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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閑人

作者:九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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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故人之死

第四百七十七章 故人之死

看著玉玄真人的動作,聽到其話語,徐長青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玉玄真人已經行禮起身,舉止恭敬的站在自己面前。
玉玄真人愣了愣,似乎想起了什麼,伸手在衣袖的乾坤囊中摸索了一會兒,便取出一塊鐵牌遞給徐長青,說道:「此物一直都放在父親身上,就連母親也未曾看過,我小時候曾無意中拿來玩耍,還被父親責罵了一番,父親自感壽元將近之時,曾將身上所有物品都焚燒乾凈,就只留下這塊鐵牌陪葬。後來是我為了留個紀念,才將此物擅自取了下來,一直放在身邊。」
一臉好奇的雲笙隨手拿過一本冊子翻看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抬頭看著徐長青,疑惑道:「這是帳冊?」
雖然徐長青已經猜到玉玄真人可能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從一個土生土長的崑崙女仙口中聽到自己的稱呼,還是讓徐長青感到有些吃驚。可隨後更讓他吃驚的是玉玄真人對她自己身份的介紹,只聽見她說道:「家父乃是鄭玄。」
向來謹慎的徐長青自然不會聽信一個陌生人的一面之詞,即便這人可能真的沒有說謊。在驚訝之情平復下來之後,徐長青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證實的辦法,突然出手抓住了玉玄真人的右手掌,然後拇指輕輕對方食指上一抹,逼出一滴心血。隨後,他又引出八寶琉璃人蔘果樹元神中的釋迦牟尼肉身金剛座,以無上佛力在腦後結成大輪迴轉識盤,並將這一滴心血投入其中,接著大輪迴轉識盤的力量逆命推運,從其血脈根本逆推其上三代。
世間萬物的本命心血之中都蘊藏了血脈直系先輩們的部分人生經歷,天賦好的便可通過自身靈覺開啟這種隱藏在血脈中的這部分經歷,並融入自身,往往這種人幼時就有神異過人天賦,只不過其性格上也會收到影響變得有些怪異。在修行界也由不少的法門能夠激發這種血脈中的天賦,比如佛門密宗的黑關轉生法,道門的開靈小念頭等等,只不過一般的修行者很少會修鍊這樣的法訣,因為此法即便修鍊成功了也很容易陷入心魔劫。徐長青的大輪迴轉識盤乃是他在夢中虛境中轉生一世佛修所悟出的法門,此法介於大乘普渡法門和密宗自救法門之間,既可如佛門接引法門一般度人存靈轉生,也可如密宗佛道一般度己積功轉世,也算是佛門最上乘的法門。至於引動直系血脈中上代直系親人部分經歷的功效,只不過是此法之中附加的一個小法門罷了。
玉玄真人聽得出徐長青語氣中對黃家兄妹兩人的極度不滿,連忙替他們解釋道:「黃真人和黃法主他們都不知道父親是如何受傷的,父親並沒有將受傷的原因告訴他們,甚至在世的時候也沒有與他們再見過面,也根本沒有跟我提過與修仙有關的任何事情。如果不是後來黃真人在父親和母親死後將我接到內門靈山,讓我拜入樓觀道內門掌教一脈修鍊仙法,我甚至都不知道父親原來也是一位仙人。至於師叔說的那常家兄弟,在當日黃真人和父親等世俗修仙者飛升之後,就和父親等人分道揚鑣,他們現在是外道盟的陰雷雙尊,在整個外門靈山名氣極大。」
玉玄真人畢竟是修道之人,很快就平復下略顯激動的心情,苦笑了一下,嘆道:「爹已經在一百九十三年前就過世了。」
「大覺丹?」雲笙聽后,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頗顯敬畏的注視了徐長青半天,才徐徐說道:「看來黃真人他們說得果然沒錯,師叔的才華的確稱得上當世第一,沒想到連大覺丹這等在大羅天兩大佛宗也只有兩三顆的神丹,師叔竟然也可以煉製出來,而且聽師叔的語氣似乎這對您而言不過是吹灰之力似的。」跟著,她頗顯懼意的看著徐長青始終平靜的表情,嘆了口氣,道:「那于氏乃是雄鎮域最喜愛的養女,甚至不惜違禁傳授她仙宮妖仙的不傳之謎封靈轉生大法,助其專修人道,想必也告訴給她不少崑崙隱密之事,師叔從她口中知道崑崙仙界如今的亂局也在情理之中。」
「當年他的修為比起仙佛正宗的內山長老也都不遑躲讓,深通趨吉避凶、明哲保身之道,只要有一絲機會就根本不可能自陷絕地,而且他身邊還有修為並不比他差多少的常家兄弟,怎麼可能會受如此重的傷勢?」徐長青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你這些年就沒有查過鄭玄師兄是如何受傷的?黃山和黃娟他們也沒有告訴你嗎?」
雖然不太明顯,和_圖_書但徐長青卻看得出自己在談論崑崙仙界局勢隱藏著混亂隱患之時,雲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種驚訝並不是那種不解、好奇、錯愕的驚訝,而是一種意外的驚訝,似乎很意外徐長青竟然能夠看出現在崑崙仙界隱藏的混亂局面。
「雖然不太明顯,但是我還是能夠在你每次在提到黃山的時候,從你的眼神和表情看得出你對黃山有著異樣的情愫。」徐長青此刻像是完全變了另外一種人,不再像剛才那樣具有一種咄咄逼人的無形壓迫感,反而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輩一樣充滿這溫和氣息,並會心微笑著朝雲笙說道:「小山既然能夠成為青羊宮外九殿的尊主,想必他現在修持的乃是青羊宮太清一脈的道法,太清道法講究的是清靜無為、順勢成道,可也並不禁絕道侶雙修之事,你的心事並非沒有成事的機會。」
「這個我從沒有聽父親提過。」玉玄真人搖了搖頭,說道:「我懂事之時,父親就已經喪失修為十余年了,每月都要靠青羊宮外九殿尊主和小靈山無上見聞法主送來的至上靈藥,才能維持性命,在我十三歲的那一年父親舊傷複發,最終不治身隕。」
雲笙完全沉靜在這種奇妙的狀態下,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周圍的清靜佛境已經消失,而徐長青也恢復常態,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是黃真人。」雲笙立刻回答道:「黃真人經常會在侄女面前提到師叔,將一些師叔在世俗修行界的事迹,而且他還專門畫了一副師叔的畫像,放在香堂之中,收弟子香火,無上見聞法主也和黃真人一樣,專門在小靈山設有法殿,每日都親自禮拜。之後,侄女又從劍仙燕風老爺子、鎮仙塔關塔主等兩百多年前從世俗修行界飛升來此的仙人口中屢次聽到師叔的事,這才知道師叔在世俗修行界如此有名,曾被那些上品真仙們奉為修行界第一人,所以侄女才會專門記住師叔的相貌。」
「其實侄女會找到師叔完全是機緣巧合。」雲笙沒有隱瞞如實回答道:「據傳師叔在世俗凡間修成金丹之後,便失蹤不見,有不少從世俗凡間來的仙人都認為師叔也已經先行飛升到崑崙了,所以來到崑崙之後也一直都在尋找師叔的下落。另外,內門靈山大羅天諸派聽聞師叔的事情之後,也對師叔能夠在凡間突破天地限製成就金丹很感興趣,專門傳下法旨,命他們在外門靈山的駐地和下門宗派留意任何叫徐長青的仙人。這一百多年,兩股人馬尋找到名為徐長青的仙人不下千名,只不過都不是師叔,所以有人又猜測師叔很可能是入古仙人一樣直接飛升仙界了,這件事也就平息了下來。不過黃真人兄妹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師叔的下落,由於他們不便離開內門靈山,又沒有什麼放心之人,所以就將此事託付給了侄女,讓侄女每次來外門靈山辦事的時候留意任何名叫徐長青的仙人。侄女這次來靈藥三山除了是辦理本派的事情以外,還有就是為了查訪一年多前未濟山發生的一些怪事,哪知道無意中從青柳女冠口中知道了師叔的存在,後來聽她描述師叔的相貌,便感覺您就是師叔九流閑人,所以才會安排了這次見面,以便確認。」
雖然雲笙和鄭玄相貌神態都十分相像,但徐長青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據他所知師兄鄭玄在世俗並未娶妻生子,而且其自創以九死無生不滅法為基礎的天邪道,以先天陰氣為引,引動自身陽氣,達到陰陽相合,龍虎交泰的玄門大道境界,只不過此法會有損元陽之氣,根本不可能留下後代。
看到徐長青引出鐵牌中的獨門印記,玉玄真人此刻才完全相信徐長青的身份就是傳說中的九流閑人。對於鐵牌中藏有的獨門印記,她也是從黃山口中知道的,只不過想要引出這印記,只有正式的九流閑人才可以,這點就連徐長青的正式弟子黃家兄妹也無法辦到。如今徐長青引出鐵牌中的獨門印記,也變相的證明了他的身份,這也是玉玄真人云笙會選擇將鐵牌當做獨一無二的遺物拿出來的主要原因。
「圓法令!」徐長青一眼就認出了這塊鐵牌正是當年其師專門為修法圓滿的弟子而製作的一塊令牌,上面有九流一脈的獨門印記,以方便記名弟子和正式傳人相認,徐長青身上也有一塊同樣的令牌。看到這塊令牌,徐長青不由得回想起當年其師葬禮上,與鄭玄第一次相見的情景,心中頓感唏噓,伸手接過鐵牌和-圖-書后,以獨門手法引動其中的道法印記,鐵牌立刻浮現出一個淡淡藍色的閑字。
「您也要在兩年後進入太上清靜天寶庫嗎?」或許是兩害取其輕,雲笙並不想深入談及崑崙仙界的局面,用非常生澀的方式將話題轉移,說道:「您可能還不知道,每次開啟通往太上清靜天寶庫通道時,進入其中的各派仙人名額都是有限定的,整個崑崙散仙只有四十個名額,沒有名額的仙人如果硬闖的,會被大羅天和仙宮的上仙聯手擒殺。」說著,她從衣袖中取出一塊玉符,放在徐長青面前,說道:「由於侄女是樓觀道派來主持兩年後通道開啟一事的主管,所以身上會有兩個散仙名額,這個就……」
「啊!師叔,你在說什麼?」徐長青突然改變的話題,令雲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在驚愣了一下后,臉上立刻泛起了一陣異樣的紅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徐長青疑道:「你只是記住了我的相貌,但你又是怎麼找到我的呢?雖然我並沒有刻意隱藏我的行蹤,可單憑我所泄露出來的那點行蹤消息,就和九流閑人這個身份聯繫在一起顯然是不可能的。」
「有些看似平凡的事情,卻能揭露很多潛藏的真相。」徐長青笑了笑,抬手打出一道火苗將眼前帳冊全都付之一炬,解釋道:「你想想這些被三派所收的靈藥絕對不會流入外門靈山各個仙人勢力,他們只會是供應內門靈山和仙宮,如此一來就等於是斷了外門靈山眾仙修行的命脈。崑崙仙界不同於世俗凡間,此地靈氣充沛,修鍊起來比起凡間要容易百倍,而且外丹之術也已經演化到了極至,變成了崑崙仙人的根本之道。任何仙人修行都離不開丹藥,提升修為要丹藥、突破境界要丹藥,就連鬥法時補充法力也要丹藥,失去了丹藥,或者說失去了煉製丹藥的靈藥,就等同於失去了修鍊的基礎。難怪外門靈山那些跟內門靈山、仙宮沒有什麼關係的仙家勢力會這麼急切的想要在靈藥三山紮根下來,佔據一部分靈藥勢力,甚至不惜明目張胆的違反仙界規矩進駐靈藥三山,和三派搶奪靈藥種植之地。」說著,他忽然面無表情的看著雲笙,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內門靈山或者說內門靈山大羅天和仙宮恐怕是想要逼外門靈山諸多仙家勢力就範,好徹底將這些將來可能與之對抗的各個仙人勢力剷除?」
雖說鄭玄當時種種都是徐長青的猜測和推想,但以自己對鄭玄、黃家兄妹等人的了解,徐長青有把握自己這番猜測有九成左右是對的。另外徐長青還非常肯定,讓鄭玄感到愧疚的事情也絕對與他受傷有關,否則他也不會自尋死路,而不想辦法療傷,恢復修為。
「你是鄭玄師兄的女兒?」徐長青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崑崙女仙,同時也將其相貌神態和鄭玄相比較,立刻明白自己之前為什麼會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玉玄真人的確是和鄭玄有著幾分相似,特別是眉宇間那種略帶邪氣的孤傲之氣更是鄭玄的特有氣質。
「一百九十三年前?」徐長青雖然已經猜到了結果,但是心中還是難免傷感之情,微微發酸的眼睛使他不由得閉起來,心頭的微痛令他忍不住哼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更是隱隱多了一絲滲人寒意,自言自語說道:「鄭玄師兄自創天邪道,九死無生不滅大法更是古傳邪道密法,只要保住本命心脈和大道靈識不滅,便可如鳳凰涅槃一般起死回生,如今卻身隕於此,只有受了不可救治之傷方才會如此。一百九十三年前?也就是說鄭玄師兄他才剛剛到崑崙仙境就受傷了,他是如何受傷的?」
隨後,徐長青又口頌佛門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周身無上佛力隨著經文演化成一片鳥語花香、平和安寧之境,令身處在此境之中的雲笙也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安詳。就在這種安詳的狀態中,雲笙發現自己以靈藥提升的返虛人仙之境開始凝實,大道本心也開始鞏固,整體境界緩緩提升,大量不受控制的仙靈之氣湧入前一刻還處於虛弱散體狀態的人仙元神之中,竟然令其凝結成只有進入返虛人仙明道之境才會有的正道元神。
徐長青問道:「聽你的意思就是說,我現在在霧鎮只有你一人知道,其他人還不知道我的存在?」
「既然你們差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這件事就由我來接手吧!」徐長青面色陰冷,跟著朝玉玄真人,詢問道:「你父親可曾留下遺物m•hetubook•com•com?最好是一直隨身佩戴的遺物。」
雲笙一臉為難,說道:「難道黃真人也不告訴嗎?他可是您的衣缽弟子,在崑崙他找了您一百多年,要是他知道您就在霧鎮的話……」
雖然已經肯定了玉玄真人云笙的身份,但是徐長青臉上並沒有任何喜色,因為他從雲笙的表情上看出師兄鄭玄如今恐怕已經身隕。不過他似乎並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感覺,還是帶著一絲期望的問道:「鄭師兄現在在哪裡?他還好嗎?」
玉玄真人似乎早就料到徐長青會有此一問,立刻道:「師叔應該就是九流閑人徐長青,對吧?」
「師叔,剛才是怎麼回事?」對此雲笙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感覺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於是直接朝徐長青詢問原因。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謀事之人自力不足,借用外力,無非是兩種情況,一種是對手太強,自己沒有把握成事,另一種就是自己太弱,同樣沒有把握成事。」徐長青微微閉上眼睛,一邊思考著,一邊自言自語道:「雖然我現在還不清楚崑崙外門靈山到底有多少仙家宗派,各個仙家宗派的實力又如何?但是外門靈山的仙家勢力即便再大,他們也絕不可能和內門靈山、仙宮相抗衡,所以第一種情況基本上可以排出。那麼剩下的情況就是真實的情況,可為什麼內門靈山和仙宮的實力會突然減弱呢?我猜在內門靈山和仙宮中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將內門靈山諸派和仙宮的大部分力量拖住了,所以內門靈山和仙宮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將不受控制的外門靈山勢力統一起來,並不惜借用其他一些中立的仙人勢力。」
「我說過,我不希望在現在這個時候公開身份,或許小山沒有告訴你我的性格,有些事情我不希望重複第二遍。」徐長青打斷雲笙的話,表情變得十分嚴肅,身上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壓,令到雲笙這個返虛人仙也不由得有種大山壓背的錯覺。或許是感覺到自己不應該對鄭玄的後人如此嚴厲,徐長青很快就收了散發出來的威壓,然後說了聲抱歉,跟著解釋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待現在崑崙仙界的局面,但我來的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卻感覺這一潭沉靜了萬年的死水之中,現在可是暗流涌動,稍不留意,就算是合道地仙也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在沒有完全摸清崑崙仙界的實際情況下,我還是留在暗處為好,而且再過不久我也要離開霧鎮了,至少在兩年後開啟通往太上清靜天寶庫通道之前,不會回來,所以你即便將我的消息告訴給小山和小娟,他們也來不及趕過來。」
就當玉玄真人的心血融入大輪迴轉識盤之中,一股血霧憑空生出,隨後化作一男一女兩個人樣虛影。那男人便是徐長青的師兄鄭玄,只不過看上去顯得比在世俗凡間時年輕的不少,而另外一個女人的相貌則和玉玄真人非常相似,應該就是玉玄真人的母親。
對於雲笙的小心思,徐長青又豈會不知,他當著雲笙的面引出鐵牌中的獨門印記實則故意為之。在看到雲笙臉上的表情放鬆下來后,他便收起了鐵牌中的道法印記,沒有任何表示的將鐵牌收入乾坤世界中,然後又朝雲笙問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鄭玄師兄既然不願意提及修仙之事,自然也不會提到我,你……」
「不必了!這東西我有,是從虎猊堂雄連城義姐李門于氏手上交易來的。」沒等雲笙說完,徐長青也取出一塊同樣的玉符,說道:「我幫她煉製佛門大覺丹,她將此物送給我,並且告訴我一些她所知道的崑崙仙界密事。」
「不錯!是帳冊!分別是靈藥三山二十三個中品和下品世家近五十年與各種靈藥出入有關的帳冊。」徐長青隨手取出一本帳冊,翻了翻,說道:「所有這些世家每年除了一般上繳給神農谷的葯租以外,所收的靈藥全都無一例外要比前一年多出一倍多,而且每一次出售的對象也都無一例外是神農谷、葯鼎門和百草堂。這些還只是一部分世家的帳冊,其他世家只怕也與之類似,只有少出一部分被入虎猊堂、冥王殿等外門靈山仙家勢力控制的世家和凡人幫會才會有所裡外,只不過單單這些世家所收靈藥,再加上每年的葯租和神農谷等三派採集的靈藥,就差不多應該佔據了整個靈藥三山八成左右的靈藥供應。」
雲笙聞言自察,立刻驚訝的發現原來剛才一切全都是事實,在剛才那一段時間里她的修為竟然真的已經從才進入返和_圖_書虛人仙不久的假虛之境,一躍數個境界達到了內門靈山中上仙品的明道之境,再跨一步就能成就絕大部分仙人一生也無法進入的地仙道果。
「曾查到了一些線索。」玉玄真人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徐長青,繼續道:「父親在和黃真人兄妹分手之後,曾在無妄山一帶遊歷過數年,據稱當時父親曾替師叔收下一個徒弟,那幾年中那人一直都在父親左右學習道法,只是父親受傷之後,便再無此人任何消息。黃真人也曾認為此人或許與父親受傷有關,只可惜一直都未能查出任何消息,彷彿此人已經從崑崙消失了一樣。」
「看來我料中了,難怪冥王殿等外門靈山勢力會這麼明目張胆的進入靈藥三山,就是想要在內門靈山和仙宮回過氣之前,將一切變成事實,看來你們樓觀道的負擔不小啊!想要以一派之力拖住整個外門靈山的仙家勢力,難怪會要將其他力量拖進來。」就在雲笙因為徐長青無比精準的猜測,而感到萬分驚駭的時候,徐長青突然神色一變,抬頭看著她,非常直接的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黃山?」
見到雲笙的樣子,徐長青也知道自己的表現有些嚇到這個晚輩了,於是將相對嚴肅的表情完全放鬆下來,緩和一下略顯緊張的氣氛,微笑著說道:「多智近妖那是諸葛武侯,我可沒有他那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神謀之功。另外你也不必緊張,這些事情我即便看出來了也不會說出去,更不會參合到你們崑崙仙界的亂事之中。相信其他看出你們內門靈山和仙宮所行之事的人也不會輕易說出去,畢竟維持一個表面上的平靜局面對雙方都非常重要,所有爭鬥都只會在暗中進行。」說著他又停頓了一下,看著雲笙的眼睛,說道:「只不過師叔我還有一些事需要你來解惑,樓觀道會選擇派你來此的目的,恐怕不單單隻是為了做一個引蛾明燈吧?應該還有其他目的,比如說借用你的身份,讓燕風、關正等從世俗飛升的仙人勢力也參予進來,對嗎?另外讓我奇怪的就是從頭到尾似乎都只有樓觀道在這裏製造亂局,甚至不惜泄露自己已經掌握無需六王血脈也能進入太上清靜天寶庫內庫的秘密,將絕大部分外門靈山仙家勢力擊中在霧鎮這方寸之地上。其他內門靈山宗門和仙宮勢力呢?他們到哪裡去了?」
徐長青點點頭,說道:「是的!在崑崙,我有些事情還沒想透,有些東西也沒有看透,需要在暗中觀察一陣子。我的存在,你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我不希望在我自己公開身份之前,還有其他人知道。」
「哄!」見雲笙出現異常,徐長青不驚反喜,似乎早就猜到會有如此現象。只見他引動八寶琉璃人蔘果樹元神中的佛力現佛陀莊嚴外相,雙手結佛門空寂定心印,口道真言,一股浩大佛力瞬間籠罩整個雲煙仙霞帕,將周圍不受控制的仙靈之氣瞬間驅散。同時這股真言咒力也輕易的傳入雲笙體內,滲透到了其大道靈識之中,令她開始散亂的道心逐漸穩定了下來。
剛剛鬆了口氣的雲笙聽到徐長青的話,又像是被擊中了要害似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強壓下對徐長青的敬畏之情,正色道:「師叔,你真的很可怕!不過這關係到內門靈山和仙宮大計,恕侄女不能說。」
徐長青聽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從玉玄真人的話中徐長青可以聽出鄭玄在喪失修為之後,一直都在刻意迴避與仙界有關的任何事情,甚至也在迴避黃家兄妹。鄭玄會有如此舉止怪異很可能是因為他和黃家兄妹鬧翻了,不說別的單單將徐長青留給黃家兄妹的助臂常家兄弟私自放走,並任由其投身胡月娘門下便可以感覺到當時雙方絕對勢成水火。不過,從之後黃家兄妹和他的表現來看,他似乎又是不對的那一方,自感愧疚不願見黃家兄妹,而他當時會有如此不可解的怨氣,徐長青猜測很可能跟黃家兄妹另投他門有關。
「你們這麼多年有沒有查過師兄是怎麼受傷的?」徐長青轉頭看著已經恢復常態的玉玄真人,道:「小山和小娟位高權重,能夠被其驅使的仙人不計其數,還有關正、燕風等其他與之交好的同道也在這崑崙仙界中有些勢力,難道你們這一百多年來就一點東西也沒有查出來嗎?」
「你的表情很有趣,似乎認為這些事情都很隱密,沒有人知道。不說其他靈山,就單單這未濟山,我猜就至少就有五人以上看穿了內門靈山和仙宮的這種陽謀,而且他們也準備將計就計hetubook.com.com,坑內門靈山和仙宮一把。」徐長青注視著雲笙的表情,眼睛微微一眯,說道:「你竟然連這點也看不出來,樓觀道卻派你來主持靈藥三山這裏的事情,看來你只不過是他們擺在明面上的傀儡罷了,在你身後恐怕還有一個或者一批暗中做事的人。」
「師叔,你……你怎麼這樣啊?」雲笙被徐長青這樣直接的戳穿心事,即便剛才還心存敬畏,現在也不由得對其生出羞惱之心,臉頰被血氣脹得通紅,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之前的驚恐、畏懼之情,加上現在的羞惱之心,一時間全都湧上心頭,令她心血激蕩,將她本就還未穩固的返虛道心給沖開一個缺口,引得身上的仙靈之氣也爆發出來,形成了一股旋風般的亂流。若非有這雲煙仙霞帕給擋著,或許這股瞬間爆發出來的仙靈之氣已經將清風閣後殿的屋頂給掀起來了。
徐長青微微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而是提醒她道:「不要多言,看看你體內現在的狀態。」
雲笙聽著徐長青的推測,已經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喉嚨忍不住乾咽了一下,深深的呼吸以穩定自己現在一樣的心情。她現在已經有些後悔這次會面,原本她只不過是想要見見這個聞名已久的師叔,可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了這樣,自己身上關係重大的那些秘密全都在這位師叔的低低細語中暴露出來,這讓她不由得生出一種立刻逃離此地的衝動。
「師叔你實在讓人感到膽寒,難怪當年外道盟盟主胡月娘提到師叔時,總說師叔多智近妖,極擅揣摩天下大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雲笙長長吐了一口濁氣,不由得感嘆一聲,苦笑著實話實說道:「沒想到師叔單憑這樣一些蛛絲馬跡,就將整個局勢看得如此通透,就連掌教真人讓侄女來此充當引蛾明燈也被師叔看出來了,師叔之智實在讓人敬畏到恐懼。」
「的確,侄女想完全確認了師叔的身份之後,再傳信給黃真人,讓他親自來拜見師叔。」雲笙回答后,又感覺到徐長青話裡有話,疑惑道:「師叔的意思是不準備公開身份?」
「娘,爹!」見到大輪迴轉識盤中的影像,玉玄真人臉上也不由得顯露出激動的神色,忍不住叫道。
聽到徐長青只是單憑靈藥三山一部分凡人世家的帳冊就將內門靈山和仙宮的布局一點點的說出來,雲笙不由得對徐長青的智慧生出一種窒息般的恐懼,感覺自己似乎無法在徐長青面前保留下任何秘密。雖然徐長青的猜測並不完全正確,但是僅僅憑藉這麼一點點信息,就能猜到六七分,依然讓人感到難以置信。
「你弄錯了!雖然于氏知道不少崑崙仙界的密事,但是對於隱藏在仙界表面的亂局卻並不是很清楚,否則她也不會那樣簡單的認為將自己的兒女送到大羅天就可以安然無事了。」徐長青搖了搖頭,將玉符收回乾枯世界,然後又從乾坤世界中一下子取出數百本冊子放在雲笙面前,說道:「我是從這上面知道崑崙仙界之境況的?」
同黃家兄妹不同,鄭玄向來是以九流閑人護法自居,以維護九流閑人的道統傳承為己任。徐長青失去消息之後,黃家兄妹自然就被他看做是九流閑人的不二繼承人,可知道黃家兄妹另投他派,心情不可避免會極度失望惱怒,最終很可能成了他的心魔,讓他結下不可調節的仇怨,與黃家兄妹完全分裂。之後,因為受傷,而修為盡喪,心魔自然也就消除,他回想起自己過往做為,也自感愧疚,不願再見黃家兄妹,也不願再提修仙之事。
徐長青皺了皺眉頭,直言道:「雲仙子似乎有所誤會,徐某好像並不認識雲仙子,也不可能在這崑崙之中有一個這麼大的師侄存在。」
雲笙又拿起幾本翻看了一下,實在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奇異之處,一臉疑惑的看著徐長青,問道:「這些和崑崙仙界的亂局又有什麼關係?在侄女看來好像兩者並沒有太多聯繫。」
想到這裏,徐長青不由得心生自責,其實當初收黃家兄妹為徒的時候,就只是想要讓他們繼承義莊主人的身份,斬去一段俗緣,至於九流閑人的傳承,到了他這一代已經形成天罡圓滿之數,根本就沒有打算繼續傳下去。只不過這些想法都只是自己的打算也沒有對其他人說過,只有當初在桃花山分手之前曾對黃家兄妹兩人暗示,讓他門不要拘泥於義莊主人的一派傳承,要博覽眾家,有機會學到更深道法的話就不要放棄,只要將來找一個徒弟繼承義莊主人的稱號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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