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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爾格·布羅伊希的德文簽名如同一排咧著嘴嘲諷的笑容，深深的刺入了沉默的眼帘。

這個時候的陳默明顯的沒有了和林鴻飛鬥氣的心思，忙直接找到合同的最後一頁，當看到應該是林鴻飛簽名的那個地方的時候，陳默瞬間一愣：怎麼可能？！

聽到這話，林鴻飛頓時就是眼眶一酸，眼淚都差點兒落下來：這丫頭得是對自己得是多上心，才會時時刻刻關注著自己的行蹤，又是如何才強忍著心中的思念一直等到現在也沒有向自己撒一回嬌，讓自己回來陪陪她？

「老王家的准孫女婿竟然在幫自己的死對頭，這傳出去樂子可就大了，哪怕是能增強咱們國家軍力的事情呢，」林鴻飛知道周平這笑容的意思是什麼，他搖搖頭，「到時候我爸就要被人看笑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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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周大哥，你怎麼在這裏？」從科工委里出來，林鴻飛愕然發現，竟然有個人就站在馬路對面，看上去倒像是專程過來等自己的。

林鴻飛接過合同看都沒看，直接甩到了陳默面前的桌子上，嘲諷道，「希望你們在調查事情之前多少調查清楚，這合同是簽的誰的名字，好嗎？」

「麻煩去我秘書那裡把飛機換糧食的那份合同拿過來。」不等陳默把話說完，林鴻飛忽然對旁邊丁副部長的秘書說道。

「停車。」林鴻飛忙吩咐了一句。

「老闆知道你讓軍方給緊急召回來了，怕你吃虧，hetubook.com.com就讓我過來看著點，」周平飛快的解釋了兩句，一臉焦急的向林鴻飛問道，「怎麼樣，你有沒有答應他們？」

林鴻飛自無不可，作為王大伯的秘書，周平算的上是可以信任的人，有些話是可以對他說的，等林鴻飛把事情說完，周平望著林鴻飛的表情和眼神……不怎麼好形容，那是一種完全混合了驚訝、震驚、佩服以及對林鴻飛還能完好無損的出來的感慨，最終，所有的情緒只化成了一句話，「這個丁副部長和朱副主任是當年老王首長一手提拔起來的，那個陳默少將，是王逸林王大少的表哥。」

※※※

「你小子消息夠靈通的，」周平點點頭，隨即說道，「小馮這兩天就在首都，明天要來拜訪老爺子。」

不等車子停穩，林鴻飛就迫不及待的從車子上跳下來，一陣風一般衝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身旁，一把牢牢地抱在懷裡，貪婪者嗅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似乎只是在一瞬間，林鴻飛之前已經有些焦躁的心變的平和了起來。

現在的人，自然不會想到這是一句未來足壇的經典話語，專門用來諷刺西甲豪門巴塞羅那的，這句話是如此的著名，以至於連林鴻飛這個對足球知之甚少的人都知道了。

「你……」聽到林鴻飛說沒有答應某些人的要求，周平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可當聽林鴻飛說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答應和_圖_書，頓時又是哭笑不得，「你呀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算了……這樣，今天你下了飛機的事兒，你給我從頭說說。」

丁副部長和朱副主任一臉的若有所思，但陳默這個來頭似乎不小的年輕少校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他什麼時候被人如此指著鼻子斥罵過？之前彬彬有禮的模樣不見了蹤影，望著林鴻飛的目光冰冷無比，一字一頓的對林鴻飛道，「國家有權對……」

既然已經回來了，林鴻飛也就沒打算這麼快就回去，沒有多呆，第二天和馮國安談完之後，立刻就直接回了舜耕市，剛出機場，林鴻飛便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以及車子旁邊那個熟悉的身影。

偏偏林鴻飛這傢伙不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面子自己已經給人了，但如果以為可以仗著自己手裡的特權來拿捏自己，那就不好意思了，俗話說得好，面子是別人給的，可臉面卻是自己掙的，他聳聳肩，「不好意思，合同是我們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的德方股東霍爾格·布羅伊希先生簽的，如果你們對我的價格有不同意見，可以去找布羅伊希先生，說不定他會直接免費捐贈給你們？」

足足一分鐘，林鴻飛這才鬆開被自己緊抱在懷裡的東方小玲，問道，「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若是在幾年前，林鴻飛這話絕對會被斥為大逆不道：國家需要你做貢獻的時候，你竟然還敢推三阻四、和國家討價還和圖書價？但現在，大家已經承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講奉獻是對的，但也不能無原則的講奉獻……話說回來，那些要求別人全心全意奉獻的人，有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么？倒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別人的奉獻還差不多。

他有種被一群野豬在自己的臉上踩過的感覺。

房間內的氣氛一時間尷尬之極，包括丁副部長和朱副主任，大概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是啊，原本篤定了的事情，怎麼忽然間就變成了這個樣？

難道不是林鴻飛的簽名？聽到林鴻飛這話，不僅陳默心中頓時劇烈一顫，連丁副部長和朱副主任心中也是一抖：如果這是真的，那可就麻煩了。

「……」

「拉瑪西亞影視學院？這是什麼地方？」良久，一直等到林鴻飛大概都已經走出了辦公樓，丁副部長才鐵青著臉開了口：雖然早就知道林鴻飛這是一個軟硬不吃的混蛋，但沒想到這傢伙肆無忌憚到了這種程度，連堂堂的共和國中將都不放在眼裡。

對於周平為什麼會知道這一點，林鴻飛並不感到奇怪，王老爺子當初可是民航系統的最高管理者，現在的民航系統掌門人都是老爺子當年提拔上來的，這種事情民航系統焉有不立刻向王家彙報的道理？道，「華北空管局的馮國安局長對這個挺感興趣，據我所知，好像隨著老人家南巡對經濟發展的促進效果開始顯現，國內民航方面的貨運力量越來越不夠了ｈttps://wｗｗ•ｈｅｔubook.cｏm•cｏm，民航系統似乎正在醞釀著是不是要採購一批貨運型飛機。」

「明白了？」周平望著林鴻飛，臉上一臉的笑意，邊說邊搖頭，「說起來我也真佩服你的好運氣，如果你真的答應了他們的條件……」

憑什麼？我辛辛苦苦弄到手的東西，憑什麼你一句話我就得白白的送上？天底下有搶劫還搶的這麼理直氣壯的道理么？！我的辛苦怎麼算？我這期間花費的精力怎麼算？！這些話林鴻飛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房間內的每一個人都聽懂了林鴻飛心中的吶喊。

一陣子不見，東方小玲明顯的瘦了，只是顯得有些削瘦的身材越發顯得這丫頭的身材玲瓏有致，並沒有如同很多女孩一樣，瘦了的同時不該瘦的地方也瘦了，聽林鴻飛問起，調皮的道，「我是巫婆，能掐會算，本大仙無意中掐指一算，就知道某人快要回來了。」

「這樣啊……」林鴻飛搖搖頭：怪不得自己總覺得這個陳默對自己有一股隱隱的敵意，原來是軍方老王家的外戚，這是……想要幫著老王家出頭？也是，自己的表弟被人踩成了這樣，現在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怎麼可能不好好利用一番？大概他們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自己會這麼不按照規矩出牌。

「豈止是三少爺，」周平說到這裏似乎不願意繼續說下去，話題一轉，向林鴻飛問道，「對了，你好像和民航系統接觸過？」

「不知道，」朱副主任猶豫和-圖-書了一下，還是搖搖頭，「不過聽起來似乎是外國一個很有名的影視學院的名字。」

「怎麼回事？」周平焦急的表情讓林鴻飛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難道這件事有什麼不妥？忙問道，「周大哥，你給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嗯，我當然沒有答應他們，他們想要我一分錢不賺的白給他們，可能嗎？」

「那現在怎麼辦？」丁副部長說話的功夫，卻是見目光看向了陳默，「老首長那邊，咱們應該如何交代？」

秘書明顯一愣，扭頭看向自己的老闆，見自己的老闆點點頭，這才出去……曹軍就在隔壁的房間。

林鴻飛的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重的耳光抽在了陳默的臉上，陳默的一張臉都被抽腫了：共和國再牛逼，也管不到德國公民的頭上，這份合同價既然是霍爾格·布羅伊希同白俄羅斯人簽的，那麼怎麼處理這批飛機完全是霍爾格·布羅伊希的意思，和共和國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只要霍爾格·布羅伊希不同意，哪怕眼前這幾位饞的狂流口水都沒用。

秘書的動作很快，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就重新回到了房間，將合同遞給林鴻飛。

「朱副主任，丁副部長，不好意思，我先告辭了，不管怎麼樣，你們考慮好了之後就告訴我一聲，價格還是原來的那個價格，」林鴻飛將合同從桌子上撿起，慢慢的走到門口，回過頭來望著三人，忽然笑了，「另外說一句，你們應該去拉瑪西亞影視學院培訓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