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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隊，我……真心地謝謝你。一會兒我就去局裡，把我的東西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就到朝陽所報道。」深思熟慮之下，肖晃向這個社會投降了，雖然他心裏在罵娘。

「肖晃？剛才那是誰啊？」電話里的人竟然是郝萬春，他對剛才老九又尖又細的聲音很疑惑。

老九十分不爽一甩頭，大搖大擺去客廳沙發那邊了。沙發旁邊的茶几上有水果，雖然它不吃素，但對甜甜的水果還是很感興趣的。

306路公交車站點在肖晃家小區大門外不遠，終點就是公安局，肖晃幾乎每天都會坐這路公交車去上班。他現在要去局裡取自己的私人物品，又坐上了306，心裏想著這大概是自己最後一次坐它上班了。

「唉呀，肖晃，你工作的事我又重新考慮過了。這些年你在公安局確實有些功勞和成績，其實你被派去鄉鎮派出所，最捨不得你的人就是我啊！你是我手下第一員大將，缺了你，我很多工和*圖*書作都不好做下去了。」郝萬春在電話那邊唉聲嘆氣，說的話很肉麻。

突然間，車廂里響起一記清脆的耳光聲，「啪」。

女孩子穿著一套很時尚的休閑裝，身材纖修窈窕，長長的碎發披到肩膀，背著斜挎包，好像是哪所學校里的學生。如果她不罵人的話，還算得上美麗嫻靜，但她開口一罵人，就把全車人的注意力全吸引過去了。

肖晃沒理它，從沙發上拿起外套，轉身走到家門口，換上出門的鞋子，一手拉開門。

老九在油條上聞了聞，然後抬起頭問肖晃：「這是什麼？」

「當然了。你聽我說，局裡這邊肯定是沒有你的位置了，朝陽鎮你必須得去。但是，朝陽鎮派出所里缺個副所長，嘿嘿，咱們系統裏面不少和領導有關係的同事都盯著呢！這次便宜你了，你去了好好乾，等再調回局裡的時候，沒準你就坐我現在的位置了。」

問題是，難道以後頓頓要給老九準ｈetｕboｏｋ•cｏｍ.com備肉？那得花多少錢？在收養老九之前，肖晃沒有考慮過養寵物的成本問題，其實老九還算不錯的，這要是養只什麼世界名犬，比包個二奶小三什麼的還貴。

「郝隊，我謝謝您。」肖晃心裏想歸想，口頭上還得敷衍，這就是社會。

「你別說你不認識油條。」肖晃低頭只顧吃喝，這是在野戰軍部隊里養成的習慣，吃飯一定要專心，因為你不知道下一頓是什麼時候吃。

「廚房裡還有點昨晚剩的魚，你自己吃去，沒人侍候你。」肖晃指指身後廚房，然後專心將早餐全部消滅光，浪費可恥。

官場里的事何其難以琢磨，昨天肖晃還是個「棄卒」，今天居然要陞官當副所長。其實，如果要肖晃選擇的話，肖晃寧可在市局繼續當刑警，朝陽鎮離市裡又遠又偏僻，就算去當副所長也沒什麼意思。

「啊？謝我……」老九沒懂肖晃的話，正想再問問，可肖晃已經出家門ｈtｔps://www.ｈetuｂoｏｋ•ｃｏｍ•ｃom走了。

「哎！」掛了電話，肖晃黯然回到客廳。

「死開！」肖晃出現在老九身後，揪住它扔到一邊，伸手拿起話筒，「喂，你好。」

眼下看來，他想繼續留在市局肯定不可能了，副所長的官位已經算格外開恩。

「你當然得謝謝我，肖晃，你知道為你的事，我費了多大功夫？我找上級領導磨破嘴皮子，我說肖晃小夥子不錯，工作能力非常強，在很多案子里也都立過功，就這麼派去鄉鎮派出所，太寒人家心了。」郝萬春繼續裝腔作勢，跟肖晃演戲，話說他演得還挺像真的。

「呃……郝隊，那是我親戚家的小孩，你不用管他。您有什麼事嗎？」肖晃急忙向老九使眼神，示意它不要吵鬧。

「那我……太謝謝您了……」

肖晃聞言怔了下，他忘記了老九貓的本性，連老虎都叫貓科動物，更何況貓呢？讓貓吃素，就好像讓人吃屎一樣。

老九噌地一下從廚房裡躥出來，和*圖*書大概是吃完魚了，矯捷地跳上電話桌，兩個爪子抱起話筒在腦袋旁邊。

「行了，別謝了。上級領導很英明，知道你的情況后，立刻重新做出安排，肖晃，你陞官了，呵呵！」郝萬春竟然向肖晃道喜。

「你養的是一隻貓，不是一個民工，你聽說過貓有吃油條的嗎？」老九用看到白痴的目光看著肖晃。

肖晃這邊卻冷笑不止，也許自己離開公安局，郝萬春確實會失去一大助力，但在市長侄子與一大助力之間，他會果斷地選擇市長侄長，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自己被踢到鄉鎮派出所，本來也就是郝萬春的主意，還跟自己貓哭耗子。

肖晃沒想太多，站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讓給老太太，老太太非常感動，一個勁向他道謝。

306的起點離肖晃家不遠，所以車到這裏人不多，肖晃坐在車窗邊，扭頭望向窗外的街景。公交車駛過兩站地之後，車裡的人才漸漸變得擁擠，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顫微微上了車，穿得很寒www.hetubook.com.com酸，手裡拎著個籃子。

「嗯？你是……」電話那邊的人愣住了。

「我陞官了？」肖晃以為自己聽錯了。

公交車咣咣噹噹又過了兩站地，可能今天有點熱，車裡的人擠在一起，都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別惹麻煩。」肖晃的背影看起來很落寞，聲音也沉悶，「還有……老九，謝謝你。」

「喂，這裡是肖公館啊！」

「行，就這麼辦。對了，朝陽所的所長老董和我關係不錯，你去了之後就提我，肯定沒什麼說的。」

老九趴在茶几上，前爪抱著一個大桃子，啃得滿嘴是桃汁，現在正是桃子成熟的季節，一斤才兩塊錢。它用餘光掃了肖晃一眼，伸舌頭舔舔嘴邊的毛說：「你別告訴我，那個郝萬春沒有中計。」

「死色狼，你瞎了眼了，敢占我的便宜。」車裡一個女孩子摘下耳朵上的IPOD耳機，用鄙視的口吻罵她前面的男人。

吃完飯以後，肖晃忙著收拾餐桌，家裡電話突然響了。