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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去常樂坊了。」王氏聞言，面色頓時一變，告誡道，「平津長公主府中有事，這幾日都不見客，幸虧郡主陪著阿家住在觀外！」這就是說，承儀郡主這段時間最好也別回來？

「師先生如不信，不妨認一認……」燕九懷伸手把藏在他身後偷笑的孟破斧拽了出來，「他！」

饒是師如意好涵養，也不禁拉長了臉：「燕郎君，你這是在拿某等取笑了？」

見他如此無恥的倒打一耙，師如意乾咳一聲：「燕郎君真會開玩笑，賀防禦史昨日還在修政坊賜宅中宴請了幾位朝臣，六郎怎麼會單獨回河北去？倒是燕郎君，不愧是長安土生土長，自從那日平康坊一別，六郎想再尋燕郎君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若不是今日巧遇，某等倒是要誤以為燕郎君是那等收錢不辦事的小人了！」

清忘觀只許女眷進入，于文融想找采藍討個主意都不成，抵擋不住鄭蠻兒的威脅，只得套上車趕回長安，他先去了太極殿，卻被告知豐淳帝早已搬到了東內大明宮，接著趕到大明宮，好容易在蓬萊殿見到了王皇后，王氏看他風塵僕僕的求見，大為吃驚：「怎麼弄成這個樣子m.hetubook.com.com？阿家不是就在離長安不遠的清忘觀么？」

見王氏滿臉難色，于文融知道皇后無法，便失望道：「未知長公主……」

「當然不會！」燕九懷指天發誓，「六郎是住在修政坊是吧？三日之內，在下若無他故，必親自前去負荊請罪！」

「師先生何必動怒？」燕九懷極為誠懇道，「這一切都是誤會，今日既然看見了師先生，又知道六郎還在長安，在下自當立刻追查，定給六郎一個滿意的交代！」

于文融苦著臉，將馬鞭揮得風車也似，一腔鬱憤都發作到了拉車的兩匹駿馬上。元秀已經在清忘觀里住了大半個月，陪住的承儀郡主實在吃不消觀中清苦生活，今兒一早，就帶著使女出觀找到于文融。

于文融欲哭無淚道：「郡主，此事甚難，阿家倔強，連長公主都勸說不住，奴何德何能？」

「唉！」燕九懷雙手一擊，非常遺憾的嘆道，「在下本以為你們已經離開長安，返回河北，前幾日，還為六郎的不辭而別借酒澆愁過一段時間，想不到你們居然還在……嗯，對了，難道賀六郎把師先生單獨留了下來？這www.hetubook.com.com個六郎也真是，既然如此，怎也未派人告知一聲！倒害我誤會了一場！」

「皇後殿下，清忘觀年久失修，委實不能再住下去！」于文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甚是凄慘，傾訴道，「如今承儀郡主陪著阿家住了十日，已經換了兩回住處，觀中吃的又是素齋，阿家和郡主都瘦了一圈……」

師如意皮笑肉不笑的攔住了燕九懷：「燕小郎君，多日不見了！」暮春的長安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煙雨之中，師如意依舊一襲青衫，腰間橫插著一支竹笛，目光炯炯，盯著眼前的少年，似乎生怕他一個眨眼，人就不見。

鄭蠻兒心性不壞，脾氣雖然嬌縱，卻還不算不上暴虐，但那得看對什麼人，于文融這樣的奴僕，堂堂郡主在委屈時是沒好聲氣的：「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去尋什麼人，總之本郡主不想再在觀中待下去！若是做不到，就算你是九姨的奴僕，本郡主也會向九姨要過來打死了喂狗！」

「燕郎君當真會去？」師如意懷疑地看著他。

孟破斧正要說話，忽然目光被飛馳而過的一架馬車吸引，驚奇道：「燕郎你快看！」

郡主的使女和-圖-書蜻蜓在旁好言勸說道：「于小公公還是回長安想辦法吧，阿家總是待在這裏也不好，清忘觀的房子年久失修，原本住的廂房都被雷雨所擊，破損不堪，如今住的地方狹小，飲食清淡，這段時間，阿家又瘦了許多，若是再繼續下去，大家看到，也必定會責罰你們照料阿家不力的。」

「那個車夫！」燕九懷拊掌贊道，「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小斧你自去十六娘那裡，我跟上去瞧瞧！」

王氏為難地看了眼杏娘，杏娘搖了搖頭。

此刻於文融還不知道，自己在蓬萊殿跪了這麼久得到的答案，能不能在承儀郡主那兒交差，他滿腹心事，連燕九懷覷到空子，鑽進車去都未察覺。

「走？」師如意本來欲興師問罪，看燕九懷神色真誠，倒有但吃不准他的意思了，「走什麼？」

被他暗中罵為市井無賴的燕九懷這回倒是老老實實停下腳步，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馬上換上一臉驚奇道：「原來是師先生？你們原來沒走？」

孟破斧笑容頓時僵住：「燕小郎君……認我做什麼？」

「燕郎君。」師如意不聽他羅嗦，徑自問道，「不知上次六郎所託之事如何了？某可是記得，www•hｅｔuｂoｏk•ｃoｍ•cｏm當日燕小郎君滿口應諾，道是整個長安沒有郎君打聽不到的人，如今時間已經過去了半月，還請郎君賜教，某好去回六郎！」

師如意陰沉著臉：「聽說燕郎君在長安市井也是頗有名望，該不會過幾日又以為某等已經返回河北了吧？」

「怕什麼？連我都能糊弄過去的人，到了十六娘那裡，被賣了恐怕都還要幫她數錢。」燕九懷拍了拍他腦袋，「走吧，若不是遇見師如意，我都快把那事給忘記了……那條帕子你帶著吧？正好給十六娘看看，那小娘子到底是什麼人？竟叫賀家六郎念念不忘？」

于文融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求皇后想想辦法，讓阿家回宮！」

燕九懷摸著下巴，嘿嘿笑道：「誤會，這是誤會，最近我有些忙……」

「觀主只許女子入內，奴都是住在觀外草廬，阿家的事情都是聽郡主說的，郡主沒提。」

「唉，你先起來說話吧。」

「本宮若有辦法，又怎會看著阿家在玄鴻元君處盤桓這許久？」王氏苦笑道，「阿家現在還是一點氣都沒消嗎？」

「你是九姨的奴僕，卻不能為自己的主人解憂，要你何用？」鄭蠻兒蠻不講理道，「三天，本郡和*圖*書主最多忍耐三天，第三天九姨還不回長安，那就打死你出氣！」

「這稚子是我至交之弟，他就住在前面不遠的那條巷子里，姓孟名破斧，左右鄰舍都知道，在下雖然行蹤無定，但每隔三五日，都會到他家蹭個飯什麼，師先生記住了他，日後有什麼吩咐，找他就行！」

以師如意對這位的了解，這種事情，燕九懷未必做不出來。只不過如今他的少主人有求于對方，暫時還不能得罪這憊懶的市井兒。

「師先生有所不知！」燕九懷一本正經道，「自從平康一別，在下一直未能再見到六郎和先生一行，所以只當幾位心懷桑梓，歸心似箭，那日所提之事，也是一時興起，所以遺憾之下，就未追查下去。若是早知道幾位還沒走，那位小娘子的身份來歷，此刻倒是定然可以雙手奉上了！」

打發走師如意，孟破斧一蹦三尺高：「燕九懷，你發什麼瘋！十六娘的住處能隨便告訴河北的人么？」

「不敢瞞皇後殿下，郡主只給了奴三日時間，三日之內勸不回阿家，郡主就要奴的小命，求皇后開恩！」于文融苦苦哀求，王氏礙著他是元秀的人，不能就這麼拖出去，只得勉強答應次日請昌陽公主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