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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周大明好懸將這句粗口罵出來：尼瑪我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你怎麼就還是不明白呢？他心中真的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但這件事他還必須要給林鴻飛說明白，否則誰知道這混蛋小子會不會在點火的時候順便燒到自己？

「錯了，很多時候殺人父母都能用錢來擺平，可段人財路，那可就是根本沒辦法擺平的事，」周大明說起這番話來，心裏其實也挺佩服組長這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和膽魄的，「我給你說吧，在這個十六條裏面，有十三條是經濟手段，只有三條是行政手段，因此，本次宏觀調控與過去行政收權式的治理整頓是有本質區別的，依我看，也不會重蹈過去『一放就亂，一收就死』的覆轍。」

有對中央的這個決定不服氣的地方大佬用這種方式來向自己的准老丈人警告：東方正，這件事你最好識相點啊，這就是給你的警告，識相點的就趕緊辭了你現在的活兒，不識相的……這才是個開始呢！

「上個月中央下發了什麼六號文件嗎？」林鴻飛一頭的霧水。

他心思忽然一轉，嘿嘿笑道，「大明書記，您看著吧，我會讓某些人知道，咱們古齊省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不過我說，您是不是也藉著這個機會跟中央提提意見啊，比如在高考方面，是不是讓咱們古齊省的考生和首都的考生一視同仁？同樣的分數，在咱們古齊省連個一類專科線都達和_圖_書不到，到了首都就夠一類本科了，這也太扯淡了吧？這次這個改革……機會難得啊大明書記。」

「嗯？」

但在支持中央這一點上，古齊省其實一直做的很好：誰讓最近幾百年來以來古齊省就是京畿重地的戰略屏障呢？能夠擔任古齊省黨政主要領導的，全都是中央信得過的人，也就是所謂的「政治合格、思想過硬」的優秀的D的幹部，在對六號文件上，古齊省上下是全力支持的。

除了這一句話之外，林鴻飛覺得再也沒有辦法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悲憤與憤懣：敢情是自己家准老丈人搞稅費改革得罪了人，人家搞不了大的，現在來欺負自己這個小的？

這話可就真的不是一般的推心置腹了，哪怕是對上自己的心腹，周大明都未必能夠說出這番話來……當然，如果真的是周大明的心腹，那必然有著相當的政治敏感度，這些話也就用不著周大明說，他自己也能明白。

只是一想到這小子似乎整個六月份都沒怎麼在國內呆過，這小子對政治方面的事情也不是很關心，他心中也就釋然，給他解釋道，「6月24日，中G中央，內閣聯合下發了《關於當前經濟情況以及加強宏觀調控的意見》的文件，即1993年中央六號文件，也就是最近大家比較熱議的16條，文件提出了從整頓金融秩序入手，採取『堵邪門、開正門』的措施，規範融資渠道，調和圖書整資金投向；加強金融立法，完善中央銀行的貨幣政策，實行政策性金融與經營性金融分離，以及有計劃地放開金融等措施，目的是改變當前國內經濟『房地產熱』、『開發區熱』、大量的亂集資、亂拆借、亂設金融機構，金融秩序出現嚴重的混亂局面等經濟過熱的跡象。」

「那倒是，」林鴻飛聽的心有戚戚然，不由自主的跟著連連點頭，「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我多少明白了，大明書記，謝謝您的教導，」傻瓜才將這種事情自己扛起來，他只是鄭重其事的向周大明問道，「大明書記，我說……我是假設，假設我對公司里那些沒經過我授權就亂闖進來的人採取一些必要性的措施，省里是什麼態度？」

對於林鴻飛，周大明自詡也算是了解了，這小子有能力嗎？那肯定是真的有！但這小子也真是個混不吝，惹得這小子的混不吝脾氣上來，那也是真的什麼事都敢做。

「我……操！」林鴻飛怒罵了一句，一腳重重的踹在了機艙壁上，哪怕是當著古齊省一號老大的面也顧不得了。

但是……好吧，既然這是政治方面的事，那自己就不管了，在林鴻飛看來，政治博弈什麼的和自己無關，自己只要管好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就好，至於敢將爪子伸進自己公司內的那些混蛋，伸過來一隻就剁掉一隻！

作為一省的封疆大吏，姑且不說對於這種中央下發的文件是什麼態和-圖-書度，但對文件的內容、前因後果太爛熟於心是必須要做到的基本功，現在給林鴻飛說起來，那倒也頭頭是道。

什麼叫躺著也中槍？現在的林鴻飛就有種躺著也中槍的感覺。

「怎麼沒關係？」周大明立刻道，「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雖說改革總是有人失去有人得到，但要讓強勢階層讓出既得利益又談何容易？！這種改革，說是在割某些地方大員的肉一點都不誇張。誰心甘情願的被割肉啊，狗急了還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內閣的這個做法根本就是斷了某些人、尤其是某些既得利益的強勢階層、特權階層的財路，你說這些人能不著急嗎？」

這麼想的林鴻飛完全沒意識到一點：自己是以過來人的身份、親自感受過93年稅費改革之後對經濟的巨大推動來考慮這一點的，也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但現在那些在拚命折騰的主兒，不說他們能不能看清這其中巨大的益處……雖然他們會損失不少，但只要機會的利用得當，其實能夠得到的更多……就算看清楚了，心中也不免懷著僥倖的心思：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不是更好嗎？跟上面討價還價又死不了人。

嘆了口氣，周大明道，「對了，稅費改革小組的朱組長是6月22號兼任的人行行長，你們家老頭子前兩天剛剛上任內閣秘書長、內閣委員，你的公司是在這之後才出的事，我這麼說，你要是再不明白，乾脆從飛機上ｈeｔuｂook•com•ｃｏｍ跳下去摔死算了。」

「那跟我的東西現在的境遇有什麼關係？」周大明說了這麼多，林鴻飛還是沒明白過來。

真難為他們能夠將「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用在這方面。

猶豫了一下，他向林鴻飛問道：「就在6月份，中央下發了六號文件，這個事情你知道吧？」

如果這小子只是個普通人那到也罷了，但考慮到這小子背後那強大的背景……周大明頓時就頭疼起來：罷了，別看那些人鬧騰的厲害，但怎麼著地方也不可能鬧的過中央吧？不管下面的人怎麼鬧騰，中央可是握著槍杆子的。

這小子，是打算下死手了嗎？周大明瞪大了眼睛，但態度卻出奇的堅決，「林鴻飛同志，你放心，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是咱們古齊省經濟發展的龍頭企業，有些事情，只要你認為是正確的，你就儘管去做，省里絕對不會幹涉你們公司的正常經營以及人事調整。」

「那我就放心了。」林鴻飛鬆了一口氣，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沒有省里領導的默許還真不行，畢竟自己的手段稍稍有點「暴力」。

在哭笑不得的同時，他同時也在懷疑，做這件事的那個混蛋，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啊？難道他真的以為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將自己的人趕走，換上他的人，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就歸他了不成？難道上面的人就會眼睜睜的看著有人跳出來破壞規則而不管？這得是長著一顆多大的豬腦袋才會做和-圖-書出來這樣的事？

是的，他總算明白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自己的公司之所以出現了這麼大的變故，完全是因為自己受到了自己准老丈人的連累。

「根據現在的政治風向來看，如果不出意外，9月份之前最終的意見一定會下定來，9月份稅費改革小組一定會下去各省做各省領導的工作，小子，你看著吧，如果不是這件事已經上升到了國法黨紀的高度，如果沒有手持尚方寶劍的督察組在後面虎視眈眈，如果沒有對丟烏紗帽的恐懼，習慣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地方當局和實際上受控于地方大員的銀行系統對六號文件的執行就要大打折扣。」

「原來是這個，」林鴻飛點點頭，他雖然忙的要死，這段時間基本上沒工夫關注政治，但多少也聽到了什麼「六號文件」、「十六條」什麼的，當時覺得和自己沒什麼關係，自然也就沒怎麼當做一回事……現在也沒想明白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可這個是好事啊，而且……這和我們公司現在的情況有什麼關係？」

是的，大家都是同僚，當有人打算用這種方式來給東方正一個警告的時候，古齊省的領導們確實不好說話：既然是中央打算對付地方，咱們地方就應該團結一致不是么？

周大明原本是沒有其他任何想法的，只是一門心事的想著支持中央的決定，但是聽到林鴻飛這句話，他頓時怦然心動！

周大明痛苦的捂住頭：這麼重要的文件這小子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