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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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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姊妹

正文

第二十章 姊妹

「我才不去!」元秀大聲道,「我偏不去!」
「她是昏了頭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昌陽沉聲道,「若是紀美人還活著,定然要給她一記耳光清醒清醒!」
元秀道:「我不去和她計較!」
「你糊塗了,這又關你什麼事?你這幾斤幾兩還壓什麼艙!」昌陽不悅道,「載酒泛舟是昭賢太后自己的主意,而覆舟也未必是舟輕的緣故,誰知道是不是宮人失誤所致?五哥正因此讓那些人陪葬——這豈不是說明你福大命大?」
元秀怒道:「誰說我是賭氣!」
「我會與五哥說,是我自己的主意,叫他不要理會雲州。」
「貴主沒什麼大恙,只是憂憤過度。」耿靜齋走到桌邊,采藍忙替他挽起袖子方便開方,墨是采綠磨現成的,耿靜齋寫好方子,采綠忙接去吹乾,他叮囑道,「阿家年少,其實只要消去心中鬱憤,不用藥也可以。」
「呸!」昌陽恨恨道,「你發什麼瘋?雲州到底是咱們妹妹,你這麼做,是想逼死了她么?」
「你想開一些,明日我必押她來給你認錯!」昌陽安慰她,「紀美人死得早,又不怎麼得寵,先帝忙於政務和*圖*書,這麼多兒女總有個親疏遠近,就沒有為雲州另指母妃照料,她十歲不到就住進了鳳陽閣,看著你雖然沒了文華太后朝夕照拂,卻有昭賢太后寵愛如寶,哪有不眼紅的?說你克母,其實是嫉妒你有養母親兄寵愛,你別放在心上!」
若不是自幼養就心高氣傲的性子,好強不肯在人前示弱,才忍著沒掉眼淚,早就想大哭一場了。雲州其他譏誚的話,她還能淡然以對,但「克母」二字,卻生生的擊中了她的痛處,此刻被昌陽一勸,淚水越發的止不住,一陣陣灰心湧上心頭:「昭賢阿娘載酒那日我本是要一起登舟的,可阿娘她說要獨自追憶先帝,把我趕回了花萼相輝樓臨帖,若我堅持跟上去,多一個人壓艙,說不定小舟也不會被吹翻。」
「七姐你不知道。」元秀掙扎著坐起身,眼中含淚道,「那一日前,昭賢阿娘把我叫到面前,盯著我左看右看,我問她做什麼這樣看我,她說,看看我長這麼大,她將來去見了我親生阿娘還有先帝,也能交代了!我在想,若不是因我在她膝下,使她時時記得要與我親和-圖-書生阿娘還有先帝交代,第二天晚上,她也未必會去龍池泛舟!」
「逝者已矣,還請阿家寬心。」耿靜齋以為元秀是為了昭賢太后駕崩之故,倒有些敬重,對著帳中側卧的元秀微微躬身,正色勸解道。
「勞煩耿太醫了。」元秀低聲答了一句,昌陽在旁使個眼色,采藍忙送了耿靜齋出去。
昌陽嘆了口氣:「雲州性子刻薄,她的話你這麼上心做什麼?好好的要把克母的名聲拖上身?那我也要說了,你與五哥一般是文華太后所出,後來先帝指了昭賢太后照料你,但也負著照拂五哥的責任,若你自認克母,那叫五哥何以自處?」
「你既然不是賭氣,那就乖乖等采橙熬好了葯端來喝完,然後睡上一覺,明天等五哥下了朝,我過來陪你去與他和解!」昌陽斥道,「接著再叫雲州來與你賠禮!有什麼不痛快,衝著她剛才的沒腦子,你怎麼打怎麼罵,我都說她一句活該!至於什麼出家,什麼祈福,你不想氣死了五哥,叫文華太后同昭賢太后死不瞑目,從此提也別提!」
「好吧。」昌陽困得厲害,懶得再哄,便提出折中的意見,「你和*圖*書現在在氣頭上,我也不攔你,但你也別去其他地方,西門外的清忘觀是皇家產業,你先去那裡住一段時間靜一靜,那些什麼出家、不嫁、祈福的傻話,等過段時間再說!」
昌陽又揮手叫采綠也退下,這才低聲對元秀道:「雲州就是那個小性子,你與她計較個什麼?」
元秀哽咽道:「我心裏實在難過!」
「你不計較,五哥呢?」昌陽冷笑著提醒,「你不會以為,雲州把你氣得出了家,五哥會饒了她吧?」
耿靜齋來時,元秀已經被抬進寢殿,昌陽強餵了她喝過一碗雞湯,好歹緩了口氣,太醫搭腕片刻,花白的眉毛皺了皺,一直目不轉睛盯著他的采藍忙小心翼翼問道:「耿老,阿家如何?」
元秀卻認真上了:「我去道觀!」
昌陽看她堅決得很,臉色一沉:「當真是無理取鬧!你若心裏實在不痛快,我這就去叫雲州來給你端茶認錯!成不成?」
「反正我在這宮裡待不下去了!」元秀心灰意冷道,「我就學了六姐,終身不嫁,替五哥與先帝、兩位阿娘祈福罷!」
「龍池不算大,還不如太液池大,阿娘那麼穩重的人,好m.hetubook.com.com好的為什麼去載酒泛舟?而且南內那麼多侍者竟都不及救起!」元秀知道耿靜齋已經離開,眼淚怎麼也止不住,「我總覺得阿娘死得冤枉,雲州說是我克母,我……」
「我是為了勸你!」昌陽也提高了聲音,「雲州那麼沒腦子的話,你竟也聽得進去!什麼終身不嫁去祈福!六姐那是鑽研黃老之術鑽研得痴迷了,真正無心紅塵,才求得先帝同意她年滿雙十后出家為女冠!你好端端的,就為了和妹妹賭氣,便要發這樣重誓,這是何苦來哉?」
「鳳陽閣是歷代公主所居之處,又不是她一個人住的地方,你離與不離,關她什麼事?」昌陽頭疼得緊,她原本折回來是想私下裡問一問元秀,是不是因平津之事與豐淳爭執起來,誰知道恰好撞見了元秀與雲州的爭執里來,元秀油鹽不進,她又不能就這麼甩手而去,看看時辰早就到了自己休憩的時候,有氣無力的哄道,「或者你不習慣住鳳陽閣,先回大明宮?」
采藍按捺住對雲州公主的怒意,勉強一笑,昌陽在旁介面將元秀動怒之故敷衍過去:「太醫應知,九妹這幾日心頭難以快活,只怕這葯還是要吃和-圖-書的。」
昌陽看她一臉倔強,激動得兩頰紅暈若霞,倒是笑了:「你不去?不和五哥和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耗下去?叫宮裡宮外傳你們兄妹不和?如今先帝與昭賢太后都已過世,咱們兄弟姐妹之間發生齷齪,那是連個勸和的長輩都沒有,你還要這樣任性?阿煌,你好歹也是快及笄的人了,就算是金枝玉葉,是不是也該學著長大了?」
昌陽恨鐵不成鋼:「你是才在宮裡過?五哥還要親自對付她?只要露出一絲不喜,雲州是個什麼下場?」
元秀髮起怒來:「我想替父母兄長祈福,有什麼錯!七姐當我是為了報復雲州?我豈是這樣無聊的人!」
元秀在甘露殿先為昭賢太后與豐淳爭執,被豐淳趕出殿,她本就是金尊玉貴里長大,乍受了這樣的委屈,想一想如今最親近的人只剩了豐淳一個,偏偏這委屈還是豐淳給她受的,昭賢太后新故,她連個訴苦的人也沒了,心中怨憤可想而知。
「我就是不去!」元秀任性道,「我一會就叫采藍連夜收拾,明日就去尋個廟觀出家!」
「誰要她認錯!」元秀恨恨道,「你要不再提這個人!我離了鳳陽閣,她可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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