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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手，幾乎剛剛用力，卻從掌下傳出了一股驚人的大力，如同他捏住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塊赤紅的烙鐵，反震之力，還有那手心中傳出的針刺之感，讓劍老大吃一驚。

孟浩沉默。

乾淨利落，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直接讓這劍老，身體瞬息枯萎，元神死亡，身軀在落下時，如同在歲月里走過了萬年，直接化作了飛灰。

「從此南域沒有一劍宗，只有血妖分宗！」

「交出你們的一縷魂，發下血誓，此後你等就留在這裏，成為我血妖宗的分總之一！一切可如往常一樣，但你宗門的玉簡，典籍，傳承之物，都要全部交出。」

他很少哭，與山靈被擒回時，他沒哭，山靈甘願沉睡時，他心裏有淚，哭不出來，師尊代他承受責罰時，他第一次哭了。

「小師弟，你長大了……我這裏也放心了……有時間么，有的話，陪師兄喝喝酒。」

酒很烈，入了口后，好似在體內燃燒了火。

孟浩手中雷鼎閃電驀然耀眼，雷霆轟鳴中，一劍宗劍老面色大變，內心升起不妙的預感，右手毫不遲疑猛的一捏，就要將掌下陳凡生生扣入天靈內，以此傷害來威脅孟浩。

「小師弟……保重，師兄沒有什麼本事，我能做的……就是為你默默祈福，希望你一路……青雲！」

「你不用管我，走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路，我會在這裏陪著她，直和-圖-書至我閉上眼的那一天。」

目標……金寒宗！

再沒有任何存在的痕迹，徹徹底底的……死亡。

「我對不起師尊，對不起他老人家……」陳凡說著，流下了眼淚，一個看似老者的中年男子，在孟浩的面前，淚水越來越多。

陳凡身體顫抖，片刻后一口黑色的鮮血噴出時，他的身體內，元嬰剎那出現，整個人修為轟然爆發，黑白參半的頭髮，轉眼化作了黑髮。

「師兄……」孟浩輕聲開口。

劍老內心咯噔一聲，低頭時，立刻就看到被自己右手扣住的，居然是孟浩！

「我們承諾過，仙路崎嶇，不如相伴一生。」

這，才符合孟浩記憶里，陳凡的樣子。

「我等甘願歸降血妖宗，拜見少宗！」

「如果你還有靈，與我一起為他們祈福……」

孟浩大袖一甩，立刻帶著血妖宗眾人，呼嘯而去。

一劍宗其他兩個斬靈強者，還有那數萬一劍宗弟子，一個個寒蟬若驚，面色蒼白時，那兩個斬靈強者一個激靈，立刻向著孟浩這裏跪拜下來。

孟浩的心有了刺痛，他記憶里的大師兄，不是這個樣子，那是一心求道，有大志，雖然有一些迂腐，但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站在自己的身前，為自己遮風擋雨的英豪。

「如果那一天到了，小師弟……將我葬在這裏，日出日落，天荒地老，若有來生……我也會尋和-圖-書到這裏，一世一世……等待她蘇醒的那一天。」陳凡輕聲喃喃，轉頭時，深深的望著孟浩。

這滴血，不僅僅有孟浩的生命，還有他的永恆境界之力，也正是這股力，才可以讓陳凡的修為恢復。

陳凡沉默，抬頭看著山石，依稀似能看到在這山石內，閉目的女子。

「師兄，此事不要再提了，你是我的師兄……」孟浩輕聲開口。

天空漸漸陰暗，直至明月高掛，直至清晨初陽抬頭，孟浩主動找著話題，與陳凡一起回憶曾經的靠山宗，回憶往昔的南域，回憶那一幕幕美好。

「你長大了，師兄老了……」

「師兄……」孟浩張開口，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沉默下來，但他的眼中卻露出一抹執著，右手忽然抬起，在他的手中，漸漸凝聚出了一滴鮮血。

可對孟浩來說，這樣的蘊含生命的血，他這一生，也只能凝聚數滴罷了，一旦多了，他的永恆會消失。

一劍斬殺！

孟浩飛出了一劍宗，剛一出現，立刻外面的一劍宗弟子以及血妖宗修士，全部起身，神色恭敬。

「師兄，我要走了……你若在這裏疲了，可帶著嫂子去血妖宗。」孟浩望著陳凡。

剎那融入其內，陳凡身體一震，他體內當年破損的元嬰碎片，在這一剎那，彷彿時間逆轉，重新出現，吸收了這滴鮮血后，這些碎片驀然間，重新凝聚在了一起和_圖_書。

「小師弟，你在幹什麼，立刻停下！」

孟浩神色複雜，怔怔的看著陳凡，心底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他永遠也忘記不了靠山宗內那個一心問道的身影，也永遠不會忘記，站在自己身前，保護自己的背影，更不會忘記……如今站在那裡，喃喃低語的師兄。

「小師弟你……」陳凡怔怔的望著孟浩。

在他的眼裡，孟浩永遠都是當年的小師弟，永遠都是宗門不在後，需要他去關懷，甚至還去考慮終身大事的師弟。

「靈兒，他是我的師弟，在我心裏，他也是我的親人……我的親人不多，一個他，一個許師妹，唯有他們二人。」

孟浩目中有複雜，可卻不知從何勸說，只能接過後，喝下一大口。

整個一劍宗，如今一片寂靜，唯有孟浩與陳凡，在不遠處的山頂，在那奇異的山石下，陳凡拿出酒壺，遞給了孟浩。

一劍宗弟子，一個個連忙低頭稱是，從選擇歸降開始，他們就已做好了這樣的準備，隨後一個個送出誓魂，被血妖宗整理后，化作魂簡交給了孟浩，緊接著，就是整理法寶以及典籍之物，搬空了一劍宗的寶庫。

直至初陽徹底升起時，孟浩站起了身。

而他的第二本尊，此刻邁步間，提前消失，被孟浩安排去了其他地方。

孟浩立刻點頭，一劍宗的弟子，還有血妖宗的修士，在孟浩揮手間，紛紛撤出這裏，在和_圖_書一劍宗外環繞，盤膝等待。

「她已沉睡，或許這一生不會蘇醒，也或許會蘇醒……我會留在這裏，陪著她，那是我們的承諾。」

可陳凡是的他的大師兄，當年的情誼，曾經的一幕幕回憶，讓孟浩這麼做，沒有絲毫的遲疑，反倒是若不這麼做，他……也就不是孟浩了。

「山頂山石下，陳凡是我兄長，他所在的山，任何人不可踏入半步，他的意，任何人不得悖逆絲毫。」孟浩目光掃過一劍宗眾人，緩緩開口。

「這是什麼神通！！！」劍老被這一幕徹底的震撼到了極致，恐懼駭然中，他咬破舌尖噴出鮮血，使得逃遁的速度再次加快。

陳凡沉默，許久緩緩的點了點頭，拿出酒壺，與孟浩在這山石下，一口一口。

孟浩沒有說話，轉頭看向陳凡，望著此刻一臉黯然，似對生命沒有太多留戀，活在痛苦中，想要解脫的陳凡。

師尊死亡時，他哭了第二次。

「她是你嫂子。」陳凡看著山石，喃喃低語。

如今，看到了孟浩，他第三次，流下了眼淚。

「拜見少宗！」一劍宗的弟子，紛紛在這心神的震撼中，趕緊向著孟浩跪拜，聲音顫抖，可數萬人的齊齊話語，也依舊形成了音浪，回蕩四周。

與此同時，他心神駭然的發現，他始終盯著的孟浩所在的地方，居然……孟浩消失，而陳凡的身影，竟出現在了那裡。

蒼老的面孔和*圖*書，也在這一刻重新恢復了英姿，看起來不再是老者，而是化作了中年，更有一股氣勢在他身上若隱若現。

眨眼間，此劍轟轟而來，尚未臨近時，歲月時光就扭曲了虛無八方，劍老的身體肉眼可見的急速枯萎，他駭然中發出凄厲的慘叫時，正是那歲月木劍，從他頭顱上一閃穿透的瞬間。

陳凡默默地盤膝坐下，抬頭時，望著孟浩的遠去。

他愣了一下，隨後頭皮發麻，身體剎那疾馳後退，幾乎魂飛魄散。

「想走？」孟浩眼中殺機一閃，左手抬起向前一指，立刻第二本尊身邊的歲月木劍嗡鳴一聲，一瞬來臨，任憑那劍老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歲月木劍。

取走了所有宗門的傳承，更是留下了一些血妖宗弟子駐紮在這裏，隨後……

陳凡沉默片刻，緩緩的抬起頭，望著孟浩，勉強的笑了笑。

「師兄……保重。」孟浩輕聲喃喃，抱拳深深一拜后，轉身，帶著心底的輕嘆，遠去了。

這鮮血的凝聚，讓孟浩的面色蒼白了一下，血光璀璨，陳凡一怔，隨後似明悟了什麼，立刻起身退後，神色露出嚴厲。

「師兄，我幫不了你什麼，唯獨能幫你的，就是讓你的修為重新恢復，讓你的壽元可以增加，這樣……你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伴你的道侶。」孟浩深吸口氣，右手忽然抬起，一指之下，那一滴蘊含了他生命的血液，一瞬就落在了陳凡的眉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