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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記憶組侵入傳播者的時候，零渾身一震睜開眼來。在他的雙眼中，出現了一點黑影。黑影如焰翻滾，並出現如同眼睛般的紅色光片，然後零就聽到了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開過了凱旋門大橋，沿著連接著城市和大橋之間的公路，汽車經過了當日西征時那個迎戰異族的小鎮。如今小鎮廢墟已經被清理掉，公路的兩邊是開闊的荒野。可以看到一些低矮的灌木出現在路的兩邊，這些灌木叢沿著公路兩側排列，似乎是人工播種的植物。

維克多皺眉說：「她又沒有失血……」

維克多不再堅持，起身替兩人準備輸血的器材。布朗則退了出去，在外頭安心等待結果。零坐在莫妮床邊一張椅子上，看著少女的側臉，彷彿以前在荒野流浪的日子又回到眼前。那時候兩個人，一把槍，還有拉拉就是流浪生活的全部。

「我明白了……」零站了起來道：「讓我看看，她究竟是在那裡招惹到這些東西。」

他來到莫妮的身邊蹲下，用兩根手指夾著只透明的試管，裏面是一滴黑色的液體。他用零所不懂的語言說著什麼，最後用人類的語言道：「黑色之神的種子已經在你體內播下，你已經擁有強大的力量。這是讓種子成為大樹的聖葯，但喝下之後，你就會完全成為黑色之神的僕人，從此身心都將不再是自己的。所以萬不得以，不要隨便喝下聖葯。」

「這種事恐怕只有莫妮本人才知道。」維克多說。

「說來話長，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對了，你得先和_圖_書去見一個人。要是遲了，還不知道見不見得著。」布朗臉色黯然。

在距離城市不遠處的一片荒野上，零看到了金的那個農業基地。這裏的土壤在金的改良下，已經可以種植一些生命力頑強的勞作物。有三五工人正用器械在翻著泥土，另外一些則將種子灑進土壤中。在基地後面是個溫室，裏面可以看到成功培植起來的示範性稻田。

街道的前方，有輛越野車開了過來。汽車在前方停下，布朗從車上跳了下來，哈哈大笑朝這邊迎來。零打開車門，在街上被這大漢用力抱在一起。放開零，布朗感嘆道：「你回來了就好，頭。」

零走了過去，看到床上的少女時明顯呼吸有些急促：「她……她難道是……」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壓下去后，問：「莫妮的情況如何？」

「要是有練習場就好了，那我和夜琉可以好好玩玩。」

片刻后，維克多將導管用針頭分別注入兩人的靜脈中。零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的血液通過器材流進莫妮的體內。然後用意志遙遙操控著血液中的記憶組，讓它們自行針對莫妮體內的情況生成反制機制。記憶組立刻進入工作狀態，它們捕獲了其中一個傳播者，並開始侵入以破析其基因編碼。

維克多這時才注意到，零原本只是右眼金眼，可現在，一雙眼睛都變成了金黃色。他忍不住道：「你的眼睛……」

在維克多旁邊的一張床上，躺著個少女，那從床沿垂下來的銀色頭髮都已經失去光澤和_圖_書，暗淡得讓人心疼。

「看到了吧，它播下了種子，然後自身消亡。但種子會在新的土壤中紮根發芽，並迅速改變著土壤。」維克多沉聲道：「這些東西事實上是在改造著莫妮的細胞，它們加入一段新的基因編碼。要在短時間內破析這段編碼幾乎是不可能的，而這麼一來，莫妮的改變就無法逆轉。我們所不知道的是，當莫妮所有細胞完成改變之後，她會變成什麼？新的物種？還是怪物？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那時候，她就再不是莫妮了。」

「沒錯，莫妮。看啊，幾年沒見，她都長大了。」維克多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道：「在大半年前，她來到曙光城找你。可你已經離開了大陸，但莫妮沒有走，她就留在這裏等你。還幫了布朗好些忙，這孩子，已經是個很強大的能力者了。可現在……」

「發生了什麼事？」零直接問。

「卡西里奧先生也……」零瞳孔一縮，雙瞳的深處幾乎要噴出火焰來：「好，好。尼古拉斯，我記下了。」

「非常不好。你來看……」維克多把零帶到他工作的智腦前，一面光屏里正顯示著莫妮體內的細胞情況。

這裏的一磚一土，都是大家打拚回來的，蘊含著所有人的血汗和感情在裏面，自然不是其它城市可比。

「我知道，但我的血液，應該可以驅除那些所謂的傳播者。」這才是零的目的。

汽車最終停在基地里屬於維克多的藥物研究所前，布朗帶著零急急走進研究所里，其它人則在外頭等著。布朗徑直帶www.hetubook.com.com著零來到研究所深處一個房間，推開門，維克多正忙著什麼，甚至連回頭看一下的功夫都欠奉。這房間里擺落了儀器，其中有好幾樣是維持生命用的。

已經來到曙光城的大門前，城外是一片錯落有致的防禦陣地，高聳的圍牆和金屬大門則將城市及荒野隔絕開來。只是大門上一片烏黑，像是被高溫火焰燃燒過留下的痕迹，看得零眼神一寒。當大門打開，則是當日被尼古拉斯侵入的第14街。

這在舊時代是再常見不過的畫面，可在這個時代，看到這些生長在地表的稻田時。汽車上包括零在內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都很清楚，這些稻田便象徵著希望。

看著那些外來的細胞正在入侵莫妮自己的細胞，零覺得這畫面很熟悉，突然一震道：「無序者？」

他知道自己猜得沒錯，那所謂的黑色之神果然和普羅休斯有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所謂的種子和聖葯，應該就是亞格拉迪斯要他去尋找的黑暗之心！

「進城第一件事我要馬上洗個澡，然後找布朗那老小子到酒吧泡一泡。」

「你們這些傢伙真呱吵啊！」

這幾個詞彙連成一道重要的線索，用以解釋為何莫妮會在短短几年的時間內成長到如斯高度。而其中重複的「黑色」一詞，則給零一種隱約的昭示。

走到莫妮床前，零伸手輕輕按在少女的臉頰。左眼中升騰起一枚全新的符號，它緩緩旋轉著。並越轉越快，最終從符號中噴出金色的光焰。零和莫妮同時輕震，兩人的精神和-圖-書就此連接在了一起。在零的腦海里，一個個畫面飛速掠過，那是神之左眼在翻閱莫妮的記憶。

那是家園的感覺。

楓訝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布朗乾咳一聲，維克多才回過頭來。先是看到布朗，然後再看到零。維克多明顯一征，接著苦笑道：「你回來了就好，快來看看她吧。」

零改乘布朗的汽車，大漢駕著車直接往綜合研究基地的方向看去。那片基地基本上是伊娃、柯德還有維克多的地盤，三人在這片基地里從事不同的研究。當初在建設的時候，碧昂麗絲就給他們規劃好基地的區域。使他們互不干擾，但遇到什麼問題的時候又可以立刻溝通。

「維克多，準備一下，讓我給莫妮輸血。」零說道。

黑色大地、阿曼達人、黑色之神、種子、聖葯！

最終，畫面停下，零看到莫妮和當日那個有著奇異獸瞳的少年在一片山林之中，四周全是說不出名字，高大、詭秘的古樹。在他們的周圍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有一個健壯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看上去像普通人類的成年男子，可眼睛也是一雙獸瞳。

維克多張大了嘴巴。

畫面迅速遠去，零斷開和莫妮的精神聯繫，左眼中旋轉的符號停了下來，並最終消失在瞳孔的深處。零閉上眼睛，腦海里仍然回蕩著剛才追溯莫妮的過去時殘留下來的幾個重要詞彙。

在尼古拉斯和修雅的戰鬥之後，14街已經變成了廢墟。街道目前已經完成清理，但兩邊破損的建築卻仍遺留下戰後的痕迹。有士兵和工人正以器械和人力hｅtｕbｏok•ｃom•coｍ將碎礫清理出來，再運上卡車送走。看到這番情景，車隊停了下來。零仍坐在駕駛位上，其它人則紛紛站了起來。

醫師指著其中一個放大的畫面，畫面中，傳播者在入侵細胞之後，便迅速消亡。然而被入侵的細胞，卻從入侵點開始，出現一片黑色的光暈。這片光暈會漸漸擴散，並最終覆蓋宿主的細胞。

「很像，但不完全是。」維克多搖頭說：「這些外來細胞，我暫時叫它們為傳播者。你看好了，傳播者並不像無序者那樣，它們與其說入侵，還不如說播種來得貼切。看這裏……」

駕著車朝曙光城開去，一路上楓等人七嘴八舌地說開了話。零微笑不語，曙光城是真正意義上屬於他，也是屬於大家的第一個城市。對於零也好，楓這些人也罷，這座城市給予他們的歸屬感之大，是以前呆過的那些城市所無法比較的。哪怕是阿斯加特，他們也不會這樣的感情。

「我要好好睡一覺。」

「嗯，某人的饋贈。」零指著左眼說：「它有一種能力，可以追溯過去。」

「不，我有辦法。」

零伸手，在莫妮的小臉上輕輕劃過，感受到她身體驚人的體溫。零平靜無波地說：「誰乾的。」

儘管語氣平靜，可維克多和布朗卻同時全身發寒。零越平靜，殺意卻是越濃。片刻后，布朗才答道：「一個叫尼古拉斯的傢伙，他自稱先知。就在昨晚，他襲擊了我們。很多人都受了傷，卡西里奧先生也已經戰死。最後是莫妮拼了命才把他擊退，可她自己卻倒下了。」

零聽得心往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