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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醫經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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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擊水 第一百一十章 重逢

第六卷 擊水

第一百一十章 重逢

晉安郡王可給陛下遞了一把好刀啊。
「別說會了,聽都沒聽過,只學過九章。」他苦笑一下說道。
那倒也是,天文曆法雖然說有規律可循,但天事到底是令人存些敬畏,覺得不可掌控,這也是為什麼司天台的官員們多次無用犯錯,卻始終沒有重罰。
不見時恍若隔山雲霧,見時則亮若雲霞。
「辯論,根本就沒用,且不說論的過否,只怕自己都要陷入泥沼。」有人說道,再次點頭,「對付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給他機會,不給他跟你斗的機會,殺掉那老和尚,接下來怎麼說都是她的對,死人,是沒辦法反駁的。」
這麼個小娘子么?他竟然這樣想,也太高看她了。
「對啊,還有客人在。」半芹點點頭說道。
「麟德歷。」程嬌娘說道。
沒想到一個日食竟然還引出這麼有趣的事。
「……天變就是朕的職責,查日月星辰之變,是你們的職責,一有天變就要朕陛下勤政事,撫黎民,就是朕的錯,那你們能不能提前告訴朕一下,朕到底錯哪裡?或者告訴朕朕錯了?你們好歹進進你們的職責行不行?」
這話又引得眾人幾乎噴笑,到底記得是在殿前不得失儀強忍住了。
「什麼本分。」她說道,「不過是自己也知道自己上不得檯面,做不得鳳凰罷了。」
「是我。」秦十三郎說道,轉頭對車內的程嬌娘一笑,眼睛里的笑意都溢不住。
「還好,秦公子還好?」程嬌娘還禮說道。
「何止這娘子,那和尚想必也是精通的。」
「也不是沒所得。」一個官員低聲說道,「普修寺的香火只怕要少了他們的。」
「況且,她這樣做,更是雙雙得利,化解了士人官府的警惕,但又不會失了民眾中的威信。」那官員捻須瞭然一笑,「正如適才所說,民眾多愚,那娘子的曆法推演他們才不在乎,他們看到的只是這娘子的神奇,而你我等士人豪族官府因為知曉過程而不覺神奇,最多贊一句這娘子博學多才,但並不會另眼看待,因為,曆法嘛,這娘子會,別人也會,不過是精通與否區別,下得名,上不得嫉恨,這難道不是所有人最想得到也是最好的結果嗎?」
「經年不見,https://m.hetubook.com.com街上相逢真是有緣,讓我送娘子歸家吧。」秦十三郎說道。
站在外邊的幾個大臣忍不住笑了。
「陛下,也不是白廢啊,他們制定曆法節氣嘛。」
晉安郡王。
坐在几案后的陳紹不由攥住筆微微的點頭。
「你算學如何?」程嬌娘問道,「可會天元術?」
「公文上沒說的那麼詳細,只說大約是江南口音,似江州府一代,但隨從們是京中口音……」
秦十三郎哈哈笑了。
在外的官員們對視一眼。
「娘子,你別難過。」一旁的春靈忽地說道。
有什麼?
「陛下,別生氣,他們說的也沒錯,這種事就不是他們該做的。」
「參政大人,有。」一個官員說道。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的看向他。
聽到門拉上,春靈才抬起頭,哪裡有半點惶恐忐忑,嘴邊一絲不屑。
太驚駭了!太驚駭了!
對付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給他機會……
「你還喜歡看這個?我倒也是學過幾日,但還沒到能夠推演的地步。」秦十三郎說道,「你既然這麼精通,不如教教我?」
而此時此刻,玉帶橋的宅里喧囂連連。
大家紛紛呼朋喚友湧來。
「推算曆法考訂節氣,自有司天台為主,公子還是精於六經攻與人事吧。」程嬌娘說道。
「這種事,怎麼敢上報。」那官員笑道。
廳中的人紛紛點頭,盤江縣已經深受其害,絕不會允許再出現第二個寧德大師了。
「真是的,這客人來的也太快了吧。」婢女說道,一面看向屋內,那裡有個少年郎正含笑而坐。
中書門下官廳里,陳紹放下手裡的筆。
「精通曆法倒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這娘子聰慧機敏又大胆,你想如果這件事換作你你怎麼做?」
這是大約是人的本能。
大家都來了興趣,陳紹也問怎麼回事,那官員便將事情講了,聽到是一個女子當眾斬殺了信眾多的和尚,官廳里變得熱鬧起來,連外邊的小吏們都跑進來聽。
「這京城只怕又要不安穩了。」他捻須苦笑一下說道,「要這麼說,這天變還真是吉凶兆。」
又是這句話!
但凡這娘子一動,所過之處必然平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波瀾。
「……她借和尚的話擊潰了和尚,卻並沒有就此說天說鬼神事,其實如果她當時說,必定能騙下無數愚夫愚婦,但她卻抽身而去,將此事推給官府,且明明白白的告訴官府,是依據曆法推演,這樣原本很神奇的事就變成了很普通的事……」
少年人的聲音響起。
「那娘子,是哪裡人士?」他忽地問道。
妖言惑眾!這理由不錯,不過前提是能證明曆法推演能得。
有人用口型說道。
陳紹笑了,對眾人略抬手邁步走出官廳,看著天上炙熱的太陽。
「這叫什麼好?多可惜揚名的機會。」有人笑道。
「但這小娘子接下來做的事就可謂大好了。」
竟然又回來了……
大家心裏還是有些忐忑,況且官府說的日食時辰已經過去了,雖然官府說的不準。
春靈有些不安的低下頭。
大廳里熱鬧的說話被打斷了,一個官員忙想了想。
娘子說今日有日食,娘子說天要黑一刻,娘子說怕的話可以點燈籠。
此言一出大家都驚訝不已,紛紛詢問。
此話問出,廳中的人都紛紛思索。
「天行有常,學不學都一樣。」程嬌娘說道。
她說罷又看向窗外,日食散去,街上已經不似先前那般混亂,那輛馬車已經看不到了。
兩個聲音一個稱呼抱在一起的兩個丫頭,讓周圍的幾個小丫頭看得獃獃。
「十三公子,你嚇死我了。」半芹臉色發白的說道。
「說吧,這次要幹掉誰?」少年郎笑意滿面,身子前傾,壓低聲音說道。
「這一點說明這小娘子有勇有謀,如果僅是如此倒也只能稱之為不錯。」
那個小娘子!
這是誰送誰啊。
想到適才那一幕那一句話,隨從們再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家娘子難道是山賊土匪凶神惡煞動不動就要奪人性命嗎?
「你還不如直接說我學不會呢。」他說道。
就在進城的之後,半芹打起了車簾,大家還以為娘子是因為熱,結果走了一刻,抬頭看天的娘子收回視線。
門外的官員們又忍不住噗哧笑了。
「滾,給朕滾出去!」
回來了……
「這件事怎麼不早些上報?」陳紹問道。
隨從們神情羞愧www.hetubook•com.com
有官員笑著輕咳一聲。
說到這裏聽的內里唰啦一聲響,似乎皇帝氣急摔壞了就手的什麼東西。
要說有的話,大約那個小娘子……
「……這娘子必然精通曆法。」
雖然有時候細想想不起她的樣子,但此時見到,眉眼神情竟然是那樣的清晰熟悉。
不會吧……
她從來不把別人的保護當作最後的依仗。
雖然娘子的話一向很准,但以前是人事,這一次可是天事,颳風下雨看雲看草之類的到也可以理解,但天狗食日……
「收了燈吧。」她說道。
「怎麼不是他們該做的?朝廷養著他們難道是白廢的?」
「郡王所言極是。」他轉開話題說道,「司天台的那些人是該清理清理了,碌碌無為之人空佔著權位,可惜了有才之士白頭。」
這話讓朱小娘子一怔,看向她。
兩個半芹攜手對看,又想到為什麼會進京再見面,二人頓時又都哭了起來。
現在倒又行見面禮來了。
「你看的什麼曆法?」他忽地問道。
廳中的說話聲繼續傳來。
秦十三郎轉過頭,看著那女子慢慢的搖著一把團扇,扇柄在已經恢復明亮的日光下閃著寒光。
因為日食的事,滿京城的人都陷入忙亂,那街道上一行人就如同那亮了一刻又熄滅的燈籠一般無聲無息。
「想死你了!」
朱小娘子看她一眼,沒有再說話轉身走開了。
算起來一別兩年多,但此時此刻卻恍如昨日才見過一般。
陳紹猛地坐直身子。
走在四周提著燈的隨從們比她神情好不到哪裡去。
當然是信自己熟悉的人……
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年,少年郎更加溫文如玉,小娘子也越加端莊嫻淑,此時久別重逢,難道就不能說點好的事嗎?
程嬌娘微微一笑低頭施禮,馬車前行。
大街上依舊是奔跑叫喊的民眾,秦十三郎看過去,看到在人群中搖搖晃晃而行的車馬。
「臉皮不厚哪裡能在司天台呆下去。」另有人低聲笑道,「反正陛下罵一通出出氣,他們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等了一刻,並沒有聽到皇帝召他們進去,其內傳出說話聲。
「你沒聽過高手總是在最後才出手的嗎?」
什麼樣的報仇才是真正的報仇?那就是和_圖_書讓仇人親眼看著,親耳聽著,親身的感受著,若不然就好似唱戲給聾子瞎子聽和看,有什麼樂趣!
半芹強忍著驚懼,待日光再次落在身上才鬆口氣。
官員們應聲是,看著陳紹抬腳邁步而去。
「你怎麼會這樣想?」朱小娘子說道,「春靈,這樣想可就是大錯特錯了,也就是失了本分,人要是失了本分,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她殺了人放了火得了利,人人還都憐惜愛護她。
半芹嚇得叫了聲,隨從們回過神忙要動手。
秦十三郎愕然。
「是,婢子錯了。」春靈忙忙說道。
可不是如此嗎?她殺了人放了火,但在自己以及父親眼裡,她只是一個可憐有病的不被家人所喜的小娘子,而且之所以如此,都是別人要害她逼迫她無奈才為之。
陳紹吐口氣站起身來。
俗話常說只有庸才才不會被人嫉妒,以此來安慰自己,但事實上,有些奇才也不會被人嫉妒,他做了事,得了名,且人人都愛他。
隨從還沒回過神,天就開始變了。
秦十三郎再次笑了。
「是啊,且不說民眾多是和尚的信眾,就是不是信眾,是普通街坊,突然來個陌生人說這解放怎麼怎麼不好,你們信那陌生人還是你的街坊?」有人點頭說道。
今趟進城受的驚嚇可真夠多了。
「怪不得陛下如今常帶著郡王在身邊,他果然心思明白。」他說道,「至少比大皇子要好一些。」
身後傳來女子的聲音。
「有人依據曆法推演出這次日食準確的時辰。」那官員說道,「用的就是李天師的麟德歷。」
回來的太好了!
不過,世上又有幾個人能敢做到如此呢?
站在大殿外,皇帝的憤怒聲依舊清晰可聞。
提到高殿侍陳紹面帶幾分不屑。
要不然還能怎麼樣?懲罰這些人嗎?理由呢?沒測出日食嗎?會有人說天事不可測,因為日食嗎?那就是天災更沒道理。
「陛下,天行有常,非是人事能為,司天台測不出來倒也罷了,畢竟李淳風不是常遇之才,但他們如果拿著天變論吉凶,那就是錯了,不說曆法推演不得,反而說是人禍所致,豈不是妖言惑眾,陛下當重責以戒。」
「……陛下息怒,天變不足畏,陛下不要慌于政事,耽於嬉樂m•hetubook.com.com……」
日食黑天時間不長,秦十三郎穿過混亂的大廳奔出門外,天已經開始轉亮,隨著日頭的一點點回復,狂風也漸漸退去。
「快些,檢正大人講稀罕事呢。」
要是我的話,大約第一個念頭就是跟著老和尚辯論吧,告訴民眾今日沒有日食,老和尚是在哄騙你們。
「點燈。」她說道。
「這話大約高殿侍不愛聽。」他笑道。
外邊的官員們紛紛對視一眼。
燈籠熄滅,有人擠了過來,扶著車撐手坐了上去。
「半芹姐姐!」
「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快去伺候娘子。」婢女哽咽說道,「咱們晚些再說。」
「你們這些人不行啊,這要是個壞人,這一瞬間的疏忽,你家娘子豈不是危險?」秦十三郎看著這些隨從說道。
半芹噗哧笑了,看著坐在車上的秦十三郎。
不止他們笑了,其內的皇帝也笑了,原本聲音里的鬱結之氣也散去了很多。
婢女在廊下翻個白眼。
「況且這是肅州府急報斥責盤江縣過錯的。」那官員說道,「說極有可能引發民亂。」
門外的官員們忙收起笑站好,殿門很快打開了,走出來一溜官員,他們神情坦然,似乎方才被皇帝罵的狗血噴頭的不是他們,還對門外的其他官員施禮,然後走開了。
看著與車夫並坐,說笑而去的秦十三郎,德勝樓上的朱小娘子收回視線。
「揚名?」說話的人冷笑一聲,「民眾多愚,士人自傲,她如果真這麼做,一時成名,早晚也要如同那大和尚一般稱為他人刀下鬼,別的不說,想必盤江縣官府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她。」
「將肅州府以及盤江縣的認真查問,寫成奏摺,上報。」陳紹說道,「身為臣子為陛下分憂,該清理一下碌碌無用尸位素餐的司文台了。」
「好嘛,郡王這一句話就可以撤掉司天台了,太史局隨便找兩個官員做就可以了。」有人低聲說道。
「你覺得能跟民眾說清?」有人冷笑反駁,「要是能說清的話,那和尚何至於如此多信眾。」
「這群傢伙還真是敢說。」一個低聲說道,「反正什麼事都不知他們的錯,臉皮還真厚。」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自己蠢笨學不會,這個話題不說了。」秦十三郎笑道,「好久不見,娘子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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