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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昌盛也堅決反對。

「你擔心嗎？」

老閻想了一下，「不到二十萬。」

隆月一直在北京忙技術工程中心成立之事，榮飛則北陽北新兩地跑。

記憶里後世煤礦成為了金娃娃。煤老闆成為特定暴富者的代名詞，有人曾說大城市，如首都的房價就是某省的煤老闆炒上去的。

「含保險？」

真有這樣的規定倒是不錯。榮飛心想，實際情況是怕我出意外吧？自己竟成為了尊貴的人，想想真是可笑啊。

「安全倒是可以，沒死人。」

二個煤礦的情況沒有搞清楚就做出收購的決定真是愚蠢啊。自自己躋身商界，這是最愚蠢的一項決定了。

其次是水源地、電網等基礎設施的改造。這部分資金基本由麒麟公司出資，北陽市相關部門承辦。在資金到位后，與公路建設幾乎同時展開了。

北新出售的兩個煤礦規模都不大。二橋礦90年產煤15萬噸，四洞礦大一些，只有45萬噸。

當然不能讓榮飛滿意，應當說很不滿意。

路壞的很厲害，柏油路面基本被重車碾爛了。樹木很少，空氣污染極其嚴重。越往裡走，情況越糟糕。整個顏色就是黑灰二色了，無論建築物還是山體，或者偶爾殘留的樹木均是如此。

「採煤是機械呢還是人工？」榮飛問閻金生。

「下井有嚴格的規定，非必要的人員，絕對不可以的。」

當時就是一句話，沒想到王林真的塞給自己兩個煤礦。聯投內部並沒有成立相應的管理機構，倉促之下榮飛先將煤礦置於資產部的管轄之下，等隆月從北京回來，再研究北新收購的和圖書一攬子企業的管理重組問題。

「哦，工資怎麼計算？井下工人走計件嗎？那管理、技術人員呢？」

二橋礦在二橋鎮東北，與邢芳的老家十里坡距離大約25華里。

「那礦上一年除工資以外的費用要多少？」榮飛問。心想，工資只有二十萬，怎麼會虧損呢？一噸煤三十元算，15萬噸就是450萬。扣除雜七雜八，水電、管理、設備折舊，怎麼也不會虧損啊。

這不是白撿的元寶嗎？疑問壓在心頭，一了解才知道兩個礦都在虧損，挖出來的煤因煤質不好和交通問題竟然賣不出去！連續三年都欠繳利潤，更別提技術改造了。

「在樓後面。」

供過於求的情況以後會改變，拿到二十年的開採權不會吃虧。但二橋礦的情形讓榮飛提不起精神，如果將二橋礦改造達到他心目中整潔、美化、安全、文明的標準，不知要投入多少資金！

一直認為礦山資源應該也只能掌握在國家手中，但現在了解的情況是本省的小型煤礦大都在虧損。北新擱在全省是毛毛雨，臨同將全市年產50萬噸以下的小煤礦全部包給了個人，僅恆運集團就包下了七個礦！

礦的辦公樓是一幢灰糊糊的二層小樓，樓前是一塊硬化了的平地，立著一副不知什麼時候修的籃球架。礦上的領導已經接到了電話，站在樓前迎接。

這個老閻不是個明白人，賬目看了就會清楚。榮飛想了想，「安全情況怎麼樣？去年發生過工亡嗎？你不要瞞我，我不是政府，季縣長也不是來查安全的，實話實說。」記憶里ｈｔtｐs://m.hetｕｂoｏｋ•cｏｍ.ｃｏm礦難瞞報一直是個大問題。

「不看了。」當著季昌盛，榮飛不想說過分的話，「有關生活設施的整改立即進行。建光你用最快的速度做個方案。不要靠他們了，他們不懂該如何改。」

「管理費用要問問會計。」老閻明白新老闆問什麼，「關鍵是賣不了煤，而且，去年的實際產量只有7萬噸不到。15萬是理論數。實際上出了那麼多。」

「養老保險也不上？人生保險呢？」

猛地，榮飛想起死去的石芳生。

沒有來過煤礦，進入礦區，給榮飛的感覺就是壓抑，相當的壓抑。

協議簽署后，榮飛帶李建光及資產部兩名幹事在空山縣長季昌盛的陪同下去了二橋礦。

榮飛有些後悔，但北新的態度很堅決，這兩個礦就是搭配，近乎于零字承包，兩個礦每年上繳總計只有100萬元！市縣各一半。

「知道了。」回答的是季縣長。

四月七日，黃曉敏在醫院產下一女，取名榮珊。有些重男輕女的王老太更希望是個男孩。不過前面已有一個重孫了，老太太倒也滿意。

「我想下井看看。」榮飛對季縣長說，「你就不要下了。」

「二橋是個小礦，八七年投入了一條二手的採掘機。一些小的工作面也用手工。」

「是啊。不然挖出來也賣不了。」

土地解凍后，安堡成為北陽最大的建設工地，首先是道路的修建和修繕，這部分工程包給了省公路局，費用由麒麟公司和北陽市共同出資，麒麟的出資額佔到55%。包括擴建從市區到安堡、安堡至國道的支hetubook.com.com線公路以及安堡鄉各村間和村內道路的硬化。僅這部分投資就近6000萬元。

「煤礦轉給聯投，職工情緒穩不穩定？」榮飛問。

「那其他人呢？市裡的決定職工都知道了嗎？」

「過去看看。」

死了人總得賠償，找個查賬的高手就能查出來。記得邢芳曾說過石芳生的賠償金額，大概也就是一萬多元。

榮飛猶豫了，「你不是說安全沒有問題嗎？」

第三才是宿舍樓、廠房的基建。二棟高層宿舍樓的設計是由北京一家建築設計院完成的，他們在競標中戰勝了省院，拿到了這份大單。廠房的設計則交給了陶氏與省建築設計院共同完成，以省院為主。因麒麟公司整體規劃尚未確定，工程依舊停留在圖紙上。

四洞雖然規模要比二橋大，估計也好不到哪兒。

「嘿，煤礦可是你要的。四洞礦是北新的大礦，我幾乎白送你了。以你小子的精明，怎麼會吃虧？我不信。」

閻金生當然擔心。八成新老闆不會再用自己了。

「不去了。李部長會過去。季縣長就不要陪了。」

「一年的工資要多少？」

走馬觀花的視察讓榮飛感到壓抑。環境太差了。無論是辦公條件還是生活設施都令人心酸。榮飛看了所謂的職工食堂和宿舍，食堂是三間簡易的平房，周圍污水橫流，空氣中瀰漫著難聞的氣味。衛生條件更是差到了極點，案幾估計從來就沒有清洗過，蔬菜肉食就在這樣骯髒的案板上切出來，然後送進礦工們的腸胃裡。宿舍和辦公樓在一起，辦公在二層，宿舍在一層，有四個可以住人的屋子，每間和-圖-書屋子有四張床，床上的被褥都很骯髒。

「不，不，」閻金生驚道，「不行，太危險了。不行。」

「不掙錢的原因是沒錢。我實在沒辦法讓他們扭虧。但聯投有錢啊，交給你們我放心。」

「能掙錢你為什麼要出售？」

「四洞那邊還去不去？」

「你就說嘛。榮總問什麼你就說嘛。」

「職工的法定保險要交，就從這個月開始算吧。」榮飛有些心灰，後悔接這二個礦了。

「人生保險有。其他就沒了。」

「井下按班產出煤算計件。井上是固定的，領一點獎金。」閻金兵有些心虛地打量著面前的青年，據說他就是包下煤礦的大老闆。

「這筆買賣不划算了。」榮飛說，「絕對存在死亡瞞報的現象，我敢肯定。邢芳三姐夫就是在二橋礦工亡的。農民太可憐，給上點錢就算了了。如果按照國家標準將安全問題解決，幾年內別想盈利了！這下虧大了。」

「真沒有？」榮飛看著老閻的眼睛，對方躲躲閃閃，估計在扯謊。

「嘿，你倒是說的輕巧。」

視察一詞很討嫌，所以季縣長說出視察的話榮飛立即制止了，「我可不是來視察。什麼都不懂視察什麼？我是來了解一下情況。」榮飛和二橋礦閻礦長握手，二橋礦屬於鄉鎮煤礦，級別很低，嚴金兵看上去也不像當官的樣子。

「那好吧。閻礦長，原來的一切制度都不變，生產照常進行。這位李部長，」榮飛指著李建光，「他是聯投資產管理部部長，聯投總部決定，二橋及四洞礦由資產部管理，因此，你們將煤礦的情況向李部長彙報，他們將進行細緻地整理，形hetubook.com.com成文字資料上報董事會，然後決定下一步的投入和改造。你放心，也請二橋礦所有的同事放心，聯投會將煤礦搞好的。」

虧損的主要原因是煤價過低。現在很難想象一噸幾十塊的煤二十年後會衝上八百甚至一千多元的高價。南方一些無煤省份的煤價更是高的驚人。

「都是民工，不上保險的。」

「我都這把年紀了，無所謂了。」

陶氏設計方面負責人為林恩澤，呂素英三月份出院回到家中，行動只能用輪椅了。榮飛託人從香港給呂素英買了件日本造的不鏽鋼輪椅，她估計要終生與輪椅相伴了。林恩澤從老家接來了一個遠方親戚照顧妻子，自己則投入到陶氏繁重的設計工作中。

胡友榮再沒有出面。

閻金兵是個五十多歲的駝背，「礦上職工有二種身份，一大半是正式工，一小半是農民工。國有身份的有些擔心，農民工才不管主家換了誰，只要能按時發工資就穩定。」閻礦長的方言味很濃，不過榮飛完全聽得懂。

「閻礦長，聯投旗下的企業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重視職工的生活，不但是個薪酬的問題。我看到的你們估計已經熟視無睹了。」這個傢伙未必有文化，「看慣了就看不到了。礦工們洗澡的地方在哪兒？」礦山洗澡是和吃飯同等重要的問題，剛才榮飛卻沒有看到浴室。

回到市裡跟王林談起二橋礦的印象。王林認為主要是個欠賬問題，這幾年煤炭供過於求，銷售困難，價格沒降但各種促銷一直在搞，北新境內的煤礦都存在共性的問題，聯投既然接了，希望投入資金改造吧。

「銷售呢？等著人上門拉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