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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陸弘先生？」電話那頭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輕柔溫軟，這人年紀應該不大，不過聲音軟是軟，語調卻顯得很正式與機械。

吳志川停下來：「還能去哪，當然是找人陪你去醫院！還有，我要去哪，你管得著么，我的自由你也要干涉？」

秦慧也霍地站了起來，仰著頭：「你又不管這事，我找誰關你什麼事！你不是說只要我把這事解決掉隨便我找哪個來簽字嗎？現在倒好，你不肯負責也就罷了，連我找人的權力你也要限制？」

「不錯，我是不懂，我也不希望懂這些。」秦慧連連點頭，「我只知道，事情你也有責任，那麼你就應該出一點力。我沒有別的要求，我甚至不用你經常出現在我面前，你只要到醫院把字簽完就可以走，這點你都做不到？」

「她下午打了急救電話，是救護車送來的。來的時候下體流了很多血，經診斷是流產，她暈了過去，我們只能先開展急救。距離現在已經有三個小時了，期間醒過一次。不過你放心吧，她很安全，沒什麼大礙，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

女醫生猶豫了一下說道：「小夥子，女人懷了孕生理心理的負擔都很重，你們男人更要多加小心，現在這樣……我先去忙了，你們以後小心吧。」

吳志川嗤笑一聲：「你也說了，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還真別說，我就是這樣的人。秦慧，你不會真的以為跟我幾個月我就愛你愛得要死，甚至會娶你吧？我告訴你，不可能。你我在一起是怎麼回事，大家心知肚明，你別逼我把話說得太難聽，也別逼我把話說絕了！」

「幼稚！」吳志川罵了一下，很是不屑的樣子，「政治這東西，和你說了也沒用。」

陸弘心兒一緊，找的是他，還是醫院住院部，不會是哪個出什麼事了吧？

有擔當？

現在見到陸弘，意識到自己的狼狽與可憐，秦慧更沒臉面對他了。

響了一會都沒停，陸弘按下了接通鍵：「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嘆了一口氣，陸弘又得感慨老天對蒼生的調戲，人生的際遇也是這樣離奇。

如果馬慶在這裏，肯定「靠」的一聲罵起來，感嘆陸弘這丫已經讓金錢腐蝕墮落了，想當年——也就半年前，陸弘這丫還沒發達的時候，因為超支，月底窮得叮噹響，小馬哥的一桶泡麵還得分陸弘一半！

「男朋友……」陸弘搖搖頭，笑了一下，長吁一口氣，徑自到樓下辦了各類手續。

吳志川喝道：「秦慧，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之前還說得好好的，說好今天你自己去做人流，辦法你去想。現在我回來你卻說沒做，還要求我出面。你到底怎麼回事！」

這一刻，陸弘雙手攥緊，咬牙切齒，臉容因憤怒生出幾分狠厲之色！

「那怎麼同！」陸弘氣了起來，「秦慧，你腦子是不是傻了，流產和人流一個樣？如果……嚴重一點的話，你以後都生不了小孩，做不了母親，你會開心？」

「也許是壞了。」秦慧自嘲一笑，「不壞的話怎麼可能會有今天的麻煩？」

「我也懶得理你！」吳志川冷哼一聲，「你儘管去找他，不過惹怒了我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混蛋？我看你也好不了哪裡去。」吳志川上下打量了一眼秦慧，「說到責任，我現在很懷疑我到底有沒有這個責任。」

……

那時候他吃得嘖嘖讚歎，連稱美味，怎麼沒聽他哭訴泡麵難吃？

「啊……」吳志川手臂生痛，慘叫一聲，眼一瞪，發狠了，猛然掙脫秦慧的嘴巴，一手抓她的肩膀，一手抓她的脖子，一扭一轉，猛地把她推了出去！

「你放手！」吳志川大怒，拽住她的手要甩開她。

秦慧臉色煞白，蒼白的臉蛋看不出有一絲血色的樣子，眼中露出一絲絕望，她突然笑了一下，很平靜的笑：「不錯不錯，你我都明白，我也從沒幻想過你會付出真感情。好吧，我們不談這些情啊愛的，就談墮胎這事，很明顯，要做人流就得有人去簽字，今天做不成就是因為找不到人簽字。」

秦慧這個遮掩的動作讓陸弘意識到流產之事不是簡單的意外，他不由追問：「秦慧，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有不是有人……」

女醫生又說：「小夥子，帶夠錢了沒，夠的話先去把手續辦了吧。」

「你這瘋婆子！」吳志川用力擦了擦發疼的手臂，捋起衣袖一看，兩排牙印清晰地刻在上面，皮也破了，從裏面滲出一些血絲，他也就更怒了，掃了一眼秦慧，冷哼一聲，「再動手我饒不了你。我不管你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說完他頭也不回開門走了出去，打算去處理一下傷口。

秦慧氣得渾身發抖，牙癢得很，怒上心來，一發狠，抓住吳志川的手臂，嘴一張，倏地咬了上去，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合上牙齒！

「怎麼，動心了，後悔了？」吳志川冷和*圖*書笑一聲，「現在找他是不是打算吃個回頭草？不過也許人家是好馬，不吃回頭草的，你別白費心機了！」

秦慧睡過去了，他只好向主治醫師詢問秦慧的情況，沒想到卻聽到流產一詞！

一會兒之後，陸弘終於把面吃完，咋巴一下嘴巴，說道：「大冷天的，又是晚上，還是懷裡抱著個軟軟的美女一起看電視爽一點，要不就是上床做點熱身運動，那就更爽了，嘿嘿……羽燕，哥等著你。」

「我……」秦慧嘴唇哆嗦幾下，欲言又止，最後身子往下縮了一縮，用被子蓋住一半臉兒，沒有作聲。

秦慧說道：「我明天會再去一趟醫院，不出意外的話會解決這麻煩。」

「沒有，真的沒有。」秦慧把頭扭到一邊，「陸弘，你不要胡思亂想。」

「小八這丫說連人家大姨媽哪個時候來都查得到，不知道有沒有她的艷照……嗷，那一雙細腿，想想就讓人激動！」收拾完桌面的垃圾，陸弘惹不住要跑進書房查閱他所關心的「資料」

吳志川站到秦慧身前，低頭俯視，目光陰冷，語氣低沉而冷酷：「死死死，你現在是要拿死來威脅我嗎？我告訴你，別跟我來這一套，我吳志川從不吃這一套！」

砰！

「什麼，流產？」陸弘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婦科女醫生，「怎麼會流產，不是做人流而已嗎？」

「本來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願意找人家幫忙的，因為我沒資格，不過你死也不願意去簽字，我只能硬著頭皮去找。」秦慧臉色平靜，瞥了吳志川一眼，「你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我自己找有擔當的人去。」

「體諒你？」秦慧感覺很好笑，「那誰來體諒我？你別找什麼借口，什麼有人拿這事來攻擊你爸，你問問你自己，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我不是小女孩，你騙我有什麼用！哼，你我都沒結婚，是正常交往的男女關係，不就墮個胎嗎，你扯上政治做什麼？」

「我沒事找事？」秦慧氣得語音嗚咽，「我願意做人流，可是你也應該給我一點最起碼的尊重吧？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簽個字……哦，我明白了，明白了，你以後要和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你怕她家查出你曾經在人流協議書上籤過字，有辱你的名聲，怕他們跟你鬧，是不是？哈，我真是蠢的可以，連這個都想不到！」

「陸弘……」秦慧突然見到陸弘，嘴角艱難地笑了一下，掙扎著要坐起來。

由外入內，她感覺疼痛穿透了身心，特別是肚子，有一種翻江倒海折騰不休的感覺，疼得五臟都攪在了一起，慢慢的，她感覺下身有一股熱液流了出來，咬著牙倒在了地上……

秦慧應了一聲，躺了回去，看著陸弘，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愧色，又重新閉起了眼睛。

陸弘不由又驚又愕，秦慧昨天都還說要做人流，顯然她是下定決心拿掉孩子，好好的怎麼變成了流產？

陸弘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秦慧，你現在應該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搞成這樣？」

「怎麼了？」陸弘著急出聲，「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吳志川本來想甩手出門，聽到這個詞琢磨了一下，覺得大有蹊蹺，不由回身走了幾步，疑惑問道：「我現在對你很不解，你一向不是那種猶豫糾纏的人，今天卻纏著我不放，說了那麼多古怪的話，你腦子是不是壞了？」

吳志川氣得渾身發抖，秦慧找別的人還行，他也願意在不麻煩自己的情況下讓秦慧自行把這事解決掉。可誰都可以，就是陸弘不行！

「聽到沒有，不許找他！」吳志川又上前一步追著秦慧怒喝一聲。

吳志川目光漸漸陰冷：「你說的是陸弘？」

秦慧眼睛閃爍一下，強笑說道：「當然是意外。反正我也沒有準備要孩子，就當是做了個人流吧。」

坐了好一陣子，就在陸弘準備找點什麼來做消遣時間的時候，只聽得耳邊「嗯」的一聲，再一看，秦慧慢慢睜開了眼睛。

陸弘很不爽地放下手機，盯著眼前桌面的小桶子發獃——桶面，冒著呼呼的熱氣。

秦慧又氣又苦：「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沒攔你，你又憑什麼管我？不要忘了，我們連情侶關係都不是，你甚至從沒帶我去見過你的家人，因為你清楚，我也明白，你不會和我在一起多久，不是嗎？」

「你……」秦慧氣得臉色又紅又白，繞過沙發，奔到吳志川身前，推了他一把，「你無恥！」

陸弘琢磨通透她的話，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由苦笑，原來對方把他當秦慧的男朋友了，在教訓他這個不盡職的男人呢！

「你什麼意思？」秦慧一時不明白。

「沒什麼好商量的！」吳志川揮揮手，「總之我是不可能到醫院去簽字，搞不好醫院有人認出我來，說出去，傳到我爸耳中我就完蛋了。」

陸弘愣了好一會才在hetubook.com.com對方的呼叫下回過神來，趕緊答應下來，也不多想，收拾好東西就出門，驅車趕往醫院。

泡麵難吃？

秦慧也坐回沙發上，低頭看著地板，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慧委屈得要流下眼淚來：「是朋友也就罷了，但是你找的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甚至我連認識都不認識他們。讓他們在這上面簽字，是不是說我肚裏的孩子與他有什麼關係？你讓我情何以堪？」

吳志川眉頭一皺：「你這話倒讓我覺得另有隱衷呀。」

住院部？

房間內，秦慧眼淚慢慢流了下來，無聲抽泣。

吳志川覺得站著累，不再理會秦慧驚訝的目光，轉身在旁邊的沙發坐下，舒服地靠在上面，呵呵說道：「你還怕我找不著人？放心吧，我隨便都可以拉到一個馬仔。」

「知道了，醫生，謝謝你。」陸弘點點頭表示明白。

吳志川眉頭皺得更厲害，想了想說道：「那最好你能夠恢復理智，我也不想因為這事惹出麻煩來。」

就在他把她作為朋友，準備與她互相祝福的時候，才一天的時間，怎麼就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秦慧氣極反笑：「你當我是禁臠嗎？可惜，現在是法制社會，我有我的自由。本來我不想提陸弘的，因為你和我都沒資格面對他。不過說到他，我也只能告訴你，今天在醫院我找不著朋友去簽字，打電話給你也聯繫不上，我是又驚又怕，彷徨迷茫，心裏亂得很，最後打電話找陸弘到醫院，他聽了我的事後表示如果我有需要，他可以為我簽字做手術！我本來不答應的，因為我沒臉面請他這樣做，我回來找你，曾經抱著幻想，那就是你能良心發現一次，陪我到醫院把字簽了，誰知……呵，我現在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

秦慧不可能真的要這個孩子，一個多月，肚子里甚至只是胚胎而已，還不是生命。人流，這是主動的抉擇，在沒有準備好的時候也是最佳的選擇。可是，做人流是主動，流產卻是被動，發生這樣的事情，除了生理的痛，她心理上應該也有不小的創傷。

心裏明白，但是不代表吳志川可以接受這個自尊心的打擊，特別對方還是陸弘！

秦慧又驚又怒，漲紅了臉：「你胡說什麼，我根本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找他是因為你不肯負責，是你……我懶得理你！」

秦慧自嘲一笑：「是啊，最不要臉的就是我了。」

回到病房，秦慧還在睡著，陸弘看到她臉色蒼白，連嘴唇都不再紅潤，顯然這次的創傷真的很嚴重。

一路上陸弘很著急，不知道秦慧出了什麼事，他剛才一時緊張，竟然忘了問對方，現在只好到了醫院再說了。心裏一急，車開得飛快。

彎腰壓在沙發上，直不起身來，她痛得渾身發抖，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了出來，嘴唇哆嗦，話也說不出來。吳志川這一推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她狠狠撞在沙發上，而且撞擊的地方還是腹部——

秦慧還真沒聽過這樣的事，一臉震驚，張大著嘴巴，直直看著吳志川。

「哦，明白了。」女醫生恍然，「你是問這次流產會不會對她的生殖系統造成影響？這個我們暫時沒有發現很壞的結果，大概是沒什麼問題的。當然，也不排除日後習慣性滑胎，以後千萬別做什麼人流之類的手術了，做多了我怕真會出事。她現在很虛弱，好好照顧她吧。」

秦慧冷笑一聲：「可笑，你都不願意負責任了，你憑什麼管這個！」

這種集體酒宴沒有一兩個小時是結束不了的，陸弘還得在這房子里孤獨地呆幾個小時才能等到陳羽燕回歸。

吳志川一個不小心給推得踉蹌後退，怒得暴喝一聲：「我無恥，你還犯賤呢！」

「你這混蛋，你不是人……」秦慧依然扭個不停。

吳志川沉默一陣，半晌沒有說話。

秦慧霍地站起來，冷冷站在吳志川面前，惱道：「我說過我不會傻到去威脅你，你是什麼人我也很清楚。我只不過是想讓你陪我去醫院幫忙簽完字，也好讓我把麻煩解決掉。這樣都不行？」

「說來說去你就是怕你爸知道而已，什麼對你爸有衝擊，都是假的！」秦慧突然又大聲叫了起來，「我知道，你就怕你爸知道你在外面亂搞，你這種身份的人，以後找老婆肯定要門當戶對，是不？呵，我清楚得很，你又何必找那麼多借口？你放心，我不會拿這事來要挾你，因為你也不會受人要挾，不是嗎？」

「真不用我找人了？」吳志川忍不住問了出來。

「隨便找一個就行了。」吳志川不以為然說道，「你朋友不是很多嗎，隨便拉一個人過來幫忙把字簽了。」

吳志川嘿然直笑：「你這女人太過現實，誰知道你是不是瞞著我又重新找你那發了達的前男朋友搞上了，你肚裏的種也許就是他的…www•ｈetｕbook.ｃｏm.ｃoｍ…肯定是這樣，難怪你會找他去簽字，剛好合適，不是嗎？好吧，你要找他就找吧，我突然不介意了。對了，做人流的時候如果可以順便驗驗DNA，看看孩子是誰的。」

寂寞是寂寞，不過陸弘也不是無所事事，想起小八說起已經搜集不少間諜的資料，其中就有韓妍，不由心頭火熱。

吳志川哼道：「能有多久那也是由我做主，總之你現在最好安分一點，更不要去找什麼陸弘。」

陸弘不敢鬆弛，皺著眉問道：「她真的完全沒事？她……哦，醫生，我不是懷疑你，我是擔心她那方面……就是以後……」

「隨便拉？」秦慧輕哼一聲，「人流風險確實不是很大，但是誰簽字誰負責，你說，我敢坑人家嗎？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找，一般的朋友也不肯過來，或者也不能和他們說這事。你以為我想拖著這事？這事多拖一天就多操一份心，也多一分危險，我不是傻子，這道理我也懂的！今天在醫院，我拿出手機翻來翻去，就是找不著一個可以來簽字的人。最後還……總之是字沒簽，人流也做不成。」

「你去哪？」秦慧回頭問道。

陸弘心裏一驚，做個人流還要住院，還是這個時候？

秦慧聳聳肩：「誰知道呢，也許吧。」

吳志川氣得不輕：「秦慧，你非要玩我是不是！一會說找不著人，一會又說能找人幫忙，你消遣我？」

權衡之下，她忍不住把陸弘的聯繫方式交給護士。

坐了一會，吳志川站了起來，轉身又要往門外出去。

秦慧氣極反笑：「是啊，辦法我去想，人流我也是自己去做。就是一條狗，病了你也得帶它去治病，現在呢，我是一個人呀，我跟了你幾個月，現在懷孕了，還是你搞出來的，你讓我一個女人自己孤零零去墮胎，不陪一下也就罷了，還跑出去花天酒地，徹夜不歸，你說，有你這樣做人的嗎？就算讓我自己去做，做完回來累了痛了，你最起碼也應該關心一下吧？有你這樣做人的嗎！」

長嘆一聲，陸弘又夾起泡麵吃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拍拍肚子：「老兄，今晚就委屈你了，誰叫你哥我懶呢？還好上次我買了幾桶泡麵，不然你更慘，我非得晚餐和消夜一起吃。人比人真是氣死人，羽燕和一大幫同學老師什麼的在酒店花著公款大吃大喝，我們呢，在這孤獨的夜晚吃這麼難吃的泡麵，真是悲催呀！」

現在聽到秦慧要找陸弘陪她去做人流，吳志川感覺受到的煎熬與折磨比用刀來割還要強烈，他的自尊心讓他接受不了。

「什麼！」吳志川聽得憤怒咆哮，「你真找陸弘了，你真……秦慧，你真他媽不要臉！」

「你什麼意思，你是在說你可以一邊和我交往，一邊又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吳志川冷笑一聲，「別妄想了！我是說過這些話，那又怎麼樣？要怎麼樣從來都是我吳志川做主，輪不到你們女人說話。你要交別的男朋友，我不攔你，但那是在我厭煩你與你斷絕了關係之後，在這之前，你別想用什麼自由啊權利的來敷衍我。」

曾經，他恨過她，恨得要命，恨得通入骨髓；曾經，他以漠視作為原諒的方式，自以位可以坦然面對她，他也走出了那段傷心的感情創傷；昨日，就她那個懷孕的消息，讓他徹底想開了，徹底地、完全地感覺到她不再是以前的秦慧，而他也不再是以前的陸弘，他們都有了新的伴新的生活。

秦慧出事了？

拉來一張小凳子，陸弘坐在一邊，沉靜看著秦慧，心情很是複雜：這個女人，他曾經愛得要生要死的女人，為了她，他前兩年可以說是付出了一切，時間與精力，全身心交了出來。

雖然才六點多，不過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屋外夜幕深沉，廳里燈盞明亮，不過陸弘總感覺空曠。

秦慧當然知道以吳志川的身份可以招呼到很多人為他出力，可是她感覺很憋屈，抱手說道：「是你讓我懷孕的，你現在隨便找一個馬仔去簽字讓我做人流，你把我當什麼了？你就不能給我一點點尊重么？」

「再動手別怪我不客氣！」吳志川甩掉她的手，拍拍衣服，頭也不抬冷然警告。

「昨天之前，我跟陸弘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面了……你這樣侮辱我，吳志川，我跟你拼了！」秦慧又氣又怒，又奔上去揪住吳志川的衣服，扭了捶啊，糾纏不休，非要拿吳志川來出氣。

這讓他強烈的男人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秦慧是他從陸弘手中搶過來的，往常他也看不起陸弘，可是陸弘憑著一個小技術賺了億萬身家——吳志川始終不願意承認陸弘有什麼優於他的地方——陸弘還使得他表哥歐陽雷都吃了憋，這讓向來就心高氣傲的吳志川受到了莫名的打擊與憋屈，陸弘一下子做出那麼大的成就，比他還出色，他當然愈發痛和圖書恨對方了。

剛跨進書房門口，手機響動，乍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真的不用我去接你么？」陸弘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對著手機講話，嘴上嘖嘖聲不斷，「羽燕，你告訴我地點，我可以開車去接你的。什麼，怕老師和同學見到？那有什麼緊要的，現在學校好多人都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了。啥，車太拉風，怕別人說閑話？哎喲，你就由得他們說吧，你在意他們的態度幹嗎。那句話怎麼說，開自己的車，讓他們走路去吧！別笑，我是認真的，現在天都黑了，等你們吃完飯，天更黑，我擔心你路上的安全。沒事，可以坐公車？坐公車更得小心，聽說最近羊城多了很多公車色狼，專門揩女生的油，我家羽燕這麼迷人，我怕你遭遇公車色狼呀。什麼，聽不清楚，不和我說了？我……靠，真掛了？」

孤零零一個，陸弘懶惰的性子發揮得淋漓盡致，天氣太冷不願意出去，又不想動手做飯，搜出前陣子留下的泡麵，將就著對付一餐。泡好面，一邊吃一邊與陳羽燕通電話，正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她把電話掛了，更讓他油然而生「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之感。

女人趕忙說道：「哦，是這樣的，我們這裡是羊城市一醫院住院部……」

秦慧瞥了他一眼，大是失望，暗嘆一聲，說道：「我能找得到人，一定可以的，我不信天下的男人都這麼沒擔當，一定會有的！」

秦慧聳聳肩：「也不是每個人都大嘴巴的，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願意幫我，雖然我不好意思麻煩她，不過逼不得已，實在沒辦法也只好請他出面，總比你找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陪我去要好許多。」

吳志川冷冷說道：「總之你注意了，別真的惹怒我。你等著，明天自會有人來陪你去醫院。」

陸弘看她害怕，柔聲說道：「不過你放心，醫生說你不會有這樣的隱患。可是，你差點就有這樣的風險。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對你做了什麼事？」

「胡思亂想？」陸弘冷哼一聲，「你告訴我，是不是吳志川害你流產的？他那個人我清楚得很，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不用替他掩飾。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真的是吳志川！我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我饒不了他！」

秦慧不答反問：「你覺得他肯陪我把字簽了么？」

女醫生聳聳肩：「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她剛才醒了一會，我們問她她什麼也不肯說，只給了一個手機號碼我們，讓我們幫她聯繫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秦慧眼神有點閃爍。

「具體是怎麼一回事？」陸弘追問。

他著急純粹只是擔心而已，並不是對秦慧還什麼念想，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雖然秦慧背叛了他，不過昨天之後，他心中的結基本上解開了，現在只把對方當朋友。朋友有難，當然會緊張與關心。

吳志川吸著一口氣咬牙說道：「秦慧，別挑戰我的底線，我知道你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拿陸弘來激我，想要我陪你去簽字嘛。我告訴你，我偏不讓你如願！別以為耍這種小手段就可以激得了我，你放聰明一點，我真怒了對你沒好處！」

秦慧心裏愈發冰冷，抓緊兩隻小拳頭，倏地抬起頭來：「不用了，我不願意讓那些無關緊要我又不認識的人在上面簽字，我難以接受這樣的侮辱！我自己能找人幫忙！」

「啊……」秦慧一個不防，剎不住腳，一個前撲倒在沙發背上，她感覺全身都疼了起來，壓在沙發上，動也動不了。

「是的，我是陸弘。你是……」陸弘可以確定，他不認識對方，因為這聲音從沒聽過。以他現在的記憶力，在聲音、圖片、文字這方面的記憶不會出什麼錯。

吳志川自問與秦慧說不上愛情，對於女人他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玩玩而已，在秦慧之前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跟他有過一腿，入主這套房的女人秦慧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雖然一個在沙發前面，一個在後面，不過小小的隔背阻止不了秦慧對吳志川的恐懼，特別是他那雙狠厲的眼睛圓瞪怒視著她，像一個爆發前的獅子，秦慧本能地往沙發旁邊挪了挪。

吳志川不耐煩了：「我不想和你廢話，你要人簽字是吧，行，明天我會找人陪你去把字簽了。我告訴你，別再耍什麼花招，字一簽完就老實把人流給我做了，我不想再為這事費什麼心思。」

「我管你什麼情什麼堪！」吳志川冷冷說道，「總之能把事情解決就行，你別沒事找事！」

女人答道：「是這樣的，有一個名叫秦慧的人下午因事入院，有事要通知她的家屬過來處理，不過她說家不在羊城，讓我們聯繫她的朋友，也就是你，陸弘先生。你現在有空嗎，有的話請來醫院一趟。」

吸了一口長氣，吳志川連連冷笑：「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很現實，可那又怎麼樣和-圖-書，你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哈，你現在應該很後悔，後悔離開陸弘吧？那時候你覺得他不會給你帶來好日子，可是人家現在發達了，你也看到了，他現在開的是名車，單是那兩賓士就值兩三百萬，另外不知道你聽說沒，他搞了一個發明，前些時候賣掉入股公司的股份就賣了十幾二十億。哈，如果你不離開他，說不定那十幾億也有你的份。可惜，一切都遲了，不是嗎？」

「沒什麼隱衷。」秦慧平靜說道，「也許是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我很煩惱，腦子很亂，說話也跟著亂來，沒有條理，甚至沒有理智。你知道，我沒經驗應付這樣的事，也許每個女人第一次遇上這事都會這樣。」

交往了兩年，自以為感情很深厚了，他甚至有過畢業后與她結婚生兒過日子的打算，曾幾何時，一切都變了，她離開了他，兩人從此沒有什麼瓜葛。

吳志川一巴掌重重拍在沙發上，聲音響亮，嚇得秦慧差點跳起來，只聽到吳志川忽然咆哮起來：「你到底要我怎麼樣？讓你自己去，你連一個朋友都找不到去簽字，我找人去簽，你又不樂意，你是不是要玩我！」

醫院？

秦慧聞言臉色愈加發白，女人無論怎麼強悍怎麼現實，就算決定畢生都不生孩子，可那是主動的選擇，如果聽聞自己無法生育，天生的母性都會讓她們感到絕望與悲哀。

「好的，醫生，真的謝謝你。」陸弘再一次表示謝意，總算在她這裏沒聽到什麼更壞的消息，如果像一些流產什麼的造成日後不能生育的情況，那這個打擊對秦慧可就更大了。

「沒有！」秦慧突然鑽出頭說道，看著陸弘，臉色發白，「陸弘，這隻是一個意外，我不小心摔倒，肚子撞上家裡的沙發，就這樣了……」

「別動！」陸弘身子一蹦，從凳子上跳下來，輕壓秦慧的肩膀，讓她躺好，「你身體還沒好，躺著好一點。」

她痛得全身沒有了多少力氣，掙扎著找到手機撥了急救電話，之後就等著人來救。在她入院前就昏迷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病床上了，醫生安慰她說沒事，要她找人來幫忙，她在羊城沒有親戚，又生怕傳揚出去不願意學校的同學知道這麼一回事，更不願意找讓她流產的罪魁禍首吳志川。

「混蛋！」秦慧氣得罵了出來。

咬牙切齒地，吳志川冷冷看著秦慧：「聽你這麼一說，明天你又準備找那個陸弘陪你去醫院？」

發生什麼事她當然清楚，在沒入院之前就清楚了，當她痛得倒在地上感覺到下身有股熱流，一摸之下發現是血，她就知道，吳志川那一推，她的腹部狠狠撞在沙發上沿——流產了。

「真的？」陸弘目光炯炯看著秦慧閃躲的眼睛，「只是意外？」

「你隨便找一個人去簽字？」秦慧大吃一驚。

「找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找陸弘！」吳志川白皙俊俏的臉蛋現出一絲恐怖的猙獰。

吳志川憤然大怒，緊緊拽著她的手腕，用力箍住，直抓得她手兒生疼，不得不放開。

「不用了。」秦慧緊緊盯著吳志川，「我找誰是我的自由，我交哪個朋友也是我的權力。當時我跟你的時候，我清楚地記得你和我說過，你不可能對我有什麼感情，也不可能娶我，我們大家只是互相需要而已。這話是你說的吧，我本來還幻想我們真的可以……總之我現在是明白了，我也不是傻女人，我還記得你說大家各交各的朋友，不要在同一棵樹上弔死，不是嗎？」

「我回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今天怎麼把字簽了，把這事解決掉。誰知道等了你一整天……一整天啊，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昨天晚飯和今天午飯我都沒出去吃，只吃一些存在冰箱里的東西。一直等到現在，又到下午這個時候，就算商量好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去做了！」

吳志川頭一扭說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不能出面！我爸現在是衝擊市長的緊要關頭，如果有人知道我們的事，拿來攻擊我爸，在市裡鬧出滿城風雨，會對我爸很不利。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

謝天謝地，她並沒有什麼大礙。

吳志川心中一動，問道：「你找的是男人？你連你那些女同學女朋友都不願意找過來，怕她們傳揚出去，你現在敢找男的過來？」

歸根結底還是環境的因素，總之，陸弘墮落了，不單墮落，懶惰依舊，這不，交代完韓冰聯繫香港方面的人，從公司出來，在街上逛了半天，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天黑，陳羽燕不在，打電話給她卻聽得她說已經在酒店的大包廂裏海吃了，學生會聚宴，算上老師領導，足有一百多人，正吃得火熱呢。

二十分鐘后，陸弘到達住院部，在門口向護士詢問出秦慧的病房。在病房裡，他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熟睡的秦慧。

「你不能找他，不能！」吳志川身子一探，雙手撐在沙發背上，喘著大氣瞪著前面的秦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