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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先讓所有宮女都退出殿外，然後才說道：「看到了嗎？那兩個匣子，那是皇后讓朕拿去典當以資軍用的。」

秦牧表面上一片平靜，哈哈笑道：「皇后，朕乃一國之主，幾個跳樑小丑作亂而已，皇后不必如此……」

秦牧在西苑也沒有多呆，當即擺駕回宮，連同自己從內庫拿出的一百萬龍幣，已經有四百萬龍幣打底，回宮的路上，秦牧眉頭舒展了不少，來吧，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全世界斗，大秦有這個本錢，咱們看誰先趴下。

徐永順雖然年輕，但這分膽識和擔當，著實不是尋常人可比。

「謝陛下。」

秦牧上前，將她扶起來，然後說道：「你一片好意，朕沒有怪你的意思，但你行事之時應該想想誰才是這後宮之主，這種事，朕不希望以後再發生。」

徐永順有些錯愕，反倒有些不好意地說道：「陛下，瞧您說的，說什麼借呢，陛下要籌措錢糧，抗擊外敵，臣等便是傾家蕩產，也定要全力支持陛下，這個……不知陛下需要多少？」

她沒有李香君她們青樓出身的姑娘那麼多侍候人的手段，但權貴之家出身的她，身上總是自然和_圖_書地散發著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

「陛下。」楊芷反過手來握著他的手說道，「只要國家太平，陛下舒心，對臣妾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這些身外之物，有也罷，沒有也罷，有什麼關係呢？」

皇帝借錢，不是沒有，周赧王就因欠債太多，無法償還，被債主逼得躲到宮中高台上。

李式弄明白了事情的梗概，連忙回報秦牧。

徐永順這回也很光棍，一咬牙說道：「陛下放心，三天之內，三百萬龍幣一定如數奉上，微臣這就回去籌措。」

楊芷輕輕揉了揉凸起的肚子，溫婉地笑道：「臣妾是陛下的結髮妻子，陛下遇到困難，只要臣妾還能走得動，肯定要站到陛下身邊的。」

秦牧讓人端上茶來，徐永順受寵若驚，連忙說道：「微臣蒙陛下垂愛，方有今日，陛下天恩，臣時刻想著報答萬一……」

「李式，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徐永順是個十分機靈的人，得蒙召見，他心中早已有了大概猜測。

秦牧回到后廷，拿出巨闕劍，在乾清宮前練劍，劍氣如練，低喝連聲，殺伐之意顯露無遺。

「不必了，你的嫁妝也不用全部捐和*圖*書出來，明日拿一半給皇后，讓她暫時用來應付宮中用度吧，將來朕會一文不少的還給你們，包括皇后的。」

一身是汗的他，胸中鬱氣散發了出來，目光也恢復了堅定。

「皇后您怎麼來了，你身子不便，要盡量少走動，別累著。」秦牧將劍交給身邊的小太監，上去扶住她。

回到乾清宮裡，看到徐若詩一襲鵝黃色宮裝，婉婉婷婷地等在廊下。

「臣妾拜見陛下。」她斂衽一福，那綽約的身姿，盈盈若仙。

「臣妾不擔心，臣妾相信陛下一定能做的。」楊芷說到這，回身向跟隨在後面的莫莫若若她們招招手，莫莫和若若各呈上一個黑漆匣子，「陛下，這是臣妾的一些首飾和賞玩之物，雖然幫不了陛下多少，但總是臣妾一點心意，陛下先拿去應急吧。還有，臣妾是六宮之首，自當以身作則，宮中用度皆減半，豈能獨厚臣妾？」

秦牧聽了有些感動。但他一時想不出，李大娘是如何得知皇后捐出自己的首飾的，這件事昨天才發生，今天就傳到了坊間？若真如此，那整個後宮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徐若詩冰雪聰明，一驚之後立即跪下說道：「陛下，臣妾沒www.hetubooｋ.ｃoｍ•ｃｏm有別的意思，臣妾只聽說陛下急需用錢……」

這個婦人，南京城的人幾乎沒有不認識的，她就是當初秦牧百金酬一餅之恩的李大娘。

「尊旨。」

不出所料，徐若詩也是來「捐款」的，而且要將自己的嫁妝全部捐出。

「陛下！」

「行了，小順子，想必你也猜到我召見你所為何來了。說吧，你們能借朕多少錢？朕也不勉強你們，能借多少就借多少。」

秦牧心中一暖，微笑道：「皇后不必擔心，天塌不下來，你且安心等著看，朕是如何橫掃一切鬼鬼魅魅就是了。」

秦牧可不是來聽他表忠心的，大秦四面楚歌，狼煙滾滾，他正心焦呢。

「好了，你不必解釋了，朕相信你，今夜你就侍寢乾清宮吧。」

「謝陛下。」徐若詩這才轉憂為喜。

這次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秦牧不想過多的追究。外頭的事已經讓他夠頭痛的了，他不想這後宮也亂起來。

秦牧將她摟過來，語重心長地說道：「論錢，十個徐家也頂不上朕的一個巧兒，明白嗎？朕看上的，不是你徐家的錢，是你這個人。該是你的，朕不會少了你的；不該是你的，千萬不要動歪心m.hetubook.com.com思。」

「臣妾遵命。」徐若詩暗暗舒了一口。

「臣妾知罪，臣妾這就去向皇後娘娘請罪。」

看守大秦門的士兵為難地說道：「大娘，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可這事我們做不了主啊。」

她正一邊吃力地舉著托盤，一邊對看守大秦門的兵丁說道：「這位軍爺，你就讓老婦人進去吧。皇後娘娘身懷六甲，為了支援前方將士打勝仗，還縮衣節食，連首飾都典當以資軍用，我老婦人深受皇恩，豈能眼睜睜地看著，軍爺，老婦人就是想給陛下，給皇後娘娘獻上自己的一點心意，我不是歹人，軍爺你就放老婦人進去吧。」

「陛下，臣妾思慮不周，罪該萬死。但臣妾真的沒有針對皇後娘娘的意思，皇後娘娘賢良淑德，母儀天下，國丈也是清廉自守，忠君愛國，這都是臣妾打心眼裡敬佩的，陛下……」

徐永順不提任何要求，連茶也沒喝一口，便徑直告退。

七月的莫愁湖，高枊垂陰，老魚吐浪，一派風韻依稀。西苑的亭台樓閣臨水而建，湖上風來，清爽宜人。

「多謝陛下。」

秦牧雖說不是看上徐家的錢，但第二天他微服出宮，巡幸西苑時，還是把徐永順召到了西苑。

「三ｍ•hｅｔubｏｏk.coｍ.ｃｏm百萬龍幣，有沒有？」

等他收劍時，一直隱身殿側，避免打擾他的楊芷，才慢慢走出來，她已經有幾個月身孕，行動遲緩。

但皇帝借錢的事確實不多見，更沒見過象秦牧這樣，沒有一點遮掩和羞態，直接開口問人借錢的。

感受著她手上傳來的暖意，秦牧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皇后的心意，朕收下了。來，朕送您回宮歇著。」

整個大秦皇宮的嬪妃裡頭，她絕對是最有錢的，她哥哥徐永順光是嫁妝，就送了五十萬兩，別人沒法比。

因為是微服出宮，秦牧的車駕沒有大張旗鼓開道，回到大秦門時，看到不少百姓圍在大秦門前，指指點點。

穿著便裝的李式擠過人群，便看到一個樸素衣裳的中年婦人在大秦門前，身邊放一副擔子，手上托著一個大托盤，托盤上蓋著的黃綢被風一吹，露出一片耀眼的金光來。

秦牧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暗暗點了點頭，三百萬龍幣不是個小數目，徐家單獨絕對拿不出。在他沒有作出任何承諾的情況下，要說服柳昌祚那些人把錢拿出來，只怕要費上不少口舌。

秦牧親自將楊芷送回坤寧宮，說了些體己話才離開。

「免禮，你有事要見朕？隨朕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