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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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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隻手遮天(下)?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隻手遮天(下)?

當初,郭家與西川節度使勾結,其中有一份證據,就是郭守偷偷以重病、染疾、侍疾等理由,將原本活躍在長安的長子、長孫等,悄然安排前往西川,更在西川大量購買田地布帛,還私下裡對劉巡不住示好……正如元秀所言,當時郭守已經是當朝國丈,他的嫡親外孫,也方被立為東宮,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劉巡討好郭守,豈有郭守去討好劉巡的道理?
杜青棠靜靜地聽著,到此處插話道:「貴主還少說了一點——若郭家當真謀反,文華太后更不會輕易倒下!」他目光古怪地看著元秀,輕嘆道,「只因貴主年紀還小,不會明白為人父母的心,有道是女子本弱,為母則強,為著貴主與今上,文華太后無論如何都會穩住情緒,絕不至於因此大受刺|激至於難產……」他閉了閉眼,「所以,當初今上登基,欲以韋造取代老夫,貴主當知道,憲宗皇帝在位時,對老夫極為信任,終前一朝,老夫門生故吏可謂是遍布朝野上下,即使今上明著扶持韋造,老夫並非無一拼之力,之所以退讓,很大原因上,是因為老夫曾答應過文華太后,在必要時,須得對她的孩m.hetubook.com.com子讓一步,今上是,貴主也是。」
「宮中朝上包括坊間都有傳聞——當初郭家與其時的西川節度使劉巡勾結意圖叛國,其時先帝正在著力打擊藩鎮,誰想到后族居然做出這等事來,然而念著文華太后並郭氏祖上於國有大功勞,因此最初的朝議許多人都支持只誅郭守及其年長的諸子,其幼子並孫輩,包括老妻、已嫁諸女原是打算不追究的。」杜青棠神情有些飄渺,「然而最後是老夫力排眾議,堅決請求嚴懲,以儆效尤,這才有了汾陽郡公嫡系一脈的生生斷絕!」
扇柄頓斷!
元秀面色慘然,怔怔地望著室中那爐精只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候杜觀棋已經從屏風後點了香出來,精只香的氣息凜冽,元秀有些不慣,藉著喝茶的機會從袖中抖出裝了慣用瑞麟香的香囊在鼻下放了放,才繼續道,「只是無論薛尚儀還是昭賢太后,提起母後來總是道她寬柔待下、賢德淑良,一直到了前幾日本宮因事詢問身邊老人,才對母后的了解更深了些。」
因此當時許多與郭守交好之人,欲為郭守辯護,在那些從和圖書欽差風塵僕僕從西川查抄來的證據面前卻也無言以對。
元秀沒去理他,而是緩緩道:「母後去時,本宮才只三歲,是以慚愧的是,若非留下畫卷,卻是連母后的容貌也記不清了,只記得當時兄長抱著本宮哭得極是難過……不過國公想必也知道,本宮的乳母薛尚儀,說是乳母,其實也是本宮的乳母,並且昭賢太后在私下無人時,也會與本宮說一說本宮的母后是個怎樣的人。」
「那麼國公是否可以告訴本宮,郭家當初被誣告為與西川節度使勾結意圖謀反——其真正讓國公與先帝都要將其族沒的緣故?」元秀面色平靜,握著團扇的手卻已經用盡了全力,因著用力的緣故,她指尖一片青白,若非那扇柄是上好烏檀木,怕是早已斷裂!
杜青棠皺起眉。
他話是這麼說,從眼底到面上,卻皆無表情。
杜青棠深深看了她一眼,神色詭異:「貴主不是已經見過長生子了么?難道那兩幅圖還沒看到?」
元秀看了眼轉入屏風后的杜觀棋:「國公還用精只香?」
「萬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實!」杜青棠淡淡的笑道,「當初郭守為了文華太后並薛尚儀www.hetubook.com.com,向長生子透露了推。背。圖的前兩象,卻不想,長生子一時好心,讓他早作打算,反而給郭家帶去了滅頂之災……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機,德祚不夠,即使知道將來如何,也難以逃避吧?」
「一果一仁?!」元秀驚得手下一用力——她這幾個月來勤練弓馬,手勁也隨之見長,原本就為了壓抑情緒捏緊了扇柄,此刻一個激動,只聽清脆的咔嚓一聲!
「本宮此問,卻是想起來燕小郎君曾經詢問過,為何國公獨愛此香。」元秀若有所思道,杜青棠眯了眯眼,淡笑著道:「貴主不必試探了,老夫絕對不會承認認識那廝的!」
元秀淡淡地道:「外祖郭氏乃是汾陽郡公嫡系血脈,早先還出過了本朝至今唯一的一位太皇太后,到了前朝先帝時,又出了本宮的母后,何況當時東宮有主,正是本宮胞兄!怎麼看,長安諸家,便是國公你勾結藩鎮,郭家也不會放著好好的后族榮耀不要,跑去和藩鎮聯手!況且郭家雖然以武興族,然而從肅宗皇帝起,軍權逐漸落入宦官之手,連皇家都不得不受此控制,又何況是郭家?再者,西川距離長安不說萬里迢迢hetubook.com.com,這中間山高水長,另外西川與東川兩鎮,原本同屬一鎮,後來才分開,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郭家要與藩鎮勾結意圖不軌,為何放著隴右等離長安最近的藩鎮不選,去選劉巡?劉巡此人,在西川的根基說深,難道還深得過河北三鎮?換做了本宮,寧可投河北,一旦失敗,好歹還能留條命,選西川……那裡地形倒是易守難攻,可那也要人能去得了吧?」
「方才說貴主肖文華太后,如今老夫想著,倒有些想起憲宗皇帝了。」杜青棠似笑非笑,吩咐杜觀棋,「去點一爐香來醒神。」他對元秀解釋,「老夫年紀大了,如今又是暑時,精神難免不濟,還望貴主莫要計較。」
一直侍立在杜青棠身後的杜觀棋在扇柄斷裂的剎那出現在元秀面前,伸手奪過團扇,才讓元秀免去弄傷自己的手,她哆嗦著雙手,有兩息的混亂后,低叫一聲,舉袖掩手,定定地看著杜青棠,顫聲道:「國公!你……你竟也信……」
然而杜青棠平靜而憐憫的目光,讓元秀心中最後一絲僥倖灰飛煙滅!
她說的心平氣和,甚至是理所當然。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杜青棠,一字字道:「國公對本宮www•hetubook.com.com的母后,想必是本宮要了解,母后的手段為人且不去說,若郭家當真做了那等謀逆大事,豈能瞞得過母後去?母后又不是膝下無子,是穩妥的做太后,還是做一個不確定的公主——況且若是選了後者,本宮或者可以保全性命,但兄長卻必死無疑!母后豈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何況,從薛尚儀的描述來看,本宮那位未曾見過的外祖,待子女,尤其是母后與薛尚儀,都是極盡疼愛,那時候,外祖家的長孫都已娶妻,外祖含飴弄孫自得其樂,好端端的做什麼要造反?」
他看向了元秀,眼中有著隱約的狡黠之色,「貴主說不怨懟老夫,是因為老夫縱然有過被稱為隻手遮天的時候,卻到底不是那天那日,而貴主也不怨懟天日是因為天日都曾澤被于貴主……不過貴主若是知道,郭家根本就是被冤枉的,卻還會不會繼續不怨懟?」
「老夫只用精只香。」杜青棠傲然道。
然而杜青棠這次卻失望了,元秀連捧著茶碗的手都不曾顫抖一下,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潤喉,放下茶盞,這才神色淡然道:「本宮當初頭一次聽到這件事情,便知道郭家多半是有冤情的,國公這番試探卻是白費了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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