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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1995年，為了避免美國人對我們加大技術封鎖，這些項目可都是處於嚴格保密狀態的啊，這個問題，自己如何解釋？怎麼辦？

根據後世一些解密的資料，在80年代立項的渦扇-10大推力軍用渦輪風扇發動機的技術來源是80年代中美關係蜜月期時從美國通用電氣那裡購買的那幾台LM-2500型燃氣輪機，這幾台燃氣輪機後來被陸續裝在了112艦上。

林鴻飛實行的那個供應商制度有幾項基本原則，其中一項基本原則就是任何一種零配件都必須由兩家或者兩家以上的供應商提供。這麼做的原因當然很簡單，目的就是為了保證自己不受制於供應商，也是為了確保當某一產品就一家供應商提供時，這家供應商不至於因為這個而鼻孔仰到天上去。

「還有個事兒，這個事情是國家機密，你心裏有個數，回去之後先好好想想，估計這幾天會有國防科工委的同志過去找你談這個事……」

也是，想想吧，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出現，中航工業總公司完全可以以各種理由來為自己在航空工業上的發展不利推脫，什麼國外的技術封鎖啦、咱們的工業基礎薄弱啦、人才隊伍凋零啦……不管什麼樣的原因，反正他們總能找到理由。

「民航系統、其他國企和國外企業都能提供的，優先考慮民航；民航企業不能提供的，優先考慮咱們國家自己的企業。」林鴻飛毫不猶豫的道，「有好東西，自然要先給自己人。」

林衛國喝醉了酒無意中說出來的？但聽到林鴻飛的這個解釋，王家四人的神色非但沒有舒緩下來，反而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這種級別的高度機密，絕不是林衛國有資格知道的。難道是……

林鴻飛恍然大悟！

「這個項目從一開始，大人就在關注著，」老爺子兩眼一瞪，「你當真以為，若是沒有大人的親自關注，你這個項目能進行的如此順利？和_圖_書知不知道當時的中航工業總公司打了你們多少回主意？不是大人給擋了回去，你們這個項目早就被中航工業總公司吞的渣都不剩了……知不知道，因為你們的這個項目，整個中航工業總公司的一張臉都被你們抽腫了。」

「國家準備在你們公司的那個D-30F-6軍用渦扇的基礎上發展一款大推力的軍用渦扇，主要是借鑒我們在『斯貝』和LM-2500燃氣輪機上滿得到的經驗和技術，來提高發動機的製造精度、可靠性、易維護性和大修間隔這一塊，不要求在推力上超過D-30F-6，但最少要在可靠性、易維護性和大修間隔這一塊有所超越……咱們國家現在太需要大推力的軍用渦扇了。」老爺子嘆息一聲，作為從解放前一路走到現在的人，他太清楚「落後就要挨打」的道理了，心裏更是有種濃濃的危機感。

「呵……有什麼事大伯、二伯和我爸就幫我解決了，靠著家裡的影響力，我也能在外面狐假虎威一下……」林鴻飛含蓄的解釋了一下，背上瞬間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林鴻飛的這番話里有兩層意思，一層是告訴老爺子：老王家做靠山，我去找別人幹什麼？除此之外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那就是「我和老王家的利益是捆綁在一起的，大人終究還是外人，我和外人整天勾勾搭搭、眉來眼去的，那算是怎麼一回事？」

林鴻飛不確定這是否是老爺子在試探自己，但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解釋一下。

若這個機密當真是從軍方高層泄露出去的，那這個信號背後的含義可就驚悚了。面對這種情況，哪怕王老爺子也不敢不慎重以對。

「你能這麼想就好。」聽到林鴻飛的這番話，老爺子的臉上笑容燦爛了幾分：這小子，總算還知道一個親疏遠近，「下次試飛的時候，請些領導過去，尤其是民航系統的領導，請他們過去給你們https://m.hetubook.com.com提提意見和不足，當年運七的教訓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看你這次做的事，像是什麼話？」

「爺爺您請講。」能讓老爺子用這種慎重的語氣和自己說的事情，通常都小不到哪裡去，林鴻飛也不敢坐著了，忙站起身來請老爺子訓示。

不過……嗯？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終於明白了之前的中航工業總公司、現在的中航工業第一集團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敵視，敢情是因為這麼一層因素！

「我保證我爸除了那次喝醉了酒之外，絕對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林鴻飛發誓一般的舉起手來，語氣卻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惶急，「那是兩個月前我回家的哪一次，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回家的那天，我爸剛從總參回來，整個人看上去很高興，說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一定要喝點酒慶賀一下……」

「是聽我爸又一次喝醉了酒的時候無意中說出來的。」林鴻飛面不改色的道，一顆心卻是砰砰砰的跳的厲害。

林鴻飛這話一出口，王老爺子想要說的話登時就再也說不出來了，從他的角度來出發，他當然是希望林鴻飛優先照顧一下那些國企，也算是扶持現階段的那些國有企業一把，但從林鴻飛的角度來想，似乎這個道理，若是一些零配件只有一家供應商，這些企業到時候以提價來威脅林鴻飛，導致生產受影響了怎麼辦？

既然老人家說自己無能，那麼就算自己「又能」也變成「無能」了，更何況他們真的「無能」……也因為老人家對中航工業總公司這一批領導的不滿意，直接導致了一個流言在地下組織們當中流傳：老人家很生氣，親自打電話給中組部，命令中組部從此之後不得提拔這批中韓工業總公司的領導同志。

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的很多零配件企業是國有企業，這些零配件企業同時也給國內的其他汽車製造hetubook.com.com企業做零配件供應，因為這幾年國企效益不好，連東方大眾和北方大眾乃至兵工總公司都被這些企業威脅過要提價，但獨獨面對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的時候他們沒有一個敢提價的……也不是沒有，但在對這家企業的生產成本進行了核實之後，證明這家企業的提價理由完全是不存在的，第二天，林鴻飛就根據當初簽訂的活動解除了和這家企業的合作協議，任憑對方哭的鼻涕眼淚一臉也沒有用。

「嗯，明白了就好，」老爺子哼了一聲，「在首都這邊呆幾天，等過幾天跟我一起去拜訪大人……還有，這幾天多和蓉公主聯繫聯繫，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小笨蛋，這麼好的資源竟然不知道利用。」

LM-2500型燃氣輪機是美國人從F100系列軍用渦輪風扇發動機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航改型燃氣輪機，核心機部分，LM-2500幾乎和F100軍用渦扇一樣，這也是渦扇-10核心機最重要的技術來源。但老爺子的臉色卻瞬間大變，猛地站了起來，「你是怎麼知道渦扇-10項目的？」

「我具體的設想是這樣的：首先確定一個大原則：分數制，對所有有意參与這個項目的所有設備供應商進行打分，我們公司在汽車零配件的採購當中也是採用的這個制度，大原則和那個制度想同。」

這個時候，共和國正在秘密進行的幾項核心軍用發動機計劃：渦噴-14、渦扇-10、渦扇-13和渦扇-15以及渦扇-18等已經先後立項，但所有的項目均處於高度保密的狀態，不像是2008年之後，大家在網路上整天討論這件事……對於這些討論，網監部門反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明白了？」老爺子狠狠瞪了林鴻飛一眼，其中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你小子在政治方面的敏感性，有在商業方面的一小半也行啊。

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在汽車零配件和*圖*書採購當中的「分數制」的標準王老爺子當然清楚，當時還感慨林鴻飛搞出了一套最科學的現代化企業採購管理制度，卻沒想到現在林鴻飛居然將這個制度移植到了飛機製造業當中來，頓時就皺了皺眉頭，「這麼說來，按照這個原則，同樣一個零配件，你們要引入兩家供應商？」

不僅是老爺子，王家老大、老二和老三也是一臉震驚的盯著林鴻飛，以他們所處的這個級別，當然知道這些事情的存在，但這不應該是林鴻飛知道的事情啊。

「啊？要上咱們自己的D-30F-6？」林鴻飛驚訝的道，「國家不是正在美製LM-2500燃氣輪機的基礎上正在進行渦扇-10的項目么？」

這個消息當然沒有得到驗證，但既然這些話說的有鼻子有眼，就極有可能不是空穴來鳳，況且這種事情本身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如此，中航工業總公司的領導們恨死了林鴻飛簡直就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現在這個混蛋竟然還爬到了和自己平行的位置上？鬼才會給林鴻飛好臉色看。

「你小子啊，就是鬼心思多……」林鴻飛話里的意思老爺子豈能聽不出來？指著林鴻飛，笑著搖了搖頭：但說歸說，聽到林鴻飛這麼說，老爺子心裏還是很高興的，「還有個事，我聽說你打算仿效波音公司的做法，將北郡100分拆成若干個項目，分別包給不同的企業？說說你具體的設想。」

若林鴻飛沒有首先說出這句話來，他主動提出了這一點，林鴻飛自然是沒有拒絕的資本，但既然現在林鴻飛已經首先將這話說了出來，他也不會再說一次，「既然這樣，那在零配件供應商體系建設的時候，你的另外一個原則是什麼？」

林鴻飛愣了一下，這才暗暗叫苦：自己怎麼就忘記了這才是1995年年初？

從公司成立之初就沒有被自己的零配件供應商威脅過，這意味著公司的生產工作可以保證穩定，對於一家生產出www.hetubook.com.com來的產品就不愁銷路的企業來說，再沒有什麼比穩定的零配件供應更加重要了。

老爺子果真是將林鴻飛當成了自己老王家的嫡系成員來看待，連這種話都親自教導。

儘管心中強忍著讓自己鎮定下來，但就在這一剎那，林鴻飛的後背卻瞬間被濕透了。

「我想想，」林鴻飛點點頭，表情不由得有些驚慌，「爸，這件事會不會對我爸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東方正扭頭看了一眼王老爺子，見王老爺子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對林鴻飛道，「只要能證明林衛國同志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也沒有將這件事說出去，那就不會有什麼影響。」

一種極度糟糕的念頭浮現上了腦海：有人泄密？！

「是。」林鴻飛恭謹的點頭，心中卻是恍然：大概這才是這次老爺子將自己叫來的最重要的原因吧？

面對如此情況，林鴻飛自然只有乖乖應諾的份兒。

「是，」林鴻飛點點頭，「分成兩家供應商雖然因為採購量的降低迫使我們提高單位產品的採購價、降低我們的利潤，但從企業安全運營的角度來考慮還是值得的，最起碼我們公司這幾年就沒有發生過一起被零配件供應商要挾的情況。」

想來也是，民航系統是老王家最堅固的「根據地」，老王家又支持了自己這麼多年，不斷的澆水施肥，現在自己這顆小苗雖然還沒有長大，卻終於開始結果子了，自然也應該是老王家第一個先嘗才對……幸虧自己早有準備。

「明白了。」林鴻飛無比慚愧的點頭。

可是現在不行了，自己的存在、尤其是北郡100項目的成功，成了襯托中航工業總公司的那些領導們無能的最佳證據：既然林鴻飛這麼一個門外漢都能夠成功，你們憑什麼不成？你們不成功，只能說明了你們無能！

「鴻飛，你爸是怎麼知道的？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的情況？給我說說，」東方正坐不住了，大踏步來到林鴻飛面前，焦急的問道，「這個事情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