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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

作者: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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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流火(三)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流火(三)

「回娘子,郡主畢竟是在長安長大的,乍離了長安,如今封地四面冷清不說,先前還有長安貴女並貴主們可以陪伴郡主遊戲,此地在郡主這樣年紀看來到底是太過冷清了。」仙奴輕笑著道,「洛陽那邊有鄭郎君在,料想也不會叫郡主遇險的。」
仙奴笑了笑,婉轉應道:「娘子放心。」
詔書就放在了平津手邊的案上,明黃底兒,不必看內容,單看這詔書顏色並末尾的那枚鮮紅大印可知來頭,平津默了默垂眸問:「可打探到宜安那邊……」
說來也是可笑……才到封地的時候,她心心念念著該如何抓住機會提早回去,昌陽公主的下降、元秀公主的及笄,平津都是煞費了苦心想著加以利用,原本連任秋案都想插手,只是後來察覺此案頗多詭譎處才半路收了手……如今終於得到了回去的機會,她卻覺得心底一陣一陣的寒氣直冒。
除了蓄養孌童外,平津不過是與尋常的夢唐貴婦一樣,恣意享受,跋扈飛揚,卻是從來不曾沾染過朝政的。
正如仙和-圖-書奴所言,長安宮變后,召宜安公主合家入覲,是因為其駙馬尉遲朴和手中掌了數萬府軍,府軍不比神策軍精銳,何況幾萬對四十萬,那是青史中的名將才能夠做到的,就算尉遲朴和有這個能耐,他到底只是駙馬,算不得正經皇家人,就是宜安公主也只是已經下降的公主——長安城中可是有整個皇室的,尉遲朴和昏了頭想這麼做,宜安公主沒發昏也定然不允的。
尉遲朴和若是不應,那便是大逆不道……
「蠻兒?」平津公主皺了皺眉,抬起了頭,若有所思的問,「她這幾日,還是在往洛陽跑?」鄭斂如今在洛陽,鄭蠻兒一個勁地跑洛陽,究竟是去什麼地方,不問可知。
但為什麼自己也會接到呢?
平津公主反覆思忖著,若是皇家內亂,動手的是其他宗室,著她回去,或許還有幫著勸說宗室裏面其他成員的意思,可如今動手的是邱逢祥,一個宦官,出面主持大局的是杜青棠,前朝賢相,都非皇室中人,也就是說,和_圖_書如今新君是誰,都已經不是皇室能夠說得上的話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再怎麼寵愛也是公主,本朝的安樂公主那麼受中宗皇帝寵愛,最後到底還是沒等得到皇太女之位,何況史書上面對這一段無不鄙視與戒備,如今帝女們跋扈驕橫,世家大臣彈劾幾句也就罷了,若想染指朝政,先前鎮國太平公主就是個例子。
但鄭斂卻是滎陽鄭氏嫡系子弟,是鄭家花了極大精力栽培的,少年之時就被憲宗皇帝看中——所以那個時候平津公主結交的韋坦那一等世家子弟,雖然皆有來頭,但身份能力都比不過當時的鄭斂,原本平津不過是藉此想要叫鄭斂吃醋,自然不會去招惹鄭斂應付不了的人物。
只是幾萬府軍到底也是一場戰力,況且諸鎮如今想必也都得到了消息……以杜青棠與邱逢祥這兩個都是滴水不漏之人,自然也會將禍患消弭才放心,尉遲朴和看來是打算服軟了,這也不奇怪,詔書雖然明擺著是邱逢祥發的,但上面玉璽之印卻貨真價實,hetubook.com.com況且還是以豐淳——如今該叫太上皇的名義下達。
可鄭斂與自己實在無緣……事情已經過去了多年,如今平津也不復少年之時的意氣,除了想起時仍有不快外,對鄭斂倒也沒了先前的痛恨,平津仔細思索著自己過往的所作所為,試圖從中揣測出這道詔書的用意,自改嫁了韋坦后,起初兩人倒也算琴瑟和諧,但後來究竟也生疏了,因著韋坦身份才能的緣故,也因著憲宗皇帝已去,豐淳會不會像先前憲宗一樣護著她,只看這一回她不得不攜女趕到封地來避風就知道了——在韋坦為駙馬後,平津所尋的皆是教坊出身的孌童解悶取樂,孌童身份低微,卻是怎麼也威脅不到韋坦的,這是先前憲宗皇帝所言——局勢總要在自己的控制之內。
對於唯一的女兒那樣親近已經和離的前復,平津公主心頭究竟複雜,她頓了好一會兒才不情願地說道:「等她回來,你著她立刻來前我,我要好好地問一問她!」
「尉遲朴和已經奉命回長安,宜安公主攜和-圖-書子女隨後而行。」仙奴不無憂慮的道,「宜安公主合家被召回倒也不意外,畢竟雖然府兵敗壞,但尉遲朴和究竟手中尚有數萬兵馬,再不及神策軍精銳,究竟是皇家駙馬……如今他既然奉了詔回長安去,顯然是默認了宮變之事,宜安公主……素來聽從駙馬之言……可娘子與郡主……」
平津沉吟著,眼下該怎麼辦?
這道詔書,尉遲朴和或許還有奉與不奉的選擇,但她一個尊貴完全來自於皇室的公主,卻是毫無說不的餘地,這長安,是非回不可了。
平津公主面色肅然的端坐高堂之上,仙奴華衣美服,玉簪綰髮,侍立在她身後,少年身姿頎長而又恭敬謹慎,正小心翼翼的稟告著:「……如今已經是第五天,倒沒聽說新君的消息,只是這道詔書……」
平津閉了閉眼,明白他還沒說完的意思,仙奴所懷疑的,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她是憲宗皇帝的長女,在憲宗所有的子嗣裏面,恐怕只有豐淳與瓊王得到的關心能夠與她相比,哪怕是文華太后唯一的女兒元秀和圖書,也因年紀的緣故,憲宗固然另眼看待,也不過是多賞賜些,至於陪伴上面,卻還是無暇的。
在這種情況下,別說她的駙馬韋坦在長安無足輕重,就是宜安公主,怕也是為了牽制尉遲朴和才會被一起召回。但平津公主呢?
「娘子若是不明長安的底細,何不等郡主回來了問一問郡主?」仙奴垂下眼帘輕聲建議道。
若是她先前的駙馬鄭斂,倒也可以用宜安公主來解釋,但鄭斂與她已經和離了多年,如今各自嫁娶,又還有什麼關係?莫非長安還打算用自己來牽制鄭斂?這可真是太可笑了!
再說平津被彈劾,多半是她豢養內寵,她的內寵大抵是易於控制的孌童,自改嫁了韋坦后,連個世家子弟都沒有——平津究竟是宮闈出身,憲宗皇帝雖然疼愛她,卻也不乏指導,先前她下降的鄭斂,能力才幹並出身,都在韋坦之上,韋坦雖然也是城南韋杜中韋家的子弟,可他只是旁支,又父母早逝,不過是頂著個名頭罷了,原本族人只求他不做出有辱全族之事,其他卻是不屑多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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