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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二皇子還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

開頭六個大字，「泰山大人在上」，看得鄭素馨心裏一抖。

「您要不信，可以去江南喝杯喜酒。」二皇子淡淡說道。

鄭素馨始料不及，臉色一下子很不好看。一隻手僵在半空中。

太子和皇后都是一愣。

「嗯，你好生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沒事不要老往娘家跑。」鄭老爺子囑咐了她幾句。就跟她一起離開內院，回自己的外書房去了。

她再美貌，也是個死人了！

「啊？！」康氏十分著急。「可是想容，想容她……」

遠在江南的二皇子終於接到鄭家的傳信，卻是婉拒他迎回鄭想容骨灰和靈位的提議。

回到江南，二皇子馬上在蔣家的幫助下，迎娶王青眉為正室，但是只算是繼室，並不算原配。

「爹娘拿主意吧。我就是提個醒兒。畢竟鄭家是我娘家。鄭家好了，我在吳家才會好。」鄭素馨笑容滿面地說道。

王家人終於成了皇親國戚。

太子先醒過神，但是又覺得難以置信，試探著問道：「難道你是說，鄭想容？」

「虛名打不打緊，現在看不出來。爹、娘。我知道你們很高興想容魂魄有靠，但是你們也當為鄭家想想。如今咱們家，何苦跟二皇子攪在一起呢？不管是虛名，還是實在，都不是好事。」鄭素馨定了定神，苦口婆心地勸說鄭老爺子和康氏。

鄭老爺子咳嗽一聲，道：「想容的事，我和你娘也有錯，沒有把她管好，不能全怪二皇子。再說……」

康氏一驚：「怎地不行？」

……

這太子對朝中官員的家庭情況還真是了如指掌……

鄭老爺子是個古板人。雖然心裏有事，但是也聽明白了鄭素馨的意思。

鄭素馨素著臉，一目十行地看到信尾，m.hetubook.com.com待看到那個熟悉的簽名，就如同被人重重在鼻樑上打了一拳，一股酸澀之意直衝喉頭。

鄭素馨咬了咬唇，終於鼓足勇氣，將那信展開細讀。

二皇子一邊暗自腹誹，一邊笑著搖頭：「不是大理寺丞家的姑娘。只是江南一戶普通人家的女兒，家裡沒有一個做官的，祖上是捕蛇人，後來發了點小財，買了幾畝地，做了田舍翁，福澤子孫。」

潔白的宣紙在她手邊輕輕顫動，一如她控制不住顫抖的雙手。

「……我是主考官，不可能跟別人說考題的。這些話，你問都不該問。以前你倒是知書識禮，如今怎麼連這一點最基本的規矩都忘了？你再這樣，我可是要去吳家，跟你公公婆婆好生說說，把你帶回家好好訓教。」鄭老爺子橫了鄭素馨一眼。

鄭老爺子也探詢地看向鄭素馨。

這也在二皇子意料之中，他並不氣餒，反而對不願意沾他光的鄭家人更增好感。

「哦。」鄭老爺子和康氏齊齊應了一聲，相視而笑：「別說你了，就連我們剛看到信的時候，都驚訝不已。」

鄭素馨按住康氏的胳膊，緩慢卻堅定地道：「娘，我明白你的難過，我也是一樣難過。但是我們不能只想著自己高興。我們也要為整個鄭家著想。」

他的衣食住行，都由二皇子妃親自打理，跟對待二皇子一樣。

鄭素馨有些納悶。她也沒有多問。笑著坐到鄭老夫人康氏身邊，拿帕子給她拭淚，輕聲細語地道：「娘，您這是怎麼啦？是不是因為二皇子的事兒？」

跟別的王家人不同，王毅興是唯一一個在二皇子府有單獨院子的人。

康氏聽了有些不高興，別過頭看著這屋裡的擺設出神。

剛過完年，王毅興就帶著浩浩蕩蕩hetubook.com.com的一群人，有隨從、護衛、丫鬟和婆子，來到了京城提前準備好的府邸。

秋闈結束之後，他就馬上投入到為明年春季將要舉行的春闈的準備中去。

康氏將那信塞到她手裡，奇道：「你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是生病了嗎？」說著，抬手去探鄭素馨的額頭。

這個二弟一向是他們王家的希望，也是跟她最親厚的。

「啊？只是這樣？」太子有一瞬間的錯愕，滿腹狐疑。

「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皇后似笑非笑地道，看向太子：「你啊，太謹慎了。就他這個樣子，出家十幾年了，還是一點都沒有變。為了個女人毀了一輩子。」

鄭老爺子一窒，訕訕地道：「沒忘。沒忘，但是想容不是不在人世了嗎？不過是個虛名，不打緊吧？」

鄭老爺子搖搖頭：「素馨想多了，倒也是謹慎的意思。——但這確實是二皇子的親筆信。而且，二皇子派了內侍親自過來送的信。那內侍我也認得的。」

康氏被鄭素馨的眼神看得訕訕地，低了頭拿帕子醒了醒鼻子。不敢再說話。

「二皇子迎想容的靈位進門而已，跟鄭家滿門有什麼關係？」康氏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唉，爹、娘，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二皇子終歸是皇室中人，他為了妹妹出家這十三年，也就夠了。他總是要娶妻生子的，不會為了妹妹守一輩子……」鄭素馨萬分感慨地說道。「只可憐妹妹，就這樣白白送了性命。」

鄭老爺子長嘆一聲：「我會婉拒二皇子的好意。」

「不行！」鄭素馨不假思索地駁了康氏。

「盛老爺子喂錯了葯，跟盛家滿門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盛家滿門都被斬了？」鄭素馨這一次寸步不讓，一點都不容情，用盛家的事情提醒鄭和-圖-書老爺子，不要給鄭家帶來如同盛家那樣的滅門之災。

鄭素馨手裡捏著那封信，心亂如麻，低頭好幾次，都沒有勇氣打開那封信。

四大家族除了鄭家，別的三家都派人去恭賀二皇子大婚。

二皇子府邸上下高興得不得了，過年過得分外熱鬧。

這邊王青眉如願以償，做上了二皇子的正室，並且受封皇子妃。

王毅興以利州考生的身份下場州試，考了三天三夜，整個人精疲力盡。

但是自從他們一家跟著二皇子從京城郊外來到江南蔣州道，二皇子就為他們一家人造了完完整整的戶籍和身世。

太后和皇后、太子都賜下重禮，京城裡的高門貴胄也派人去江南隨禮。

太子和皇后定定地看著二皇子遠去的背影，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鄭老爺子卻明白了鄭素馨的話。他遲疑半晌，終於長嘆一聲，道：「素馨說得對。我們，還是不能跟二皇子走得太近。」

「在出家之前，我就認定了今生今世，她是我的原配正室。」二皇子轉身，看著鳳儀宮外的天空說道。

太子好像很惋惜，面上卻帶上淺淺的笑顏。「二弟這人重情義，不算壞事。」

康氏介面道：「再說二皇子已經寫了信來。說要尊想容為他的原配正室，求我們同意，將想容的骨灰和靈位讓他迎回江南。」說著，將一封信取出來給鄭素馨看。

「這倒也是。」皇后喜笑顏開：「本宮要給王家大姑娘好好賞賜一番，讓她這個填房。別跟原配正室過不去……」

一瞬間，往事如煙，排山倒海而來。她心如刀絞。

州試是秋闈，在各州舉行，第一名稱解元。省試由禮部主持，在京城舉行，第一名稱會元。殿試則是在宮裡舉行，由皇帝舉行，第一名稱為狀元。

「呵呵，呵呵，不是不信，只是和_圖_書，皇子妃這樣重要的位置，怎麼能不娶世家之女呢？」太子試探著問道。

「爹、娘，你們確信真的是二皇子寫的信？」鄭素馨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會是騙子吧？」

她答應了要幫吳長閣弄這一次春闈的考題，可是沒想到爹居然油鹽不進，根本不肯行這個方便！

「我已有世家女為原配，王家大姑娘只是繼室。」二皇子又笑了笑，直視著太子的眼睛說道。

鄭素馨下意識偏了偏頭，避開康氏的手掌。

鄭素馨頓時覺得那股從看到信就堵在她胸口的氣終於順了。

「出家之前？」皇后更加疑惑。

鄭素馨自知失態，忙咳嗽一聲，緩緩將那信闔起來，遞迴到康氏手裡，臉上已經恢復常態。

這一天深夜，鄭國公府外院存放機密文獻的外書房裡，突然響起了一聲撲通的聲音，像是有人撞到鐵板了。

康氏頓了頓，將鄭素馨的帕子推開。含笑道：「我自己來。」說著，取了自己的帕子拭淚。

鄭素馨被噎得面上一紅，忙低了頭，心裏暗暗著急。

按照王毅興的原籍，他本來不應該在江南考試。

總比有一個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的兄弟要好。

居然認為是大理寺丞王之全的女兒！

鄭素馨聽到消息，本來是趕去鄭家安慰鄭老爺子和鄭老夫人，卻看見兩個老人坐在晚晴軒的內室里，一幅喜極而泣的樣子。

大夏皇朝有五州十三道。五個大州分別為東州、西州、南州、北州和中州。科舉考試則分為三部分，州試、省試和殿試。

康氏尷尬地縮回手，訕訕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鄭老爺子一路無話，鄭素馨也不敢再提此事，只是拐著彎向鄭老爺子套話，想知道明年春闈的考題都是什麼範圍。

來到京城，已經離春闈的時候不遠了，王毅興和圖書閉門謝客，一直在緊張地複習中。

當然，她也是最疼這個弟弟的。

鄭素馨回過神，強行鎮定下來：「娘，我只是太驚訝了，剛才有些失神。」

「怎會是騙子？騙子要騙我們家想容的骨灰和靈位做什麼？」康氏大奇，看向鄭老爺子：「不會吧？」

二皇子不以為忤，還經常誇他們姐弟情深，甚是鼓勵。

到了年底放榜，他高中了南州州試第一名解元。

「……我一直擔心想容魂魄無依，現在好了，二皇子既然願意認她……」康氏滿臉欣喜，感慨地直抹眼淚。

王毅興成了二皇子的正經二舅子，卻沒有功夫在二皇子府邸接受眾人的恭賀，因為秋闈的時候到了，他要下場了。

她微笑著淡然道：「二皇子有這個心，我們心領就行了。至於他想尊想容為原配正室，這件事還是要商榷一下。咱們四大家族是不能跟大夏皇室聯姻的，難道爹您忘了嗎？」

「我就知道我二弟是最厲害的。」二皇子妃王青眉笑得合不攏嘴。

……

「正是。今生今世，她就是我的原配妻子。王家大姑娘，只能是填房。」二皇子說著，拱了拱手：「告辭。」眼裡似乎有淚珠滾動，卻在轉身的一剎那強行咽了下去。

鄭素馨咬了咬牙，默默地看著鄭老爺子的背影消失在抄手游廊的拐角處，眯起了眼眸……

明歷二十九年的春闈很快就要在京城舉行了，由禮部主持，鄭老爺子親自出題。

「你已有原配？什麼時候的事？你不是出家人嗎？」皇后馬上站起來問道，臉都綠了。

在這裏，他們是土生土長的利州人，坐擁利州一半以上的土地。

王毅興倒是很淡定。

一家歡喜一家愁。

外面守門的書童聽見有女人的一聲「哎喲」之聲傳來，忙推開門看，卻發現裏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