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南方兩天柱
第178章 意定（上）
「孤一介布衣從軍，繼承義父帥位，南征北戰，四處吞併，已過去五年，這五年時間里，滄海桑田，天下局面大不同以前了，特別是胡人之患，只有你才注意到，果然，現在已至大爭之時了。」
「城牆外更有著一條連綿不絕的護城河，河道寬險，要不是發明了土龍車，大軍連日向河中投放泥石布袋，想要度河極為艱難。」
張攸之心悅誠服，一拱手說著：「主公深謀遠慮，洞察萬里，臣的見識淺薄，聞之茅塞頓開，心悅誠服。」
葛鍾走了進來。這是個漢子，臉上還有寸許一道傷疤。
這問題只是隨口一問，張攸之卻絲毫不敢怠慢。
「是，主公。」
數十個侍衛等候，見王弘毅從城上下來，都上前行禮。
「是！」
「不過，孤的根本大計，就是以水戰拖延時日，荊南初平，鄭平原二萬大軍在江上作戰，單是糧草就不是小數字，初平的荊南能承擔？十三司報於我知，隨著時日，荊南怨氣已濃了。」
所謂的「權」，就是「代理」，這是呂肅海資歷不高的緣故，但是只要王弘毅願意提拔，只要能打勝，他的位置就穩固了。
「襄陽地處險要，退可至漢中，進可控荊州全地，實是一軍事要地。以此城作為治所之地，是目前不錯的選擇。」
城門隨即關緊，弔橋高懸。
赤壁之戰十月打到十二月，而朱元璋鄱陽湖之戰，苦戰三月，使敵師士氣低落，才一鼓滅之ｈｔｔps://wｗｗ•ｈｅｔｕｂｏok•ｃｏm•ｃｏｍ。
已修繕一新的外城上此時更是增派了人手，一隊隊巡邏士兵，都穿堅持銳，虎視眈眈的盯著外面，一有風吹草動，就會給予還擊。
頓時城上一片靜默……
王弘毅擺手：「你先退下，孤有事會叫你進來。」
「卡！」一陣聲響，從下面傳來。
不過城門卻沒有進行封鎖，每日照常是早起開門日落關門，護城河水日日汩汩流淌，不尋常中，又透著平常，讓人琢磨不清。
襄陽城是一郡之首，大燕南遷后，就是以襄陽為據點進行修繕，才有著天下第一城的美稱，只是經過時間推移，朝廷越發衰微，連這城都控制不住。
襄陽城
張攸之立刻回話，行禮說著：「襄陽城的確非比尋常，當年大燕南遷，襄陽就是朝廷安康的關鍵，這城池結構和防禦，在荊州是第一，說是天下第一城有些誇張，但是前五絕對沒有問題。」
怨氣這事，假如沒有外力干預，也沒有大不了，但是一旦有外力，就是摧骨拉朽，這就是民心了。
此時八月初，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北方都酷暑難耐，南方各省，河流眾多，土地又有濕氣，在這時節，自是越發讓人難受。
原來到了每日關門時，下面的城門官還在喊著：「今日已到時辰，若有想出城，明日一早再來！關城門！」
「主公堅持水戰，卻不用陸軍攻打江陵，臣一直有著不
和-圖-書解，現在才知道主公睿智聖明，早就洞鑒燭照了。」雖是心有所想，剛才的確是隨口一問，張攸之不曾直接回答，卻讓他注意起來。
「好個張攸之。」一聲大笑，王弘毅笑的說著：「果沒讓孤看錯你呀！」
張攸之沉默了一下，先後兩個問題，沒有聯繫，其實並非如此。
王弘毅笑笑，才不相信他不明白，過了會再次開口，只不過，問的又是另一件事了。
「好一句大爭之時。」王弘毅聽著，眸子里閃閃發光，感慨說。
蜀軍攻佔后，襄陽城的越來越重要，城中貿易數量絲毫不減，各商賈往來，在蜀軍的統轄下，變的越發繁盛起來。
「主公，這要看從哪些地方去看了。」張攸之回望主公，微笑的說著。
站著的張攸之見了，微微凝神。
見是王弘毅，怔了一下，跪了下去，說：「臣葛鍾拜見主公。」
「張卿，你對天下之局，有何看法？」
這時，張攸之只是站著，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是！」葛鍾應著。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離開了城樓處。
不久前還有車輛行人出入，此時寂靜一片，唯有護城河水，聲音漸響，在暮色降臨之時，緩緩流淌著。
王弘毅當上了上位者已經許久，漸漸融合了穩重、雍容、睿智、冷靜種種的氣質，這一笑就打破了寧靜。
只是這幾天，城中戒備森嚴起來。
呂肅海為權水師大都督，統帥水師，補充兵員和火器，水師和_圖_書這塊，實際上可以放開大半了，現在就是他慢慢磨著，積小勝待大變。
走在堅固青石鋪就的地磚上，眾人腳步落地，發出啪啪不斷的聲響。
「諾。」張攸之微笑著一躬身。
張攸之微笑著應聲，先讓主公上了車，等開動遠去，這才上了他的馬車，車輪轉動，侍從也都各自上馬。
天上的太陽，已漸漸落西，下到城樓下面，周圍光線驟然暗下來。
「主公，天下局勢，瞬息萬變，諸侯紛起，都在吞噬，以求一搏。南方二龍一蛇，糾纏不清，北方是眾蛟龍四起，龍氣已經出現，離成形亦不遠矣。」
過了一會，王弘毅問著：「張卿，依你來看，襄陽城如何？」
王弘毅看向他，示意他繼續向下說。
這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分，金色的灑滿著天空，西方已現朵朵晚霞。殘陽如血，晚霞似火，歸來返去的行人奔走於途中匆匆趕路。
只聽得外面的河水汩汩，遠處的巡邏士兵來回走動的聲響。
「現在精練已經近三月，百萬治民漸漸安心，十萬大軍也熟練安定，這是主公深謀遠慮之致，我看主公就要水陸動兵了吧！」
「唯有孤全平蜀地，已經修養一年，又清理過一遍，這時政通人和，根基穩固不可動搖，氣運消長，攻守異勢，是時候了。」
不過南方多雨，這時隔了幾日，就會下得一場雨來，微涼雨氣中和了空氣乾燥。
「哦？」張攸之的話，讓王弘毅興趣頓時起來。
張攸之見主公不想再多說，自是不會再問，緊隨下去。
漸漸，張攸之滲出了些冷汗。
王弘毅身後，除了幾個侍衛，還有就是張攸之了。
城中炊煙裊裊，大部分人都開始作晚飯了。
「其次就是主公佔領荊北時日不長，本部不過五萬，郡內人心不穩，水師失敗，還有陸軍在，要是陸軍敗了，民心立時便會散開……因此寧可水戰，拖延時日，後方進行統籌管理，多一日就有增一分安穩。久治自然凝聚民心嘛！」
「本是有，不過，聽你這一番話，又沒什麼可問了，回去吧。」微笑著說著，王弘毅顯得心情通暢，說話間轉過身，向著城下走去。
他們在這裏說話，附近除了幾個侍衛，別無他人，卻不怕別人偷聽或是打擾，當然，也沒有人敢。
「主公早知曉了這些，今日突然問臣這些事情，可是有了什麼猶豫不決之事？」張攸之沉默少許，在一旁微笑著問著。
「更重要的是，十三司彙報，今年草原上戰爭已經接近結束，胡人要建立汗國，就算大戰之後要修養，也最多二三年的太平時間，再多，只怕邊患要多了。」
「主公，現在已到大爭之時了。」
襄陽城的城樓上，地面刷洗的乾淨，當日與襄陽軍的一番血戰，血染城牆情形慘烈，可現在來看，早就沒了昔日的那些痕https://www.hetubook.com.com迹。
王弘毅倚牆而望，晚霞的色彩，落在他的臉上，襯托得一片金光。
「而吳地更是這樣，千里迢迢運輸糧草，雖有著長江也不是易事，這大軍拖在這裏，初平的吳地也不堪忍耐，十三司報告，忠於大燕的人，已經在後面煽風點火了。」
「首先就是荊州多江河，水師關係命脈，水師打不贏，各郡縣就隨時可以被分割攻破，再多的軍隊也疲於奔命，一籌莫展。」
一時間，二人的周圍安靜了下來。
「葛鍾，哦，想起來了，守城的副將！」王弘毅平淡的說著：「起來吧，孤只是上來看看，不要聲張。」
「主公！」
「只是防禦工事，已是宜守而難攻。再調集大量軍卒在城上防禦，十萬大軍，要是沒有霹靂車和陶雷，要攻上幾年都不可下，襄陽城的內城雖建的倉促，不能與外城相比，可布局合理，地方寬裕，可改建，利用得當亦有著防禦。」
「張卿，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吧。有事明日再說。」步上自己馬車前，王弘毅回過頭，對著張攸之說著。
城樓上，一批人上了去，登著牆凹看著遠處——城要關門了。
街道上巡邏的馬隊，雖這些騎兵不曾擾民，來來去去，讓不少百姓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又是要迎來戰爭了。
「襄陽城分為內外二城，外城的城牆高厚，昔日我軍連用霹靂車和陶雷，許久方攻破一缺口，入得城去，堅固程度，可見非一斑。」
王弘毅聽了，點了點頭：「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