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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醫經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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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翱翔 第七十八章 可想

第八卷 翱翔

第七十八章 可想

太子府,半芹站在廊下向外看。
程大夫人從內走出來,攙扶著程老夫人。
先死了小高,如今老高也死了……
屋子裡頓時亂起來。
再也沒有了,世上再也沒有六哥兒這個人了,不管是那個曾經聰慧的,還是那個痴傻呆笨的,都沒了。
永和四年八月十六,宣文太子下葬入土為安。
「母親,正準備著呢。」他說道。
「好好。」程老夫人忙跟著去了。
「你安排好就好。」她說道,又看程二老爺,「就說你瞎擔心呢,這麼大的事,我們怎麼能不去京城?」
「門外那個道士是你請的?」李總管說道。
「殿下讓人來說,今晚不回來了。」半芹說道,「明日宣文太子下葬,今日殿下在宮裡為宣文太子守靈。」
周箙站直身子。
「這京城果然不能去。」他只反覆的喃喃,「這京城果然不能去。」
「我知道。」她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這麼大的事,我還用你叮囑。」
周箙看著他接著說道。
周箙沒有理會她,轉動著胳膊。
「看到了,太子妃殿下寫的真好。」他說道。
「大哥!」他喊道,「你果然不讓我們去!」
如果不醒了,周公子會陪娘子一輩子,那太子呢?
「人來了,又趕走了。」李總管說道。
這邊程老夫人才被哄走,程大老爺看著程二老爺就拉下臉。
天光大亮,江州,程家也變得熱鬧起來。
「不,孤是說,你記得這幾個字是怎麼寫出來的嗎?」方伯琮說道,伸出手,慢慢的撫過墓碑,「徐茂修……。」
日光漸亮,路上來往的行人多了起來,這邊的人馬就引來不少好奇的窺視。
兩個丫頭跪坐在卧榻上,輕輕的揉按著程嬌娘的手腳身子。
「滾!」方伯琮陡然拔高聲音,嘶聲喝道。
京城怎麼了?程大老爺怎麼畏懼成這樣?
「你還記得茂源山這幾個字嗎?」他說道。
瞬時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景公公猛地邁過來,伸手就抓向周箙。
方伯琮看向內室。
程二老爺訕訕沒說話。
「當然記得了。」他說道,「那時候啊太子妃真是膽大包天,也多虧了殿下在陛下面前替她周旋https://m.hetubook.com.com說好話,要不然陛下的怒火不知道要被挑起幾次,她也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如願,為她的義兄們得功得賞。」
「以前我曾經這樣做過,我不信她,我不信她,我很後悔!」
不,不,不。
「我為什麼要走?」他說道。
也沒有人說娘子什麼時候會好。
「你看這些字。」方伯琮說道,伸手指著眼前的墓碑。
此言一出,半芹和素心大吃一驚,周箙則冷笑。
這日子要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周箙看著他。
方伯琮說道,站起身來,轉身慢慢的走開了。
到底怎麼了?
「人來了?」周箙立刻抬腳要出去。
「沒事沒事,有蚊子。」半芹說道,一面笑了笑說道,低下頭去給程嬌娘翻身。
周箙正站在那邊活動手腳。
「不。」他說道,「我在這裏。」
他可是將來皇后的父親,他可是國丈!這些混帳!這些混賬!
那時候京城裡都在等著看太子妃會給程四郎怎麼揚名,結果沒有酒也沒有煙花,什麼都沒有,就好像被遺忘了一般。
血債自然只有血償。
「殿下。」
「敢出家門一步,就打斷你的腿!」他豎眉說道。
景公公點點頭。
他想起來了,當初下葬時程四郎的墓碑也是無字的。
「六公子。」
半芹抬手將垂下的髮絲掖在耳後,吸了吸鼻子,眼角的餘光看到几案上擺著的太子妃金冊。
……。
「殿下!」景公公忍不住喊道。
顫巍巍但是力氣十足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
不,不,不。
景公公笑了。
「別在這裏鬧,滾出去。」方伯琮說道。
「大哥哄誰呢,你準備的是不去吧?」程二老爺哼聲說道。
「你不知道,你知道的只是你自己想的。」他說道。
「你不要學我,你會後悔的!」
素心點點頭,看向內里,周箙正站著程嬌娘卧榻前皺眉。
此時這塊墓碑上,一個程字格外的刺眼。
「六公子。」半芹和素心忙拉他,忽的一怔,「太子殿下。」
「求你看在她曾經救過你的份上。」
「你猜的沒錯。」程大老爺哼聲說道,一面招呼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來人,送二老爺下去,二老爺身子不好,不許出門。」
「都這時候了,還是有什麼不穩妥嗎?」程大夫人問道。
景公公點頭笑。
「誰讓你們趕走的?」他豎眉喝道。
「母親,這不是小事,如今盯著咱們程家的人可多得是,如今陛下尚在,有些話可不能說。」他低聲說道。
程大老爺聽得心裏嘆口氣,認真的聽母親絮絮叨叨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以前。
素心和半芹搖頭,死死的抓住內室門。
但還是晚了一步,硬生生被景公公按住肩頭。
半芹和素心有些無奈的對視一眼。
「走吧。」他木然說道。
方伯琮也轉頭看著他。
「滾。」方伯琮說道。
「現在,可以刻完了!」
「太子殿下。」他聲音顫抖,「求你讓我帶她走。」
周箙早有提放,錯肩揮拳。
周箙冷笑。
什麼時候刻上的?
……
「怎麼了?」素心不解的看著她。
半芹和素心拚命的掙扎,淚如泉湧,看著漸漸遠去的屋門,垂下的帘子擋住了視線,擋住了那個背對著門的身影。
有人掀起帘子走進來。
程嬌娘的身子僵硬,唯恐她身子起了瘡,李太醫交代必須時刻記著翻身按揉。
屋子裡響起周箙的怒吼聲。
「六公子,您也早點歇息吧,今晚我和半芹在這裏。」她走過去說道。
似乎是回憶起以前的事,方伯琮的臉上也浮現笑容。
方伯琮再次笑了。
夜風呼呼,窗欞被拍打的一陣響,素心忙伸手拉好。
難道娘子一輩子不醒,他就要這樣守一輩子嗎?
不哭,我不會再哭了,沒事的,我會一直在的。
他說到這裏聲音戛然而止。
程老夫人帶著幾分安心點點頭。
送葬的隊伍已經迴轉,方伯琮依舊站在陵墓前。
方伯琮看向他。
程二老爺氣的冒火,扯著嗓子就要喊母親,圍上來的下人卻毫不客氣的將他的嘴給捂住了。
他的話音落,又有四五個內侍猛地撲上來。
「六公子,殿下交代過,太子妃的事不能外傳,你怎麼能請了道士來?」李總管也急道。
「大郎,嬌嬌兒就要做皇后了,和_圖_書我們怎麼還不往京城裡去?」程老夫人不悅的說道,「她成親趕不上,皇后大典可不能再錯過了。」
但四五個內侍牢牢的將他按住向外拖去。
「你今日已經問過好幾次了。」她說道,「雖然宣文太子的葬禮結束了,但後續的事還有很多。」
記得啊,這幾個字可被譽為天下第二行書呢。
在家裡看著太子妃會傷心吧,那來這裏看墓碑豈不是更傷心?
「時候不早了,該走了。」
他想到了。
「不行。」他說道,轉過頭不再看他。
「只要嬌娘沒有開口讓咱們去,任何人都不得離開江州。」他說道。
程二老爺頓時跳腳。
她說著拉住程大老爺的手。
程大夫人不明白,就要成國丈的程二老爺更是不明白,不管他們明白還是不明白,程大老爺就咬住不許離開江州這個主意不鬆口。
沒有了,只有他一個人了。
「太子殿下今日就會回來了吧?」她說道。
沒有人告訴她們娘子怎麼了,好像每個人都在迴避這個問題。
「我妹妹是病了,有什麼不能外傳的!」他喝道,一把推開這總管,「滾開。」
念頭閃過,半芹大驚,伸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方伯琮看著他笑了。
門外的內侍湧入,將半芹和素心按住嘴拖了出去。
程老夫人點點頭。
「他要生分是他的事,怎麼能怪別人?」周箙冷笑說道。
程四郎的墓碑。
「母親,新選了一些衣裳料子,您來過過目。」她說道。
「是啊,當太子,監國,可不是什麼輕鬆的差事。」素心說道。
「讓我帶她走,我們走得遠遠的,走得遠遠的。」
素心看她一眼。
自從大笑過後,方伯琮就這樣席地而坐,看著程四郎那寫了一個字的墓碑不說不笑不動至今。
「你是不想看我,還是不想看到我們!」周箙吼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酒,煙花,怎麼能安撫她的親兄長。
「因為,孤不想看到你。」他慢慢說道。
「我不求你不多想,也不責備你怎麼想,我只求你,讓我們走。」
程大老爺沒理會他,接過程老夫人。
方伯琮轉頭看他,神情木然無波。
「什麼?」他說道和-圖-書
「六公子,您今晚別在這裏了,太子殿下一定累壞了,讓他好好歇息。」素心走過去說道。
話沒說完,門外有內侍急匆匆進來。
他念道。
都深秋了哪還有蚊子,素心嘆口氣,知道半芹的心思,但也沒有再說話,而是也上前幫忙。
半芹和素心獃獃看著他。
「他的臉面沒有我妹妹的命重要!」周箙喝道,抬腳將那總管踢開,「滾。」
「那殿下一定很辛苦了。」半芹說道。
程大老爺點點頭。
或者一輩子不會好了。
「你走吧。」方伯琮看著他說道。
「……。當初算卦的說了嬌嬌兒是金貴命,我就早做了打算……。」
程大老爺應聲是。
手握著手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半芹和素心猛地跑過去,擋住了內室門,面色帶著驚恐的看著他。
「你知道孤在想什麼?」他說道,猛地跨上前一步,「周箙,那你告訴孤,孤在想什麼?」
說到這裏,素心又轉過頭看向內室。
周箙看著他,忽的一掙扎,並不是掙脫,而是將身子矮了下去。
「她沒有!」他搖頭說道,「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方伯琮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騎上馬。
景公公忍不住低聲說到,看著墓前坐著的方伯琮。
「求你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
「殿下。」屋子裡的人忙都施禮。
屋內的人都看向門口,見不知什麼時候方伯琮站在那裡。
京城裡高陳二人謀害太子的消息已經傳到江州了,當時程大老爺嚇的臉色都白了,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
「方瑋!」周箙喊道,「你要我走也可以,你讓我把她也帶走。」
認識這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求人。
方伯琮慢慢的轉過身一步一步的走開。
「方瑋!」
「老爺。」程大夫人走過來低聲說道,「咱們真不去啊?」
……
周箙頓時瞪眼。
程大老爺忙走出來,看著被程二老爺攙扶程老夫人頓著拐杖疾步而來。
以前,這個家裡以前從來沒有這個程嬌娘。
「母親你放心,車都備好了,京城裡也提前讓人收拾房子去了,到時候咱們就走。」程大老爺認真的和-圖-書說道。
「是啊,平了冤屈算什麼,那些阻止太子妃平冤屈的人都也不能就此算了,在高凌波眼前硬是扳倒了姜文元。」他說道,「扳倒了姜文元之後,太子妃殿下才寫了這些字……」
看著二老爺被拖了下去,程大老爺沉著臉站在院中。
「六公子,您別鬧了。」素心急道,「娘子如今這樣,你這不是讓殿下和娘子更生分嗎?」
這些下賤的東西,手不知道怎麼臟著,竟然按住他的口鼻!
周箙抬腳就向外走。
景公公的視線慢慢的看向這邊的墓碑。
屋子裡響起半芹和素心的驚叫。
方伯琮笑了。
這是郡王府負責內務的李總管,景公公如今跟著太子殿下進出,家裡的事就由他為主。
真是服了他了,簡直把娘子的內室當成自己的地方了。
這麼多天了,殿下這還是第一次露出笑。
他說著收了笑,擺擺手。
程二老爺幾乎昏厥。
「你。」方伯琮說道,「離開這裏。」
冤屈平反,姜文元被罰之後,有仇報了仇,有冤報了冤之後……
她低下頭,探身抓過程嬌娘的另外一隻手,用力的按揉起來。
「平了冤屈,還不算了事。」他說道。
茂源山墓原本是無字碑,後來冤屈平反,姜文元被罰之後,才刻上了名字。
周箙猛地停下腳。
「病了?六公子,真要是病了,您怎麼會去請道士?」李總管急道,「這要是傳出去,太子的臉面……」
方伯琮看著他。
屋子裡響起周箙嘶啞的喝聲,聲音很快消失,伴著悶哼聲掙扎聲,周箙被幾個內侍拖了出去,門帘垂下,聲音漸漸遠去,屋子裡恢復了安靜。
怎麼就不能去了?
最近遇到的事太多了,也太突然了,高陳謀害太子,太子薨,過繼為皇子,冊封為太子,太子妃昏迷不醒,亂七八糟劈頭蓋臉一口氣勸砸過來,更別提那些蜚短流長,殿下這日子過的實在是艱難,最艱難的是太子妃依舊不醒,且如此的古怪,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怎麼回事?大郎,到底怎麼回事?」
景公公一瞬間只覺得頭皮發麻脊背發涼,他不由腳一軟,歪倒坐下。
怎麼會遺忘,絕不會遺忘,不是不寫,而是時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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