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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內街的夜不收衙門裡，一隊隊的黑衣騎衝出陰沉沉的巷口，冒雨狂奔而去。蹄聲如雷，嚇得街上的百姓紛紛驚避。

劉猛控制住京城各座城門之後，李辰指揮著兩萬大軍開始肅清街道。一隊隊甲士奔過大街，如同一道道黑色的洪水流瀉著。所有百姓被勒令即刻返回家中，街上一片大亂。

「讓他進來吧！」

「這……」

黃連山心頭劇顫，低著頭答道：「啟稟陛下，刺客林大這半年來隔三岔五就給鄂國公府上送柴火，目前微臣正在追查此人，相信很快就會有進一步的詳情……」

「喏！」

「而且什麼？」秦牧的聲音一片冰冷，如同從冰縫裡擠出來一樣。

黃連山帶著張吉匆匆進來，入殿便遠遠跪倒在地：「啟奏陛下，太子殿下在江陰遇刺……」

一排排的禁衛軍持槍小小壓上去，那些領頭的讀書人，包括黃道周，劉宗周在內，被迅速拿下。禁衛軍這回得了聖旨，可不是開玩笑，森然的刀槍逼壓過去，誰不怕死，就別逃。

華蓋殿里，秦牧一番話說得不帶一絲火氣，殿上諸位大臣卻似於無聲處聽驚雷，背上冷汗直流，透體和-圖-書生寒。

「臣，領旨！」

路振飛等人心頭寒氣直冒，皇帝一向寬仁，這次竟然對讀書人也頒下「殺無赦」的旨意，可見他心中是何等的盛怒。

「臣……臣在！」黃連山全身汗濕，伏在地上不敢稍動，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額頭上流下。

「是啊！是啊！誰人竟行此謀逆之事，敢行刺太子。」

「我也聽見了，這是怎麼回事？」

黃連山冷汗直冒，連忙一口氣說道：「啟稟陛下，幸得韓公公救駕及時，太子被韓公公撞下馬車，避開了刺客的匕首，只是太子摔下車時受了傷。萬幸的是傷勢不算嚴重，將養些日子應該就能康復。韓公公被匕首刺傷肩頭，無生命之危。刺客當場自盡，其中一名刺客經夜不收辨認，為江寧縣林家村人，名叫林大，此人本是草莽中人，但半年前回家以打柴為生，而且……」

數以千計的讀書人中，或許真有不少人願為儒家殉道，但卻沒有人願意背上謀逆的罪名。在禁衛軍的進逼下，紛紛驚叫著逃離御街，雨傘、斗笠扔了一地。

路振飛自己能不能安然度過這場政治風暴都還不知道和-圖-書，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

這回秦牧剛好在氣頭上，可就沒那麼客氣了，他聽了立即沉喝道：「命皇宮禁衛立即把為首之人押進大牢，余者驅散。若再有膽敢鬧事者，視為行刺太子的同黨……」

「應無關係？你怎麼知道應無關係？」

「快說，太子怎麼樣了？」

黃連山帶著張吉急奔出承天門。三天，他們只有三天時間。倆人連蓑衣都顧不得披，衣服被雨水淋濕透了。急匆匆地飛奔出承天門時，大批的士人已經擠滿了寬敞的御街。黃連山躍上自己的戰馬，對人群狂吼道：「夜不收奉旨緝拿行刺太子的逆賊，擋路者，以謀逆論處，殺無赦！」

黃連山剛剛應完，外頭有小太監匆匆奔進來，伏地拜道：「陛下，承天門外有數千士子來請願，要陛下取消學官和朝中各部官員進行數理化考核……」

這下就連路振飛也不敢多說了。太子遇刺，這是驚天的大事。縱觀歷朝，一旦出現這樣的事，無不是牽連無數，大批的人頭滾滾落地。

殿中的大臣聽說太子沒有生命危險，均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好……」

和_圖_書「陛下，行刺太子，固然是謀逆大罪，但和士子請願應無關係，陛下……」

「殺無赦！」

……

路振飛不等秦牧發話，搶先一步說道：「陛下，行刺太子，乃謀逆大案。臣以為當立即讓刑部偕同都察院一起全力調查此案，儘早把主謀緝拿歸案。」

包括秦牧在內，華蓋殿里所有的人頓時都站了起來，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打斷了黃連山的話。

但心中的壓力並沒有減弱多少，刺殺太子，這可是捅破天的大案。這其中會有多少人將被牽扯進去，誰也不知道。

「黃連山！」

黃連山一改往日低調的行事風格，帶著七八個黑衣騎，嘶嘶急沖而去，寒刀出鞘，殺氣騰騰。承天門前的讀書人大驚失色，驚叫聲，咒罵聲響成一片。好在黃連山是沿右側的橫街狂奔，這邊讀書人比較少，驚慌避讓之下，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大的阻礙。碗大的鐵蹄敲擊著地面，水花飛濺，轉瞬之間，這隊黑衣騎便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中。

就在這個時候，殿外傳來通報之聲：「夜不收都指揮使求見陛下！」

帶隊的禁衛厲聲大吼：「聖上有旨，帶頭鬧事者，全部押和圖書入刑部大牢，余者驅散！若有反抗，視為行刺太子的逆黨，殺無赦！」

與此同時，衛國公劉猛、永嘉侯李辰分別著京營人馬，迅速控制了京城各門。一隊隊百戰精兵站滿了城牆，一道道城門轟然落下。東西南北只留中華門、三山門、太平門、朝陽門通行，而且但凡進出者，皆要接受嚴密地盤查。

「你們聽清楚沒有，剛才可是在說太子遇刺？」

「太子遇刺？」

「殺無赦！」

「殺無赦！」

「什麼？！」

路振飛聽到這，大驚，連忙叫道：「陛下！」

茫茫的雨幕下，數千讀書人驚疑不定，正在議論紛紛。皇宮之中突然衝出大批的禁衛，頭盔上有高高的紅翎，這是皇宮禁衛特有的裝飾。那黑衣玄甲深沉得彷彿風雨不透，如山一般壓來，嚇得隨天門外的士子大驚失色。

這些黑衣騎只是明裡的，他們按黃連山的命令，直衝鄂國公府等各個高門大宅。另外還有大批不為人知的暗探在行動，南京城裡的魑魅魍魎被一個個地揪出來。識相的，趕緊合作，稍有遲疑，立即讓人永遠消失在世間。

「三天！朕給你三天時間，若能查清幕後主謀，朕可和-圖-書以對你從輕發落；三天之後，若查不出幕後主謀，休怪朕無情！」

「讓路！讓路！」

天空中還是陰沉沉的，蒙蒙的雨幕橫斜交織著，整個南京城籠罩著重重的陰鬱之氣，凝而不散。

再看看皇帝手上那把寒光吞吐不定的寶劍，一時間，人人自危，冷汗涔涔。

秦牧說完，拿起擦拭過的寶劍迎光照了照，劍身一道寒光宛若游龍，吞吐不定。

秦牧對讀書人一向比較尊重，從來不以言語加罪，這使得大秦風氣大開，各種言論得到了充分的表達。但也正因為這樣，讀書人的膽子越來越大，短短几年時間，來叩闕上書的已經有三次之多。

路振飛想要阻止，但秦牧冷冷地蹦出三個字「殺無赦！」

「陛下……」

「爾等都給朕住嘴！」秦牧冷冷地沉喝一聲，大聲下令道，「來人！傳朕旨意，命衛國公劉猛立即率軍封鎖南京十三門，東西南北各開一門，所有進出人等都要嚴加盤查。」

楊廷麟則急聲說道：「陛下，太子乃國之儲君。目前情況不明，繼續滯留江陰實為不妥。臣以為當務之急是調派精幹人馬趕往江陰，儘快接回太子，也好讓太醫加以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