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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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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密道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密道

這女郎見兩人忽然出現,輕輕噫了一聲,似有點驚訝,卻也沒有什麼太驚慌的意思,目光尤其在元秀唇上轉了轉,隨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起身穿上雲履,笑道:「不知何處出了意外,讓貴客前來此處避難?」
這似乎是一處密道,四面俱是黑黝黝的磚石砌築而成,甚是狹窄,只有兩人身旁有扇仔細打量才能看出的暗門。賀夷簡將火折在牆上碰了碰,點燃壁燈,見元秀瞪大眼睛怒視著自己,微微一笑,附在她耳畔道:「貴主不要叫喊,我放手可好?」
元秀本以為她詢問何處出事定然有對策,卻沒想到反被她調侃了一番,頓時大怒:「你去不去叫人?!」
「貴主真是不聽話啊……」元秀用力甚重,但她不似薛氏那般愛武之人,嬌生慣養,加上年紀未長足,手勁自然也大不到哪裡去,卻也打得賀夷簡臉色泛紅,賀夷簡何嘗不是賀之方千寵萬愛里長大?目光頓時沉了沉,他低頭吹熄火折,慢慢道,「外面不但有那假扮小廝的刺客,小樓之外也有人手,而且不知其數,既然有人能假扮小廝,定是他們已經混進迷神閣來,夏侯武功高強,我瞧你身邊那婦人也有些功夫在身,只是有你我在外面,他們投鼠忌器,反而容易被刺客趁虛而入,不如避入密道。」
他解釋得合情合理,元秀從被他冒犯的震怒之中https://m.hetubook.com.com冷靜下來想了想,臉色頓時和緩了許多,只是她久居上位慣了,加上對藩鎮不喜,賠禮的話卻有點說不出口,便不自在的向旁偏了偏頭。
元秀嗅到近在咫尺的瑞龍腦,心中驚怒交加,拚命掙扎之間,忽然聽到咔噠一聲輕響,接著身下一空,眼前沒了煙霧,卻陷入一片黑暗,片刻后,一簇火光在附近亮起,卻是賀夷簡搖燃了火折。
「阿煌不愧是貴主。」賀夷簡聽罷,低頭思索片刻,忽然露齒一笑,「聽了你這番話,我都快對長兄起疑心了!」
元秀沉默片刻,到底忍氣跟著他沿密道向前走去,這段密道甚是曲折,卻不覺得氣悶,兩人藉著沿途的壁燈照明,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才看到壁上出現了另一扇暗門,賀夷簡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伸指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過了片刻,門上同樣響起兩聲輕叩,他才鬆了口氣,抬手扳動機栝,暗門無聲無息的滑開。
元秀瞪著他,半晌才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然而賀夷簡剛剛放開,便被她抬手一個耳光!
元秀憎惡地看著他,這回是連話都懶得和他說了,只恨自己沒有薛氏那等身手,又盤算著等見到薛氏該怎麼收拾眼前之人,她別看頭,手裡卻忽然一涼,被塞了一個東西,低頭一看,竟是一柄寒光閃爍的匕首和*圖*書
她一走,室中只留下兩人面面相覷,賀夷簡心情大好,元秀卻覺得說不出的厭惡,她覺得自己應該另外換個地方待著,然而才向門口走了一步,賀夷簡卻攔住了她的去路,微笑道:「阿煌要去哪裡?」
出了暗門,卻是一間陳設華美的卧房,當先一張琉璃雲母屏風隔斷,他們所出來的地方正是內室,只見錦榻上一個雲鬢花顏的女郎正百無聊賴的卧著,身上穿著櫻桃色底綉鴛鴦戲水圖案織成訶子,下系鵝黃底聯珠團窠鬱金紋羅裙,訶子外只披著一件薄薄的雲煙色綉轂,室中燃著香,元秀辨認出正是先前秋十六娘在俯仰樓中替她燒的那種沉水香,只是這裏似乎燃燒得久了,格外濃郁,她乍出了幽暗的密道,禁不住有點暈眩。
「本宮與你何來情份?」元秀見他身有軟甲,知道受騙,憤然將匕首丟到了一邊。
賀夷簡慢條斯理道:「阿煌若覺得打我還是不痛快,不如捅我幾下如何?」
她自幼頤指氣使慣了,雖然年少卻極有上位者的氣勢,那女郎倒被她叱得一驚,隨即湧上一抹羞惱,卻聽賀夷簡施施然道:「迷神閣想替人背下行刺我的罪名,我倒也沒什麼意見。」
「是俯仰樓。」元秀因兩邊沉水香氣味一致,猜測此刻應該還在迷神閣內,她惦記著薛氏並采藍、采綠,忙急切道。
「誰准你喚本宮名諱和圖書?」元秀冷冷掃了他一眼,「本宮去什麼地方,與你有何關係?」
賀夷簡哈哈一笑:「好,我等阿煌來殺我……嗯,咱們先離開這裏?」
女郎聞言,哼了一聲,居然就這麼甩手去了。
那女郎目光在她臉上轉了轉,似笑非笑道:「哎呀,貴客身邊定然有高人在,居然也一路逃到了這裏,奴這般嬌弱,可是怕得緊,不如一起躲在這裏等待救援如何?」
元秀譏誚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賀之方的獨生愛子,又不是高曠與李希聲的獨生愛子,為了你一人叫其他兩鎮與長安拚命,你道他們都糊塗了么?何況沒了你,賀之方只能將魏博五州交與賀懷年,而後者並非賀之方親子,聽說河北的士卒素來驕橫,將官就更不必說了,到時候定然有許多人不服賀懷年,為了穩固地位,賀懷年少不得要向高氏、李氏求助,這對於高、李兩邊而言何嘗不是一件好事?賀郎君,你莫非真以為,你是一國之儲君,一人身死而令天下縞素?」
賀夷簡輕嘆:「阿煌就不擔心殺了我,讓河北生變,成為天下罪人么?」
元秀急道:「正是本……正是我!你還不速去喚人幫忙,莫要走了刺客!」
「自然是真的。」賀夷簡笑著伸出手臂,元秀卻倏地一聲冷笑:「誰要刺你胳膊?你當本宮說殺你,是開玩笑么?」手腕一翻,卻直接刺向他胸口!
「本和*圖*書宮為什麼擔心?」元秀在附近挑了張月牙凳坐下,定了定神,忽然冷笑道,「你是賀之方唯一親子,卻不是他唯一的兒子,你若死了,還有如今的魏博防禦史賀懷年足以為賀之方嗣子,何況我李家雖然衰落不及太宗時,但憑一個魏博,還亂不了這天下!」
「阿煌既然知道我乃大人唯一親子,豈不明白若我死在你手裡,大人必定會向長安討個公道?河北三鎮歷來同進退,魏博五州不足以亂天下,未知三鎮十七州如何?」賀夷簡微微一哂,河北三鎮中,以幽州盧龍節度使所領的地方最大,足足七州,而魏博、成德各五州,十七州的地域已經算為遼闊,而且又是自古出遊俠壯士的幽燕之地,若非如此,當初德宗皇帝也不會被他們逼迫得顏面全無。此刻賀夷簡悠然說來,坦然自若,顯然三鎮對長安一直都只是名義上臣服罷了。
「此刻整個迷神閣里此處最是安全,你去了其他地方萬一遇見刺客怎麼辦?」賀夷簡嘆了口氣,「阿煌若是還為剛才的事情生氣,趁這裏沒人再打我幾下也可,我不再動你如何?」
煙霧遮蔽視線時,元秀亦本能的伸手去拽薛氏的袖子,然而一隻手卻從身後伸來,捂住了她的嘴,將她強行拖著向後退去。
元秀足足愣了數息,才明白過來他在做什麼,她伸手欲推,卻被賀夷簡牢牢按在懷裡無法動彈,張口欲和圖書呼,反被他侵入其內……待元秀胸中一口氣幾欲斷絕,賀夷簡才意猶未盡的放開了她,元秀渾身癱軟,靠在他胸前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只聽賀夷簡似笑非笑的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阿煌真是潑辣,我長這麼大,別說女郎,就是大人都不曾動我一根手指,這也就是阿煌,若是其他人,早在你抬手時,我就殺了你了!」
「哦?」那女郎聞言一皺眉,「那裡好像正在接待一位貴客,難道就是兩位?」
元秀厭惡地甩開他手:「我在這裏等大娘!」
哪知她剛剛將視線從賀夷簡身上移開,毫無徵兆的,賀夷簡猛然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低頭便吻住她唇,肆意啃噬!
賀夷簡不避不讓,元秀手中短匕卻只刺穿他外袍,便感覺到裏面一層軟甲擋住了鋒刃的去處,賀夷簡見她出手之間毫不猶豫,所刺位置赫然是自己胸口要害,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口中卻漫不經心道:「阿煌真是無情。」
「你說的是真的?」元秀打量著手中短匕,不過六寸來長,刃口如雪,柄上鯊魚皮包裹另嵌了一顆貓眼大小的寶石,拿在手裡讓她覺得有些沉重。
「你若不殺本宮,出去之後,本宮一定殺了你!」元秀切齒道!
「外面的機栝在進來時已被我拿佩玉砸壞,她們進不來的。」賀夷簡悠然道,「萬一夏侯和你的大娘抵擋不住刺客,你以為我會把咱們的後路交給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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