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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閑人

作者:九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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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興龍法冢

第六百一十三章 興龍法冢

徐長青轉頭看了看這名獄卒,臉上露出了一絲頗顯深意的微笑,將那件法器收到手中,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小妖倒是知道。」一旁的獄主袁固這時主動說道:「當日杜承恩上仙到來的時候,就曾問過小妖囚禁在此的囚徒有哪些人,並且詢問一個名叫侯勝景的散仙下落。只是這興龍獄內囚徒的關押記錄並無文字記載,除非是特別需要注意的會留下生死行蹤錄以外,其餘人等都不會有任何記錄,任其在裂谷之中自生自滅。想來,那杜承恩上仙在各處囚室轉一圈,很可能就是為了尋找這個侯勝景。」
「興龍法冢?」徐長青想了想,說道:「袁獄主可是說的存有興龍獄囚徒自己所修道法的興龍法冢?」
見徐長青如此說,李京自然樂得岔開話題,連忙非常詳細的將杜承恩到此的經過述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並沒有太多的異常,就是杜承恩到了以後,聽聞公良覺竟然能夠進入到已經被至陰死氣籠罩的老興龍法冢之中,於是便要李京帶領他下去查看情況。之後到了興龍法冢時,他發現自己同公良覺一樣,並沒有被至陰死氣影響,於是便也進入到了老興龍法冢之中,可過了一日,杜承恩並沒有出現,反倒是公良覺從裏面走出來,並且因為事先的釋令,獄主從而將其釋放出來。
「正是!」袁固點點頭,見徐長青並不是十分了解興龍法冢,於是解釋道:「被關押在興龍獄的囚徒幾乎都是在這混元天赫赫有名之人,修為高深,精通各類道法,他們很少有人能夠活著離開,絕大多數都死在了這裏。也不知道是誰興起的這件事,總之興龍獄的囚徒逐漸有了一個習慣,就是他們在死前,都會前往興龍獄裂谷正中央,也就是戰魔崖和仙宮所控制之地的交界處,將自己畢生所學刻在石壁之上。久而久之,刻在石壁上的道法就有數千種之多,幾乎涵蓋了整個崑崙三界的各類法門。」
「可這有和杜承恩有何關係?」徐長青將小冊子合上,交還給袁固,疑惑的問道。
「好景色!」徐長青站在窗邊,看到興龍獄內一片鬱鬱蔥蔥的大森林,雲霧纏繞,好似那水墨畫一般,令人心曠神怡。
「侯勝景?」徐長青回想了一下這個名字,很快他就想起杜承恩在多年前似乎有一個好友也叫這個名字。這侯勝景乃是內門靈山靈寶派附屬宗門九疑宮的弟子,同杜承恩一樣是修練的玄門正法,當時在戰魔崖也算是赫赫有名的散仙。只不過一日之間他突然銷聲匿跡,聽聞是在戰魔崖禁林之內隕落,現在看來可能是被仇家關入到了興龍獄內,至於那個仇家的身份想來應該應該和仙家四派等戰魔崖大宗門世家脫不了干係。
「數不清!」李京沉默了一下,說道:「死了一批又一批,來了一批又一批,除了少數一部分人以外,其他大部分人都沒有編入囚徒文冊之中。」
雖然徐長青不介意收下一個入道之境都沒有達到的修行者,但這個修行者必須要有其價值,單單是恭敬、投機並不能讓徐長青滿意。只不過,當徐長青檢查完其身體后,卻意外的發現這俞舤體內竟然擁有一股被輪迴之氣所纏繞的真靈種子。凡事擁有這真靈種子的人其前世無一不是參透生死的大能之士,他們在臨死之前會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印刻在真靈種子之中,隨魂魄一起輪迴轉世,等來世之人修練到一定境界后,這真靈種子便能勘破胎中之謎,和來世之人融為一體,令來世之人在修練上少走很多彎路。
「正是。」袁固點點頭,然後意味深長的低聲說道:「看來那公良覺定然又回到了戰魔城內,可笑戰魔崖那些大小宗門世家的門主家主們不知道自己的一紙赦令,放出了一個什麼人,恐怕就算獸潮攻城過後,戰魔城也別想安寧下來。」說著,他忽然意識到這話不應該由他來說,連忙轉移話題,道:「或許上仙還不知道,其實現在的興龍法冢並非最開始的那一個,現在的興龍法冢只是三百年前新建成的,分為戰魔崖冢和仙宮冢。」
那名獄卒和袁固聽到徐長青的問話,都不由得露出了驚訝之色,只不過袁固的驚訝之中更多的是不解和疑惑,而那名獄卒則是一種被拆穿的驚慌。
像是俞舤這樣的轉世之人,徐長青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不過能夠將真靈種子保存得如此之完好,倒是少見,可以預計只要其能夠在解開胎中之謎前得到一個安穩的修練環境,其潛力絕對不會比九焰魔君等人差https://m.hetubook.com•com多少,像是這樣的人才徐長青自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從興龍獄大門到裂谷入口,還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被人圍上了一道圍牆,形成了一個扇形的小城,這裏也就是獄卒居住的地方。平常不需要巡視裂谷的時候,獄卒們大多都會留在這裏,至於裂谷兩側、同樣被高牆圍住的廣袤森林,他們向來很少進入,即便進入也只是在邊緣一帶。在這森林裏面繁衍了不少肉身強橫的妖獸,雖然在外面這些妖獸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在這裏,這些肉身強橫的妖獸卻是最強的存在,就算是獄卒們也很少去招惹它們。
「此地不需要管理,只需每日在門口發放食物便可,另外每月只需要在谷底來回巡視一次,不需要進入洞穴之中,被關押在此的囚徒則自生自滅。」李京神色淡然的回答了徐長青的問題,語氣也變得生硬了很多。
現在站在徐長青眼前的這名獄主,也是一名妖仙,甚至還不能稱之為仙,因為其身上還散發著濃厚的妖氣,外形似獸多過似人,只有當他將所有的妖氣煉化,凝結金丹之後,方能稱為仙,否則只能稱為怪。
面對徐長青質疑的目光,獄卒李京越來越顯得不安起來,就在他忍不住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的時候,徐長青卻先行開口說道:「你把帶領杜承恩下到裂谷底部,直到其進入到那興龍法冢之內的前後細節說一遍給本座聽。」
獄卒李京連忙收斂臉上的慌色,極力解釋道:「小人只是被公良先生看中傳授了幾門道法而已,並非有什麼特殊關係。」
在獄卒的帶領下,徐長青很快來到了獄主樓前,接到消息的獄主早就等候在門前,見到徐長青過來,連忙迎上前,行禮道:「定風山弟子袁固見過上仙。」
徐長青笑了笑,說道:「不是關係特殊的話,他竟然連自己所修的本命道法也傳授給你了,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隨著袁固的話音落下,就見一名相貌普通、面容青紫的獄卒走了上來,朝袁固和徐長青行禮,道:「見過上仙,見過獄主!」
聽到袁固所言,徐長青立刻想到了公良覺那一身精湛的黃泉鬼修道法,想想玉虛三世家乃是玄門正宗,他們應該不可能有此門鬼修法門,現在看來這門道法應該來自於這興龍法冢,於是便試探性的問道:「你所說的道法可是一門鬼修道法?」
「地方如此之大,單單百名獄卒管理得過來嗎?」徐長青從升降法台上走下去,看了看被圍上一圈城牆的獄卒營地,粗略算了算營地內的獄卒,大約百人左右。
徐長青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名獄卒,非常意外的開口問道:「你和公良覺是什麼關係?」
袁固點點頭,介紹道:「這位上仙乃是為了杜承恩上仙一事而來,你務必將所知之事盡數到來,不得隱瞞!」
由於徐長青的身影遮擋,這名獄卒並未見到李京臉上的異樣,只是在詳細的回答徐長青的詢問,道:「小人名叫俞舤,原是曉月寺的弟子,后曉月寺被玄法門所滅,小人為了避禍不得不進入興龍獄獄卒。」
「你是說那道法都是假的?」
徐長青能夠感覺到李京的變化,也能夠隱約猜出其心思,臉上閃過一絲冷笑,跟著繼續問道:「這裏的囚徒有多少?都關押了一些什麼人?」
「這位是戰魔崖來的上仙特使,為的是調查杜承恩上仙在興龍獄出事一事,」李京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名獄卒,從身上取出一個之前獄主交給他的符牌,遞過去道:「我二人要進入獄區,立刻打開獄門。」
小冊子中所記載的法門如果不是像徐長青這樣精通道法的人,恐怕很難看出其中破綻,而且就算出來,將其修改完好后,恐怕裏面還有一些未知的危險。所以修練此法實在有些像是在賭博,賭中了,就能一飛衝天,賭不中,不但性命不保,就連魂魄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徐長青聽后感覺這興龍法冢和自己的苦藥堂石碑有些異曲同工之處,但隨後他又露出疑惑之色,問道:「本座也曾聽聞過興龍法冢的奇特之處,按理說可有如此多的密傳道法,此地應該成為禁地才是,為何戰魔崖卻從不重視呢?」
徐長青和獄卒李京站在升降台上,落入到谷底之中,雖然下落的速度很快,幾乎跟從空中跌落下去的速度一樣,但依然花費了不少時間才來到谷底。谷底的環境並未讓徐長青顯得過於驚訝,反倒讓他感覺到極為熟悉,因為這裏幾乎和當年進入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陰間地府相差不大,唯一的區別就是此地的靈氣更加充沛,而陰氣則並非至陰死氣,只是一般的地陰之氣。
在剛才徐長青見到此人時就沒來由的心生惡感,想要將此人就地擊殺,這一反常情況令徐長青感到費解。於是他在說話的片刻,運用九流大道之中的各種法門查找情況,最終在運用大因果律至理的時候發現這獄卒身上的因果線已經結成了繭,其孽報直衝天地,可謂是天怒人怨。現在因為興龍獄內的禁罰之力壓制,這股天地孽報之力還不會起到作用,當其離開興龍獄后,其定然災劫連連,最終必死無疑。反觀自己突發奇想讓杜承恩引導戰魔崖聯軍將公良覺放出來,之後又因為杜承恩沒有離開興龍獄而來到此地,見到了這名獄卒,其中未嘗不是受到天地因果的影響,方才做出這一系列看似無關,卻又有著聯繫的事情。
這裏的工作很輕鬆,也很無聊,獄卒每三天只需要進入裂穀穀底巡視一次,隔一個月便換一批獄卒駐紮谷底一個月,至於其他的時間則自由分配。興龍獄的環境根本不適合修練,所以這裏的獄卒在空閑的大部分都會找一門自己喜歡的旁門之道來學習,比如煉丹、制器、種葯等等,以至於這些獄卒任職期滿后,都不同程度的擁有一身基礎紮實的旁門之道。這樣的基礎能夠令他們在各自所學的旁門之道中有著極大的先天優勢,他們能夠很快成為這一門旁門之道的佼佼者,所以戰魔崖的各方勢力也對這些獄卒頗為看重,只要是任職期滿的獄卒大多都會被各大勢力所拉攏,成為其核心成員,在丹道會的丹師主管和藥師主管中也有幾名曾經擔任過興龍獄的獄卒。
除了學習旁門之道以外,獄卒們大多都會藉著每日子午二時颳起的怪風來凝練心神。雖然這怪風對興龍獄的囚徒而言,乃是一種痛苦到極點的折磨,但對於那些沒有被打上禁罰法印的人而言,這怪風卻是最好的錘鍊心神之物。獄卒們往往通過這種錘鍊,將心神基礎鞏固到了一種令人驚訝的程度,從而使得他們在之後的修練之中,能夠減少很多障礙,雖不能說是一帆風順,但也相差不遠。這種人才也自然是各大勢力所爭搶的對象,同樣對於那些希望能夠加入各個勢力,受到重用的散修而言,成為興龍獄的獄卒也是一條不錯的捷徑。
這時,見到俞舤成功得到一張通行證的其他任期將滿的獄卒也忍不住站出來,想要和徐長青套近乎,故技重施來引起徐長青的注意。只不過徐長青似乎已經沒有興趣再在這裏停留,朝一旁低著頭的李京說了一聲「在前帶路!」后,便邁出了大門,走入到了興龍獄的囚徒禁區之中。
在稍微想了想后,徐長青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他既然已經看出這個李京十分古怪,自然就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於是,他要求獄主袁固派遣李京帶領他,順著杜承恩所走的路線走一遍,以便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對於徐長青的要求,袁固自然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只是李京似乎顯得極為不願,並且以下面危險,未免徐長青出事為由勸徐長青不要下去裂谷。只不過當徐長青讓獄主袁固作證,表示自己出事無怨他人的時候,李京方才鬆口,並且在轉身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機。
徐長青聽后並沒有顯得過於意外,反倒是轉而猜測,道:「你是想說杜承恩為了找公良覺,也進去了被至陰死氣籠罩的興龍法冢?」
徐長青接過小冊子,翻看了一下,上面記載的是一門徐長青知道的內門靈山上清派劍宗道法,法門玄妙,堪稱上品,而且記載得也非常詳細,從各層修法細節到火候境界都一一寫明,後面更加入了刻下此法之人的修練感悟,讓人一見便忍不住有種修練的衝動。只不過,徐長青很快就看出了此法之中的一些古怪之處,在每一層不起眼的修練法門上有了一些細微的漏洞,有的是錯漏了一個回氣的法門,某些則是乾脆改變仙元運轉的經脈等等。這些小細節在修練時或許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但修練到最後,所有的偏差便會集中到了一起,最終令到修練此法的人落入悲慘的陷阱。
在裂谷底部,光線非常昏暗,這些光線並不是來自於頭頂的裂縫,萬丈之上的裂縫早已無法用肉眼看清,更談不上有光線照射下來。這裏的光線全都來自於一種在混元天特產的光石,這種光石能夠散發出非常柔和的淡紅色光芒,由於這種光石只能hetubook.com.com發光,並無其他用處,所以也並不顯得珍貴,只有玄元天的一些大城裡的道路方才會使用這種石頭來鋪路。
「再好的景色看了無數遍,也就變得無趣了!」袁固站在徐長青身後,感慨的說了一句,隨後正色道:「不知上仙可曾聽說過興龍法冢?」
俞舤也沒有隱瞞,點點頭,道:「是的!還有一個月。」
聽到這個問題時,李京的臉上閃過一絲慌色,但掩飾得很好,如果不是徐長青注意的話,很難察覺。
這時,隱在徐長青身影之中的李京卻因為這名獄卒的突然之舉面露陰沉,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徐長青又問道:「這樣混亂的管理,就沒有人故意放走一兩個不引人注意的囚徒嗎?」
公良盛本身修為便非常高深,從他身上還看不出太多的異常,但是這名獄卒李京的仙元修為卻遠不足以掩蓋其異常,更何況他還絲毫沒有掩飾的舉動。或許在這興龍獄,因為此地天地禁罰之力的作用,其他修行者無法使用神念試探,即便他即便不加掩飾自身的異常,他人也難以察覺。只不過徐長青卻是一個例外,又有誰能猜到竟然有人能夠解開此地這數千年來的力量禁制。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京故意而為,還是事情本身就是如此,總是過程極為平淡,就像是清澈的小溪一般一眼就能看得到底部。只是徐長青依然從這平淡的過程之中,聽出了一絲端倪,想了想后,說道:「杜承恩若是尋找公良覺的話,直接前往興龍法冢便是,為何他又要你帶領他在興龍獄裂谷的各個囚室轉一圈?總不會是他想要欣賞這興龍獄的風光吧?」
這種升降法台有些像是世俗人間西方大樓之中的升降電梯,只不過一個是用鋼索和電力發動機運轉,而另一個則是用飛行法陣和儲靈石來驅使。雖然在興龍獄之中,三界仙妖佛魔的修為會受到諸多限制,根本無法施展任何法術,但並不代表這裏就不能施法,一些能夠用儲靈石激發的法器也能夠在此地使用。就威力而言,這些法器在外界或許不怎麼強大,可是在這裏卻已經足以應付大部分的麻煩,每個駐守在谷底的獄卒手中都有幾件類似的法器,以應對一些突發意外事故。
李京回頭看了看徐長青,略顯不耐的說道:「除非是所有的獄卒全都背叛,否則絕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說著,他轉身指了指身後的升降法台,說道:「從上面下來,只需要一人便能引動法陣,但從下面上去就需要六十人合力方能引動法陣。」
「並非全是假的,假的之中也有真的,有的是半真半假,有的則完全是假的。」袁固說著,從一側的書櫃之中抽取了一本小冊子,遞給徐長青,說道:「那些囚徒哪一個不是當世才絕之士,他們所修改的道法真假難辨,不修持到最後,很難看出其中有何危害,就算是他們自己宗門的人也無法辨別真偽,更別提其他人了。當年就曾有不少人修練過其中的道法,有人幸運,修練有成,但更多的是修到最後卻走火入魔,落得個身死魂滅的下場。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無論是仙宮、還是戰魔崖都不再對其重視,只有那些沒有半點出路的散修,才會前往找尋一門道法,碰碰運氣。」
「這……」聽到徐長青所言,那袁固一張猴臉上立刻浮現出驚慌之色,喉嚨乾咽了一下,連忙讓了讓身子,作了個請的手勢,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上仙入樓后再說。」
「屬下遵命。」這名叫李京的獄卒顯得非常平靜,行禮過後,便朝徐長青,說道:「上仙想要問什麼?」
那名獄卒接過符牌查看了一下,和身上的另一塊符牌對照了一下,確認無誤后,便朝兩旁的手下揮了揮手,道:「開門!」
「你去把李京叫來。」獄主袁固隨後朝獄卒吩咐了一聲,隨後快步跟上前去,領著徐長青走到了樓頂。這個獄主樓的頂層剛剛好比內側城牆高出了一劫,憑欄遠望,能夠將興龍獄內的大致景色盡收眼底,也能夠看到寬達數里、深不可測、一眼望不到頭的大裂谷,可見當年興建此樓的人也花費了一番心思。
很快徐長青和李京便走到了那扇城門前,把守城門的獄卒見到李京的到來,臉色微微一變,似乎對李京非常的厭惡,而看向徐長青的視線也有些古怪。不過種種異常的表情,在兩人達到他跟前的時候全部被掩藏起來,跟著便聽到他抬手攔住兩人道:「谷底獄區禁地,來人止步!」
徐長青並沒有拐彎抹角的打算,還禮過後,直接說https://m.hetubook.com.com道:「本座這次來是為尋找前不久來此釋放公良覺的戰魔崖特使杜承恩的,不知獄主是否有其下落?」
李京聽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似乎很害怕,反倒是一旁的獄主袁固替他解釋道:「其實這在興龍獄內也是常有的事情,被關的囚徒在臨死之前也會收一名獄卒為弟子,將自身的道統傳下去,比如小妖就曾得到過一名仙宮玄元天妖族大家的道法傳承,等小妖任職期滿,離開之時,便能修練仙宮的妖修大法。」
徐長青聽后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笑道:「我應該不是你第一個示好的上仙吧?」
從這名獄卒身上,徐長青看到了他所修黃泉鬼道的神妙之處,雖然他暫時還不了解這門道法的細節,但他卻可以肯定這門鬼修道法應該顛覆了以往道法修持循序。按照一般的道法,無論是仙妖佛魔,都是按照修身、修氣、修神三個步驟來進行,然而這李京和公良盛所修的黃泉鬼道卻反過來,最先修的是神。正所謂神到氣行,水到渠成,神魂修為的提升和精進,必然能夠使得修練者在提升仙元法力的境界或者大道修為的時候,減少許多的障礙麻煩。據徐長青所知,當年公良盛被禁錮在興龍獄時的修為不過和現在的玉虛三世家家主一樣半步跨入至強之境,可如今兩百年的囚禁生涯過去后,其修為不退反進,直接達到了中品至強之境,可見這一門黃泉鬼道的法門必然發揮了了不得的作用。
雖然徐長青不能完全確定這獄卒身上如此重的因果孽報的根源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和其所修的黃泉鬼道有關。只是讓徐長青有些奇怪的卻是同樣修練這門黃泉鬼道,公良覺的身上卻並沒有太多的異常,就算是有因果業報,但也沒有濃厚到足以讓他感到反感的地步。
「你的任期快要滿了,是吧?」徐長青跟著又問道。
「三百年前,興龍獄的裂谷之中忽然生出了一股至陰死氣,將整個興龍法冢包裹起來,無人能夠進入。若是以前,興龍獄的囚徒倒不會擔心這股至陰死氣,不過現在他們修為全都被封,沾到這至陰死氣更是必死無疑,所以後來的囚徒才會捨棄原來的興龍法冢,重新在那股至陰死氣的兩邊重新建造了一個興龍法冢。」袁固解釋了一下,隨後話音一轉,又道:「不過那公良覺卻是一個例外,他似乎體質特殊,不懼至陰死氣,能夠自由的進出以前的興龍法冢。當日杜承恩上仙來的時候,公良覺正在興龍法冢之中。」
徐長青見袁固的神色感覺到這件事有些古怪,但也沒有在這裏追問,而是順其意思走入獄主樓內。
「和杜承恩上仙沒有關係,但卻和公良覺有關係。」袁固頗顯羡慕的說道:「據小妖所知,公良覺曾在這興龍法冢之中尋找過一門道法修練,只不過他遠遠比其他人幸運,找到了一門可以修持的道法。」
「小人遵命!」俞舤在其他獄卒一臉羡慕的視線下,趕忙接過這塊符牌,將其小心的收藏好,臉上的喜色自然難以掩飾。
就在徐長青等二人準備走出去的時候,那名把守城門的獄卒忽然叫道:「等等!」說著話,便見他走上前,朝徐長青行了個禮,並且拿出一件鑲嵌了儲靈石的法器,道:「雖然在這興龍獄之中,囚徒都被封禁了法力和神魂,但有些囚徒依然擁有過人的肉身力量,上仙若是遇到會有一些麻煩。此件法器在上仙眼中或許不算什麼,但卻可以用來防身,阻擋一些宵小之人應該不成問題,這便算是小人孝敬給上仙您的,還望上仙賞臉收下。」
「您是第七個。」俞舤有些尷尬的回答道:「不過您是第一個跟小人說這麼多話的上仙。」
徐長青一臉懷疑的看著袁固,顯然是對其所言極為不信,說道:「他難道不知道修為被封的時候,進入觸碰至陰死氣,無異於找死嗎?」
「你離開這裏之後,可前往戰魔城內造天門的駐地,」徐長青一邊說著,一邊取出一塊符牌,遞給俞舤,道:「將此符牌交給那裡的管事,他自然會帶你去見本座。」
「為何會如此?」徐長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扇鐵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副深邃幽靜、看不到頭的谷底景色。不知是不是心理使然,在門被打開的時候,一陣陰風從門外刮進來,令到早已習慣了這一切的李京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忍不住朝臉色始終保持平靜的徐長青看了看,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安。
袁固點頭道:「不錯!」
「是這樣嗎?」徐長hetubook.com•com青雖然對袁固的話顯露出一種半信半疑的神色,但其實內心是根本就不相信袁固所言,至少袁固所言的常理,放在這名獄卒身上很不合適。
雖然,戰魔崖的大小勢力都對興龍獄獄卒非常重視,幾乎一有獄卒任期滿了就會極力將其拉攏到自家勢力之中。可在拉攏過後,並不代表這獄卒便會受到重視,很多獄卒都會因為資質等等原因,在加入大宗門后很快的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甚至因為種種原因中途夭折,所以找尋一個能夠重視自己、並保護自己的勢力尤為重要。現在在其他獄卒看來,這俞舤似乎已經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勢力,而且還是造天門這樣聲譽極佳的勢力,實在讓他們想不羡慕都難。
興龍獄的地面是一派雲山霧繞、森林蔥鬱的仙家景象,可在裂谷底部的環境卻是幽暗陰森至極,有如豐都鬼蜮。兩旁高達萬丈的峭壁光滑如鏡,石面堅硬好似法寶,別說修為被封,氣力如同常人的修行者,就算是巔峰之境的返虛人仙想要在上面鑿開一個個洞穴都非常困難,更不可能有人從底部爬到頂端了,唯一連接谷底和外界的東西只有位於裂谷兩側頂端部位的升降法台。
「定風山?」徐長青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這個戰魔崖勢力。它是戰魔崖少數幾個妖仙勢力之一,雖然其勢力在戰魔崖大小勢力之中不起眼,但內部成員弟子的實力卻也很強,只不過大多不習慣在外走動,與其他勢力交流罷了。
雖然從上面看,裂谷形狀整體顯得狹長,可實際上下面確比上面要寬很多,由猙獰怪石組成的、高低起伏的小山丘綿延展開數十里,令到整個裂谷的形狀更像是一個上窄下寬的梯形。這還不是裂谷底部的全部情況,在兩邊的石壁上擁有數之不盡的天然裂縫和洞穴,這些裂縫和洞穴彼此相連,更延伸到山體深處,形成了一張張巨大的地網,這讓徐長青不由得想到了曾經去過的三界巢穴。
在這種昏暗的光芒下,近百獄卒們都在各忙各的事情,有的拿著一分古籍仔細的鑽研、有的則以法陣聚集火靈之氣煉丹等等,對於徐長青這個外來者,他們連抬頭看一下的舉動都沒有,似乎對這種情況已經習以為常。
「上仙或許還不知道,那杜承恩似乎也不懼至陰死氣,根據當日隨他進入裂谷的獄卒彙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至陰死氣之中,他都沒有半點受到至陰死氣傷害的跡象。」就在袁固向徐長青解釋的時候,便有人來通報說他相召的人已經到了,於是他吩咐領人上來,並對徐長青說道:「獄卒李京乃是當日隨其下到谷底之人,也是親眼見到杜承恩上仙進入至陰死氣之中的人,上仙如有疑問,可向其詢問。」
徐長青在見到這名獄卒后,便發覺到此人的仙元修為雖然很弱小,差不多和世俗人間的修行者類似,可是其神魂卻非常壯大,這種壯大並不是修為境界上的壯大,到像是加量而不變質。雖然其神魂境界依然是不入道的境界,但是其神魂氣息卻讓徐長青感覺到足以跟合道地仙相媲美,這就像是一個凡人小孩的軀體之中擁有一個仙人的元神,而這個元神的境界卻非常怪異的保持在未入道的凡人境界之中。
說完,他便徑直朝遠處圍牆的大門走去,態度絕對算得上是惡劣,就連周圍一些認識他的獄卒也對此感到有些驚訝,而徐長青則並不在意,轉頭看了看那個升降法台,便邁步跟了上去。
「你這人倒也算有趣。」徐長青注視了眼前低著頭、一臉恭敬的獄卒俞舤一會兒,神念無聲無息的在他體內掃過,探察其體內情況。
「其中自然有其原因。」袁固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要知道被關押在這裏的人曾經全都是高高在上之人,如今被人打落雲端,還必須每日遭受兩次痛不欲生的折磨,心中怨恨自然都會積累無盡怨恨,他們又豈會甘願留下道法,以澤後人!」
原來在這名獄卒進屋之後,徐長青便已經察覺到此人所修的道法和公良覺所修的黃泉鬼道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只是功力的高低而已。
如果不是徐長青確定獄卒李京神魂和肉身之間的聯繫並無異常,或許他會認為這名獄卒已經被人奪舍了。可以預見的是這獄卒若是離開興龍獄,其修練畢竟能夠一帆風順,神魂修為最多三年便能修到合道地仙之境。只不過這隻是在他沒有任何災劫的情況下,方能達到此等效果。姑且不說神魂修為和肉身修為有如此大的差距會否存在隱患,單單是纏繞在這獄卒身上的因果業報就足以將其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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