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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醫經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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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摶搖 第三十二章 有據

第七卷 摶搖

第三十二章 有據

伴著馮林的講述,朝堂上安靜下來,陳紹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尤其是當看到皇帝的臉色之後。
不過有一有二有三有四,這種請辭多了,皇帝總會習慣,也總會不耐煩的。
對對,皇帝心裏說道,沒錯沒錯。
雖然這種事是不可避免的,朝臣相交便免不了親朋提攜,同窗師徒相助,但這都是私下進行的你心知我肚明但絕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的。
「有功不賞,跟有罪不罰等同一論!難道你要陛下賞罰不明嗎?」
一向身姿端正的陳紹在聽到這句話后氣的渾身發抖,就在兩旁的人擔心他暈倒過去的時候,陳紹又平靜下來,他走到大殿中央,撩衣跪下了。
這話並沒有讓朝堂上的大臣們有什麼感覺。
今日此時的場面都是在大家的預料中,馮林站出來不是大家期待的,大家期待的是皇帝會怎麼定奪。
成了!
這個馮林也真是……挺厲害的,來了才三四日,竟然連陳紹爹的私宅都查到了。
「程棟的事,命御史台核查。」皇帝只得岔開話題說道。
「是那程娘子挾功迫使陛下的。」馮林接著說道。
「陳卿言重了,國與家都離不開你,你的請辭,朕不會答應的。」他說道,又看向馮林,「馮中丞妄言失儀,罰俸祿三月,其罪待論。」
「單憑口言風聞,罪不當誅。」他開口說道。
短短時日,已經兩次聽到陳紹請辭了。
此言一出朝堂的人都忍不住低聲議論,皇帝也微微皺眉。
「中丞大人,那怎麼是要挾迫使呢?」
別說有恩了,就是素不相識的人,也不至於出和-圖-書手如此的狠啊。
「陛下。」馮林肅容說道,「是誰給了其父封贈加官晉爵?」
又要開始攀扯了嗎?
「子不教父之過,從未聽過父不教子之過。」陳紹冷聲說道。
高凌波在心裏再次喊道,同時挑眉有些驚訝,這個馮林也不傻嘛,這不是很清楚的知道皇帝的軟肋在哪,句句戳心窩。
「先請大理寺查罪程氏女。」馮林立刻緊跟著說道。
這一刻不止高凌波心裏在狂喊,朝堂上的人心中都在喊,就連皇帝也愣住了。
果然這種把戲玩一次嘗到甜頭就會上癮了,自詡清正的陳紹也不例外。
「如果不是有程氏女招搖愚眾在先,何來程棟狂妄目無君上。」馮林亦是冷聲說道,「就好似如果不是你陳紹身在中書,你的父親又怎麼能在京中置下兩套私宅。」
「看來,還是鬼難欺啊。」他微微一笑說道。
鬧到如此,朝會也進行不下去了,皇帝草草的宣布退朝。
他又轉頭看陳紹。
這個馮林,這一句句的話誅心啊!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如此好狗,放出去倒可惜了。
陳紹面色鐵青,抬頭看御座上的皇帝,果然見其神情越來越不善。
期待向來是最靠不住的,也是把雙刃劍。
不過陳紹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喜色。
「陛下,臣要告馮林出言污衊構陷大臣之罪。」陳紹憤怒不已,對皇帝施禮喊道。
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好!馮林,好!
「……民眾被驅趕,先是憤怒,待聽聞其為程娘子之父,立刻轉化為喜,甚至以為榮,奔走相告……」
怪不得被稱和*圖*書為鬼判官呢,果然是殺人不眨眼。
咳,皇帝心內輕咳一聲,想到哪裡去了。
「……程棟得意大笑,毫不避諱宣揚其女之名,在天子前之榮,在民眾前之威……」
果然不愧是鬼判官,字字句句奪命。
「查而無名。」皇帝淡淡說道。
「也真虧他藏了這麼久才說。」高凌波與身旁的同僚低聲說了句,「我都要怕他忘了。」
高凌波心裏叫好,如果不是在朝堂,他都要給馮林拍手叫好。
他可不是無緣無故就亂賜的,認可了這一點,他忽略了馮林話中的挾和迫二字,並沒有覺得不妥。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兩個大臣在朝堂上杠起來,誰也不給皇帝的臉面,皇帝也不介意,反正大臣們不給他面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都是這個程氏女。
馮林嘴唇緊閉,雙眉一挑,還待開口,皇帝又接著說話了。
「著大理寺查實待定。」他說道。
「中丞大人也說了是妄加揣測,當不得真。」他說道。
真是可惜,皇帝此時還沒有要捨棄陳紹的心思,就算他寫來辭呈,皇帝還是會一封又一封的招撫慰問勸慰,再三堅持后,馮林一定會被外放,陳紹還是會重新站在朝堂上。
好!
「馮中丞的記性一向很好。」同僚含笑低聲說道。
皇帝笑了笑。
狠狠咬!
「因為程娘子其心不正,其功便是為罪。」馮林轉頭看向他豎眉說道,「為義兄申冤,心不正,為陛下獻神臂弓,心不正,且看如今,其父尚未入京,已經招搖無懼,只以女為榮,視天子賜為當得。」
只有高凌波等幾www•hetubook•com•com個知曉內幕的人露出一絲笑。
「因為臣還要告江州程氏女之父程棟。」
當然,大家心裏都明白,這請辭並不是請辭,而是控訴,逼皇帝表明態度。
陳紹再也不能不站出來說話了,再任憑馮林這一張嘴字字如刀的砍下來,不用等大理寺查問,皇帝就要對程娘子起殺心了。
他們二人低聲說話,耳邊馮林的聲音也持續不斷的傳來。
臣請大理寺查江州程氏女,奸狡詭譎,乃是國之大蠹,當誅之。
當然是朕,皇帝心裏說道。
「妄言不得論罪。」皇帝說道。
「……當時是蘇景文擁簇,喚天子衛為斟酒……民眾亂亂驚羡圍觀……」
「臣職責所在,沒有失儀。」馮林毫不低頭。
「那就請大理寺查罪。」馮林立刻說道。
「陳紹,那本官就再妄加揣測,你如此熱心為程氏一家辯解,當是濫任友朋,以國為己家!」馮林踏上前一步喝道。
陳紹心裏說道,都以為是這馮林進京之後,看到聽到這程娘子的事才氣憤不已,沒想到根源在這裏。
程娘子如今之所以被人攻擊,還不是因為根基不穩,能給予皇帝的更多的是虛無縹緲的期待,因為這個期待皇帝暫時偏向與她。
還有昨日皇帝召見韓昌問的有關馮林和程娘子的事,不待過夜就從宮中傳出來了。
陳紹皺眉看著馮林,見他並沒有因為皇帝的話而絲毫的畏懼和退縮。
皇帝的偏向維護從來都是靠不住的,也是善變的,尤其現在這個皇帝最是心志不堅,這幾十年來他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臣碌碌無用,無補與朝和*圖*書事,不能為陛下分憂,是為不忠,臣自十三外出求學,二十七出仕為官,蹉跎半生,未曾在父母膝下盡孝,如今反而累害父親蒙受羞辱,是為不孝。」陳紹說道,一面施禮叩頭,「臣不忠不孝無顏在朝堂,臣請辭,讓位賢能,臣將退居家中奉養老父。」
一向步履從容的陳紹此時卻腳步匆匆,三步兩步就邁出了宮殿,不理會任何人的招呼。
敢拿到明面上,皇帝第一個就不容你。
陳紹又請辭了!
所以說對於這些御史奏事,必須要快刀亂麻,否則不知道最後攀咬成什麼樣!
這種對話皇帝才不會回答,馮林也沒指望皇帝回答,他抬起頭接著說道。
高凌波幾乎要暈過去了,高興的。
馮林如此羞辱自己,那麼朝堂之上,只能有一個存在了。
幹得好!回去我會給你敬杯酒。
人人都以為他是靠皇帝的恩寵,如果真的單單靠皇帝的恩寵他還能到如今嗎?如果不能是能給皇帝帶來實實在在的政績,每年摞起來一人高的彈劾奏章早就將他壓垮了。
「馮林,你這是妄加揣測!」陳紹亦是豎眉說道。
「陛下,還請定奪程氏女。」馮林卻攔住要退朝的皇帝說道,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殿中躬身恭送皇帝的高凌波輕撫一下手掌,臉上笑容滿滿,抬起頭看著對皇帝恭送的馮林。
面臨彈劾指責,陳紹都不會以退為進請辭來抗議的,他必定會當場駁斥。
接著又一鎚子敲向陳紹,濫任友朋,這個罪名說小不大,說大也不小。
陳紹又請辭了!
皇帝神情無波。
高凌波站直身子,抖了抖衣袖。
待聽到和圖書更多的話講來,在場的人臉色更加精彩。
好!
今日的朝會的開場在意料之中,結果卻出乎意料之外。
馮林不走,我走,我留,馮林必須走。
「中丞,你是失儀了。」皇帝又看馮林說道。
如果這次你能一下把這程娘子和陳紹都趕出去,我高凌波就保你在京城多呆三年。
皇帝只覺得眉頭直跳,隱隱頭疼。
「臣要告馮林褻瀆。」陳紹不依不饒。
「陛下,您知道臣為什麼非要驅逐這程氏女嗎?」馮林說道。
更何況誅之江州程氏女這話短短几日來已經被說的太多了。
這下可就糟了。
恩總會漸漸消散淡忘,義也會漸漸磨礪生分,感情這種東西,可是最薄也最不可靠的。
「聽來這都是那程棟的過錯,你何必要治罪那程娘子,彈劾其父不就行了?」皇帝忽的開口說道。
先說那女子要挾迫使陛下,挑起陛下已經壓下的曾經的不滿。
一天到晚的沒個清凈。
一個馮林,咬住了一個神仙弟子江州程氏,撞翻了一個陳相公,做御史做到這地步也算是值了。
原來如此啊。
心裏除了一個好字,別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再令人震驚的話說第二遍的時候氣勢也會小很多。
明明只是說江州程氏女的事,怎麼變一個堂堂宰相要請辭了?
底下站立的大臣心裏都明白了,最起碼到現在皇帝還是站到了程娘子一邊。
此言一出,陳紹頓時色變。
天下的官員都是皇帝的,榮華富貴前程也只有皇帝能給的,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臣子把自己的朝廷變成他們私相授受的小家。
看來如果今日自己不做出定奪,就休想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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