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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濃花嬌

作者:林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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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高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高中

楚少傅沉默了一會兒,再看看長大成人的兒子。為他親事心力憔悴,實在不想再和他多生閑氣。
穩重的楚少傅,還是等著報喜的來貼報捷條,子,這才讓人去回楚懷賢。原本想讓他睡到天亮,做父親的心中實在太喜歡,又讓人把楚懷賢喊起來。及至這一會兒楚懷賢跪在面前,楚少傅反而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房中這就沒有聲音,彷彿可以聽到燭淚滴下的聲音。再就是椅子聲響,楚少傅站起來走過兒子身邊,一抬手重重給了他一記耳光:「讓你不要圓房,你一個字也不肯聽。」楚大公子新婚夜堅決要圓房,做父親的如平時一般,只能指點他行事,不能把他從洞房中拉出來。
上夜的人有頭臉,笑著罵道:「老貨,你只守門就罷了。」方媽媽還是喜笑,報訊的人越過她走過院中,在長廊下停下來,房中的丫頭有人在低聲喝斥:「外面吵什麼?少夫人夜裡受不得驚動。」
楚少傅凝視眼前的兒子,春闈高中在第五名。如果是按鄉試的演算法兒,是在五魁之中了。科舉開卷子,先填的是最後面的名次,最後幾名,往往都填得晚。楚家的家人和別的人家有條件的,候在貢院外面聽消息。最後幾名還是倒著填,是填一名報出來一名。楚大公子的名字一出來,家人就快馬往回跑了。
睡了不到一刻鐘的時候,外面有人低聲請公子:「老爺喊公子。」www.hetubook.com.com楚懷賢懶懶應一聲,把小初往自己懷裡抱了一抱,享受一下這溫存,楚懷賢才不情願地鬆開小初,慢慢騰騰坐起來喊人:「取衣服來。」
近傍晚的時候,小初朦朧睡上一會兒。剛閉目沒有多久,耳邊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啪」,聽起來極重。然後是丫頭哭著的求饒聲:「公子饒過我這次。」
幾個紅燈籠高掛著,下面是喜上眉梢的幾個上夜人。他們分開而行,有兩個來到楚懷賢的院外,高舉手掌拍開了院門。
上午日頭出來,露珠兒消逝后,楚三夫人抽個空兒來看林小初。進門先看到廊下候著侍候的人,不僅全是丫頭,還有楚懷賢的兩個貼身小廝在這內宅里。楚三夫人暗暗點頭感嘆,看起來銅牆鐵壁一樣圍著。
他只淡淡地道:「你有什麼要說?」好好地跪著不起來,楚少傅心想,又要說那個……那個……那個那個了。
絮叨過,楚懷賢出門兒。象是不太願意離開小初的楚懷賢,在院外才加快步子走在瀰漫著草香的黑夜中。他面上既無得色,也無驕狂。象是他高中,是他胸有成竹的事情。
「回父親,留下媳婦一條命。」楚懷賢一開口,還真的是不客氣。父母親的惱怒他固然能理解,可是小初的命,楚懷賢也要。
來到父母親房外,楚懷賢低聲問侍候的人:「父親昨夜可曾睡過?」得到的答案www.hetubook.com.com和楚懷賢想的一樣,家人低低回公子話:「老爺在等公子的喜信兒,一直就沒有睡下。」楚懷賢含笑,想一想父親和母親,到底還是疼自己的。
聽過這喜訊,楚懷賢賞過,什麼也沒有再問,繼續回去睡下。小初已經驚醒,面上難得有了紅暈道一聲喜。楚懷賢微微一笑擁她入懷,猶有睡意地道:「睡覺。」
長輩們不待見林小初,如果不是楚懷賢護得緊,光是踩上踩下的家人,就足夠林小初受的。楚懷賢大家出身,自己雖然沒有受過,平時相識們往來聽閑話兒,再包括他自己在家裡聽的,對於這些勾當是清楚的。
「你不起來?」小初輕輕推他。楚懷賢用自己的下頷摩挲小初的額頭:「沒人喊我起來,咱們再睡會兒。」
這一天不得整時辰的安寧,三夫人去了,楚夫人和二夫人固然是不會來,家裡的管事們紛紛來賀。春痕在外面喃喃:「這病人早就病了,這探病的人,象是今天都才知道。」
楚懷賢眉頭倒豎,冷若冰霜地看著來服侍自己換衣的香生。香生手捂著面龐,手指下的這半個面龐這片刻間已經漸紅腫起來。這一巴掌又厚又重,楚懷賢雖然不是攢了力氣,也是出足了自己這幾天的氣。
楚懷賢的話是早就想好的,只待自己中了就可以回話,當下道:「父母親見她不喜歡,兒子不能孝順,不能再給父母親添氣。中饋現www•hetubook.com.com有勞母親,她既病著,讓她養病少出來,以後但有事情不端,都是兒子的事情。」
「我跟著父親。」楚懷賢從地上爬起來殷勤,竭力地顯擺自己不是一個貪戀老婆熱乎的人。
窗外是月光夜色,房中是燭光。楚懷賢在燭光下跪直了身子,父子靜靜的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房外這樣低聲說話,房中楚少傅聽到,慢慢問了一句:「是懷賢來了?」楚懷賢應一聲:「是。」家人打起門帘,楚懷賢進來,跪到了父親楚少傅的面前。
小初伏在枕上笑得輕咳幾聲,那半拉子的腰帶,至今還拋在那裡未成。
楚少傅當看不到,廊下不緊不慢地接了青鹽漱口,就站著凈了面,重新進來對楚懷賢看著,問他道:「你還要說什麼?」
「快請公子,公子高中了。」上夜的人報過訊,守門的方媽媽喜形於色后還要饒舌問道:「高中第幾?」
只要還疼自己,很多話兒就好說,有些事情楚懷賢就有了把握。
楚懷賢爭到了這一步,算是可以小小有個喘息。丫頭們送上紅棗茶給楚少傅,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給楚懷賢,楚少傅好笑一下,接過那茶拿在手上,問楚懷賢:「你中了,今天要進宮,再回來家裡人更多,你是回房去看看,還是就在這裏?」
進來見小初,楚三夫人先就笑容滿面:「這中了和不中,果然是不一樣。」小初能聽明白,也回了楚三夫人一笑。
hetubook•com•com冬染會意,過來推搡著香生出去,一面拉一面低聲罵:「少夫人剛睡,你驚醒了你擔著。」楚懷賢抬腿進來看小初。見小初果然醒了,見他進來果然是問:「怎麼了?是摔了什麼。」楚懷賢若無其事,笑嘻嘻道:「沒事兒。」
笑話!大公子本人,要對兩個丫頭客客氣氣,楚大公子尋事兒甩了這一巴掌,對香生的求饒聲似沒聞見,對著冬染掃了一眼。
這一去到天亮楚少傅出來,楚懷賢還跪在外面,這一跪,足有兩個時辰。此時腰桿硬了,就此長跪不起。
「兒子能立身揚名,全仗父母親教導。媳婦失了父母親的歡心,是她自幼無人教導所致。」楚懷賢說到這裏,楚少傅又要冷笑了:「你休要狡辯粉飾許多,有話就說吧。」
就在床前換衣服,小初斜倚綉玉堂富貴的枕上看著,唇邊一抹笑容。楚懷賢換上一件寶藍色錦衣,因為夜裡冷,是一件薄錦襖子。紮上腰帶后給小初看:「如何。」突然想起來:「你給我繡的腰帶呢,快好了綉來。」
「我去了,你睡吧,只怕天亮我也回不來。」楚懷賢跟個女人似的絮叨:「早飯你自己用,至少要用一碗粥,還有你的葯,不要錯了時辰吃。」
「哼,不是你的事情,難道還是我和你母親的事情。」楚少傅長長的呼一口氣。楚懷賢等了一會兒,見父親無話,再道:「她還有一個妹妹,現住在外面。我院中收拾了三間房,請父親和_圖_書允許接進府來。小孩子在外面無人管教,讓別人知道,要說我不過問了。」
「是你房裡的事情,以後你自己看著辦。辦得不清楚,以後你叫苦,也別來找我。」楚少傅跟自己的獨子生不起氣,就象楚懷賢心裏明白,自己和父母親再頂下去,也多不出來半點兒好處,反而倒霉的還是小初。
多壽看似伶俐,幾乎警惕地哈腰過來:「我們少夫人要養著,三夫人您有什麼事兒?」楚三夫人發笑道:「我是她娘家姑母,我就不能來看看。」多壽訕訕一下,還是再添上一句:「公子走時交待,請過老爺的話,少夫人,是不出門的。」
父母親不聞不問,其實就等於坐視不管。楚懷賢靜靜迎上父親恨鐵不成鋼的眼光,眼中是乞求,又有倔強。
子時過了兩個時辰,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夜晚的青草散發出淡淡的草香氣。春闈過後才只有幾天,又下一場細微幾乎不濕地面的春雨,但是漫漫草莖冒了頭,早發的綠枝也漸多。
「有請公子,剛才有人來報喜信兒,公子高中了第五名。」這喜慶的話兒一說過,房中立即撥亮燭火,春痕和冬染披衣開了房門。楚懷賢也披著一件衣裳,步了出來。
楚少傅冷笑,覺得自己一猜就中。他冷笑著道:「我有要她的命嗎?」
「我知道。」楚三夫人扶著丫頭挺著腰子款款往房中來,林小初底氣十足,楚三夫人當然也底氣十足,她笑語嫣然:「我就是來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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