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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語中「心寒」二字所指，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太平道分明已將葉涵，視為棄子麻煩。所以不敢有一絲半毫的助力，以免落人話柄。

「不是，我怎麼可能與那赤靈三仙教有什麼牽扯？」

「佩服！」

當場起誓，只怕立時就是身死應劫。哪怕避重就輕，只說與赤靈三仙教勾結，而非入教，一樣沒用。坐視了自己內奸之名，也仍解釋不清這魔種來歷，宏法當場就可以欺師滅祖之罪，將她滅殺。乾天宗也絕不會出手護持。

「乾天宗的如意算盤，怕是行不通。這次怕是興師動眾乘興而來，丟人現眼敗興而歸。」

目光繼續注視著守善守如，只見這二者，都是沉默著，未有為她說話之意。

似「葉涵」這樣的死間，絕不會太多。否則現在，早已沒有了離塵。

說到最後四字，更是厲聲喝問，聲震殿堂。恨不得將滿腔的憎恨不解，盡數宣洩。恨那莫問的陰毒，又不解莫問為何對自己出手。

「真是魔修么？這就棘手了。」

「這離塵宗，好生了得。」

雲靈月微搖著頭，將那照魔神鑒，收住，遙空一攝，那「九心元鶴」也同樣飛回到了手中，而後雲靈月目光轉利，咄咄逼人地再問：「我再問師妹一句，你可敢再以心魔起誓，說與那赤靈三仙教，絕無瓜葛？」

身屬天道盟，此來又代表hetubook.com.com著大靈皇室，若離塵宗能趁此機會，給太平道乾天宗上點眼藥，撕下大義面紗，他是樂見其成。

「莫名其妙——」

雲靈月一聲輕嘆：「你說我離塵宗栽贓陷害於你，這又是為何？你葉涵是我離塵真傳弟子，沒有緣由，誰會來加害於你？你說是莫問師弟他對你動的手腳，不知可有實證？你現在說這些，能有什麼用？也想拖人下水么？」

本已將庄無道離塵，都逼到了絕境，那時她是何等的得意。近百年潛伏，終於可以回歸太平道，不用再日日提心弔膽，可以藉助太平道提供的豐厚報酬，身晉元神。

「不敢起誓，就是心中有鬼。無論如何，此女之言已不足信。離塵宗已可脫身了——」

葉涵絕望之後，反而真正冷靜了下來。目光掃視著諸人，重陽子，守如，守善，最後是自信從容的雲靈月，老神在在的庄無道。而後她的口中，驀地一絲黑血溢出。

「本來就沒有實證，如今出首之人本身就是魔修，就更無道理，離塵宗自可說她是刻意栽贓陷害，也可說乾天宗不辨是非，仗勢欺人。」

此女到這等絕境，都不肯背棄太平道，也不知是何緣故。

這雲靈月，分明是欲借葉涵之口，倒打一靶。

可笑那一日，自己還在心裏嘲笑此人的愚蠢。https://m.hetubook.com.com可真正愚蠢之人，卻是自己。

恰是不久前她應邀前往伏雲山，喝下那杯「碧波清釀」的剎那。

葉涵面色蒼白，血色褪盡，身軀儘是差點站立不穩，踉蹌著後退數步。

只覺渾身冷透，然而當她無助的游目四顧時，卻四下無援。便是那重陽子，守如守善，也都紛紛把目光避開。

葉涵不禁杏眼圓睜：「是他，莫問！怎麼會是莫問？你敢害我？」

葉涵站出的那一刻，宏法神念幾乎失控，為心魔所趁，可見其怒。然而之前恨有多深，現在他的現在快意，就有多盛。鬱火盡去，只余殺機仍存。

「說不通，根本說不通。此女本就是金丹修士，又何需赤靈三仙教的魔種。」

「卑鄙！」

這一次，到底還是丟人現眼了。他宏法門下，絕容不得欺師滅祖之人。

「怎麼可能，不對，不會的，我怎麼會有魔種在身？」

此刻這廳內，也有更多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不過卻知葉涵現在的處境，已定難生離此間。故此宏法反而沉住了氣，準備笑看這孽徒的結局下場。

今日之事，因「誅魔」而起。若說真是被離塵倒打一把，大靈皇室，未必就不會順勢出手，興師問罪于太平道。甚至三聖宗，哪怕再怎麼不情願，也要順應大勢，參与其內。

雲靈月的唇角，也在這時微微挑起，和*圖*書笑容意味深長地問著：「葉涵師妹，你說你不是魔修，那又為何與赤靈三仙教有勾結瓜葛？或者是另有緣由，被人指使？若是肯說清楚，我離塵宗不是不能為你洗清冤屈。」

可雲靈月之問，當真陰毒。

他不是蠢貨，知曉其中必有緣由，而且多半就是出自這二人手筆。

葉涵總算是恢復了幾分冷靜，心中則寒入谷底。知曉此刻，只需發下與赤靈三仙教無關之誓，就可脫身。然而這句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她確實聯絡過赤靈三仙教，廉霄被困之事，也的確與她有些關聯。儘管那一次，並未在赤靈三仙教面前，露過形跡身份。

葉涵的身份來歷，雖未明示於人，然而這廳內諸教之人，誰不心中有數？知曉其是太平道門下？

可一瞬間風雲突變，她現在整個人，都已被打下了萬丈懸崖，反而使自己落入死境。

雲靈月頓時瞳孔一縮，皺起了眉。自碎金丹，元神寂滅么？如此自戕，事後連搜魂都不可得。原本他還有意從此女身上挖出些線索，以查問門內其他的太平道伏子，如今卻是希望落空。

此時她更想知道的，是這魔種的來歷。無數的畫面，在腦海之內不斷的閃躍。這數月以來，一切可疑之事，都被她從記憶中翻出，最後忽然定格。

不過此時，卻非但不惱，反而快意之至。他最擔心的，本是魏m•ｈｅtｕbｏｏｋ.ｃｏm.com楓，可臨到最後，卻是由自己最疼愛的女弟子插上這一刀。

話音未落，那守如就是重重地一聲冷哼，目中火焰燃燒。

葉涵不肯正面答起誓之言，眼神茫然疑惑，還夾雜著幾乎恐懼倉惶之意，語無倫次：「我不是魔修！奇怪，身上怎麼可能會有魔種？不可能，到底是誰？是誰在陷害我？是你們離塵，你們離塵宗！」

葉涵心念，已徹底被絕望吞噬。不過自始至終，都是牙關緊咬，一言不發。

那葉涵卻是鐵青著臉，渾身冷顫，口中也不斷的「咯嘣」作響，眼神暗晦不定。

於是雲靈月只笑望李崇心道；「此女畏罪自殺，莫非崇心真人，還是意欲以這魔修之語，來問罪我乾天宗？此女與赤靈三仙教勾結，所謂出首告發，實為構陷我宗，多半是意欲我等正道教門，自相殘殺。還請崇心真人明辨秋毫，莫要上當。若為這一魔修之語，就要讓我離塵交出自家弟子，我離塵是斷然不肯的。我宗上下，都不惜一戰——」

「沒什麼不可能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既然做了出賣宗門之事，受了魔種，就該知終有被拆穿之日。真以為這魔種藏得隱蔽，就無人能知？」

那時雖未有滅教之憂，卻必定損失慘重。說不定要丟棄三、四十國，來平息諸教之怒。

葉涵的身軀，頓時一僵。是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自己hｔtｐs://ｗｗｗ•he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om立身不正，現在無論說什麼，別人都不會信，不能信，又或不肯信。

「魔修一道的事，你我怎能清楚。或許她已被心魔所趁，或者另有緣由，也可能是離塵宗栽贓陷害。可問題是現在，她已沒辦法說清楚。」

宏法真人此時怒意盡消，也同樣錯愕。不過驚愕之後，卻是哈哈笑了起來，大笑不絕地安穩坐下。不過在此之前，卻又眼含深意的，再望了雲靈月與庄無道一眼。

雲靈月只看她神情，就知無望從葉涵的口中挖知真相，不禁再次搖頭：「冥頑不靈！你倒是忠心耿耿，不過也真是使人心寒。如此說來，與那赤靈三仙教勾結，師妹你並無異議？」

溫明散人也笑：「此事我也好奇，若真有人在後指使，不妨說清楚。天道盟可護你性命無憂，只是這身修為，可能保不住，不過依然可有幾十年壽元逍遙，你覺如何？」

抬起頭，卻見那雲靈月也好，節法真人也罷，毫未動容。而在她身後，議論之聲依然未止，可那乾天宗諸人，守如守善，都是異樣的沉寂。

不過他也未有阻止之意，一來是葉涵自戕毫無預兆，出手也晚了。二來是太平道乾天宗，絕不會坐視。三來既知此女的身份，事後自可順藤摸瓜，通過葉涵的日常活動，人脈關係，窺知蛛絲馬跡。

「是已經完了！之前那庄無道哪怕不是魔修，這次也要栽在乾天宗手裡。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