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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閑人

作者:九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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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借夢成境

第四百四十五章 借夢成境

「竟然都能夠自行吸人精氣了,蘊養神靈,過不了多久它或許就能化身凶神也不一定!」就在羅海濤神智被迷之時,徐長青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土地廟主殿門口,正好目睹了這一幕,以他的神目自然能夠輕易的看出土地神神像的異常,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徐長青看著夜遊神神力在乾坤世界中的變化,沒有出手阻止,因為他感覺到這應該就是乾坤世界先天神靈形成完整意識的一個契機。只不過這些夢境果實全都來自夜遊神神像吸收的凡人精氣神,或許是由於吸納時沒有人控制的原因,這些凡人精氣神中所蘊含的夢境意識得非常零碎散亂,醞化一個如夜遊神之類的不入流神靈到還可以,但是放在整個乾坤世界中的先天神靈中就顯得杯水車薪了。
就這樣,徐長青在陳家沖停留了將近半個月,每天晚上就收集蘊含有夢幻意識的凡人精氣神,凝結成夢中虛境。雖然徐長青所用的法門乃是道家正法,比起單純用夜遊神神力吸收凡人精氣神要更有效率,對凡人的傷害也更少,但是每天陳家沖山城裡的世俗凡人畢竟都會失去一絲精氣神,半個月積累下來已經足以讓他們的神力感到不適。這半個月來,陳家沖山城裡面的人特別是那些盜賊們一個個都顯得有氣無力,就連買賣也不願意做,每天都想趴在床上睡覺,反而那些普通山民卻只是感覺有些疲勞,不適感沒有那麼嚴重。
雖然神像凝聚了十六團夜遊神神力,但是卻沒有一團神力能夠形成靈識,它們只是在神像表面的符咒引導下,自動的迷人心智,令人產生虛幻夢境,從而從夢境中吸收凡人的精氣神,藉以醞化靈識。其實單單以它們吸收的凡人精氣總量而言,醞化一個靈識足以,可惜這些凡人精氣被分化成了十六股,最終全都未能再踏前一步,成為真正的夜遊神。
在決定定居在這龍山縣后,羅海濤感覺自己似乎輕鬆了不少,心中的擔憂和彷徨也消散開來,心境也從連日來的提心弔膽恢復到平和自然,他感覺自己這些年來修鍊八卦游龍掌的瓶頸或許會有突破。
對於那些遊離世外的神仙中人,羅海濤在河北老家時也有所耳聞,只不過那時一直將這樣的傳聞當成了故事來聽。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真的能夠遇到這樣的神仙中人,而可惜的是明明遇到了卻又一無所獲,否則對方隨便指點他兩句就足夠他受用一生了,心中自然也就感到痛惜不已。在痛惜之餘,他也回想起徐長青最後所說的那句話,心中多了一分驚懼,不過手中的兩塊桃符卻又讓他安心了少許,在主殿中走了兩圈后,將桃符仔細的收入懷中,快步朝所住房間走去。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將剛才的事情說給家人聽,同樣也想要家人一起幫他想想那兩個未知劫難該如何化解。
說著,羅海濤便跪了下去,朝徐長青連磕了三個響頭,而徐長青也沒有拒絕,安心受了這一拜三頭。
七天後,盤踞在陳家沖山城將近十年的盜匪勢力突然一夜之間全部消失,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這些盜匪勢力積累下來的龐大財富。這股南方最大盜匪勢力的消失不單單驚動了當地人,也同樣驚動了南京政府的脆弱神經。畢竟這三千人不是什麼老弱病殘,每個人都是手上染血、見慣了廝殺的戰鬥人員,手上持有的武器,不會比中央軍的甲種師差多少,這樣的三千人鑽入山林裏面,就算是中央級的甲種師來了也要鎩羽而歸。如今這三千人在湖廣交界突然失蹤,不單單令南京政府擔心,就連湖廣雲貴一帶的地方軍閥也有些提心弔膽,生怕出什麼事。
不過在驚喜之餘,羅海濤也擔憂身後擒住他之人是自己的仇家或者心懷不軌的匪徒,若然如此,他怕是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很清楚以自己的功力,是絕對不可能打通身上鬱結多年的經脈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身後之人出手的結果。
在用無往不利的神念探察無果后,徐長青對手中的夜遊神神像愈發感興趣了。他仔細將刻在神像上的符咒和經文記下,然後令三個元神分別在道心境界的中參悟,或許是有睡夢心經的經驗在前,很快就將這篇經文給悟透了,這在世俗界也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
「沒事,我很好!」徐長青轉頭看了看羅海濤,說道:「今日你我時隔二十年在此異地他鄉相遇也算是有緣,觀你八卦掌法已經自成一派,可稱一派宗師,我也沒什麼好指點你的。」說著,就從乾坤世界中取出了兩個桃符,遞給羅海濤,說道:「觀你面相,你命中還有兩次生死劫,這兩個桃符你可隨身佩戴,到時能夠幫你解開劫難,逢凶化吉。」
「返璞歸真!」羅海濤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傳說中的武學境界,因為只有修鍊到這個境界的高手才能收斂一身的功力,甚至可以返老還童,他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眼前人的奇異之處。想到這裏,他舉止立刻變得極為恭敬,朝徐長青抱拳行禮,並且試探性的道:「多謝前輩出手施救,還為在下打通了多年鬱結的經脈,讓在下得以能夠掌法大成,此恩晚輩……」
「不用謝我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也不需要你報什麼恩!我來此之時,你正好走火入魔,所以我才順便出手相救,這就是緣分,也是你的命,無需放在心上。」徐長青打斷了羅海濤的話語,然後又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說道:「我見你有些眼熟,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這篇經文是那個被滅的邪道宗派的法門大綱,雖然其中沒有任何修鍊之法,但是以徐長青的能力不難將其推演出全貌來。雖然這套法門算不得什麼大法,但是卻對睡夢心經這類夢中成就的大法有著一些補益,將其融入睡夢心經后,徐長青自信能夠更容易的渡過脫夢難關。
說完,徐長青便將桃符塞在了羅海濤手中,然後施展瞬移之法,托著夜遊神神像,朝桃花山遁走而去。徐長青的突然消失,令羅海濤完全愣住了,一時間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直到緊握在手裡的桃符頂得他手掌發麻,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清醒過來的他惋惜的痛哼一聲,用力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他現在很明白剛才徐長青消失所用的法門絕對不是什麼武功身法,而是傳說中的仙家遁術。
「先生這是什麼?這東西好像很邪門。」羅海濤忍不住向徐長青詢問,並且也有所領悟的說道:「莫非晚輩剛才走火入魔是因為此物作祟?」
雖然覺察到了土地神神像有些不對勁,但是藝高人膽大的羅海濤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進了主殿後,按照習慣給土地上了一炷香,然後便開始在土地廟的主殿中演練起了八卦游龍掌。
八卦游龍掌又稱為八卦轉掌,乃是八卦掌法中的母功,其中蘊含有道家轉天尊引導術之法,暗合丹道至理,修鍊到極致未嘗做到不能後天轉先天,進入神氣形合一的道法境界。羅海濤當年雖然只是獲得了半本八卦游龍掌,但是這半本的內容中已經包含了整套八卦游龍掌的功架以及心法,缺少的只有對敵打法和運勁法門而已。不過羅海濤這些年從河北不少門派中偷學了形意拳、八極拳、太極拳、長拳等各家拳法的招式、勁法,將其融匯于自己的八卦掌絕學中,自成一家。再加上,他這數十年的苦修,雖然其實力不一定能夠超過那些董門弟子,但也絕不會差很多。
隨後徐長青的視線落在了陷入夢幻幽境的羅海濤身上,見其相貌加上一身精湛的八卦掌法,感覺有些似曾相識,但又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不過現在見其臉色逐漸變得有些蒼白,神色也露出了疲態,心知再這樣下去,他必然會傷到元氣。
羅家大人都清楚自己筋骨已成習武也沒有用,所以都把希望放在了家中小孩身上,希望他們能夠學得羅海濤的一招半式,也有個防身之術。雖然家裡人明著暗著都提過這件事,但羅海濤都沒有答應,他的理由是自己的八卦游龍掌是偷學的,未得八卦門的允許,不得私傳。
徐長青之所以會記得羅海濤這樣的小人物,一是因為他本身的記憶力超群,另外也是因為羅海濤這樣一個身懷絕技的市井人物很容易被人記住,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單憑半本拳譜,就能自學成材的。當年見到羅海濤的時候,他本身就已經有了相當深厚的八卦掌功力,可見其下過一番苦功,所以徐長青才會拿百兩銀票對其資助,幫他一把,這也算是當年入京除魔的一個小插曲。
說著,他不再理會頭上成形的赤龍地脈,轉身為九流一脈的歷代先輩上香祭拜,最後一個則是祭拜他的母親,並且坐在他母親的墓前,彷彿聊天一般述說著他這些年的經歷。
這段日子,羅海濤領著家人從北方一路逃到南方,多次遇險,真正體驗到了什麼是生死之地,命喪他掌下的人將近百人,其八卦掌的掌力中也多了一分殺氣。也就是這份經歷,令他多了一些從未有過的感悟,其自創的掌訣勁法也逐漸融匯貫通,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將近些日子的感悟融為一爐,將這套掌法真正修鍊到大成境界。
從龍山縣回到桃花山並沒有花多少時間,由於不需要尋路,可一直以縮地成寸之法趕路,所以酉時未過徐長青便已經站到了義莊的門口。
在乾坤世界的變化停止后,徐長青的大道本心便退了出來,而此刻剛剛到子時,正是人入睡夢的時候。於是徐長青便立刻施展睡夢心經,並在其中夾雜了一部分從夜遊神經文中領悟出來的法門,還從乾坤世界中引出一絲夜遊神神力導入睡夢心經的太虛真力之中,藉以吸引凡人精氣中的夢幻意識。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徐長青也已經說完了他想要說的,站起身來,在離開之前,又朝面前的三十六個墓碑叩拜了一下,又從乾坤世界中取出早先祭煉好的八道桃符,將其埋在洞穴的先天八卦方位,結成先天小混元陣后,方才離開。原本按照他的打算是想要想辦法將這三十六處先人屍骨遷移到乾坤世界中,可是看剛才的情況,潛龍穴已經和地脈融為一體,三十六處屍骨也屬於地脈之中,若是動手遷移,或多或少都會傷到華夏龍脈,事情反倒不美。所以最終他只是施加了一個陣法將此地保護起來,等地脈轉移之後,有機會在m•hetubook.com.com來此遷墓。
就當這條新的天地法則形成之後,乾坤世界也因此而發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轉變,這條天地法則就像是散開的遊絲一般化身千萬,順著天道軌跡蔓延開來。這些遊絲一頭與所有正在孕育中的先天神靈連接在一起,並融入其本身所掌握的天地法則之中,另外一頭則在乾坤世界的邊緣聚集,形成了成千上萬個不同的虛幻夢境世界,感覺就像是一顆顆樹上結的果子似的。這些虛幻夢境世界每一個都無比真實,並且按照生、長、枯、滅的生長規律,不斷的消失出現,而每一次生滅經歷都讓與之相連的先天神靈多了一分生氣。
抬頭見此情景,徐長青微微皺眉,輕嘆道:「地脈成形,孕龍而生,華夏龍脈正好映照那人龍脈之氣,看來那人便是天定之主!只不過這赤龍暗含一股地火之氣,有燎原萬里之勢,傷人傷己,只怕華夏多災矣!」說著,他又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在這裏嘆息又有何用?天下人自有天下人的禍福,我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羅海濤在心神恢復清靜后,並沒有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只是記得自己前一刻還在練功,可一轉眼自己已經被人擒在了手上。很快他就感覺到了身體的不對勁,此刻身體像是和人大了一天一夜似的,疲憊不堪,就連一個手指頭也不願動彈,如果不是來人提著他,或許他已經癱軟在地上了。可是令他感到意外的確是身體如此疲憊的同時,體內多年未曾打通的經脈此時竟然全部打通了,只要假以時日,他所學的半本八卦游龍掌未嘗不能到達氣走全身、身游天地的至高境界。
在融匯了那篇經文後,徐長青按照自己從經文中推演出來的一種轉化真元為夜遊幻力的法門運轉真元,並且將轉化后的夜遊幻力注入神像上十八符咒之中,神念也從符咒延伸到神像內。
吩咐完了后,羅海濤也沒了吃飯的心思,準備離開房間,他老伴叫住了,道:「不吃飯了?這麼晚,又下雨,還去哪裡游呀?」
雖然睡夢心經的功效很讓徐長青滿意,但他依然還有看到了不少的不足之處,其中無數夢境全都一模一樣,太過單一,完全沒有那種恍若一世的真實感是最大的不足。對此,陳摶老祖原本的睡夢心經中曾記載了築夢這一方法,來通過收集自我夢境,逐一建立其各種不同的夢境世界,但這個方法費時費力,而且徐長青這樣已經入道無夢之人更是無法做到這一點。
徐長青淡然一笑,沒有理會羅海濤的問題,伸手將拿神像抬起來,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神念也在神像中掃了一遍,而得到的結果卻並不令人滿意。因為他的神念感覺這神像除了表面被人用微雕手法雕刻了一篇經文和十八種符咒以外,其他地方就只是一尊普通的木雕神像,沒有任何奇特之處。如果不是剛才徐長青明確的看到那股能夠使人陷入夢幻虛境的青綠色氣霧,或許也會將這神像看漏過去。
所幸徐長青見聞廣博,很快就記起在兩百多年前湖南湘西龍山縣一帶曾經出過一派邪道宗門,奉夜遊神為主神,修鍊類似睡夢心經入夢之法的邪法,藉此窺探朝廷大員的隱私,圖謀財富和權力。只不過這邪道教派不知為何得罪了青城老君觀劍修一派,一夜之間被其滅了滿門,而這一情景正好一名回鄉祭祖的清朝官員見到,並被其記載在了一本未曾流傳的異聞錄中。由於這名官員與當時的九流閑人算是君子之交,所以在聚會之時也曾提起過這件事,最終又被轉載到了九流一脈本宗的起居錄中。雖然這一邪道宗門被滅,但是其偽裝成土地廟的總壇卻並未被毀,因此覆蓋了一層土地神外衣的夜遊神神像也一直都保存在那裡,兩百年來一直香火不絕。
聽到聲音,羅海濤心中略感詫異,他本以為能夠如此輕易擒住他的人是個年老的武林名宿,再不計也應該是一個中年鼎盛的高手,可是聽聲音他卻感覺到其人年齡並不太。在猜疑中,他轉頭向後看去,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親眼見到還是讓他大感驚訝。因為徐長青看上去實在太年輕了,就像是一個二十歲剛剛出頭的書生似的,身上絲毫看不出有任何武林高手的痕迹,而且更讓他感到奇怪的確是眼前之人讓他覺得非常眼熟,好像曾在哪裡見過他。
夜遊神是中國眾多神靈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他的前身是上古黃帝的一群普通士卒,因為有值守之功,所以被封為神,經常白天值守的就是日游神,而夜晚值守的則是夜遊神。由於夜遊神擁有攝人夢境的神力,經常會進入凡人夢境中搗亂,甚至會藉此窺探凡人隱私,上告天庭,定人功過,所以夜遊神也被世人看成是凶神,幾乎每家每戶都會供奉日游神,以阻擋夜遊神的窺探。
「我是為它而來。」徐長青轉身指了指面前一人高的土地神神像,就在羅海濤迷惑不解的時候,一掌拍在了神像的基座上,神像表面的一層泥胎立刻被掌力震裂開來,紛紛落下,露出了神像內一個半人高的夜遊神像。
「知道了!爹!」幾個兒子趕忙將錢接過去,應道。
徐長青要去的那座土地hetubook.com.com廟並不難找,就位於龍山縣縣城外的小山上,雖然還有些信徒來此進香,但廟宇年久失修,多顯破敗,主殿還是一座簡陋的廟宇,其餘偏殿已經被逃難於此的外地人佔據,羅海濤一家大小就是這些逃難的外地人之一。
這股力量並非凡人能夠察覺,羅海濤絲毫沒有感覺到一點異樣,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掌法的感悟中。這股氣霧力量也逐漸滲入其心神,令他像是進入了某種夢境一般的幻覺,錯認為有人在攻擊他,他在極力還擊,很快就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
隨著羅海濤將八卦掌勁力貫通全身,其腳下淌泥步也越來越純熟,腳板就像是貼在地面上滑動似的,身形也越來越快,逐漸只剩下了一個影子,其氣勁也逐漸從毛髮散發出來,隨其身形而動,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游龍。然而就在這時候,位於殿內的土地神神像卻無聲無息的散發出一股青綠色的氣霧,將整個主殿籠罩起來,並且與羅海濤周身氣勁融合在一起,隨著他的氣勁吞吐,滲入其體內。
在左思右想,找不到任何合適的容器后,徐長青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十六團夜遊神神力收入自己的乾坤世界之中。畢竟將這十六團夜遊神神力收入乾坤世界后,即便消散了,神力依然還存在於乾坤世界內,想要重新凝聚神力對於乾坤世界之主的徐長青而言也非常簡單。
「原來是先生您。」聽到徐長青的話,羅海濤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了恍然之色,看來也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立刻更為恭敬的朝徐長青行禮道:「正是先生當年給晚輩的銀票才令晚輩得以置產置業,逍遙活了二十年,如今才有這兒孫滿堂的局面,先生當年隨手之舉,便對晚輩卻恩比天高,今日又救了晚輩一命,實在是恩同再造,還請先生受晚輩一拜。」
在河北老家,那裡也建有土地廟,羅海濤作為老家名人,經常會在一些節慶日子主持一些祭拜活動,所以對土地神神像也不陌生。然而,令他有些不解的是眼前這尊土地神明明和他以前見到的土地神沒什麼兩樣,但是他總是感覺到這尊土地神有些怪異,神像上似乎並沒有一般神像的和氣,反而有種陰氣纏繞在神像周圍,給人感覺有些邪門,特別是這種夜晚十分這種感覺更是強烈。
羅海濤將碗筷放下,看了看周圍兒孫疲憊的神色,嘆了口氣,用力的一拍桌子,決定道:「不逃了!不逃了!惹急了老子,老子回馬一槍,去京城宰了那個狗娘養的。」說著,他回屋取出一部分變賣家產後的錢財,將其遞給大兒子,說道:「木頭,你明天和老二、老三,去龍山縣買一些田產和房產,我們就在這龍山縣定居下來。老三進過洋學堂,當過幾天買辦,這些生意上的事情比你們兩個大的要清楚一些,明日凡事都聽老三的。」
「當家的,我們是該安定下來了!再這樣逃下去,大到倒是沒什麼,小的可受不了!英哥兒,昨天就發燒了,雖然今天吃了葯,燒退了,但身體還是虛的,繼續趕路的話,只怕會舊病複發。」在晚上吃飯的時候,老伴一邊給孫兒孫女夾著菜,一邊對著羅海濤小聲提議道。
來到土地廟的主殿內,晚間這個時候廟裡沒有人,廟祝早就拿著香油錢,到山下的縣城聽小曲去了,或許是走之前剛剛添上了燈油,燈火還算亮,不時能夠聽到一些啪啪的炸油聲從燈中傳出。
雖然這個辦法很簡單,但要實際操作起來卻非常困難,夢境之力畢竟不同其他力量,乃是真正無可琢磨的虛妄之力,即便是按照睡夢心經的方法凝聚自己的夢境都很困難,就更別說從被人的心神中收集無法捉摸的夢境了。左思右想之下,徐長青想到了一位上古神靈,感覺可以借用他的神力,達成收集凡人夢境的目的。
在這幾年中,南京政府和地方軍閥一直在找尋這三千人的下落,結果一無所獲。直到幾年後湘鄂西革命根據地的賀龍率領麾下紅六軍團突圍長征時,南京政府方面才發現幾年前在陳家沖山城裡消失的那三千盜匪已經全部加入了紅軍,並且成為了紅軍突圍的主力團,而孫十九、補天雕和鄭大炮等三名揚名湖廣的匪首也成了紅軍高級將領。
「爺爺,我也要去練功!」聽到羅海濤的話后,他那幾個孫兒也都紛紛丟下碗筷,圍了上來。
回到義莊后,徐長青就立刻開始將夜遊神神力從神像中提煉出來。之所以會如此之急,主要是因為夜遊神神像離開了龍山縣后,神像對其內的神力束縛作用也就越來越小,再這樣下去由百萬香火凝結而成的夜遊神神力便很快會在人間天道的作用下,重歸天地。
已經有了主意的徐長青決定往湘西龍山縣走一趟,不過他事先通知了龍進寶一下,然後再前往歷代九流閑人的墓地去祭拜一番。雖然明著是去祭拜宗門先輩,但他真正去祭拜的人其實還是同宗門先輩一起埋在這裏的母親周然潔。
徐長青沒有多想,縱身上前,一掌拍在了羅海濤的腦門上。羅海濤雖然是個八卦掌高手,在河北武林也算是一個人物,但是在徐長青手下卻毫無還手之力,輕而易舉的便被其拍了個解釋。從徐長青www•hetubook•com.com的掌心衝出一股勁力,直灌羅海濤的體內,那股從土地神神像上的青綠色氣霧立刻被這股霸道的勁力給逼了出來,雲涌一般的收回到了神像之中。
不過,才智通天的徐長青很快就已經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那就是借夢成境。他想到自己雖然沒有睡夢,但是世間千萬普通人每天卻都會做夢,而每一個夢對他而言都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夢境世界,他所要做的就是將這一個個夜晚成形、白天消失的夢境收集起來。這樣做的好處有兩個,第一個自然就是耗時銳減,第二個也是非常重要的就是夢境的真實感遠遠要比凝聚自己的夢境強很多,可以說完全能夠做到一夢一世。
羅海濤磕完頭,站起來,肅然說道:「先生來此不知所為何事?如果用得著晚輩,盡請吩咐,晚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一次神念探察的結果,既令徐長青感到喜悅,又令他感到驚訝。如他事先所想的那樣,只有通過夜遊幻力方能感覺到神像內夜遊神神力的存在,可意外的確是神像內夜遊神神力並不是一團,而是十六團,依次分佈在十六個夜遊神的頭顱之內。這些夜遊神神力全都是當地百姓祭拜土地時,其香火信力被期內夜遊神神像表面的經文和符咒轉化凝結而成的,從經文上徐長青可以知道,凝結這樣一團夜遊神神力至少需要十萬人的香火信力,也就是說這兩百多年,這尊神像至少受到了一百六十萬人的叩拜。
在桃花山上,徐長青從睡夢心經的意境中逐漸退出來,懸浮在義莊上空的萬字無極圖也消散開來,隨之一起消散的還有那直指人心的梵音。在將昨日所悟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后,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后,忍不住讚歎道:「此法果然神異,竟然和佛門的三千極樂世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拘魂攝魄之效也遠非一般道法可比,修到極致未嘗不能拘禁仙人元神。」
「先生,先生!」見到徐長青將那古怪的神像取下后,便獃獃的站在那裡,一旁羅海濤不無擔心的詢問道:「您沒事吧?」
由於徐長青已經從神像表面的經文和符咒中推演出了一些門道,加上睡夢心經的太虛真力與夜遊神的夜遊幻力殊途同歸,所以將這十六團夜遊神神力引出來,並沒有花費太多手腳。唯一的難處就是這十六團夜遊神神力還需有一個合適的容器盛裝,只不過夜遊神神力乃是虛幻之力,並不是所有的材料都能夠封禁這樣的力量,至少徐長青手頭上現在並沒有這樣的材料。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孫十九會再接再厲吞併其他兩股勢力,成為陳家沖山城之主,而其他兩股勢力也做好了拚死準備的時候,孫十九卻停下了擴張的腳步,反而向其他兩大勢力的頭目示好。他一邊請點了他名下的所有財物,收攏手下的人馬,一邊邀請補天雕和鄭大炮到始終保持中立地位的陳家祖屋商談秘事。沒有人知道他們三人到底說了一些什麼事,只是在那晚之後,補天雕和鄭大炮回到各個駐地,便也同孫十九一樣請點手上財物,收攏人馬。
只不過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徐長青的預料,十六團夜遊神神力全部被收入乾坤世界之後,並沒有如他所預計的那樣消散在天地間或者受到乾坤世界天道法則的排斥,反而很快的融入到了天地法則之中,形成了一條新的天地法則。
原本羅家大人並沒有對這次幾個兒孫的請求保有任何期望,畢竟前面幾次都是以失敗告終,然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羅海濤這次並沒有立刻拒絕,反而是想了想后,說道:「你們幾個小傢伙要學拳也行,只不過學拳先需識字,誰先把千字文和三字經背熟、寫全了,爺爺就教誰。」
羅海濤原本也是河北富戶,家中有田有房,在天津還有產業,只可惜年前得罪了一個惹不起的大人物,一家大小不得不背井離鄉,家中財產也盡數變賣,換得現錢帶在身上。可惜對方似乎並不願意就這麼放過他,將他一家南逃的路線和身上攜帶巨款的消息放出去,想要借刀殺人,至羅家于死地。然而對方萬萬沒有想到羅海濤這個年近六十的老人竟然身懷絕技,以一人之力將那些劫道之人盡數打發,一路上有驚無險,最終逃到了湘西這個對方勢力不能觸及的地方。
就在羅海濤心中坎坷不安時,心有所感的徐長青輕輕一笑,鬆開扣在羅海濤頭頂的手,後退幾步,以示無敵意,說道:「你剛才差點走火入魔了!難道你的師父沒有告訴不要在荒野破廟中練功嗎?這樣很容易引來陰神,走火入魔。」
「聽你的口音是北方人?」徐長青沒有多理羅海濤,朝神像走去,並隨口問道。
對此細心的孫十九早就有所察覺,所以去詢問了一下暫居在其家中小院的龍進寶,而龍進寶則笑著讓其放心,並且交給他一些護身符,讓他將這些護身符分發給他的忠心手下,保住他們的精氣神在太虛真力的引導下不流逝。在半個月後,當大部分人都出現異常的時候,孫十九還有一些忠心幹將卻依然能夠保持戰力。於是乎,陳家沖山城內開始了一次非常迅速的勢力整合,短短的兩天時間內,孫十九吞併了陳家沖山城內三大勢力以外的其他大小勢力,和圖書一躍成為了陳家沖盜匪勢力之首。
只見這神像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明明是木頭卻散發出金屬的光澤,整個神像細數下來總共有一十六個夜遊神,每個夜遊神都是高冠、小臉、紅肩、紫甲、肩膀上停著一隻烏鴉,唯一的區別就是臉型神態各有差異。單單以工藝的層面來看,這尊十六夜遊神神像絕對是一件難得的上品木雕神像,但是現在在這樣一個昏暗的大殿之中,在油燈的照射下,卻很難讓人生出欣賞之心,只會感覺到一股陰森森的寒意,就連羅海濤這樣一個修為精湛的武人見到這尊神像后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見徐長青對自己的敬語接受得心安理得,羅海濤心知自己猜測對了,在聽到接下來的問話后,也連忙應道:「晚輩也覺得曾經見過前輩,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前輩?」
恢復了一點力氣的羅海濤連忙跟上徐長青的腳步,並說道:「晚輩的確是北方人,居住在河北文定,曾在天津做過一些生意,年前為了躲避仇家才逃亡南方。」
「河北?天津?」徐長青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頭又打量了一下羅海濤,恍然的笑了笑,說道:「原來是你!學了半本八卦游龍掌、就想會盡天下高手的黃包車夫。」
羅海濤之所以會有所轉變,也是為了兒孫考慮,當初在河南的時候之所以會不願意傳授自家的絕學,主要還是怕八卦門怪罪。畢竟偷學功夫乃是江湖大忌,一經追究,他縱然是當年董海川的僕人小廝,也難逃廢功之禍,若是傳給家人,也會被牽連進來,所以他才會一直拒絕。然而現如今他已經逃到了南方,而八卦門的勢力主要是在北方,所以心中的顧慮也完全消失,覺得是該將自己的一身八卦游龍掌傳給家人,所以便在剛才許下了承諾。
當太虛真力擴散到整個陳家沖山城,所有人都被其籠罩之後,不論那凡人現在有沒有安歇,此刻都無法再保持清醒的頭腦,在太虛真力的作用下一一沉睡了下去。同時,太虛真力中隱藏的夜遊神神力也延伸到了所有凡人的體內,與他們的心神相連,引導性的將他們心神中的夢幻意識激發出來,形成了一個個千變萬化的夢中虛境,而這些夢中虛境也被回導入了太虛真力形成的無極圖中,精鍊還原成一些蘊含不同夢境世界的夢幻意識,融入乾坤世界中,形成了無數完全不同的夢幻世界。
「我去練一會兒功。」
在當年被岩石封住的洞口和通道,對於現在的徐長青而言已經不是什麼障礙,他來到洞口處,身形略微一震,便瞬間穿過了厚厚的岩層,進入到了潛龍穴中。洞穴內的情景和當年離開時沒什麼兩樣,唯一的不同就是懸浮在洞頂的四靈鎮璽已經被一團地脈靈氣所形成的雲霧所籠罩,並且可以看見雲霧中有一條赤龍若隱若現。
想要借用夜遊神的神力,就必須要用到世人供奉夜遊神的法器或者神像,而且這法器和神像還需要一定的年頭,否則無法形成香火信力,便引不來夜遊神神力。可是夜遊神乃是人人厭惡的凶神,又豈會有人願意建廟拜祭他,在華夏找土地廟可以說是輕而易舉,要找一座有些年頭的夜遊神廟實在是非常困難。
雖然一家人以前都知道羅海濤身懷絕學,但都以為不過是一些養生把式,而這次南逃的經歷,他們卻發現羅海濤這個一家之主完全是深藏不露。在不久前逃到河南的時候,曾有十多名體形強健、凶神惡煞的江湖賊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可羅海濤不過是來回走了一趟,這十多名賊人就全都倒地而亡。走在後頭的羅家老三曾檢查過這些人的傷處,發現他們每個人的胸口都凹陷了下去,就像是被千斤大鎚狠狠的砸了一下似的,從此家裡的老小都對羅海濤崇拜不已。
說完,他便示意幾個小傢伙回桌吃飯,然後邁步離開了房間。幾個羅家大人這時才從詫異中清醒過來,臉上露出了喜色,畢竟自家孩子能夠學到羅海濤的功夫,哪怕只有幾成功力,這也足夠後輩子孫在這亂世中安家傳代了。想到這裏,羅家大人們也沒了吃飯的心思,隨便扒了幾口飯,就轉身回屋,將箱底的一些書籍翻出來,準備好好教授自家的兒女讀書。
由於從來沒有去過龍山縣,徐長青花費了一些時間找路,最終到達那裡時已經是晚上了。龍山縣是湘西北部山區的一個小縣城,住戶不過百余戶,人口主要以土家族等少數民族為主。不過自從清末華夏持續動亂,不少躲避戰亂的漢人也紛紛逃到這裏定居起來,雖然在生活習俗、文化信仰等方面,漢族和其他少數民族多有衝突,但是在一些強力士紳的調解下總算沒有出什麼大亂子。
昨夜,徐長青牛刀小試了一番自己推演改變的睡夢心經,收到的效果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在睡夢心經的法力作用下,他瞬間就能創造千萬個不同的夢幻仙境,然後化生千萬在這些夢境中做各種不同的事情,這就有些像是道心境界。他還能通過睡夢心經的法力,輕易的拘人魂魄,將其帶入夢境之中,而在夢中時間流動得非常緩慢,如按照正常時間關明至少應該在夢境中修鍊了兩三年,而實際上只不過是一夜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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