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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問問十五的時候，周家的帷帳在天街哪裡？」她說道。

「四哥呢？」

周家的帷帳就在最遠處吧。

「母親，不是她們說的。」陳丹娘說道，搖著母親的衣袖，「姐姐也不去找程娘子了，程娘子也不來家裡玩，我要去找她，姐姐和爺爺都不讓我去，我還聽到他們說到了三姐姐，是不是程娘子跟三姐姐一樣，以後再也不來了……」

「我是說這王家的公子還挺有心的，怪不得嬌嬌兒自己看上了。」她笑道。

「母親覺得好就好。」他說道。

秦夫人回過神，豎眉氣聲喝道。

秦十三郎也在笑。

「大人們要在遂城府過十五。」旁邊的兵丁說道。

陳夫人笑而不語，看著她身後的秦十三郎。

「哥哥，好看吧。」他說道，看著近處御街上的璀璨，以及遠處京城的絢麗，帶著幾分得意，「前幾年讓哥哥你來你還不來，非要悶在屋子裡睡覺，現在後悔了吧？」

「這是十五，她怎麼來咱們家，人家也有家的。」陳夫人笑道。

「是這樣嗎？」陳丹娘將信將疑，「不是程娘子與咱們家不好了，以後不來往了？」

陳丹娘在陳夫人面前跪坐下。

「在御街上？」周夫人也嚇了一跳，「這怎麼可能？」

「沒有，別亂猜。」她說道，勉強笑了笑，「是因為程姐姐最近有事，不好去打擾。」

「是，我知道，妹妹送我們的絕不是一般的禮物。」他說道，拍了拍徐四根的胳膊。

秦夫人點點頭，丟開暫時不想。

說道嬌嬌兒，周夫人又想到什麼。

自己家肯定不會去，一個人呆在家裡嗎？

「沒來？在家？」她們一起問道。

「去哪了？外邊看燈嗎？怎麼沒見到。」秦夫人說道，一面推秦十三郎，「去給我叫進來。」

秦夫人和陳夫人都看向他。

天街便是御街，中秋節皇帝與民同樂會登宣德門，升朝官以上的人家才有資格在天街上得見天子。

一時間周家的女眷不得不避到外邊去。

和-圖-書見他看過來，周六郎收回視線。

「她沒來。」

他是站得高但看不到，有些人已經站到了近前，卻依舊沒有看到。

「沒在。」

秋日炙曬，來往的傳令兵來來回跑過，盪起塵土飛揚。

城樓上除了皇帝，後宮妃嬪們也來了，另有幾個跟天家走得近，身份也純正的皇親，朝中重臣，再加上侍女太監，倒有些擁擠。

陳丹娘蹬蹬的在一院子的花燈中跑過，身後奶媽丫頭小跑跟隨。

二皇子拉住他的手站過來。

一面拍拍她的頭。

「什麼不和？哪來的不和？王家的人都來說過了，要帶她去賞燈。」周老爺說道。

周老爺忍不住伸手按住心口。

一個陳家安排就夠讓人高興的，沒想到還有秦家，周夫人坐直身子。

徐棒槌等人一臉不解，看向不遠處的馬圈，果然見徐四根蹲在其中。

管他是傻大胆還是別的什麼，只要不是她兒子去陪那女人就好。

周六郎抬頭看了眼天空中漸漸而起的圓月。

身旁的將官們低聲笑談。

「我們能下去看燈嗎？」晉安郡王回頭問道。

時光匆匆，轉眼就到了中秋。

「京城的十五很熱鬧，不知道這邊怎麼樣？」

她說著指了指一旁的衣裳。

此時同一片月色下的京城，已經變成了人間仙境。

秦夫人笑吟吟看著他。

秦十三郎看著母親哈哈笑了，帶著得逞的小得意挑了挑眉毛。

他有些激動的抓住徐茂修的胳膊。

「怎麼樣？」他問道。

「下學了？餓不餓？」陳夫人伸手摸著女兒肩頭笑問道。

兩個夫人再次問道。

徐茂修笑了。

「要是有合適的，母親就去說吧。」他說道。

「那，其實也不在乎多一個，我去問問老爺，能不能在外邊擠一個。」她說道，說到這裏越發覺得是個好主意，果然起身就去了。

「那她……」陳夫人張口又問，帷帳外又是一陣喧嘩，緊接著女子的笑聲傳來。

徐茂修無奈的笑了笑，察覺有m•ｈｅｔｕbｏｏk•coｍ.cｏｍ視線看過來，他轉頭看去，見是一隊準備入城的將官，其中一個少年郎正看向自己。

真是沒出息！

晉安郡王笑了笑，沒答他的話，而是繼續向城門下看去。

「怎麼不能啊？怎麼就傻大胆了？」他瞪眼說道。

「殿下，您慢點。」內侍們小心的護著喊道。

這話還差不多，周老爺滿意的點頭，但還是覺得有些不順心。

周夫人忙笑著岔開話。

「與誰有約？」

「程娘子沒來？」陳夫人驚訝說道。

僕婦應聲是。

幾個兄弟安頓下來，轉頭看少了一人。

問過小廝了也的確如此，但是問過小廝也不一定。

「不用了。」秦十三郎搖頭笑道，「程家覺得合適就行，她不過問的。」

陳夫人也想到了，忍不住搖頭笑。

「四哥都快要把這些馬供起來了。」徐棒槌說道，一面抓頭，「莫非妹妹給的真是什麼千金良駒？」

廳堂里陳夫人正和僕婦看新做好的衣裳，見她跑進來，僕婦忙將衣裳挪開。

他似乎在看燈，又似乎不看燈，二皇子終於覺得不對。

陳夫人又岔開話，母女說笑一時，陳丹娘便被帶下去了。

她還是給這些夫人們斟茶吧，反正她的外甥女的事外人比自己知道的還清楚。

「他們要幹什麼？」她問道。

「哥哥，哥哥。」

「她的未婚夫。」秦十三郎答道。

「這樣說話也方便。」秦夫人搖著扇子對秦十三郎笑道。

是啊京城的十五很熱鬧，那女人應該會去看熱鬧吧？

陳丹娘這才放心了。

帷帳本來不大，突然又進來幾人，頓時顯得擁擠，再看外邊，隨著陳夫人和秦夫人的到來，便有別家的女眷也試探著走來。

「又要紮營？」徐棒槌瞪眼喊道，「這才走了幾天啊。」

不過兒子最近的確沒機會與那娘子見面，他的功課緊得很。

大過節的，她會做什麼？

陳夫人臉上的笑散去，嘆口氣。

他喃喃自語，神情激動又蹲下來，恨不www.hetubook.com.com得將眼前馬兒的蹄子抱在懷裡，怎麼看都看不夠。

「不會錯了。」周老爺說道，在廳堂里走來走去，難掩激動，「是陳家和秦家安排的。」

「十五她真不來家裡了？」她問道，「別是故意讓人以為咱們不和吧？」

「說親啊。」秦夫人說道，看著秦十三郎反而有些奇怪，「不是你說讓我去他家提親的嗎？怎麼？不用了？」

京中八月十五的勝景，不比上元燈節遜色。

「母親幫你看著，等方便了，就帶你去找程娘子。」

不就是幾匹馬，有什麼好顯擺的，恨不得當祖宗供起來了都。

秦十三郎笑了。

這話引得眾人一陣笑，抱怨歸抱怨，還是亂鬨哄的開始安營紮寨。

晉安郡王站住腳，回頭伸手。

周六郎回過神，忙應聲是催馬跟上，漸漸明亮的月色下，一眾人向城中得得而去。

而與此同時，秦府，秦夫人也正拉著秦十三郎問周家。

陳夫人和秦夫人神情驚愕。

「那好。」她說道，一面看著僕婦，「去和老爺說，這次賞燈，把周家安排到咱們家旁邊。」

「哥哥，你在找什麼？」他問道。

「六郎，走了。」身旁有人喊道。

七匹馬混在眾多馬兒中皮毛沒什麼出眾，但低頭看認真看去就會發現，它們的蹄子與眾不同。

陳夫人收起話，看著閃進來的婦人微微一笑。

「這不用商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秦十三郎笑道，「我不是說了嗎，去送周六郎了。」

這個兒子，想讓她問出來的時候就讓她問出來，不想的時候，小廝嘴裏的話也不可信。

聽她提到三姐，陳夫人的心便墜了下去。

得知自己家帷帳被安置的地方，周老爺嚇了一跳，連管事讓去看修好的燈山都顧不得了。

徐棒槌忍不住呸了聲。

街上到處都是各色花燈，更有權貴豪商擺出的幾丈高的燈山，站在宣德門上，一眼望盡京城，如同浩瀚星空，美艷無比。

「出門在外的，過什麼十五啊。」他說hｔｔｐs://m•ｈeｔuｂｏok•ｃｏm.ｃｏm道。

「官道平坦，所行時日尚短，還看不出什麼差別。」徐四根說道，一面站起身來，與其他時候不同，他的神情激動，眼睛亮亮，聲音還有些顫抖，「但是，三哥！」

這話周老爺不愛聽。

但管它呢，反正我們也是理所應得。

「哎呀這家的燈真好，我們進去瞧瞧。」

「竟然還邀她去賞燈，真是怎麼想的……。」周夫人忍不住說道，「傻大胆……」

「有什麼可休息的，爺爺我等著去立功呢。」徐棒槌急道。

雖然能在御街上擺設帷帳的不多，但不多不多算下來也有三四十家，近處的能看清，遠處的燈光璀璨下反而看不清。

都將是別人家的了……

「能幹什麼啊。」周老爺嘖了聲說道，「都是受了咱家嬌嬌兒的大恩，我還以為他們都忘了呢，這還差不多。」

而這邊幾次張口又閉口的周夫人乾脆什麼都不說了，伸手取過桌案上的茶壺。

「還看不出來。」徐四根說道，目光並沒有離開馬兒，確切的說是馬的蹄子。

秦家和陳家的動作都很快，一天之後，周家的賞燈帷帳就被確定好了，借花獻佛的人自然多得是，所以第一時間就有人告訴周家了。

這次依舊不用周夫人答話，秦十三郎笑道。

「夫人，周家的帷帳，沒資格在天街上。」僕婦含笑提醒道。

想想那太平居，想想神仙居，想想太平豆腐，想想翻手雲覆手雨的手段，想想起死回生的醫術……

不過也許不會，她那樣古怪，一向不愛熱鬧。

「大禮，大禮，這份大禮，簡直……簡直……」徐四根說道，聲音依舊顫抖，這是自從那日天亮后看清程嬌娘送的馬後就一直這樣了，「你們不懂，你們不懂，那又多痛，心有多痛，那麼多馬，那麼多好馬，明明不該死，卻不得不棄死……如果，如果真的……如果真的能成……」

徐茂修站在一旁，看著認真查看馬匹的徐四根。

不用周夫人答話，陳夫人先笑道。

「十三！」

「能和_圖_書幹什麼啊，又看馬呢。」范江林說道。

「母親，母親。」

「要是成了親，也能留在京城就好了。」他說道，嘆口氣，所以說女兒家就是女兒家，一嫁人就成了別人家的了。

晉安郡王也知道不可能，聞言笑了笑。

這話不用啟奏太后，幾個內侍便立刻搖頭了。

夕陽收盡最後一絲光芒，大地披上夜色。

「你瞧，給程娘子的衣裳都準備好了，一會兒就送去了。」

二皇子急急的喊道，看著在城樓上走來走去，向下張望的晉安郡王。

「殿下，可不敢胡鬧！」他們齊齊說道。

真是痛死了。

未婚夫！

陳夫人的臉頓時拉下來，目光看向門前跪坐的奶媽丫頭。

各家各戶的花燈都提前準備充足，只等那日爭奇鬥豔。

「她今日和人有約。」秦十三郎笑道。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你們都商量好了？」秦夫人問道，一面又帶著幾分好奇，「你那日晚是去哪裡了？」

「程娘子呢？」秦夫人直接開口問道。

「他們家在哪我不知道啊。」秦十三郎說道，「母親找他們何事？」

「來，我們來這邊看。」他笑著拉起二皇子，向另一邊走去。

「是啊是啊。」周夫人陪笑說道，心裏哼了聲，就知道這些人安排她們家坐這裡是為了什麼。

「母親，母親，程娘子不來咱們家過節嗎？」陳丹娘急急問道。

「三哥等到我們到了西北，就能看出來了！」他有些語無倫次說道，抓著徐茂修的胳膊不自覺地用力，「三哥，三哥，就能看出來了！不一樣了！大大的不一樣了！三哥，這是一份大禮，這是妹妹送的大禮！」

將官們被當地的官員請去城內驛站，而秉承規矩，他們這些營兵則只能在城外安營。

「哎，姐姐也在？」秦夫人一眼看到陳夫人，搖著扇子便笑道。

「不如你去與她先說說，看看我挑的人家合適不？」她說道。

「你急什麼急啊，能休息不更好？」兵丁笑道。

對於這種麻煩，周夫人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