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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閑人

作者:九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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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水上霸主

第一百九十章 水上霸主

「多謝了。」徐長青話雖不多,但彼此早已熟知,一句足矣。
說著話,納蘭宣便躬身將徐長青往裡引,這時在東廂那邊見到這一幕的江湖混混紛紛猜測徐長青的身份,而黃金榮也深感駭然,他很清楚,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讓納蘭宣如此恭敬。就在他疑惑不已的時候,在他身後忽然有人語氣略微驚訝道:「是他!他竟然到上海來了!」
今天黃金榮的門生謝保生娶第三房姨太太,在聚仙樓大擺筵席,雖然是姨太太,但是筵席規格絲毫不比正妻差。這主要是因為這位姨太太身份不同,明面上的身份是上海灘九連星的大姐,暗中則是娼門胡月娘的徒孫。
徐長青眉頭微微一皺,疑惑道:「宋先生?哪個宋先生?」
「原來是他!」徐長青一臉恍然,跟著又搖了搖頭,沒有接請柬,說道:「我是個方外之人,宋先生還是不見的好,你下去吧!」
見到徐長青一口回絕,安庄不敢再多嘴,將請柬收回衣服里,躬身退出了房間。徐長青又看了看請柬上的時間,見現在離赴宴還有一段時間,於是便讓人將黃家兄妹叫了過來,然後就在房間里傳授他們二人世俗權謀之學,為他們將來在陳家立足打好基礎。
納蘭宣面無表情,依舊沒有作聲。
能夠讓納蘭宣這樣一個人物畢恭畢敬站在門口等候的客人,不單單隻有來往東廂的賓客感到好奇,就連在聚仙樓迎客的黃金榮也忍不住好奇,出來看了看。
這時從馬車上跳下來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隨後緊跟著一個身穿青色長衫、身材高瘦的書生從馬車裡走出來。在見到納蘭宣之後,那書生微微一笑,伸手將其扶起來,拍了怕他身上的灰塵,說道:「好久不見了,納蘭。算起來有七年了吧!」
「如此也好!」徐長青點了點頭,隨後又笑道:「只可惜你這一走,以後我就沒https://m.hetubook.com.com有那麼好的靈符法器可以用了。」
黃金榮顯然對身後之人很是熟悉,並沒有表示太多驚訝,轉身朝那人問道:「三元兄認識這人?」
陳震山在上海灘闖蕩的時候,曾多次將自己的門徒派到陳家衝去,由徐長青加以訓練,而徐長青也沒有刻意訓練他們,只是教了他們一些世俗的武學,就打發他們回去了。雖然這些東西在徐長青眼裡不值一提,但是在這些人眼裡無疑是保命的絕學,所以這些人都視他為師祖,尊敬有加。
「四海船幫?」徐長青愣了一愣,接過請柬看了看,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說道:「這小子多年沒見還喜歡玩這一套!」說著將請柬放到一邊,吩咐安庄到時準備馬車,吩咐完了以後,見安庄沒有離開的意思,於是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聚仙樓分為東西兩個廂房,眼下東廂房謝保生娶姨太太是熱鬧非常,而與之相對的西廂房卻顯得冷冷清清,門口只有一個臉上有疤的漢子站在那裡,像是在等客人。雖然這邊看上去寒酸,但是在南京路上討生活的混混潑皮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惹事。別說包下整個西廂房的那個人惹不起,就算是站在門口的這位也不是他們可以輕易招惹的。
原本按照黃金榮的意思是他來娶這房姨太太,和娼門聯姻,可惜人家雖然出生低賤,卻看不上黃金榮這張麻子臉,反而便宜了他的門生,這件事著實讓黃金榮氣惱非常。
「早就知道你小子惦記著我那點壓箱的東西。」紙人張取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徐長青道:「給,這是我當年沒有教給你的那些東西。趁著這些天我還在上海,你儘快將裏面的東西記熟了,不懂的就問我。」
黃金榮躲在二樓的窗戶後面,三角眼盯著納蘭宣看了良久,最後朝身旁的一個小m.hetubook.com.com門生吩咐道:「章子,去談談他的底,看看他是在等什麼人?」
只見站在黃金榮身後的那人正是曾經在陳家沖開店的白相門長老李三元。自從胡月娘吞併白蓮教后,對江南下九流旁門的其他門派逐一侵蝕,雖然在下九流旁門中還有幾個人有能力阻止胡月娘,但是他們都不願意出手,這就使得胡月娘一統江南下九流旁門的勢頭無法阻擋。
聚仙樓位於南京路上,原本是蘇州一個小商人的產業,因為生意興隆,被法租界的黃金榮看中了,用些江湖手段不花一分錢把它訛了過來。由於這裡有黃金榮這個華捕頭目保護著,聚仙樓便成了上海灘江湖中人談判請客的必選之地,生意比起以前又好了一倍有餘,讓黃金榮賺了個盆滿缽滿。
「這還是先生當年教導有方。」納蘭宣謙虛了一句,隨後在前引路道:「龍頭已經在裏面等候多時了,先生請隨我來。」
那人再進一步,笑著說道:「說起來我真替納蘭爺你感到不值,想你也是上海灘上響噹噹的人物,竟然被龍王爺派來做接客的,我實在想不通什麼人有資格讓納蘭爺你這樣丟份子?」
白相門在江南各個省份的外堂在短短的一個月里接連被挑,李三元也被迫逃回了上海。善於見風使舵的他清楚的認識到了胡月娘的勢力,於是也顧不上什麼臉面,拉攏了一部分白相門的人手,投靠到胡月娘麾下。謝保生的婚事便是他和胡月娘的大弟子云官一手主導的,謝保生的姨太太也正是雲官的世俗弟子。
那人的話剛剛說完,就只聽見啪的一聲,整個人在原地轉了三圈,摔在了地上,一縷縷鮮血從鼻子耳朵里流了出來,跟著就聽見納蘭宣冷冷的說道:「老子在等誰,是否丟份子還輪不到你這個小癟三插嘴,你是個什麼東西,靠著賣屁|眼上位,還敢在爺面前多hetubook.com.com嘴。今天爺高興,賞你一個巴掌讓你記記事,要是再敢在爺面前晃悠,老子就要了你的狗頭。」
徐長青回房之後,還沒有坐多久,陳府管家安庄便敲門進來,拿著一封請柬,說道:「徐先生,剛才四海船幫的龍頭派人送來請柬,邀請您前往聚仙樓赴宴。」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便散了,陳雄在回房之前,跟徐長青說起了鄭玄一事。現在鄭玄、江三保和常家兄弟都住進了桃花山義莊,而燕風、廢五和關正三人則對他們並不信任,在陳家沖山城內監視。這些人弄得陳雄很是緊張,除了常陰、關正和江三保以外,其他人每個修為都不比他差,若是他們在陳家衝動手的話,對山城百姓而言只怕是一場災難,為此他詢問徐長青該怎麼辦。徐長青想了想讓陳雄帶話給燕風和鄭玄,雖然不一定能夠消除他們的疑慮和敵對,但卻可以相對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是宋教仁先生。」安庄神色顯得頗為敬仰的說道。
紙人張製作的靈符、硃砂等法器比其他人做的都要好,效果非同一般,其中桃木傀儡更是天下一絕。一直以來,紙人張都視其為不傳之密,就算是當年徐長青也沒有學到一絲半點。現在紙人張竟然將其傾囊相授,自然令徐長青感動不已。
這時只聽見一聲聲清脆的馬蹄聲從東側馬路上傳了過來,隨後便看到一輛印有陳公館標記的西洋馬車駛了過來。見到這輛馬車納蘭宣身上的殺氣立刻有如陽春白雪一般散開,瞪了路長有等人一眼后,便快步走到路邊,當馬車停在他面前的時候,親自伸手將車門打開,隨後施了一個滿人的馬扎禮,道:「納蘭宣給先生道萬福了。」
安庄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衣服里,取出了另外一封請柬,說道:「這是我們同盟會宋先生的請柬,宋先生希望能夠和先生見一面。」
那個門生應和-圖-書了一聲,連忙跑下樓去,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裝著一副酒足飯飽的樣子走了出來,掃看了一下四周,見到納蘭宣便做出一臉的驚奇,走過去搭訕道:「這不是夜挑三堂的納蘭爺嗎?今天怎麼像個門神一樣杵在門口呀?莫不是得罪了龍王爺,被罰站崗?」
那人見沒有反應又上前了一步,說道:「今天我師兄納妾,要是納蘭爺無事的話何不來我們這邊喝上一杯。」
胡月娘自從吞併白蓮教之後,大有一統天下的勢頭,下九流旁門中除了那些保持中立歸隱世外的人以外,其餘還在世俗里混的人差不多都投到了她的麾下,在上海灘這一畝三分地上也只有根深底厚的白相門還在苦苦支撐著。雖然白相門對外擺出一副對抗的架勢,但是其內部卻有如一盤散沙,那些原來主事的修行者不是死在娼門高手手裡,就是投靠了胡月娘,剩下的也只有一些世俗中人。若非因為修行界不能太過插手世俗界的事情,只怕胡月娘早就統一了整個下九流勢力。
「轉眼就七年了,」徐長青略微感嘆了一句,笑道:「你可比七年前要壯實多了,看樣子你的鐵布衫功力已經爐火純青了。」
雖然修行界的事情世俗界知道得很少,但還是有一些大亨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了一些有關修行界的事情,黃金榮就是其中之一。黃金榮這人沒有讀過什麼書,可他也知道什麼叫做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上海灘上盯著他這個位置的人多如牛毛,就等著他哪一天重重的摔一交,所以靠上胡月娘這棵大樹就成了他最好的選擇,而胡月娘似乎也想找一個在上海的世俗代言人,正好一拍即合。
在此之前徐長青就讓陳德尚取消了準備舉辦的陳家家宴,見赴宴時辰差不多快要到了的時候,便領著黃家兄妹兩人坐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前往聚仙樓。
納蘭宣沒有回答,只是瞪大和_圖_書眼睛盯著他們,身上的殺氣四溢,像是隨時都要動手似的,氣氛一時間變得緊張起來。
「是七年零五個月。」納蘭宣恭敬的說道。
在上海灘的大亨里除了有黃金榮這樣披著一身官皮的混混以外,還有一些從頭到尾就是混江湖的大佬,四海船幫興隆號龍王陳震山就是其中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上海灘的黑道中,陳震山雖然不是勢力最大的,但是卻也沒有人敢招惹他。不說別的,單單當年他闖上海的時候,單槍匹馬挑了上海灘上最大船幫海龍幫七個堂口一事,就足以威嚇群雄了。現在陳震山手上握有蘇州河碼頭、黃埔碼頭和吳淞碼頭等十三個上海灘最大的碼頭,所有進出上海的輪船貨物都要經過他的地盤,即便是黃金榮這樣橫的人也要讓他三分。
徐長青的授課直到傍晚時分才停止,相比起黃山的懵懵懂懂,黃娟則已經領會了七八成,剩下的就只是經驗了。見此情況徐長青決定把陳家的事情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里,慢慢的交給黃娟,至於黃山,他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讓憨厚的黃山玩弄心計顯然有點不切實際。
包下聚仙樓東廂的人正是陳震山,而站在門口迎客的就是陳震山的八門大將之一的死將納蘭宣。納蘭宣是一個落魄的滿清貴族,流落到上海灘時,因為得罪了人而被追殺,後來是陳震山救了他。陳震山不但收留了他,還收他為門徒,教了他一身本事,而真正讓他揚名的一戰是殺了青幫大老顧士奎,一夜之間搶了顧士奎的三個堂口,這令他也成了上海灘上數一數二的人物。
納蘭宣冷冷的掃了那人一眼,沒有多言,眼睛又回到了馬路上。
「納蘭爺,好歹我們也是黃老闆的人,你這樣做是否太不給黃老闆面子了?」這時謝保生的把兄弟路長有正站在門口迎客,見此情景急忙上前扶起變得有些神志不清的那名門生,並向納蘭宣套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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