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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了事先招呼，人馬並沒有受到阻攔，停在了營地外。

「鼻頭白的那個是我的！」徐棒槌又是第一個喊道，沖了過去。

聽什麼？

不管是送誰，這種祝福讓營地的里的兵士們都笑起來。

隱隱聽的其中一個說道，帶著幾分不滿，甩袖子進去了。

「四哥，你好好看著這些馬，過一些時日，你就能看出成效了。」程嬌娘說道。

看來來的人還不少。

大家紛紛低聲議論一面好奇的向來時的方向張望，野外的夜色比京城要黑很多，黑壓壓的看不到什麼異樣。

周六郎頓時覺得渾身長刺一般恨不得在地上滾一滾才好。

周六郎猛地站起來，一臉不可置信。

「送禮啊。」程嬌娘說道。

來送行……

在這喧囂里周六郎靜靜的看著離開的人馬。

「閉嘴，多管閑事，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徐茂修瞪他一眼。

「……萬人一心兮……子同仇……」

「別擔心，有我在呢，再說，她又不是那種魯莽冒險的人。」秦十三郎在一旁笑道。

「四哥已經去看馬了。」一個兄弟說道，「他給馬修的好蹄子，如今引得好些人都要他去修蹄子……」

大家都愣了下，徐四根更為意外，又有些手足無措。

「這大晚上的追上來，又有官府的路引傳令，肯定不是一般人，送的也不會是你我這種人啦。」那人笑道，一面沖將官營帳邊努努嘴，「這一趟年輕人多，都是將官子弟，嬌生慣養的，家人捨不得的多的是……」

緊接著五六個人都向那邊跑去。

一個一個的看過，神情都有些古怪。

「說是來送行的……」

站在一旁的徐四根忙應了聲，站過來。

秦十三郎再次遙遙拱手，調轉馬頭。

「看吧，果然是哪家的女眷捨不得親人遠行……」旁邊的人笑道，一面對徐茂修說道，卻見徐茂修神情驚訝，再看徐茂修身旁的其他人，簡直要把眼珠子掉下來一般。

小兵忙喊道，話沒說完，就被徐棒槌嗷的一聲叫打斷了。

ｗwｗ•ｈeｔｕｂooｋ.cｏm.ｃｏm「是我妹妹給我們唱歌呢……」他又嘀咕一句，不過這次到底沒敢大聲，自己也伸長脖子向歌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她來送行！

正說笑著，徐茂修站起來，眉頭微皺，看向來時的方向。

程嬌娘搖頭。

「還有秦公子也來了……」

「公子，公子！」他大聲喊道。

原來還另有成效？

施禮！

「我嗎？」他問道。

看著這邊人上車上馬果然呼啦啦的調轉馬頭，周六郎忍不住前邁幾步。

馬車掀開了，一個女子走下來。

還真跟妹妹妹夫似的……

「聽！」那人說道。

周六郎轉頭狠狠的看向說話的幾人，幾個人也看到了他。

營地的喧囂漸漸小下去，夜風中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胡鬧。」

在這歌聲里，周六郎咧嘴一笑，將手中的書卷在身前敲了敲，轉身向營帳而去。

「……來做什麼？」

徐棒槌大聲喊道。

營地里一陣低低的嘈雜。

「郎君不用擔心，是我陪娘子來的。」

這樣圍觀顯得沒有規矩，這位小將生氣了吧……

「出什麼事了？」

徐棒槌嘿嘿笑。

「這個成效要靠看，四哥一路上慢慢看，就看明白了，說，沒有必要，也說不清。」程嬌娘說道，微微一笑，沖他們再次施禮，「軍營之地，女子不便，妹妹告辭了。」

伴著他的呼喝，他的護衛們齊聲呼喝。

「好。」有人拉長聲調答了聲。

「……送的什麼？七匹馬？」

小兵正向嘲笑幾句，就見徐茂修大步走開了，方向是營地外的人馬處。

其他弟兄們都笑著也跟上去。

女子的聲音早已經遠去聽不到了，但反覆唱響的嘹亮歌聲卻依舊環繞夜色中的營地。

「不會吧，誰家護衛出行還配雙馬？」

「沒事，我們這些人呢，京城官路，沒事的。」秦十三郎笑道。

「……報國救黔首……殺賊覓封侯……」

「以後別這樣胡鬧了，你這樣，倒是和我們見外了。」徐茂修還是沉https://m.hetubook.com.com著臉說道。

這個營帳是四人共住的，但此時其他人都在帳外圍著篝火說笑，帳中只有周六郎一人。

秦十三郎用手攏在嘴邊大聲說道。

見他看過來，一旁馬上一個裹著大斗篷的人便下馬。

緊張的氣氛頓時一掃而光，站著的兵士們又都坐下來。

「妹妹，有什麼事？」

徐茂修和范江林便都看向他，躬身施禮。

「妹妹為我們唱歌呢！」

「原本早一些的，只不過一直沒做好，所以就耽擱了。」程嬌娘說道，矮身施禮，「讓哥哥們擔心了。」

其實他們現在沒有走出去多遠。

一群人看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又不是跑了三天四夜了，這有什麼可休息的。」

「真不用。」徐茂修說道，「一路上走的也不快，再說我們幾個也都不是騎兵，到了西邊也用不到，你怎麼大半夜的跑來了？」

「他娘的，今晚扎什麼營啊。」

熱鬧的人愣了下。

營帳猛地被掀開，一個親隨跳進來。

「其實這第三份禮物，主要是給你的。」程嬌娘說道。

「有勞秦公子了。」他們齊聲說道。

夜色里點點火把越走越遠。

幾個人忙垂下頭互相拉了拉躲到一邊去了。

這兩個傢伙！

「四哥。」程嬌娘忽地喊了聲。

「……一個擬當千……視死亦如眠……」

半芹掀起了車簾，整個人罩在斗篷里的程嬌娘便走了下來。

「喊什麼喊！」

徐棒槌頓時拉臉，其他弟兄們嘻嘻哈哈的笑他，要把自己的弓也給他背著。

周六郎眼睛亮亮的衝到營帳外，便看到那邊圍著的人，雖然人影晃動，火把搖曳，但依舊一眼看到那站在車邊的裹著大斗篷里看不清形容的女子，以及一旁已經摘了兜帽，正在說笑什麼的秦十三郎。

「是什麼？」他不由問道。

「……忠與義氣兮……沖鬥牛……」

隨著他們的離開，營地的喧囂更甚，很多人都向徐茂修這邊湧來，帶著好奇帶著詢問還有來看馬的。

緊接著更多的和-圖-書應好聲也響起來，雜七雜八最終哄聲一片。

親隨在後又喊道。

傳令兵疾馳而過，安慰紛紛站立起來的兵士，向主營帳而去，營帳外已經站著好些將官。

「……萬人一心兮……子同仇……」

「無妨，是自己人。」

「恭祝各位將士，一路順風，馬到功成！」

「當然，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過？」程嬌娘說道，一面伸手指向一旁，「那就是。」

聲音在夜色里傳出去很遠。

「行了，快回去吧。」徐茂修說道，說完了又覺得半夜走路更不好，「要不就在車裡歇一晚吧，別亂跑了。」

倒不是這些京中的高級武將走不動路，而是有想走的快的，也有想走的慢一點的。

經略使以及其他更換的武將多數是直接從自己現任的地方趕過去，從京中出發的則是奉有皇命徹查西北軍務的監察官員。

原來是送馬。

「胡鬧什麼！」他漲紅了臉喊道，起身就往外沖。

他說這皺眉看四周。

長途奔襲最是傷馬，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配備三匹馬輪換，當然這種奢侈的做法對於馬兒稀缺的中原內地來說是不現實的，就是在西北軍中也是極其少見的，能得到這種配備的只有精良的斥候們才有資格。

周六郎站在原地看向那邊，攥手察覺不對，低頭看原來手裡那拿著書卷。

營地的兵丁都忍不住好奇的站起來看。

「四哥，你幫我看看我的馬。」徐棒槌又喊道，扭頭看不到人。

這……這……

當然這是單從價格上來說，禮輕情意重。

聽到這句話，徐茂修下意識的轉過身，看著隔壁坐著的一堆正交流新得來消息的人。

「是程娘子啊，程娘子，來送行了！」親隨激動的喊道。

徐茂修不由向前邁了幾步，這熟悉又陌生的歌……

不知是哪個開頭，這邊營兵們也開始跟著吟唱起來，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聲震天地。

就是妹妹妹夫，正經哥哥在這裏呢！

「……說是妹妹和妹夫來送行了……」

他們主要任務不是去西北打仗ｍ.ｈｅｔubｏok.ｃom•cｏm，是為了護送朝廷的官員赴任。

火把下看書的周六郎沒好氣的喝道。

「噓。」忽的有人說道。

徐四根不由看向馬匹，這些馬他適才大概看了眼，其實，也算不上多麼好的馬匹，至少不值得妹妹這樣大半夜的追上來相送。

一旁七匹馬正打著響鼻。

小兵嚇了一跳，其他人也都看過來，神情驚訝，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那衝上去的幾個人並沒有被那些護衛打翻在地，而是直接站到了馬車前，更讓人意外的是，那個小娘子還衝他們施禮！

雖然不到百人，但行進的速度卻並不快。

夜色降下來時，傳令兵來回跑了幾趟，奔走一天的人馬開始安營。

穿行在營地里，聽著耳邊的議論，周六郎的腳步放慢了，最終停下。

「……忠與義氣兮……沖鬥牛……」

「把篝火點起來。」范江林也說道。

兜帽掀開，火把下露出少年英俊的面容。

人馬慢慢而去。

「……什麼好馬啊？值得這樣半夜追過來？」

為首的將官接過傳令兵手裡遞上的文書傳看一刻，神情有些古怪，又傳給下一個。

報國救黔首。殺賊覓封侯。

「……什麼人？」

周六郎將手裡的書攥的咯吱響。

「……一個擬當千……視死亦如眠……」

「給誰送行？」他不由問道。

「……男兒立命兮……有功業……」

這兩個傢伙！

「……招募赴薊門……軍動不可留……」

所以拉拉扯扯快快慢慢中人馬半日才出城沒多遠。

七個弟兄七嘴八舌的問道，又是擔憂又是焦急。

說話間黑壓壓的夜色里出現火把點點，嘈雜的馬蹄聲也逐漸清晰。

「別吵，聽不到了！」

「不會，是來給他們幾個窮丁送行的吧？」那兵丁喃喃說道。

經過一番告謝皇帝的儀式，出發已經到了中午了。

「自己來的嗎？」

「……丈夫處世兮……當封侯……」

熟悉的是曾經某時此景見過，陌生的是，這女子的氣息比那時好了很多，夜色里悠遠而長。

范江林立刻將手抓住身和_圖_書旁不離的弓箭，其他弟兄們也都站起來。

「不用了，我就是來送馬的，這就回去了。」她說道。

「這麼晚了，別走了。」徐茂修等人說道。

「誰？」他問道。

什麼妹妹妹夫！

「那就有勞秦公子了。」徐茂修等人施禮。

他們的面上沒有什麼擔憂，這離京城這麼近，又是官路，又是朝廷人馬，要是真有人來騷擾，那京城的大小官員都回家養老去吧。

其他看過文書的武官們也或者搖頭或者什麼都沒說，各自進營帳去了。

這時候前後探路戒備的兵丁也發來了訊號。

「是有點累，軍中配發的弓你替我背著吧。」范江林說道。

「真有第三個禮啊？」徐棒槌喊道。

「……千金買馬鞭……百金裝刀頭……」

一開始只有這女子的聲音傳來，不多時有男聲相合，明明只有一男一女一鼓，聲音卻如同直達天際，隨著鼓聲的激烈，雖然女聲調始終平緩，但每個人心中不由激蕩。

「又不是找你的，別多事看熱鬧，小心被打……」

坐在篝火邊，徐棒槌忍不住低聲罵道。

這聲音立刻引來一片噓聲。

「榮幸，榮幸。」秦十三郎笑道，微微還禮。

看眼裡都冒火了……

這些護衛是周家的嗎？

「有人來了。」他說道。

人馬越來越近，隨著夜風烈烈的火把照耀下可以看清大約十幾人並一輛馬車，不對，除了十幾人的護衛外，另有幾匹空馬。

「……真是來送這幾個人的？」

「公子，公子，程娘子來了！」親隨激動的喊道。

當然也有周六郎徐茂修這些補充西北軍線的多數，但這些多數在這些高級武官面前可以忽略不計。

兵士們忍不住驚訝說道。

「我這不是急嘛。」徐棒槌嘀咕道，又去看范江林，「大哥，大哥，你看你一個人背著三張弓怪累的……」

馬？成效？

女子沙啞的聲音在夜色里一陣陣傳來，與此相伴的還有漸漸而起的擊鼓聲。

眾人一愣。

「……報國救黔首……殺賊覓封侯……」

這有什麼驚訝的，真是沒見過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