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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年，你丈夫我……」楚懷賢說到這裏，對上小初的眼光，把話收住一笑：「算了，我也不是說書的。」

這一對母子人趕人，又趕過來了。

王公公剛奉承著：「丞相說的是。」張丞相已經關心地在問太后：「夜來如何？」再介紹身後的紅衣僧人：「這是五台山請來的慧元高僧。」王公公對慧元只是隨便一個笑臉兒，陪著張丞相往宮中去，一面道：「太后夜裡又說夢到先皇，前天來的福建高僧智能正在宮中念經。」

「你老實幾天讓我放放心吧。」楚懷賢突然笑起來：「你要收拾她，去找鄭二，他應該有辦法。」小初點頭大有讚賞之意：「果然你才能當我丈夫。」楚懷賢笑罵：「說。」

奶媽把豫哥兒的小枕頭給他抱著，見春|水秋月打開房門，相互笑一笑往隔壁而去。春|水和秋月聽到房中有嘻嘻哈哈的聲音，也不進去，只看著抱著自己枕頭的豫哥兒往裡進。

兩個人正在嘻鬧著翻前帳，外面走來豫哥兒和跟的人。在房外，豫哥兒讓人停下來，指揮若定的道：「我自己進去，奶媽你們去隔壁睡。」

楚懷賢煞有介事地想一下：「當年得意的事情，現在不必提了。」雙手抱著小初的腰笑：「看看我多有先見之明，不然的話，哪裡還有老婆。」

「果然能請來。」張太后神情激動落下淚來：「要是能請來，那真是功德無量。」王公公察顏觀色在旁邊道：「丞相請來的，太后可以放心。別人可以欺太后，丞相是不會欺太后的。」

楚懷賢用手撫著小初，又生氣了：「因為獎勵他報信有功。」張昌吉要是不報信，小初就已經走了。

「喜歡呢，昨天他對我笑了一下，我說是笑，曾祖和圖書母說不是。」豫哥兒站在床前放鞋子的床板上來：「給。」先把自己的枕頭交到母親手裡，自己再攀著父親的手往床上爬。

床上三個人，兩票對一票。楚懷賢只得往外面挪一挪身子，閉上眼睛。

小初剛笑一下，忽然想起來生地。這麼多年時而想起來生地，當年也算是有照顧。她收了玩笑的心，從楚懷賢身上下來。

「太后雖然有恩典，這禮也不可廢。還有皇親們，我先壞了規矩如何使得。」張丞相一臉的凜然正氣。

在張太後宮門外停下，新上來的太監總管王公公扯著公鴨嗓子過來：「是丞相來了，太后早兩天就說過，丞相是國丈，直接請進就是。」

楚懷賢坐起來，抱起來也不撒尿。放在床上，把小初往裡抱，再把豫哥兒往裡抱一抱，重新再睡下沒有一個時辰，身上被人貼得緊。

楚大公子安安心心地，可以入睡了。

「丑也是給你訂的規矩。」小初還是寫得很認真：「第一條，不許動手打人。」楚懷賢道：「好。」小初想想不對，再更改道：「不許用任何東西和手腳打人，注，林小初例外。」

「公子你是壞蛋！」小初又想起來，翻身又騎到楚懷賢身上去，再去掐他：「你讓孫二海做的好事，讓我在生地姐姐家裡呆不住。呆不住也罷了，我還要可憐巴巴地回來求你。」

小初出一口長氣：「沒有，就是我對你說過，隔壁有一個少年，對我和小意很照顧。」楚懷賢道：「就是你把小意放到他姐姐家裡去的那一個投軍的人？」

見到張丞相帶著一個和尚來，智能越發的念得高聲，張太后眼睛也沒有抬，等智能念完這一卷，才看向張丞相：「這一位高僧，又ｈtｔps://wｗw•hｅｔuｂｏｏk.cｏm•cｏm是哪裡來的？」

紅紅的燭火下，小初坐在楚懷賢懷裡，手裡執著筆，一筆一劃寫得極認真。楚懷賢摟著她，低頭看她寫字，不時打趣她：「這字真丑。」

小初撲過來，騎在楚懷賢身上扯他衣服：「說，快全說出來。」

睡到半夜覺得熱，睜開眼睛一看。小初擠兒子，兒子擠自己。豫哥兒頭上沁得有細微的汗水，正不舒服的「唔唔」著，在睡夢中搖頭晃腦袋。兩隻手不安分地，還在推著楚懷賢。

小初格格笑著，把手中那張紙在楚懷賢眼前揮幾下：「你要依從這上面寫的知道不？」剛說過，屁股上又挨一巴掌。小初瞪圓了眼睛，亮出牙齒作磨牙狀：「你有手，我有齒。」

豫哥兒對母親看看，咧開小嘴一笑，再對著父親看看，伸出小胖腿一隻，在楚懷賢身上踢了踢，兩隻黑亮有神隨父親的眼眸，再往床外面掃一眼。

「這語句，都像是不通。」楚懷賢再說過，小初還是不理他。顰眉再寫第三條時，楚懷賢把小初手中的筆抽出來，抱著狠狠親了一回：「不許再寫知道不知道？」

慧元上前一步先念了幾句經文，反正聲音朗朗極是好聽。念過以後，再對張太后道：「太后不必擔心，貧僧能入地獄，能請魂魄。請太后命全城百姓洒掃街道，門前焚香，再請太后和皇帝齋戒三日，貧僧請出先皇魂魄來，太後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一一上詢先皇。」

晨起，張丞相又入宮了。這一次他帶的又是一個和尚，和他前天來時，帶的一樣。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今天這個和尚和前天的和尚不是一個人。

張太后的宮中和以前的時候是大變樣子，改得酷似佛堂。裏面ｍ•heｔuｂoｏｋ.cｏm•cｏm掛著先皇的影像，擺著香還有木魚。張太后跌坐在鋪著黃緞子的椅子上，旁邊有前天張丞相舉薦的高僧智能正在唱經。

母親騎在父親身上，兩個人正在笑。豫哥兒邁動小胖腿，拖著自己的枕頭格格笑著奔過去，嘴裏說著：「我也玩。」

抱住楚懷賢脖子，在上面咬了一口，然後湊到他耳邊嬌滴滴：「我要把金夫人和那姓張的全拉下水整一回，你會喜歡是不是？這個氣不出，你也不會舒服。」

小初忍住笑，也伸出自己的腿，在楚懷賢身上踢一踢：「他覺得擠，你睡外面一些。」楚懷賢不動：「你貼得他太緊，你動一動就行。」剛說過，豫哥兒伸出小胖腿，再次在楚懷賢身上踢一腳，那意思還是，你讓讓。

起來坐著先不睡，想著小初對自己說的話。這丫頭不能吃虧，吃一點兒都要放心裏。張昌吉也罷了，金夫人後面，卻是張國舅。楚懷賢想一想，小初的主意也不錯。張國舅手下管事的不少，也涉足於不少生意行。

「就說書，打死也不能說自己。」楚懷賢仰躺著，對著小初笑：「你呢，你難道沒有少年玩伴？街頭上亂轉，有沒有人窺視你？我要是早知道姻緣是你，到街上把你拎回來好好教導。」

小初老實了一會兒，再堆上笑容：「那金夫人呢，她足夠壞的。賣官，還拿別人的隱私挾制別人。聽說她做生意好，我要會會她。」

當下命人喊來皇帝告訴他這事，小皇帝是將信將疑，不過母親要信，張丞相再道：「太后是為著皇上的江山社稷，皇上理當盡這個孝心才是。先皇離去不過半年，百姓們焚香洒掃祭奠，也是應當應份的事情。就是外藩來朝知道這件事情，也會三呼萬歲，hetubook.com.com感皇上一片孝心。」

天氣是夏天，院子里多樹，房裡又擺的有冰，並不能算熱。小初見到兒子來喜歡，忍不住要貼著他睡。

楚懷賢湊到小初雪白的頸項後面聞她身上的香氣，道：「不公平。」小初不理他，再接著寫第二條：「林小初說的都是對的，不對也對；公子說的，在林小初認為不對的時候，對也不對。」

楚懷賢看著小初擺豫哥兒的枕頭，說了一句：「這習慣和你一樣。」不知道什麼習慣，換床睡要抱著枕頭。豫哥兒上一次又來，覺得母親的軟枕更好。小初給他做了一個，以後天天來回抱著來。

讓他虧一筆錢，好好肉疼去。

小初嘟嘴：「那還有一半呢？」楚懷賢認真道：「還有一半是我給他留下來的。」小初拉著他問：「為什麼要手下留情？」

楚懷賢和兒子又大眼看小眼了，這是什麼意思？兒子上床，讓老子睡床下去？

楚懷賢往外面讓一讓，豫哥兒趕過來，小初也趕過來。楚大公子好笑再讓一讓，自己差一點兒到床下面去。

楚懷賢和小初這一對父母親愣住了，楚懷賢拍拍小初，小初趕快下來坐好，對著豫哥兒笑容滿面伸出手去：「你來了，又不喜歡弟弟了是不是？」

這消息傳到楚太傅耳朵里時，楚太傅大怒：「簡直荒謬！」人死不能復生，哪裡還能垂詢政事？

「鄭二官人已經答應了我，這是他打賭輸了的賭注。不過我呀。」小初在自己鼻子上點一下：「我要做一次，把這些人全圈進去才行。」

楚懷賢搖頭嘆氣：「你省省心吧，當個讓人省心的人行不行？」小初搖頭晃腦：「不行，倒是公子你呀，當個讓我省心的人吧。」

「怎麼了？想起來什麼傷心往事？」楚大公和-圖-書子正覺得玩得好，見小初沒了精神，忙問道：「有心事？」

張丞相說過，張太后立即來了精神，站起來面上有了恭敬，雙手合十念道：「我佛慈悲，先皇拋下我們母子兩個撒手而去，我和皇帝都是日夜悲傷。皇帝還小，又要上朝又要上學，唉，我只盼著他早早長大，早早當個好皇帝，我才能安心，以後地下才能得見先皇。」

「這位是快馬從五台山請來的高僧，他能入陰陽，能請魂魄。太后思念先皇，一定是心中有要事沒有詢問，慧元高僧可以如太后所願。」

「十六公主已經嫁人，現在給你當伙頭軍，你還能說出來什麼？」楚懷賢說過，小初笑得狡黠：「你當我不知道，哼哼，家裡的親戚姑娘們，還有出了京的邱大人家的女兒……」

正在想著，身上又被豫哥兒打夢捶踢了兩下。楚懷賢這一次很乾脆，把豫哥兒放到床最裡面，把小初放在自己身邊。看一看不錯，再踢，就踢你母親吧。

豫哥兒笑得像小金童，像往裡面探頭看一看，這一看之下，豫哥兒興奮了。裏面兩個人，正在玩呢。

張太后對著父親微笑：「丞相向來對本宮關愛，本宮是知道的。」

楚懷賢苦笑：「你還真能翻。」小初得意洋洋：「你生得這麼好，怎麼只有一個人喜歡你？說是公主嚇跑的，我倒還信。」

「傻瓜，這氣已經出了。」楚懷賢取過小初手上的紙張，放到燭火上燒了。抱著小初往床上去，慢慢告訴她：「那張昌吉關了不少天，打了不少頓，又罰了他一筆錢，他家裡的家財，去了一半。」

今天枕頭擺在楚懷賢和小初中間，豫哥兒自己又動了一動才覺得滿意。睡下來拉著母親睡在另一邊，閉上眼睛只一會兒，又睜開眼睛對母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