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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醫經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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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展翅 第六十五章 后問

第五卷 展翅

第六十五章 后問

陳老太爺心裏爆了句粗口。
這大約是他第三次來吧,第一次把這小娘子從家裡趕出來,自己做做樣子相送,沒讓進門,第二次來高興的說秦家的提親,被當場拒絕了,沒讓進門。
「陳紹擢升也不為奇,只是劉校理繼任,這消息真是莫名其妙。」秦侍講說道,一面捻起棋子,繼續未完的棋局,「今日問了,有人說是我說的。」
「江州程……」僕婦回道。
廳堂里,秦侍講喊住問安后要告退的秦十三。
衣衫摩挲,秦夫人由屏風後轉出來,搖著手中的團扇。
陳老太爺點點頭。
說到這裏又想到那女子對劉校理診病說的話。
而最關鍵的是,直到如今,她依舊無人察覺不露聲色,恐怕就連那些死在她手裡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殺的,哦,如今倒是有一個心裏明白的,但卻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還不如不知道呢!
他餘下的話便咽下去沒有再說。
程四郎從馬上下來,整了整斗笠,看著門前。
他說道這裏面色憂傷難過又自責。
秦侍講反而不說話了,看著兒子似有些猶豫。
主僕二人對視一眼。
「父親,不能讓人知道,她做的這些事。」陳紹說道。
程四郎嘆口氣,看了眼周家的門。
「想陞官想太多了,自己害自己呢,怪不得別人。」秦夫人說道,一面笑著落子,「我贏了。」
但那時候他還小,被小廝背著跑開了,只躲在人後看了眼,早已經記不清厲害了。
回答他的是砰地一聲門響,人被擋在門外。
和圖書公子,跟在家一樣,也被送到道觀什麼的地方了吧。」小廝低聲說道。
秦十三應聲是,拄著拐由小廝攙扶著走了。
「不用。」秦侍講說道,說著又點點頭,強調一下,「不用了。」
不在這裏住?
秦侍講思慮一刻,始終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也說不上來。
雖然已經看了十幾年了,但每次看到兒子瘸拐而行,秦侍講的眼還是刺痛。
如果讓人知道這個,別人可不會像他們父子一般體恤憐惜這女子的可憐無奈,人都是更愛惜自己的。
「算了,也怪他心胸不廣,這才多大事,就如此……真是運氣也太差了點。」秦侍講搖頭說道。
夫人伶牙俐齒又極其護短,秦侍講不與婦人口舌之爭,笑著搖頭。
哦,對,都忘了。
「我,我是來探望我妹妹的。」程四郎說道,這總行了吧?
程四郎施禮。
「孩兒明日就去探望劉校理。」秦十三說道。
「秦侍講?」陳老太爺說道,「他家的小公子,去那邊做什麼?」
「快,打走!」她喊道,泛青的眼底閃著幾分畏懼,「快,快,打走,我們周家跟程家勢不兩立!他們,他們欺負我們嬌嬌兒,我們決不相讓!」
「不為怪,不為怪,」他連聲說道,若有所思又意有所指,「很合適,很合適,很周到。」
陳紹忙施禮。
「她不在這裏住!」門房說道,一面擺手驅趕,「走吧走吧,別來煩人了。」
程四郎有些狼狽的後退幾步,看著門前神情不善惡狠狠和-圖-書的周家門房,很是尷尬。
「別弄濕了,抱緊了。」他囑咐道。
身邊有這樣一個不動聲色能殺人于無形的人,實在是令人……
他知道程周兩家鬧得很僵,還曾經在程嬌娘母親的喪禮上當眾打架,成為江州人很長時間的笑談。
「那她在哪裡?」他忙問道。
陳老太爺點點頭。
「誰?」
沒錯,就是這裏了。
算了,反正周家和程家也是勢不兩立,互不登門,趕走就趕走吧。
這是一個危險的人,面對危險的人,普通人會選擇退避,而力量強大的人則會選擇消除危險。
「我是江州程家四郎,特來拜見。」他說道。
如果得罪了她……
也有可能。
太他娘的狠了!
「十三。」
周夫人問道。
大家第一個念頭便是,危險。
「你妹妹誰啊?」門房叉腰說道。
「三郎,你竟然覺得他可憐?覺得程娘子可惡?」他說道,「那劉校理與程娘子已然相惡不共戴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就如同兩軍交戰,本無仁義道德廉恥可言,勝者王,敗者寇,怎麼論勝者惡,敗者善?你如今入了政事堂,位列參政,可不要做鄉愿吶。」
「我說是說了,但是那是因為我聽十三提了那麼一句,有人問我的時候,我就隨便搭了話,也沒說是劉校理啊,我雖然跟在陛下身邊,但我也不知道是誰。」秦侍講說道,皺眉,再次落子。
「自然沒有。」他說道,又停頓一刻,「劉校理可能被擢升為侍郎的消息,你是聽誰說的?」
www.hetubook.com•com「走吧,我們慢慢再打聽吧。」他說道。
「你這些日子,去官廳就是為了周家?」他停頓一刻,問道。
「劉校理病的有些蹊蹺。」秦侍講說道,一面在棋局前坐下。
「你這人有毛病啊。」小廝聽不下去了,瞪眼問道,「我四公子的妹妹,自然是程娘子了。」
「是啊,相比于善,大家更在意更關注的是惡。」他嘆口氣說道,「一惡除百善啊。」
一場夜雨讓炎炎夏日變得涼爽,天亮的時候雨還淅淅瀝瀝未停。
雖然都是官員,但那種人家和他們這種大家世族是完全不同的,如果還同朝為官,客氣一下是為人情來往,但如今嘛沒那個必要了。
雖然是自衛,是別人先挑釁不軌,但如此一個狠辣的人,還是讓人心存戒備。
這次周夫人聽清了,哎呀一聲,一宿未睡本就蒼白的臉頓時更白了幾分。
陳老太爺沉臉。
「這消息都是一張口,從哪裡傳來的又如何,無風不起浪,管他誰說呢,這世上的人和事,還不興讓人說了。」秦夫人無所謂說道,捻子沉思。
「找誰?」門房裡有人探出頭,打量門前的主僕。
馬車停下,他在車裡沒動,從窗帘中看眼前的宅院咽了口口水。
這邊主僕二人離開,那邊周老爺已經到了玉帶橋門前。
「怎麼蹊蹺?」她問道。
尤其是行事安排如此得當,事事如意到如同掐指算好,算無遺漏,行不著痕迹,殺人不見血的人。
室內燈明珠亮,圖花地墊,擺著雙陸局、棋局,www.hetubook•com.com樹下美人六曲屏。
秦侍講搖頭。
委實狠辣,心狠,手狠,果然正如先前所說,別人對待擋路險阻,或者後退或者避讓,而她則直接將面前的阻隔打碎打爛,還要連根拔起,一掃而平,半點不留。
「行了,別看了。」秦夫人的聲音從內傳來,「人好好的就好。」
周老爺深吸一口氣,掀起車帘子下車。
「就常在政事堂那邊的那些人啊。」秦十三說道,帶著幾分不安,「父親,是孩兒犯了口舌之誡了,不該跟著笑鬧,要不然劉校理也不會……」
「你說了嗎?」秦夫人在對面坐下問道,一手拂袖一手落子。
「說是為了歸德郎將周家的事。」陳紹說道,眼神閃閃,「秦小公子跟周家六公子很是要好,這來往間,自然也聽到大家閑談消息,說句恭喜,也不為怪。」
要知道,她還是個孩子。
僕婦被喊得一頭霧水,話都沒聽明白,就被周夫人一疊聲的趕出去了。
要保持心情暢快才能好的快。
周宅。
「去吧去吧,沒事沒事。」他對秦十三擺擺手說道。
「父親?」周六郎在外提醒道。
他又回頭,看著小廝手裡拎著的禮盒。
秦侍講理了理神情,帶著幾分笑邁進室內。
「是啊,父親,也瞞不過的。」秦十三笑道,「沒有給父親添事端煩惱吧?」
「劉校理此次發病,當時口中喊的是我當侍郎了,這幾日因為我的升遷,廳中對侍郎人選消息很多,據說劉校理的呼聲最高。」陳紹回想道,「當時大家又在說笑,秦侍講家的小和-圖-書公子經過,便跟著玩笑說恭喜,然後劉校理就瘋了。」
陳老太爺神情沉沉。
人生在世,都脫不了人事,人事來往,誰又敢保證自己不會說錯話或者得罪人呢。
「父親教誨的是。」他說道,再抬起頭,「兒不是覺得劉校理可憐,也不是覺得程娘子可惡,只是……只是有些物傷其類,兔死狐悲……這個程娘子,委實……委實……」
小廝忙依言抱在身前,另一個小廝則上前叫門。
越強大越有能力的人,便越不會允許身邊有這種危險人物的存在,而且,他們也有消除這種危險的能力。
「是父親。」秦十三站住腳,轉身看著他。
「她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才行事有規有矩,穩穩噹噹,不留痕迹。」他說道,一面換個姿勢坐好,「你仔細分析過沒,她這次可有什麼紕漏?」
「劉校理真是冤的慌。」他低聲喃喃,「謹慎小心經營了一輩子,多少人栽在他手裡,最後卻被兩個小兒,以劉校理的謹慎機敏,此時也已經猜到真相了吧……」
「這關十三什麼事?」秦夫人的聲音從內里傳來,「升降調任的官員多了去了,喜的悲的,也沒見哪個就都跟他似的發了瘋!沒個見識也沒個心胸!真是笑死人了!」
几案坐前卻沒有人。
程四郎很是吃驚。
說到這裏又到底忍不住笑了。
她受了什麼委屈,又面臨多麼險惡境遇,大家不會看到,看到了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但當得知她非但沒有被人所害,反而害了那些要害她的人的話,大家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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