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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樓。」

第二天秦牧五更便起，開始做俯卧撐、蹲跳、仰卧起坐，他後腦勺雖然開始結痂了，但距離完全愈合還有一段時間，運動時腦袋陣陣發痛，但他還是堅持著，這副身體太弱了，別說保家衛國了，保命都難，秦牧不想浪費一天鍛煉的時間。

小乞丐強自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要確定他半夜會不會一個人偷偷離開，這才躲到供桌下睡覺去了。

幾腳猛踹下去，秦牧總算出了一口惡氣，這十天頭上頂著個大包，我容易嘛？光踢幾腳怎麼行，你得賠我醫藥費。

秦牧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腦勺答道：「咱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也正想問自己這個問題。」

點頭。

秦牧忍著腐臭味，開始在那大漢身上摸索起來，此人渾身發燙，腹部、肩部、腿部都有刀傷。

秦牧立即捂著剛摸來的銀子，就象個守財奴臨死前捂著自己的棺材本：「剛吃一個煎餅又餓了？你知不知道，某些小姐為了減肥可是三天不吃東西，就你這身材hｅtｕbｏok•ｃoｍ.cｏm，不知要羡慕死多少人，好身材，要保持，你嘀，明白？」

「李大娘，來……呃，你吃幾個？」

秦牧微微一怔，見倒地的黑影再沒了動靜，他先退到門外，然後壓著嗓子叫道：「小巧，小巧，你怎麼樣？快出來……」

靠！還真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人不是那天在媚香樓大戰東廠番子的壯漢是誰？

暴粟。

屋角處傳來輕微的悉嗦聲，便見一個小影子爬了出來，秦牧一把將她抱到屋外才問道：「傷著沒有？」

秦牧本來想再給她個腦錛，結果沒捨得再彈出，這小乞丐不過受自己一餅之恩，在自己遇上危難時，便能不顧安險撲上去，秦牧心裏難免小小感動一下。

「大娘，我說過了，你昨天那兩個煎餅至少值一百個金餅，這隻是我提前付你的利息。」

青樓也能賺到銀子嗎？青樓不從來都是銷金窩嗎？

「你餓不餓？」

小乞丐只怕是難得吃餐飽飯，有個安穩的地方歇息，此時那ｍ.hetｕboｏｋ.ｃｏm.cｏm雙明亮的眼睛已經半瞌著，「奄奄一息」的樣子。

「別去……」

搖頭。

「連昨天的。」

到了門口，秦牧停下，從那散碎銀子中撿了一塊最小的扔給大漢：「餘下的算是你賠我的一部分醫藥費，記住，只是一部分，你他娘的一榔頭不但讓我死了一回，還讓我無家可歸，不賠足十萬兩，老子跟你沒完，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救你了吧？」

秦牧掂了掂手上的銀子，買藥用去了不少，餘下一兩這樣，嗯，不管怎麼樣，至少明天不用擔心挨餓了。

「那也要不了這麼多，老婆子賣十天煎餅也賺不到這麼多錢。」那位好心的大娘推拒著，怎麼也不肯收，昨天她給秦牧兩個煎餅，一來他是本地口音，二來身上衣著乾淨，且是個讀書人，難免多些好感，僅此而已。

秦牧拍了拍小乞丐的腦袋說道：「你就在大娘這兒等著，我去賺錢回來，咱們接著吃煎餅。」

出了祠堂，秦牧拉著小乞丐又開始跑起步來，鍛煉，狠狠和_圖_書地鍛煉。直到天亮，他才拉著小乞丐直奔昨天的煎餅攤。

小乞丐可憐兮兮地問道：「你要去哪兒？」

小乞丐大概是餓怕了，三個煎餅很快吃完，一點殘渣都沒浪費，秦牧不禁想起後世那些「祖國的花朵」，吃餐飯父母要滿屋子追，「寶寶乖，再吃一口。」

小乞丐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大概是為了躲避東廠番子的追索，沒辦法買葯醫治，傷口已經發炎化膿，他身上的腐臭味就是從這些傷口發出來的。

街上人流如織，比白天還熱鬧。

搖頭。

好啊！你也有今天，趁你拉稀，我踢踢踢！

聽到秦牧堅定的語氣，那位大娘喉嚨哽咽一下，欲言又止。

點頭。

大漢眼神複雜地看著他不再說話，楊逸拍拍小乞丐的腦袋說道：「不早了，咱們得趁天沒亮趕緊離開。」

秦牧帶著小乞丐到街上飽餐了一頓，再找藥店買了些葯，讓人熬好，然後返回祠堂。

「你在這兒等著，別出聲，我進去看看。」

秦https://www.hetubook.com.com牧不滿地給了他一個暴粟：「張嘴說話，以後問你再敢不吭聲，烤了吃！」

秦淮河兩岸是愈夜愈美麗，青樓上的歌聲軟得象在叫|床，勾人心魄。

那高大的黑影一抬腿將小乞丐甩到屋角，並猛推秦牧一把，秦牧蹌踉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門檻邊，他正想就地滾出門外，然後大喊救命。

「不用擔心，他要殺我的話，剛才我已經死過一回了，而且聽他剛才的口氣，好象認得我，我要是不去認認他，豈不吃虧？乖，在這兒等著。」

「要不了這麼多銀子，公子快把餘下的收回去。」

難不成秦大公子打算憑藉金槍不倒之術，讓姑娘們倒貼？

「放心吧，衝著昨晚你咬人家的那一口，我不會丟下你的，你一個小姑娘家，本公子今天去的地方你不方便去。」

三月的夜裡還有些微涼，秦牧用供桌上的一塊紅布往她身上一纏，輕聲說道：「睡吧，明天天不亮咱們就得離開。」

秦牧蹲下身探探鼻息，還有氣兒，應該是暈過去而已，這人身上m.hetubook.com.com散發著一股腐臭味，出於好奇，秦牧費了好大的勁將他拖到門邊，藉著斜照進來的月光一看。

那大漢已經醒來，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忙活，直到他停下來，大漢才沉聲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沒有回聲。

「……餓。」

摸到一些碎銀后，秦牧將祠堂門關起，拉著小乞丐就走，到了街口處，小乞丐小聲問道：「公子，咱們要去哪兒？」

卻不想裏面傳來「撲嗵！」一聲，那黑影自己倒在了地上。

靠！你餓他兩天試試，狗屎我看他都撿來吃。

暴粟。

忙活了半個時辰，總算把葯給那大漢喂下，身上的傷口也處理好了。

秦牧說完，輕咳了兩聲，放重腳步走了進去：「這位兄台，似乎認得在下，在下來此，只是想借宿一晚，別無歹意。」

小乞丐猶豫了一下，小心地伸出三根指頭來。秦牧把身上的銀子一股腦遞給那位李大娘說道：「大娘，那就來五個。」

秦牧步子一頓，想起那大漢受傷之下，還能力戰一群東廠番子，是個猛人，這世道，猛人很有價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