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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道這裏，唐勇的臉色不由得一變，深深的望了劉志東一眼，「大劉，你到底想說什麼？」

「是林總讓你來的吧？」唐勇的反應也很快，聽到劉志東的這番話，愣了愣，問道。

唐勇無言的點點頭，這種情況，在心理學中確實是有一個專門的形容詞。

劉志東的聲音並不大，可唐勇的心裏卻頓時一顫，沒有抬頭，而是端起桌上的咖啡輕輕的啜飲了一小口，這才對劉志東道，「大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是林總的助理，負責公司的管理工作，不是他的秘書，有資格對他工作當中不當的地方發表我的意見，這又什麼不對么？」

在這些來西餐廳吃飯的人當中，唐勇注意到，男人們多是西裝革履，黑西裝白襯衫加上領帶和皮鞋，女人們倒是沒有穿晚禮服的，但只是打了一眼，唐勇就敢肯定，那些女人們絕對是將自己最中意的衣服給穿了出來……有幾個甚至是唐勇比較熟悉的市裡的領導。

「大唐，咱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吧？」這個時候，劉志東反而笑了，「不敢說彼此太了解，可咱們也算是在一個工作了一段時間……」

「環境不錯，」唐勇微微一頓，跟著又補充了一句，「現在我對這家西餐廳廚師水平有些好奇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出正宗地道的西餐來。」

說到這裏，劉志東停了下來，下面的話他雖然沒說，可劉志東相信大唐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咱們和圖書在一起這麼工作了長時間，你有沒有變化，難道我會不明白嗎？

劉志東的話，不由得勾起了唐勇心中的某些回憶，唐勇沒有說話，片刻后，輕輕的嘆了口氣。

「給我的歉意？」唐勇不由得一愣，可當他看到這張薄薄的紙片意味著什麼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情況唐自然也知道，可越是知道這種情況，唐勇就越是有些發懵，看著這張薄薄的支票，一時間，上面的數字竟然有些燙傷了眼睛的感覺。

「林總還能說什麼，他只是讓我轉告你，希望你能夠儘快調整好心情，如果你覺得一時間難以調整的話，他也可以給你批一個超長的假期。」

聽劉志東這麼一說，唐勇也樂了，可不是么，若是國內的西餐廳也給人上三成熟的牛排，吃飯的人不急眼才怪！搖了搖頭，「真是……環境改變人。」

劉志東拿出來的這張薄薄的紙片，是一張價值50萬的現金支票。

在92年，若是在南方，西餐廳雖然也不多，但也並不是那麼稀罕，但在北方，西餐廳就算是絕對時髦的東西了，唐勇和劉志東來的不算晚，可當他們兩人來到之後，唐勇不由得愕然發現，這個面積超過150個平方的西餐廳里，竟然已經有了最少五成的上座率。

「也是幾年之後，當咱們慢慢的習慣了國內的情況，以為就是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的時候，林總找和*圖*書了過來，給了咱們一個施展才華的機會，從這點上來說，我挺感激林總的，如果不是他，恐怕我還在原來的那個廠子里繼續干我的老本行吧，哈……」說到最後，劉志東自嘲的笑了笑。

「你說吧，我聽著呢。」唐勇抿了抿嘴唇。

「那……林總是怎麼說的？」猶豫了一下，唐勇還是小心翼翼的向劉志東問道，雖然他也知道林鴻飛既然用這種方式來和自己溝通，肯定就沒有開除了自己的打算，可雖然是如此說，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顧忌，在西方學習了這麼些年，有一個認識深深的刻在他的腦袋裡：地球離了誰都是一樣的轉，沃頓的MBA是很牛逼，但沃頓的MBA絕對不止自己一個，比自己牛逼的MBA同樣一抓一大把……

非但如此，除了來這個西餐廳里吃飯的人大多是盛裝而來之外，到了這個充滿了異國情調的西餐廳里，大家的文明程度似乎無形之中立刻提升了幾個等級，雖然人不少，可從進門到現在，唐勇卻沒有聽到如同普通飯店裡一般那些吆三喝四的聲音，看這些人的樣子，儼然是在處處以紳士和淑女的要求在要求著自己。

這話，聽起來似乎更像是在解釋什麼。

「你也看出來了？」劉志東點點頭，這種情況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若是自己都已經說得如此明顯了，大唐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找他有事，那劉志東真的要懷疑眼前這人和圖書還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大劉了，「既然你看出來了，大唐，咱們是朋友，你就別嫌我說話難聽。」

說道這裏，劉志東微微一停，從西裝的內側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大號的錢夾，從中拿出一張薄薄的紙片來，「這是林總給你的，林總說，這是對你的歉意。」

看到眼前的這一切，唐勇不由得有些愕然，搖搖頭，對劉志東苦笑道，「看來，環境真的很能影響到一個人。」

大劉已經將話說到了這種程度，唐勇張了張嘴，終於不再說什麼。

「你這陣子的情緒不怎麼對頭，」劉志東的聲音不大，可卻直言不諱的對唐勇道，「這種情況，是自打林總從戴姆勒公司接手了那條自動變速箱生產線之後開始的……大唐，你以前和林總的配合稱得上親密無間，可你沒有發現，最近你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反對林總的決定么？」

「林總說，之前是他疏忽了，一位沃頓的MBA，不應該只拿那麼一點工資，你的薪資應該同國際接軌……最起碼也是同國際的支付形式接軌，平常給你的工資就是你的日常零花錢，這筆錢算是你今年上半年的績效工資。」劉志東說著，心裏有些羡慕……林鴻飛讓他來做這件事，當然也不會忘了他劉志東，但同唐勇相比，自己的年收入就要低一截了，可是儘管如此，劉志東也不得不承認，林鴻飛給自己開出的絕對是這個時代的共和國，自己這個職業所能夠和_圖_書開出的最高薪了。

到了這個時候，唐勇若還是聽不出來今晚大劉約自己出來吃飯是有事要和自己說，那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了。

有些話，不僅不好聽，也不好說，說到了這兒，便是唐勇，也不得不苦笑一聲，以一聲苦笑來對劉志東的話做出回應了。

「是啊，環境改變人，」劉志東應了聲，深深的看了唐勇一眼，「不說他們，咱們何嘗又不是？當年咱們在國外留學歸來的時候，滿心的想著回來之後能夠一展胸中所學，以自己學到的東西在國內打拚出一番天地來，結果現實的情況給了我們當頭一棒！」

「是改良過的，」在這一點上，已經來過的劉志東顯然才最有發言權，「否則就拿牛排來說吧，外國人吃牛排最喜歡三成熟還帶著血絲的，這樣的牛排，拿到中國來你打算賣給誰？遇到性子脾氣不好的，能直接將東西摔waiter的臉上。」

劉志東就點點頭。

不過唐勇到底是唐勇，沃頓商學院的MBA，不是說說就算了事的，沉默了一陣子，唐勇終於苦笑著開了口，「大劉，你說的沒錯，最近這陣子，我……」

自打知道林總手裡有差不多1.5個億美元的事實之後，劉志東就發現大唐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太對頭，這也是人之常情，任誰知道了原來和你差不多的人，而且似乎還不如你的這麼一個人，忽然之間就擁有了你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財富，你心裏也會不平衡www.hetubook.com.com的，唐勇的這種心理狀況，實在是很容易理解，面對林鴻飛驟然展露出來的財富，他心裏不平衡了。

「環境本來就是對人影響最大的因素嘛，」劉志東搖搖頭，微微一笑，「當這個地方被所有人默認為是一個紳士和淑女才有資格出現的高貴場所的時候，大家都會在心中潛移默化辦的遵循這個遊戲規則……你學過心理學，應該知道這種心理狀況的。」

北郡市新開的這家咖啡廳，準確的說，並不應該叫做咖啡廳，應該是叫做西餐廳，開這家西餐廳的老闆顯然是在國外呆過的，整個餐廳的布局、燈光、以及擺放位置並不顯眼卻絕對不會讓人忽視的大三角鋼琴……所有的一切，都散發著濃濃的西方情調。

半年的績效工資就是50萬，一年的績效工資豈不是就有100萬？90年代初的時候，從沒有聽說過哪個公司會給自己的職業經理人開出百萬年薪，更何況現在的唐勇還根本不能算是一位真正的職業經理人。

唐勇不說，大劉也不再繼續，兩個人一臉沉默的模樣，很是有些怪異……也虧得現在才是90年代初期，社會上根本沒有好基友這麼個說法，否則這一幕被那些腐女們看到，不知道會激動成何等模樣。

原來……問題出在了這裏！

「你呀你呀，大唐，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劉志東苦笑著望著唐勇，實在是沒想到事情竟然還真的讓林總給說中了，一時間，心裏又是慚愧，又是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