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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檐口區的副區長？」

當初陸政東當主任的時候，大家心裏都還不以為然，不過很快大家都看出了陸政東的高明，安排工作很合理；處理事務乾脆明白，絕不拖泥帶水作風務實，不好出風頭，和其他領導相比，陸政東官架子最小，工作能力最強，工作作風最務實，一句話，在陸政東領導下工作是比較愉快的。

陸政東之前做了功課，對綿西市下面區縣的領導有一個大體的了解，見到過鍾林學的名字，不過在青干班的時候和鍾林學接觸不多，他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就沒想起兩人是同學這茬。

等到來人上前兩步，陸政東才看清，這是在省黨校青干班的同學鍾林學。

剛下車，陸政東和雪玉正準備上樓，從旁邊的樹邊走過來一個人，由於枝椏的遮擋，陸政東一時沒有認清楚來人是誰。

「謝謝，謝謝……」

人事調整本來是要很保密的事情，但是實際卻是最不保密的事情，雖然正式任命還沒下來，接下來幾天，陸政東的電話幾乎就沒有停歇過，辛武山、葛雲昌、周天放等等等等都打電話來祝賀或者邀約吃飯，還有些陸政東根本都沒印象，陸政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多人。

雪玉一聽覺得很奇怪。

「我的想法是兩條腿走路，一是充分發揮綿西的資源優勢，擴大投資，提高產量的同時進行深度加工，形成一個比較完整的產業鏈和產業群，進一步對綿西經濟起到一個拉動和帶動的作用，這樣可以保持一個基本的經濟增長，這方面還有潛力可挖，帶動第一產業，促進第三產業。另一方面，要進一步發揮綿西的區位優勢，大力發展第三產業，以第一、三產業，帶動城鎮化建設，轉移農村富餘勞動力的轉移，有效推進，第二產業的發展……」

陸政東點了點頭，道：

劉振強點點頭，說道：

「怎麼到這裏來了？」

陸政東見劉振強的意思還是要他講一講自己的一個個基本想法，想了想道：

陸政東雖然是和雪玉開玩笑，但心裏確實是些想法，這一次到綿西和上一次到宜藍情況不大一樣，他在人事上的話語權和在宜藍相比要小很多，而劉振強話里話外的意思是綿西地方勢力太強了，要在綿西要打開局面，他應該在綿西各方勢力中尋求著平衙，但不管怎麼平衡，想要不受制於人，就不能不碰觸到這一塊，現在他不了解具體情況，還沒有一個具體的思路……

陸政東默默的聽著劉振強介紹綿西的情況，和*圖*書他用心記著，思考著，琢磨著，盡量讀懂劉振強話里的潛台詞……一番話下來，陸政東大體上也明白了省委在綿西班子上如此安排的深意——制衡。

不過，省委組織部的那二指寬的任命文件沒有下來，陸政東是什麼也就是只有打打哈哈。

「恩恩，你能這麼想，很好，其實你也不要擔心，綿西總體來說還是好的，省委省政府也會支持你在市裡的工作，你儘管大刀闊斧地向前沖，我相信，你應該能在綿西打開一個新局面……」

「這次談話不是任前談話，只是談心，輕鬆一些，別這麼嚴肅認真……」

陸政東在青干班的時候在開發區，也是搞工業這一塊，對於這方面的事情就特別留心一些，鍾林學來了，他就想了起來，加上他最近對綿西區縣的情況摸了一模，自然也就知道鍾林學還是分管工業。

鍾林學微微彎腰，道：「我是剛到，正準備給陸市長打電話……」

聊了半個小時左右，鍾林學起身告辭，見陸政東準備起身，忙道：

有些事情還是要等到新婚之夜才能辦，陸政東肯定也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讓雪玉覺得遺憾。

陸政東看了一眼黑木耳，一邊伸手準備提起來，一邊道：

另一方面如今領導看一個地區的發展，一是看GDP，二是看城市建設，抓好經濟建設和城市建設，政績自然就出來了，以前綿西只是抓了工業這一方面，城市建設相對滯后，通過發展商業和物流業來推進城市建設，這是顯政績又可為民服務的好陣地，陸政東自然是不會錯過。

「大市長，採訪一下，馬上就要去上任了，這個時候應該是高興得找不著北吧？」

陸政東笑道：

陸政東只能說對綿西有一個最基本的思路，綿西經濟總量很難和武嵐等叫板，總量上沒有可比性，那就必須要在經濟高速增長速度上下功夫，只要經濟增長速度上去了，那也就在省里打響了名號。

綿西市的本土幹部勢力有些過大，吳金泉的性格估計偏軟，將他調來與吳金泉搭檔，就是想讓個性較強的他到綿西和吳金泉配合，也是用外地的幹部來加強綿西工作，反制地方勢力，不讓其過分坐大，共同維護著綿西的局面。

陸政東默然，他們那一期青干班是趕上了好時候，正好趕上南巡講話之後的發展熱潮，他已經是正廳，辛武山已經是副廳，正處的也不在少數，像鍾林學這樣原地踏步的極少極少，想必鍾林學心裏也是五味摻雜，而到他這裏來，www•heｔｕbook.ｃoｍ.cｏm恐怕也是心裏經過了很大的鬥爭的。

這小妮子，明明是為他感到高興，但是從嘴裏說出來總是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於是也就嚇唬嚇唬她：

「二把手不好，那三把手四把手比二把手還要好？你這想法也太奇怪了。」

劉振強似乎看出來陸政東的疑惑，道：

「我說怎麼突然讓我到西河玩這麼久呢，原來是你要做大市長了……」

陸政東沉吟了一下，老老實實的說道：

「綿西幹部有些小毛病，幹部間抱團的情況比較普遍，內耗比較厲害，吳金泉同志作為市委書記需要掌控全局，穩成是不成問題的，但在開拓上恐怕略有不足，這一點省里還是稍稍有些不放心，讓你去同吳金泉搭檔，也是互相配合，互相彌補……」

鍾林學見陸政東隨口就說出了分管工作，很是有些感動的樣子。

「我們是老同學，來坐坐那還需要帶什麼東西來……」

「那我就很粗淺的講一講，講得不對，請劉書記批評……」

陸政東只是和雪玉開玩笑，二把手的生存之道著實是一門大學問，二把手的理想是取代一把手，一把手的理想是當上更高層次的二把手。世上沒有永遠的一把手，也沒有永遠的二把手，只有永遠的權力和向上的慾望。關鍵還是在於把握一個分寸，關鍵在於心智。

兩個人一問一答，鍾林學就像在給他彙報工作一樣，陸政東也覺得挺不自在的。

雪玉見陸政東很嚴肅的樣子也不禁有些惴惴，問道：

「陸市長……」

陸政東點點頭：

「沒想到陸市長這麼了解，依然還記得我分管的事情……」

陸政東搖搖頭：

至於劉書記所講的幹部隊伍的問題，陸政東大概也聽出了劉振強的話中之意，綿西的幹部素質有待提高，人的因素是第一位的，如果不改變幹部隊伍現狀，綿西的發展難度很大。

陸政東清楚，雖然在宜藍、長灘、企改辦的工作，工作能力得到了省委的肯定，資歷也算是熬得夠了，但一下地方，別人是必定會拿有色眼光看自己的。

「原來是讓我來做保姆的。」

「我會經常向劉書記和省委省政府多請示多彙報，多向市裡的其他同志學習和請教，腳踏實地的工作，不做師門政治明星，做個踏踏實實的實幹人……」

但幹部隊伍問題，這是應該由市委記來操心的事，陸政東在此時肯定要選擇迴避。

官職越高，承擔的責任越大，一句話往往決定人的命遠，不輕易表態就成了常態，這就是和圖書穩重，作為一個後任的市長，陸政東肯定不想還沒有了解情況就唧唧哇哇的講一通。

「剛回來，沒開水，只有將就將就了……」

「這幾年綿西的發展比較快，但是，在發展中也存在著這樣那樣的問題，貧窮問題得到緩解，同時也進入了各種矛盾的凸顯期，最典型的就是發展與穩定問題。」

「我是檐口區任職最長的副區長了，都好多年沒挪窩。」

「政東，我說了這麼多，你對綿西的發展有些什麼想法？」

陸政東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制衡，永遠是政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種政治手段。

「你要去的地方是不是比較亂？那……能不能換個地方啊？」

劉振強省里的主要領導之一，對於下面地市的工作可以站在省委的高度略作點評，而作為陸政東的角度，他心裏雖然對這些已經瞭然，但在劉振強面前表態也得用正面的、積極的態度，人不能因為失意而喪志，更不能因為人得意而忘形……

「你現在是省里的政治明星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一切小心。」

鍾林學站起身來，道：

「發展是硬道理，沒有發展，很多難題都難以逾越，但發展的前提是穩定，沒有穩定也很難談得上發展，以發展求得進一步的穩定，以穩定促進加快發展，這兩者是辯證的統一，但要求得兩者的平衡，在實際操作中還是需要認真的把握的。」

「只要是做二把手，換那個地方都一樣……」

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陸政東絕不會把下面的功勞據為己有，而是很願意給部下在領導面前表現的機會，只要你真有能力，陸政東是絕對給機會。

「你們慢慢談，我去把衣服洗了……」

「鍾區長，請進……」

陸政東抽空到雲霧把雪玉接回了省城，雪玉晚上的飛機回京城。

鍾林學一見陸政東準備起身，說著請陸市長今後多多關照，便飛奔而下……

特別企改辦本身就在省政府機關辦公，消息渠道來源更為快捷，比下面許多幹部更先一步得到風聲。

談話基本上是劉振強在講，他在聽。

這樣的事情必須要講得越空泛越好，可又必須要言之有物。

陸政東也凝重的點點頭道：

陸政東開著車直接到了他住處，雪玉嘀咕著道：

「你現在還是分管區里的工業這一塊？檐口區是綿西經濟最好的區縣，想來你也是功不可沒。」

不過陸政東也沒說什麼，介紹了一下雪玉就招呼他一起上樓。

在縣裡也打來電話，言下之意是希望跟著他一起到綿西和-圖-書。

「陸市長，你好，我是綿西檐口區的鍾林學，你的同學……」

不過，劉振強又強調：

「我是說二把手難做，不是說二把手不好，二把手既不能表現得太突出了，也不能表現得太無能了。一把手，第一個提防的就是二把手，因為那是真正威脅他位置的人，做得太好了功高震主，太突出了，只會讓其更感威脅，就會想盡辦法綁住你的手腳，而表現得稍微軟了一些，不但難以服眾，後面的人也就會惦記上二把手的位置，所以二把手就是在夾縫中求生存。至於三把手四把手，在通常情況下，他們只要跟一把手搞好關係，那基本上就是順風順水了。」

「什麼高興得找不著北，我是如履薄冰，如臨深淵，你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來人迎上兩步，主動道：

雖然企改辦的人不想陸政東走，但陸政東離開企改辦已經是成定局了。

「你還想什麼，小同志，不要往歪門邪道上想……」

雪玉也就擔負起端茶送水的角色，拿了兩瓶礦泉水過來。

和劉振強一起釣過魚之後，陸政東也知道他去綿西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了，也就一邊忙著企改辦的事情，一邊也了解著綿西的人和事，特別是下面區縣主要的領導和市裡重要的領導，想要掌握起來，陸政東還真是費了一番功夫……

自己才二十多歲，一下就跨入正廳的行列，比之前更要惹眼許多，其實這要賴長灘的那些人打代表，他們把他抬到副市長的位置上，讓自己通往副廳級幹部的道路比別人節約了幾年甚至十年的時間，不過陸政東隨即想，自己怎麼賴起那些人大代表呢來了，這種機緣，別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當然陸政東也接到了駱長松的電話，這時候駱長松才回過神來，陸政東所謂的小廟是什麼。

對於企改辦的人來說，都挺不願意這位年輕的主任調離。

「陸市長，您別送……」

雪玉顯然也不太適應這個，說道：

這一點，這些在機關里工作的人體會最深，不少領導長期把培養年輕人掛在嘴邊，卻卻毫不含糊的把下面的功勞據為己有，而且把和領導接觸的機會當成自己的錢包一樣，捂得緊緊的……

陸政東手裡還提著一個袋子，進門以後就放在沙邊上，陸政東眼光從袋上瞟過，見袋子上面有一個透明盒子，盒子里裝著些木耳之類的東西，便迅將眼光從木耳上移開。

兩個人說笑著下了車。

提起工作上的事，鍾林學就自然了不少，談了這幾年區里的情況，陸政東見鍾林學談起工作就變m.hetubook.com.com了個人似的，也就認真聽其介紹情況。

鍾林學顯得很是拘謹，似乎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陸政東原本還是想以同學之禮來接待鍾林學，可陸政東越是客氣，在縣裡也就越不自在，陸政東見鍾林學不像是長期跑路子的人，也就問道：

陸政東從劉振強的話裏面他感覺到了壓力，綿西雖然正在勃勃向上，但同時卻潛伏著深刻的危機，這一次任職並不像想象的那麼輕鬆……

陸政東聽到鍾林學稱呼他為市長而不是主任，想必也是知道他要到綿西當市長，提前來走路子的，只是陸政東也有些不明白，他住的地方照說知道的人不多，不知道是從那裡打聽到的消息。

「你的給我把屋子收拾收拾，把衣服什麼的給洗一下。」

劉振強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

「你在省里工作過，對綿西肯定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可以初步的談一談你的想法。」

「我以前對綿西也不是很了解，完全就是霧裡看花，聽了劉書記的介紹，大體有了一個輪廓，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不深入的了解一番，現在還很難講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劉振強見狀笑道：

鍾林學有些酸澀的說道：

但由於這一步走得很快，是以現在自己就算按部就班的升遷，但到哪兒都會是矚目地焦點，會被人放在顯微鏡下。若是在網路時代，那恐怕更是會一場軒然大|波。

劉振強在有些問題上點到為止，有些事情上卻又談得相當的深入，不過兩個人的釣魚則是成果不大，其實兩個人的主要心思都在談話上，頗有點姜太公釣魚的願者上鉤的味道……

劉振強一聽，笑了笑，人不管做什麼，四分打拚，四分悟性，還要加上兩份運氣才能成事，陸政東是三樣都佔全了，也難怪走得如此之快，於是道：

與鍾林學握了手，道：「鍾區長，你怎麼不先打個電話，何必在這裏等？」

「我一定會配合好吳書記的工作……」

只要把這方面的工作抓住了，抓好了，也就是抓到了綿西發展的牛鼻子了，也基本上符合不了解具體情況下的想法。

綿西的發展雖然還算比較快，但規劃總體性、科學性、戰略性還不夠，發展的過程中出現散、小、亂的格局，缺乏全市一盤棋的協調配合，現有的產業、產品，多為資源型的初級產品和初加工工業原料，產品附加值較低。很多產品未進行深層次開發，沒能形成產業鏈和產業群，對地方經濟的貢獻和帶動還是有潛力可挖的。

鍾林學連忙站了起來，看到雪玉走進房，這才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