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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醫經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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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翱翔 第八十五章 尾聲

第八卷 翱翔

第八十五章 尾聲

楊汕看了一眼程隼,轉身離開了,一步一步的走上去,牆在身後合上,徹底隔絕了歌聲。
「小少爺……怎麼樣……」她顫聲說道。
「陛下以為,我們程家是為你教養出這樣的一個好皇后嗎?」
「阿昉,阿昉!」他大聲的喊著。
「來人,來人。」他猛地喊道。
苦孩子三個字說出來,楊汕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旋即恢復清明。
「臣不敢。」他忙忙說道,一面遲疑一下,「臣是說,這個不是娘娘的心了,所以就廢掉了。」
內侍們涌涌而上,殿內變的混亂。
牆邊鐵鏈懸挂吊著一個傷痕纍纍的中年男人。
男人打開包被,看著其內。
此言一出,楊汕猛地抬腳,那男子踉蹌跌倒在地上,卻不敢反抗撐起身子跪好。
「陛下小心。」他們說道,帶著幾分戒備擋住楊汕。
婦人忙將包被掩住。
「我家的阿昉過目不忘。」
那也對,文士點點頭。
程隼看著他始終微微笑。
皇后神情尷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最終掩面疾步而去。
男人一咬牙。
此時,大樑京城,司天觀星台。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一旁的侍衛立刻站上前來。
一片沼澤中,蟲鳴猛地停下了,遠處有噠噠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幾點綠油油的光,伴著呼哧呼哧的噴氣聲。
「陛下,上一次陛下說臣妾做的羊羹美味,臣妾特意做了宵夜。」皇后施禮說道。
身後馬蹄聲聲,伴著犬鳴漸漸逼近。
大樑後宮,燈火明亮。
跟上來的人馬看著獵犬遠去的方向喊道,一面催馬跟去。
男人抬起頭,神情有些惶惶,是啊,那是怎麼回事呢?按理說不應該啊,可是為什麼偏偏顯示就是如此?
「怎麼會腐爛!你不是說不會腐爛嗎?阿昉的心,怎麼會腐爛!她還要陪著朕一輩子呢!」
沼澤地恢復了安靜,蟲鳴聲聲漸起,東方發白,黑暗褪去,青光蒙蒙。
楊汕站定在床邊看著一旁的几案,其上蓋著一塊黑布。
天色漆黑一片,火https://www.hetubook.com.com把下他的面色幾分猶疑,伸出手掐算。
「不對啊。」文士喊道,抬頭看天。
「走,走,走,快回江州府。」
「怎麼樣?」男聲低低問道。
「這個不是阿昉的心?」他說道,「這是朕親手從她身上挖下來的!朕難道會認錯朕的阿昉嗎?」
伴著一聲令下獵犬人馬亂亂的沿路返回,在曠野上疾奔而去。
男人叩頭。
「這樣多好。」
「美味是上一次美味,這一次朕不覺得羊羹美味。」楊汕說道,抬腳邁進殿內。
楊汕停在他面前。
為首的勒住馬。
「在那邊!」
「是不是這盒子壞了。」有人顫聲說道,「快去再拿一個來。」
「父親。」楊汕看著他,負手肅立,「朕已經追封阿昉為孝昭皇后,她是朕最好的皇后,朕謝謝父親為我大樑養育如此絕世無雙的皇后。」
拗口的楚音,古怪的曲調,再加上程隼晃動著被穿透的身子做出的詭異的姿態,讓這間地室里變得有些陰森,看在侍衛眼裡那明亮的火把也變得有些昏暗。
「陛下有令,凡是程氏,只要死不要活的,一個腦袋價值一個節度使。」他大笑說道,「看看我們今晚手中的突火槍能拿下幾個節度使。」
「只要沒被抓住,就要接著逃。」男人說道,帶著幾分決絕,將孩子背在身上,「我不信程家的血脈就這樣斷絕了。」
「這些人,就是討好人,也那麼惺惺作態,讓人生厭。」
「如何?」楊汕問道。
雖然程隼已經廢人一個人,但想到程氏一族的奇才詭技,心內還是有些畏懼。
在它們身後,有馬蹄聲,以及明亮的火把逼近。
「阿四。」他忽的喚道。
「哎呀,京城出事了。」將官喊道,伸手指著。
夜色里兩個身影踉蹌奔向前。
馬蹄噠噠疾奔而去。
罵聲從頭頂砸落。
人都死了,心自然也廢了。
「父親,你算了一輩子,可算到了自己的結局?」他說道。
這個稱呼此時此刻聽來是如此的驚悚,中www.hetubook•com•com年男人慢慢的抬起頭,慘白憔悴的清癯面容微微一笑。
沼澤地內茅草一陣亂晃,有人鑽了出來,他的衣衫都濕透了,站滿了泥水,冬日里渾身發抖牙關相撞,但他顧不得取暖,而是忙解開外袍,從貼身的胸前抱出一個包被。
「陛下,我家阿昉怎麼樣?」他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太常寺程隼果然狂妄,都這個時候了還敢直呼陛下小名。
屋子裡內侍們也都跪地戰戰。
「那你說,這是為什麼?」他喝道,俊美的面容有些扭曲,令人不敢直視,「我的阿昉的心為什麼會爛?」
他說到這裏又微微一笑。
一旁站立的侍衛眉頭微微跳,忍不住看過來一眼。
「沒事,小少爺還好。」她說道。
「我家的阿昉耗盡合族之力養育。」
楊汕抬手揮開侍衛,看著程隼。
一個乾瘦的男子從水晶盒子前抬起身,眉頭緊皺。
天地間似乎混為一體,黎明前的黑暗讓視線內的一切都昏昏不見。
中年男人笑了。
「阿昉,你自己一人在這裏呆了一日,寂寞了吧。」他說道,一面坐下來,「不怕,我回來了,我陪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天光發亮,日頭升起,新的一天到來。
盒子里的心最終化作一團焦枯的爛肉。
不知道是太過於激動,還是別的什麼,人忽的腳步踉蹌,伸手掩著心口歪倒。
腳步聲停下來,清朗的男聲說道。
人馬便追著獵犬而去。
眼前似乎有女子斜倚而坐嬌嗔。
他說這話視線看著水晶盒子,忽的神情一變,不由雙手捧起盒子,似乎要看清楚。
一個小包被子裹得嚴實,婦人伸手掀開,露出其中一個粉團般熟睡的嬰兒,或者是火光或者是冷風侵擾,他不由晃晃了頭,將小拳頭在耳邊蹭了蹭。
將官從腰裡拿出一物,火把下可見其竹筒鐵柄。
「陛下,是問不出什麼的,他已經瘋了。」侍衛低聲說道。
火把明亮,照的原野上這一隊披掛嚴整,兵器林林的人馬。
m•hetubook.com.com程隼哈哈笑了。
「父親。」他說道,「大樑將毀於何人之手?程家推演之秘到底藏在哪裡?」
廢了?
「陛下,的確是在腐爛。」男子說道。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楊汕看著他。
心似乎才被摘下,鮮亮艷紅。
楊汕撲過去,死死的抱住盒子。
「那怎麼辦?我們逃不了了。」婦人的聲音哽咽。
「適我願兮。」
楊汕的嘴角浮現一絲笑,但旋即隱沒,他垂下視線邁步,內侍們打起帘子,看著皇帝一步一步進去了。
程隼大笑著說道,蒼白的面上滿是歡喜和驕傲。
文士皺眉,似乎遲遲難以決定。
「那邊。」他說道,伸手指著適才男人和女人逃去的方向。
大家都看過去,火把下神情驚愕。
阿昉這個名字說出來,楊汕的面容沒有絲毫的變化。
「不好。」他說道,「追來了。」
他們穿著破舊似乎是那窮民百姓,但微微的火光下面容卻是帶著幾分富態,此時二人都低頭看向婦人的懷裡。
楊汕肅目看著他。
「這麼晚了皇后何事?」楊汕問道,目光看也沒看眼前的女子。
「孩子怎麼樣?」男聲問道,帶著幾分擔憂。
楊汕伸手撫上。
「混帳。」
「沒事沒事,被絆倒了。」女聲說道,一面忙起身。
「我家的阿昉天資聰慧。」
水晶盒子里的心腐爛的越來越快,就在他們說話間原本的鮮紅變成了枯黑。
這怎麼回事?
寢宮內,解去外袍的楊汕說道。
「我家的阿昉集有合族之才。」
「我來抱,咱們快走。」他低聲說道。
「就是為你特意做的,難道不好吃嗎?」
似乎印證侍衛的話,程隼不再重複的說他的阿昉,而是開始唱歌。
「我永遠陪著你,你也永遠陪著我。」
「我家養育出這樣的阿昉,難道只是因為四歲那年遇到你嗎?」
寢室內的燈一盞盞的點亮,尤其是那水晶盒子四周,更是遍布。
身後其他人齊聲呼喝,將手中的突火槍都舉起來。
程隼卻似乎聽不到他的話。
和圖書很聰明。」
夜空里忽的亮起一顆煙火,幾乎燃亮了半邊天空。
「有美一人。」
「殿下,娘娘的心極有可能廢了。」他說道。
「那該去哪裡?」為首的將官喊道。
……
「不可能,這水晶盒子絕不會壞的。」他說道。
婦人神情大變忙起身,火捻子被晃滅。
「在自己親手建造的地方住著比大牢里舒服了多了吧?」
火捻子一晃,燃起一點光亮,照著一男一女的面容。
「父親大人。」
一聲低呼,有人跌倒在地上,前面的人立刻攙扶。
他說道,晃動身子,鐵鏈一陣亂響。
寢宮內布置簡單,內侍們都退下去,冬夜裡縱然點燃著炭火,也還是覺得冷冷空空。
夜風呼呼,漆黑一片的荒野上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伴著粗重的喘息聲。
「阿昉。」他慢慢吐出這個字。
獵犬們叫著撲向一個方向,帶起的風讓茅草晃動,忽的在另一邊躍起一隻兔子,夜色里長箭一樣奔出。
「可是,程氏從來不怕苦。」程隼又猛地拔高聲音,眼神明亮,「我家阿昉必然無懼無畏,不悲不哀,我家阿昉必定不負程氏之名。」
獵犬們猛地收住,調頭撲向兔子,嗡嗡嗡吼叫著追去,在沼澤里濺起一片片泥水。
「很美。」
「很好。」
「好像不該是那邊的。」他喃喃說道。
「她的心怎麼可能廢了!」楊汕冷笑,「南宮,你別忘了,朕可是程氏的女婿。」
阿昉!阿昉!回來!回來!
一步一步的走下,地室闊亮另一番天地,此時火把映照亮如白晝。
「你也陪我。」
這是一個水晶盒子,玲瓏璀璨,鮮艷奪目,再仔細看,那正中鮮艷奪目的竟然是一顆心。
「太醫,太醫。」
「算了,先去追那邊,反正就這麼點地方,他們跑不掉。」將官喊道。
為什麼一個人的心會突然就不是了,就換了?
身後便有一個文士上前,手中拿著一個羅盤,抬頭看天,又看看羅盤,又掐指一算。
程隼笑了。
一番追跑,終於看到獵犬叼著一隻兔子歸來,為首的將官啐了口罵了一https://m•hetubook.com.com聲娘,就要調轉馬頭。
男人點點頭,伸手接過孩子。
「往哪邊?」他喝道。
獵犬們低著頭嗅著,猛地停下腳抬起頭看向一個方向。
「快走。」他說道,「快走。」
「陛下,陛下。」
內侍們低頭腹議。
另有個一個婦人顫抖著從泥水中爬出來,跌倒在地上。
不像她。
看著儀仗遠遠而來,等候在天子寢宮外的一個妃嬪屈膝迎接。
大樑昭明元年,江州,冬夜。
話音才落,他的面色就一變。
他說這話伸手掀起了黑布,露出其下一個盒子。
「我的阿昉,是個好孩子。」他依舊說道,說到這裏,他的神情有些悲凄,「我的阿昉,是個苦孩子。」
「阿昉。」他說道,「還好有你。」
跪地的男子叩頭。
他將孩子重新裹在胸前,一面扶起地上的婦人,二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男人忍不住笑了。
看著程隼越來越激動,楊汕轉頭輕嘆一口氣。
鐵鏈穿過了他的肩頭和雙腿,整個人被懸挂在空中,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雖然比不上程氏族人的才學,但這麼多年耳濡目染,也不是隨便術士就能誑騙欺矇的。
其內嬰兒還在睡著,面色紅潤,還吐出一個水泡。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來人站定一手掀起兜帽,解下斗篷,將高大的身材展露,身穿大紅錦衣,在明亮的火把下帶著幾分炫目,他抬起頭,俊美的面容冷峻,目光犀利。
「父親。」他說道,「我再來問一遍,大樑將毀於何人之手?」
楊汕更是大笑。
楊汕已經歪倒在地上,一隻手握著心口,似乎心正在被一點點的摘下,但另一手還死死的抓住水晶盒子。
他沒有沿樓梯而上,而是徑直走到牆面前,旁邊的侍衛將牆面用力的一推,整堵牆轉動,露出一個向下的樓梯。
這些術士說的話真是古怪。
「追的這麼緊。」男人低聲說道,「肯定有人算路。」
這座高大的樓閣下門打開,一隊高大的禁衛護送下,一個裹著斗篷的男人踏入其內。
「陛下來了。」他沙啞著嗓子慢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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