力氣，二來看兒子如此也心軟，最終扔下棍棒，掩面大哭。

周六郎站住腳，抬頭見母親站在自己院門口，滿面怒氣，在她身旁幾個兄弟姐妹也同樣面色不悅。

「那餘下的事，就有勞你了。」程嬌娘說道，略施禮。

周六郎低下頭。

秦郎君還禮。

周六郎面色陡然大變，看著秦郎君將馬鞭一甩，馬兒受驚嘶鳴一聲狂奔而去。

如果當初多看一眼……

「母親，都是孩兒的錯！」他喊道。

「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周夫人流淚罵道，「你去哪裡了？」

老爺出事的事已經瞞不住了，但家中主子們都說沒事，關係也打點好了，怎麼突然哭成這樣，莫非不只是降職？還可能更嚴重的後果？

一旁侍立的幾個小廝遲疑一下，抱著棍棒過來了。

都是他的錯！

「為了父親。」他低聲說道。

那就是面對擋路的屏障，直接掀翻幹掉。

不用擔心，不管私下做什麼手腳，都不用在意，因為有人只要做一件事就足夠了。

「她，說接下來要做什麼？」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六公子，對不住了和圖書。」小廝們說道，舉起棍棒就打過來。

「開個玩笑。」他說道，有些失笑，「以前不常這樣嗎？怎麼突然急了？」

「她說……」秦郎君看著他一笑，「不讓告訴你。」

「六郎，你還年輕，這天下的好女子多得是，你何必就為了她迷了心竅！」周夫人說道，抬手又要拭淚。

真是可笑，可笑啊。

婦人喝聲傳來。

另一邊一個中年男子也坐著看書，宮燈下他相貌俊雅，雖然年歲已長，但相貌氣度依舊過人。

我都沒有被邀請進屋，怎麼知道你們說了什麼，周六郎哼了聲。

「哥哥……」

其他的兄弟姐妹也都圍過來，女子們都啜泣，男子們也神情沉重。

「你說啥？」坐的近的姊妹聽到了，更為氣憤，豎眉坐直身子，「虧你說得出口！要不是那個傻子，咱們家也不會這麼霉運連連！你還去找她，還嫌咱們家霉運不多嗎？」

「某必當全力以赴。」他鄭重說道。

「母親，你看他。」小娘子們喊道。

不過相比于屋子裡這些人的氣憤，下人們倒很平靜。

「那你天天的找她去做什麼？」周夫人喝問道。

「什麼？」兄長們不解問道。

「六郎！」

「我，我和十三有些事……」他悶聲說道。

「我沒和*圖*書有為了她迷了心竅。」周六郎悶聲說道。

「如今家中危難，你父親急而未歸。」

周夫人一面打一面再忍不住流淚哭。

周六郎一動不動任憑打著，此時看周夫人如此，神情有些悲戚，他猛地跪下，抱住了周夫人的腿。

屋中兄弟姐妹都看向他。

周六郎自進來后一直坐著不說話。

秦郎君回過神看著他一笑。

「就是，那女人有什麼好的？竟然這個時候，你還只顧著她！」周小娘子尖聲說道，將熱毛巾扔下。

夜色降下來時，秦郎君坐在父親的書房裡已經看了好些時候書了。

周六郎站著沒動，也沒有說話。

秦郎君喜言愛笑，以往這個時候，必定正說的熱鬧，但此時他們已經走出去好一段，始終沉默。

周六郎抬起頭動了動嘴唇。

而正在做這件事的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傻子。

「雖然說起來很牽強，但她這個人就是這樣，一絲牽強的相助，她也要湧泉相報，這樣的人憐憫，多愁善感。」

周六郎移開視線。

「六郎，你看妹妹都比你懂事。」他們說道，「家中有我們，不用你奔走，但是，你也不能讓大家鬧心啊。」

「喂，你要怎麼做？」周六郎問道。

「母親，你打吧，都是我的錯。」周hetubook.com.com六郎喊道。

看著丫頭們出去，兄長們對周小娘子讚許的點點頭。

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當初，他們一家應該和氣融融。

秦侍講放下書卷，揉了揉酸澀的眼，目光落在兒子身上。

伴著小廝們的棍杖，周夫人一聲的喝道。

「行了，這件事別說了。」周夫人喝道，「你父親的事要緊！」

「六郎，你笑什麼笑？」他們不悅的說道。

「你這幾日忙什麼？」他開口問道，「前日你去史館找我了？有什麼事？」

兩個小廝嚇的一抖，將手中的棍棒重重的打過去。

秦十三手拄著頭若有所思。

「早說過的，可憐啊可憐，何必啊何必。」他說道。

周六郎徑直進了家門，甩下韁繩給小廝悶頭就走。

周六郎等幾個兄弟很快也醒過神，忙讓大家停止哭泣進了屋子。

丫頭們捧上熱毛巾，待大小娘子們凈面。

周六郎在院子里看著竹筧，聽得衣衫摩挲以及拐杖頓響，他轉頭看去，見程嬌娘與秦郎君走出書房。

「聽她的。」他說道。

這便是秦十三的父親，承議郎秦安，其母乃平陽公主，他卻並沒有靠著這份蔭榮做一個安享富貴的蔭補官，而是科舉中了進士，才學出色，如今隨侍天子，遣天章閣侍講、同修起居注。

那廊下和-圖-書含笑聽到這個稱呼的就不是那個什麼徐三郎什麼郎的一群人，而是他吧……

當初意氣風發站到了程家的門前，原以為不經意的一見，無所謂的一問，結果招惹了如此的麻煩。

「沒什麼。」周六郎說道，垂下頭。

「六郎，你這次真是做的過了。」兄長們沉臉說道。

「是啊。」幾個兄長也點頭，面帶憂色嘆口氣，「此時看來上面倒不似開始那般咄咄逼人，說情的口氣也放軟了，不像一開始那樣談都不能談了。」

丫頭們忙撿起來，魚貫退出去，不過相比于進來時心裏都輕鬆幾分，原來不是周老爺的事，而是周六郎的事，還是因為女人的事。

沒錯都是他的錯。

左右兩個小廝分別打在周六郎後背上。

那女人說了，此時是最輕鬆的時候……

秦郎君餵了兩聲，看著周六郎遠去了。

一時間家裡哭聲一片，嚇得外邊的僕婦丫頭們戰戰。

父親也不會無知無覺的被人視為仇家，視為仇家也沒什麼，只是正面迎敵，總好過沒有絲毫防備莫名其妙的背後受擊。

說到這裏，他們看到周六郎笑了笑。

「……你跑去見那個女人！一天天的長在她那裡！還撒謊騙我！你這個不孝子！不孝子！虧你父親還如此疼你……」

話沒說完就被周夫人喝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